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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雍放开了我。我们上楼,他的房间有一个个小小天窗,下面是一个小方茶几,用他在山里挖到的老树根,自已打磨上漆而后做的。
我们俩面面相视,却不说话。眼神间也没躲避。
“闭上眼睛。”我没问为什么,闭上。
再睁开时,看到的是一件旗袍,和桔子送我料子一模一样的面料,和老先生做的式样一模一样的款式。
“听邰斌说,你哭了好久,为了那件旗袍。”志雍把衣服轻轻搭在了我的手上。
那种,我觉得世间,一切美好都不会长远的恐惧一下子被击破了,原来,美好可以再次出现。
“想看我穿旗袍的样子吗?”我看着志雍问。莫名的想让志雍看。
他,眼神一动,没说话。
我拿了旗袍进浴室,水打在身上,很舒服。哗啦啦的水声中,一切都停止。
轻轻擦干了身体。弄干头发,把头发挽起,穿上了旗袍。一切都如此合身。就像那件被毁的一样。
我推开门,志雍坐在茶几边,看见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我走过去,:“好看吗?”蹲下来,拉着志雍的手问。
志雍却像电击了下,把手迅速缩了回去。:“好看。”
“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志雍捧了茶,却不喝。
我说:“你还没说我生日快乐。”
志雍看着我说:“生日快乐。”
晚上邰斌来了电话,讲了非洲的狮子。他说,在非洲,公狮子在不断的流浪。我说,未未寄来的非洲菊。好看且美丽。邰斌又说,春天时,他就回来了。我说是非洲的春天,还是家乡的春天。邰斌不语。
发了短信给桔子,说那个蛋糕很甜。
桔子回短信说,那就多吃点。
日子一天天挨着,父亲开始扫房,新年,快要来了。
在胡同口,听到几个老太太围在一起说东家长西家短。走出胡同口,听她们在说我。我回折了身,那些老太太见我,一惊,随又说,漫凝,今年冬天来的好早呀。
碧华和丈夫又复婚了。
“我能怎么样呢?他已经知错了。”
“那个孩子呢?”
“那个女人带走了。”
“你呢?”
碧华看了看我说:“还过日子呗。不过,想要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了,今后,我不会再给他当使唤丫头了,我要防着他点。”
“丫丫总是要有父亲的,别的男人对她再好,也不能和自己父亲一样好。他还是疼丫丫的,毕竟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良久,碧华如是说,我却忘记跟碧华说,丫丫是从你的母体中脱离出来的。
次日,在街上再次他们时,还是一家三口,他抱着丫丫,碧华在旁边。'网罗电子书:。WRbook。'
“买年货呀。”他说。
“嗯。”我点了头。
“叫阿姨。”他对着女儿说。
“阿姨。”丫丫又不认得我了。小孩子忘记的真快。他忘记的也快,一点儿不自在也没有,他在外人眼里依旧是个好父亲,那怕,他女儿拖我照看那一个月,没露一回面。那怕,他前不久还在另一个女人怀里抱着另一个他的孩子。
只要碧华能原谅,我又能说什么,日子总是人家在过,那是人家的孩子、人家的老公、人家的家。
烟花易冷四
新年终要到了,头说明天开始放假,一个礼拜。
我没动,这对于好多人来说,是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本来是应得的假期,可,我们还在期待,不能确切日子,不能确切多长时间。
“有事。”头看着一动不动的我。
“没事。”下意识的说了句。要过年了,眼前的这个人去那里过年呢?
“去看看你父亲吧。”鼓了好大的勇气,我还是说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要搅起这样的话题,去触动他心中的伤。
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去,去看他的资料。
我被剩在了那,退了出去。
回家,妈说,桔子什么时候结婚,趁着过年,不是正好。我没吭声。妈又说,让志雍来家过年吧,这孩子也可怜。我依旧没吭声。妈又说,本来是想着把你们头介绍给碧华的,她们又复婚了,这也好,妻子还是原配的好。我依旧没吭。
饺子包的真慢,比吃的时候,慢多了。
“我今天见着未未父亲了。”从街上回来的父亲说。
妈看了爸一眼说:“见就见了,好好的家不要,抛妻弃子,官当的当糊涂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不是人家,谁知人家的苦衷,我看他的样子,一下老了许多,说是现在的妻子病了,来日无多。漫凝,你也抽时间去看看吧。再怎么说,你也是和未未一起长大的。”
我妈停了下来,饺子皮也不擀了。
“就是和未未好,才不能去,又不是未未亲妈,要不是她,未未能那样吗?”
“你总是,你怎么总是让孩子记得仇恨,父亲终是父亲,再说人家老冯对咱们漫凝也跟自个孩子一样,为的这,咱们也得去看看。”父亲脱了羽绒服,洗了手,擀起饺子皮。
“去看看吧。”母亲轻声说,却用了极大的力气。
医院的味道并不好,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人们脸上都没什么表情。楼好高,是不是,离天堂会近些的缘故。
那个女人,早退了光彩。惨白的躺在惨白的床单和被褥中,头陷在枕头内。小小的头,像要一抹就不见了似的小。
未未父亲对我的到来,很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怎么来了。”时间过的好快,未未父亲一下变成一个小心的孩子,表情是做错事等待接受惩罚。
“阿姨好些了吗?”
