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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渐渐失去了知觉。
只觉得强大的压力从腹腔传来。唇上有温润的东西给我温暖,往我冰冷的身体里灌着暖暖的气。
肚子里的水往外涌着,鼻子也被呛了一下。猛的一阵咳嗽,突然,我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身下是柔软的沙滩。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张陌生的脸。背着光,看不分明,却分明的感觉到了那脸上带着的鄙夷与不屑。
“你醒了?拜托你不会游泳记得带上救生圈啊!一大早晨跑就看到死人要吓死人的!”那人从我的上方移开,拿起手机,“你朋友电话多少,我打电话让人来接你。”
我回过气,缓缓的坐起来,又咳嗽了几下。“没有朋友,就我自己。“
我也不想去问“为什么要救我“之类的话。这个年头,能舍己救人的也称得上好人了,自己求死不成,也不需要迁怒别人。
那人侧过脸看我,仿佛早看穿我其实是自杀者。也不屑再说什么。看看自己脖子上的ipod;小声骂了句,“草,泡水了。”
我说:“我是来自杀的,你见过自杀的人还要带朋友围观的么?”
这句话噎的那个人半天,也忘了去抱怨他的ipod。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挣扎着站起来。
那人迟疑一下,伸手想要扶我。
我的步伐有点摇晃,冲他摆摆手,“放心,死过一次了,不会再去死了。”
是的,我死过一次了。再也不要去死了,既然死不了,那就得勇敢的活下去。不然我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我退了房间,又飞回了我那满载着往事的城市。这个城市依旧如往常,个人的喜乐于它什么都不是。虽然我的爱情没有了,可是人生那么长,总要坚强的走下去。
我一回到家,第二天晚上马丫就跑来了。怒不可遏,仿佛被甩的是她。她一直在我边上说着那些刻进我骨头里的往事,说着莫小纬自暴自弃的醉酒。出发那天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上了火车。这样子比借酒浇愁还可怕。
但是,这不是我想听的。是我不能听的。我已经四分五裂的心,无法承受再多。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塞着耳机,听着重金属摇滚,让那些爆裂的声音填满我的心脏。
马丫终于出离愤怒了,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扯掉我的耳机。
“顾悠然你怎么回事!脑袋被门夹了?跟莫小纬说分就分了?你把大家当猴耍呢?你还有良心么?还他妈的说什么爱情呢。你这是什么狗屁爱情?就为了那点钱分手了?”
我这怎么不是爱情了?我要不是因为爱他,要不是因为不想让他有朝一日承受那些不堪,我怎么会这样离开他?
“马丫你够了啊,就你是爱情?任剑飞背地里跟其他女人上*床,你们就他妈的是爱情了?”我愤怒了,口不择言了。
“你说什么?顾悠然你胡说什么?”马丫怔住了。
“我胡说什么?你自己怎么不去问他?问不出来你找莫小纬给你查去,你看看任剑飞出去开过多少次房?你居然都不知道?”自打那次遇到了任剑飞的事情后,我托了史鹏查了任剑飞,一长串的开房记录。我忍着,没跟马丫说,但是现在我头脑已经混乱,我什么都说了。
马丫终于再也不说什么了,拎着包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怎么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分手。如果知道她一去就再也不能回来,我一定会把她留下,哪怕跟她大吵一架,让她跟我绝交,也好过永远的离别。
☆、32
凌晨的时候,我妈把我拍醒,把电话递到我手里。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那里了。围着一张煞白的床,上面覆盖着一张惨白的床单,隐隐有淡粉色透出来。
有人大哭,有人低泣。
任剑飞看到我时发疯一样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顾悠然,你跟马丫说什么了!”
是啊,我说什么了呢?我说,你以为看到的就是真的?你看到你家任剑飞百依百顺的,就是一心一意?他私下里跟其他女人开过多少次房你不知道吧。让莫小纬上网帮你数数。他说出差,是出差还是在酒店?
