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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第一个念头,就猜想着是寒非离救她心切,出手伤了内力被封的洛羽痕,所以跑过来接住她的才是寒非离。若不是如此,霸道到极端的洛羽痕怎会任她落入他人怀抱?
一念至此,心下惊怕,拔腿跑了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惊颤颤问:“怎样怎样?伤到哪里了?他打到你哪里了?”
洛羽痕的嘴角扯出一个勉强酸涩的笑:“没有伤到。他没有打我。”
“怎么可能!别骗我了!我看看我看看,伤哪儿了……”一面说,一面已急忙忙的上下其手。
他握住她的手,笑道:“果儿不必疑心,真的没有伤到。是羽痕自己退让的。”
她愣愣看着他苦楚不甘的笑容,心下旋即明了。他明白自己的内力被封,身手不能全力施展,对于能否安全的将她救下,并无十足把握。而与寒非离的一时的争抢更是毫无意义,因此在她即将被守护者掷出的一刹那,他选择了退让,将救她的重任交予了有实力有把握的寒非离。
见她呆怔不语的样子,他的心情愈加的低落。“果儿需要我的时候,我竟退开了……果儿怨我,我知道……”
“我没有怨你呀!”唐果忽然欢快的跳了一下,揽住了他的脖子,大声说道:“我不怨你,正相反,我不知有多开心。”
“果儿?……”他狐疑的打量着被别人抱了一下便欢欣鼓舞的家伙,患得患失。
“不是一味的霸道强占的洛羽痕,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欣喜的情绪实实在在的溢满她的胸腔。一直以来,他总是以极端的强势霸道来占据她的身心,那种战战兢兢、警惕非常的样子,让人觉得可爱,也让她有些辛苦,更多的却是心疼。
是因为她对于他,是这世上唯一的温暖吗?他的霸道背后,恰恰反映着内心的孤单脆弱。对于斤斤计较得几近神经质的他来说,不知是做了多深的挣扎,才有这一步小小的退让。
他不再为了独占而不顾一切的伤人伤已,这样的成长让她感到欣喜。
“小狐狸,你越来越可爱了啊!”她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脸蛋。
他勉强笑着,显然是对于此事不能释怀。
沉默了一会儿,道:“果儿说的是。如果不能保护果儿,就应将果儿托付别人……”语气中,是深深的萧索。
她的心被这句不吉祥的话砸得猛沉了一下。忽的抬眼看住他,咬牙道:“你说什么?”
他的睫寂寂的垂着:“我……”
她抬手揪住他的两只耳朵,怒道:“浑蛋,再说这种话,我把你的两只耳朵全揪下来!”
“我……我不敢了……”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阵怪叫,那只守护者被寒非离踢得腾空飞起,落向远处。
唐果闻声扭头看去,这才发现寒非离的面色不善。
当然了,好心救了某人,某人不但没半点谢意,劈头就怀疑他打伤了她的情郎,然后与情郎在那里喜欢来喜欢去的唧唧歪歪,完全将他这个救命恩人丢到脑后,换谁谁不生气啊。
沉岛
完全将他这个救命恩人丢到脑后,换谁谁不生气啊。
唐果心中顿起内疚,尴尬的抓了抓头,组织着道歉的措辞。还未开口,就见他铁青着一张脸,冷声道:“路障已除,还不上路!”
凶巴巴的语气将她道歉的话生生砸了回去,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郁闷至极。被吼得心中不爽,闷闷的前头领路。
或许是方才那只守护者的惨叫震慑了其它只,再也没有冒失的怪物跳到路上来,接下来的行程颇为顺利。然而这个岛屿实在是太大了,一直走到午后时分,距岛屿腹地还有一段路程。而所有人已是又累又饿又渴。
累和饿还好说,渴却是要人命的。他们离船时过于匆忙,竟没有一个人带上水囊。这大半天奔波下来,嗓子里干的冒烟。而岛上四处积着的水洼里,也全是咸苦的海水,根本喝不得。
这让他们清晰的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船已沉了,他们即使找到宝藏,又如何返航?所有的淡水和供养已随狮子座号沉入大海,而这宝藏所在的岛屿时不时在海中沉沉浮浮,怎么可能存有淡水和食物?