未未父亲接过我手中的东西,一行泪就下来了。原来,在这样一个我觉得一直可以无所顾忌生活的男人,也有无法承受生命之重。
“只是挨日子罢了。”
“总会好的。”我说的是那样惨白而无力。
“不奢望,有天堂。”她原来并没睡着。
我轻轻弯下腰。她的身上发着一种药味。那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女人,经过了别人不敢涉足的风景,也许太艰难,也许太艰涩,终是耗尽了青春,一下衰老起来。
我用手轻掠开她眼前的碎发。那么柔软,还是那样黑。却泛着干涩。
她睁了眼睛,我细看,虽然是在病中,她还是好看的,这样的女人,不是没有爱,为什么,不顾一切爱上了未未父亲,一个可以当他父亲的男人。
“你是未未的朋友。”我点了头。坐在床边,头低着,让她看我不太吃力。
你们聊,我去出提点水。未未父亲极力掩藏,我还是能觉出,他是出去流泪了。
烟花易冷五
她试图要起来,我止住了。
“人,老的真快。”她说着,没什么力气。
“也没有呀,人吃五谷,总会生病的。慢慢养着,年轻,好的快。”医院是一个充满了谎言的地方。说着违心的话,却没有一丝丝负罪感。
“我们差不多年纪吧,我却觉得比你大了好多。”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出,这个女人,我们并无交往,今天竟说起心事来,难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哀。
“我嫁了他,成全了自己,伤害了所有人,因而得了这样的病。也不怕你笑,就是连我父母都不肯来瞧瞧我。”一直站在未未的角度,也恨过她,可这恨一下就化开了,因为她过的不幸福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以老。”她念着诗,眼睛里显着光彩,我想她的爱,从来未曾后悔过。
“劝劝未未,恨我,别恨她父亲。”那个女人直直的盯着我,眼睛里是生命最后的哀求。我别过头去,轻轻擦了一下眼角,我曾经以为我会和未未一样恨这个女人,曾经也诅咒过她,可当这一切诅咒开始灵验时,却又把心底的黑洞打了个粉碎,难以体会的后悔和痛楚。
“这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她停了一下,吸了口气,我看的出,她的生命已经艰难到,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慢慢说,我会听着的。”
“我知道,你和未未是很好的朋友,这种年月,这样的感情少了很多,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多少兄弟姐妹,你们倒是比亲生的相处的还好。”她一口气说这么多累极了。
“我和未未的父亲曾有过自己的孩子,可是没要,我害怕,有了孩子以后,未未会更恨我。是我,从她的手里夺走了父爱,我不能再让我的孩子从她手里夺走父爱。”这是一种奇怪的言论和思想,我第一次听说。
“我妈、我爸也恨我,是我让他们抬不起头,他们说我是贪图享受,说我是第三者,说我不是人。能骂的,她们骂尽了,可是,我还是爱,从来没有过的爱,就爱这一个男人,这一生。他也爱我,他说,我的身上,有他年轻时的影子,那里有他遗失的青春,虽然这爱多少荒唐,但,爱了,就是爱了。我阻止不了自己。”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累极。
那般年轻的生命如同花儿一般,轻被拭去了水份,如同那棵烘干了的非洲桔,顏色暗沉,叶瓣轻薄,完全没有了生命之重。是一个灵魂,在游荡,却找不到归处。
“别让她恨好父亲,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开心过,可是我们不后悔,将来,未未找到自己的爱时,会懂的。”她直直的看着我,可我,并不是未未,我不恨,却不能证明未未也不恨,那毕竟是未未的生活,而其中的一部分,被眼前这个女人生生撕裂后夺了去。
爱是自私的,永远都是。
未未的父样回来了,眼已擦干,他扶起自己的妻子,一点点喂给她水。那虚弱无力的手抬起,拈去了未未父亲身上沾着的一根草屑。
冬日的阳光,从窗户照进,他们俩就定格在中间。
我告辞,未未父亲送我。
“未未,现在好吗?”这个男人,从来不曾忘记过他的女儿,那怕是女儿恨的那样对他。
我看着未未父亲,他真的和我爸说的一样,老了许多。“未未挺好。”
“好就好,好就好。”未未父亲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他扭了头,显然不放心,不放心里面的女人。
一个人下电梯,我想,人生为什么不能在最好的时间相遇、相爱后结合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为什么,明明是俩个人简单的爱情,却要如同涉山水千万里那样艰难,为什么,相爱的人,得到的不一定是祝福。
烟花易冷六
出了医院,给头打了电话。
“你还在这座城市吗?”头接着我的电话,是沉默,他应想不到我为何会这般问吧。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今天才听到的,你想听吗?”我自顾说着。
头还是不说,过了好久才说:“今天,阳光真好。”
我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是极好,挂在天上,可是对于有些来说,这样的阳光也是奢侈的,因为,不知明天,还能不能看见它升起。
头说,他想喝茶,在水一方行吗?我点头,打了车,径直去了那个地方,他却已早去,他座的地方,正好是上次我和他异母兄弟坐的地方。
我们这次点了绿茶,我们有一样的岁月,那种略带了浪漫与奢华的红茶,已不合适了。
“不论我说什么,请你一直坐在这里,听我把故事说完好吗?”我听着自己的话,有点好笑,这算是什么,是去解开别人的心结吗?心有千千结,我也许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一点。
头,点了头。
上午的缘故,这里是极少人的,我也正喜这样的氛围。
我今天去看了一个快要死的人。
我捧起了杯子,这样一人开头让我很冷。
头,此时宛若一杯绿茶,安静而祥和,静静的听着。
她和我差不多大,是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