“我说什么,你猜不到?”我平静的问他。
任剑飞的脸突然败落下来,“你怎么能跟她说。你怎么能跟她说?她那样大大咧咧的女生,你说这个她不急坏了?好了,顾悠然,你高兴了吧,马丫死了,你高兴了吧。”
是谁曾经这样说过?好像是韩萧。莫小纬住院昏迷的时候,她说,顾悠然你高兴了吧。你把他害成这样。
可是我为什么要高兴啊,他们是谁?我的朋友爱人。我的快乐不在他们的痛苦之上,是在他们的快乐之上。
马丫,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知道你性格急躁,应该知道你沉不住气。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会急的闯过红灯,去他那里应验我的话。我不知道会有一个醉酒的司机开着车超速,我不知道那辆车会从你身上压过。
可是我说不出来。我连对不起简单的三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满带着好意来,我却让她带着怒气走。这一走,就去了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马丫的葬礼在一个雨后的傍晚。她爸妈花了大价钱给她买了一块阴宅,那是留给她结婚用的钱。
马丫的妈妈伤心过渡,躺在医院里。她爸爸抱着她的骨灰,任剑飞打着伞,从来没有的严肃,从来没有的伤心。他们不许我参加她的葬礼。可是我却不能不来。我远远的,躲在一颗树的后面,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
天出奇的冷,好像初夏一下就倒退回了寒冬。可是我还是穿着这条裙子。
这是我和马丫逛街时候买的,我一眼看上,真丝的材质,飘逸无比。我问她,“仙女不?”她不屑的说,“你丫这是巫婆的衣服好不好。跟送葬似的。”
我说“好好,那你死的时候我就穿着它给你送葬。”
马丫说:“那得看看咱俩谁活的长。”
你看,古人说什么来着,“一语成笺”,我当时为什么要这样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送葬的人群渐渐散去。我才从树后走出来。走到她身边。黑白相片上,她笑的很开心。她总是那样张大着嘴,哈哈的笑,没心没肺,不淑女。
我没带花,马丫不喜欢花。她喜欢棒棒糖,谁都不知道。她就告诉了我。她说,她喜欢棒棒糖,又怕人说她幼稚,平时不敢吃。任剑飞总说她胖,她想苗条一点,穿婚纱好看。
你看,她也是有软肋的。她对他呼来喝去的,其实她是很在乎任剑飞的。我给她带了一大捧棒棒糖,各式各样的、粉色的棒棒糖。
马丫,你尽情吃吧,再也不会长胖了。也没人会笑你幼稚了,你将永远的年轻苗条。
眼镜压迫着鼻子,让呼吸变得困难。眼泪把镜片模糊一片。我摘了眼镜,坐在她身边。那曾经丰腴温暖的肌肤如今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真冷啊,这天,这冰冷的石砖。这冰冷的风,吹过我单薄的黑色真丝连衣裙。但愿你那里不会冷。是的,你应该不会冷了,你成了一把灰。灰怎么会冷呢。
我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天好像要黑了。下雨天,天总是黑的那样的早。
一件衣服搭在我身上,我抬头,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我看看搭在我身上的衣服,
一件黑色的西服,上面有他的体温,好闻的香水味。
“看你在这里坐半天了,天气凉,早点回去吧。”声音很好听,有一点点的熟悉。年轻的声音里面有浓浓的哀伤。他又是来看望谁,谁又是他哀伤的源头?
没再说什么他转身就离开了。
我想把衣服还给他,但是我突然贪恋这温暖,于是自私的据为己有。我一无所有到,需要陌生人来取暖。
午夜梦回的时候,马丫还是喜气洋洋的跑来我身边,只是,那脸,血肉模糊。我却不害怕。我说,“马丫,你死的样子真他妈的难看。”
马丫说,“是啊,所以我回来跟你说,如果有一天你要死,记得死的漂亮些。我活着的时候一直不愿意跟你说,狐狸精,小样长的真不错。”
所以,我觉得,那都是真的。
马丫这个人就是实在。都要投胎了,还记得给我忠告。我想,如果那天我淹死也挺好,皮肤吸满了水,水嫩嫩的,多美。如果那天我死了,马丫就能活下来。可是,我活下来了,马丫却死了。
我欠了她一条命。
社里打了很多次电话来让我回去上班,爸妈也委婉的希望我不要放弃这份工作。但这份工作于我就是一把刀。我已经体无完肤,不能再每天切割自己的心。
我看上去很好,平静的跟爸妈说话,平静的每天早上6点准时出门跑步,平静的7点回来吃早餐,然后睡觉、上网,吃午饭,睡觉,上网,有时候出门,吃晚饭,上网,睡觉……
出奇的平静,就是一种不正常。我爸妈也不敢再说什么,对我放任自流。
当我要搬出去的时候,他们都很吃惊。他们不知道,在这些日子里,我在这个城市的繁华所在买了一套豪华楼盘中的的单身公寓。
韩萧的50万,我把它换成了一所房子,带着我的回忆,和记忆里的莫小纬一起生活在一起。
我把我们的照片挂满了墙,一张双人大床快要占满整个卧室,我们的婚纱照挂在床头。他送的礼物,他喜欢读的书,他喜欢的歌曲,摆满了书架、cd架。一屋子的回忆。
只有夏文知道我住在这里,看到我的屋子的时候,她居然哭了,“顾悠然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喜欢人家不去跟人家在一起?决定不在一起了,还这么折磨自己?”
我笑笑拍拍她的背,“文文,我有那么悲情吗?能让你这样铁石心肠的姑娘泪流满面的。”
和莫小纬分手后,我养成了一个坏习惯。
我常常一个人趴在西门大街的天桥上,看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去分析,这个男生的个子和他一样高,那个男生的头发和他一样短,这个男生的眼睛和他一样的单眼皮,那个男生的鼻子和他一样的高。。。。但,这样多的人啊,却没有你的脸。我把你生生的丢在人海茫茫里,再也寻不见。
我只知道,他现在不在这里,一年半后他会回来,或者不会。他会成为某个位高权重人的女婿,或者不是。
但我在这里,只是因为这个城市里有年轻时候的我们。还因为,我希翼着有一天能在人群里再看到他。远远的看着,就很满足。看着他和我一起变老,如同真的一起变老。
一个人的房间安静的有些可怕,一安静下来,那些往事就翻涌上心头。
同回忆生活可以,但不能靠着回忆生活。
我开始学习做菜,像个真正的小主妇一样,每天两菜一汤。除了做饭做菜,就是在网上投简历。然后就是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