他们已毫无退路。届时就是找到黄金山,也不能拿金子当饭吃、当水喝,岂不是要抱着金山活活饿死?
这个猜想压得大家心中都是沉甸甸的,但谁也没有说出来。既然不能解决,那说它也无益,还不如暂时的回避问题,找到宝藏再说。
倒是洛羽痕适时的摸出了几根草根样的东西分给大家,说是含在嘴里可以生津止渴。唐果忙不迭的塞进嘴巴里,顿觉一股清凉沿着咽喉蔓延到腹中,暂时的骗过干渴的舌头,真的舒服了不少。
蝠影也接过草药含口中。只有寒非离冷冷扫了一眼洛羽痕递过来的东西,即移开目光,没有去接。显然是在觉得绝影宫主手中没什么好东西。
洛羽痕嘲讽的一笑,将草药纳入自己口中,夸张的叹道:“好生爽口!是不是?果儿?”
“唔……是……”她扫了一眼寒非离,假装在忙着嚼草药,含混的回答。
寒非离不为所动。实际上这时候他即使是后悔没要那草药,颜面上也绝不会流露出来,死撑到底。
半途中,他们遇到了唯一一座有人工痕迹的建筑。是一个简单的四面有阶梯的平台,由一块块沉重的青黑大石堆砌而成,散发着阴森死气的建筑。平台的上面有坚固的一个石架,石架上居然悬挂着一口笨重的大钟。
几个人登上平台仔细查看。大钟的表面附有海藻,湿乎乎的,似乎常年浸泡在水中。然而钟的表面和悬挂大钟的粗链不知是什么金属制成的,居然没有多大的锈蚀。
面对着这口突兀出现的大钟,他们均想起了昨夜那阴森不祥的钟声。当时有个老水手说钟声像是从海底传来的。那么多半就是这口钟发出的声音了。是谁在用丧钟的声音迎接他们,又有谁在等着他们?
眼看着暮色降临,时间紧迫,此时即使是体力透支,却丝毫不敢懈怠。根据她心中宝图的印象,距红花所示之处应是不远了。走在最前面的唐果拐过一道急弯,还未看清眼前的情形,就觉得脚下一空,一声尖叫,整个人滑落下去!
幸好洛羽痕跟得近,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臂。
她感觉下坠的力量被止住,两脚却还悬空着。战战兢兢的睁眼,看了看头顶上洛羽痕紧张的脸色,再向脚底下看去。这一看,险些没晕过去。
下面是名符其实的万丈深渊,最深处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手臂一紧,她被拉了上去,一头栽进洛羽痕的怀里,腿软得半天动弹不得。
待心神稍安,才睁眼去看她掉下去的地方。那居然是一个巨大的、非常巨大的无底大坑。如何去形容它究竟有多大呢?唐果天生的对于尺寸和里程没有太清晰的概念。只是当他们身处在这巨坑的边缘的时候才明白:原来整个岛屿竟像是一个中空的巨型漏斗,他们跋涉了一整天的路程,仅是爬行在这个漏斗的边缘。
阵阵阴凉的风从坑底倒灌上来,灌进几个人因为吃惊而张开的嘴巴里,品到重重的腥咸之气。
静了一会,寒非离开口问道:“果儿,这难道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唐果抬起颤抖的手,指了指巨坑中间最深最黑的地方,毫无底气的道:“应该是……那里。”
其余几人脸上的神情僵硬了。坑的最深处似乎凝着淡黑的雾霭,已是目力不能所及,也无法判断这坑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雾气只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仅凭直觉去判断从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到坑底的垂直距离,称之为“万丈深渊”,绝不为过。
此时唐果手指向巨坑的深处,难道是要他们跳下去?!
看着几人质疑的目光,她结结巴巴道:“我……我就说,图上红花的四周,为什么画了一个圈哪……”
寒非离再次将目光投向深坑,细细看去。这个大坑的坑壁并非直上直下,而是上宽下窄,略微倾斜的,正如一个漏斗。因为深度太深,所以斜度很大,也是几近垂直了。而坑壁又不是平滑的,遍布了些奇怪的大小不一的长条形物,倒像是不规则的石阶。这样的结构,使得下到坑底成为可能。
然而时间还来的及吗?他抬头看了看苍茫的暮色。猫咪说过,一定要在日落之前到达目的地,否则的话……必无生还可能。而这坑的深度再加上下坑的难度,看上去似乎要几日几夜的功夫才能到达坑底。若是失足滑下,到达坑底倒是能快些,却是尸骨难寻了……
没有其他选择。
“下坑!”果断的冒出两个字,率先寻找合适的落脚点,试探着向下挪去。挪了一会儿抬头对上面几人道:“石上附着藻类,有些滑,一定要小心。”
蝠影无声的掠起,敏捷的赶超到他的前面,以行动表明了前方开路的忠仆之心。
洛羽痕让唐果走在自己前面,他来断后。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向下攀去。一面攀行着,他们发现坑壁上那些借以踏脚的长条状物,竟像是些人工的石墙断裂倒塌后的残留。再仔细看去,厚厚的海藻覆盖下,可隐约看出建筑的地基框架,甚至一些石灶石台,倒像是些民房。
是多年前岛上的居民的房子吗?然而有谁会把房子建在几乎垂直的坑壁上!
除非那些人有像动物一般的攀爬动力……“守护者”怪异的外形浮现在眼前,众人心中惊悚诧异,却是谁也没有出声来讨论这个问题。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到达坑底谋求生路,而不研究探讨岛上原住民的生理结构!几个人像爬进一只阔口杯的蚂蚁一样缓慢的移动。
仿佛是一瞬间,最后一缕薄弱的暮色从坑顶消失,天突然就黑了。然而他们距坑底大概还有十万八千里。
光线暗下的一刹,似乎有什么异响从深坑的最底部隐隐传来,而他们的眼前一片黑暗,只有集中目力,才隐约看得见旁边的人,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在坑底弄出动静。那异响渐渐变得巨大,直至震耳欲聋,他们所攀附的石壁也随之剧烈颤抖起来。
蝠影忽然大声道:“是水声!水从坑底涌上来了!”
水从坑底涌上来!从声音判断,来势迅猛,凭直觉意识到,在水漫上来之前攀回坑顶,已是不可能的了。那他们岂不是要被溺死在里面!
一眨眼的功夫,坑底的水位已疾速升上来,如沸腾一般咆哮翻滚。
与此同时,石壁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几个人都觉得头一晕,有失重的感觉,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唐果觉得这种晕眩感十分的熟悉,仔细一想,记起来了。
这是乘电梯下降时候的感觉啊!他们在下降!
她惊叫了一声:“这个该死的岛屿在下沉!”
怪不得这个岛会有时浮上水面;有时沉入水下,是因为某种他们猜想不出的原因,海水排出巨坑中时,岛屿会像个漂在水上的木盆一般浮出水面;而海水灌入时,就像个盛满水的木盆一样——要沉下去了。
唐果惊慌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一下,手臂忽然被捉住往前一带,便扑入了前面的人的怀抱。
“果儿……”耳边响起洛羽痕急切的声音,“我不识水性,救不得你。你去到寒非离那边,快去!”
重重的抱了她一下,双手送出,就将她朝寒非离推去。而寒非离也闻声伸出了手接应。她原本被吓慌,呆呆的被推出去,半路却突然醒悟过来,腰上使了一下蛮劲儿,将自己狠狠砸回洛羽痕的怀中,怒道:“浑蛋!休想把我推出去!”
洛羽痕急道:“果儿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