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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不知所措的她,心里微微叹息,“依然,你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也有可能是她回老家过年去了,你不是说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回去过吗?”
无奈地撇撇嘴,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然后将脸靠在他的肩上,“是啊!几乎每一次过年她都跟我在一起,只有去年的时候,他们公司组织出国旅行。”爸然我出。
西安?依然在心里念着这个城市的名字,她从来都不知道凌菲在西安会有朋友,如果没有朋友的话,她为什么又要去哪里?突然,脑海里回想起不久之前她跟自己说过的一件事情,以前的她几乎很少提前自己的事情,一直到那一次凌菲才告诉她,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家了,而父亲死于母亲的正当防卫。
“或许她是想出去散散心,又或许打电话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温热的掌心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
“不,一定是她,阿锦,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凌菲。”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那是一种默契,长久时间在一起形成的一种默契。
“依然,你先别激动,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问问,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是不是她,你都不能着急。”于锦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柔声说道,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瞳孔缓缓地流淌着潋滟的波光,他怎么也不相信这大过年的凌菲会跑到西安去,但还是将那个陌生的号码回拨了过去。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便是从手机那头传来的轻快的旋律,只是,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手机里传来的是移动小秘书冰冷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依然紧紧地蹙起眉心,手指下意识地握了起来,因为太用力导致指关节微微泛白,
忽然又意识到什么,整个人微微一怔,手指缓缓地摊开,朝着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阿锦,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能是我太过敏感了。”
“没事的,等会儿我再打一次,如果真的是凌菲给你打的电话,她不想接,也许就是不想让你直到她的状况。”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双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颊,他看到她的瞳孔里有他的影子,可是她却根本感觉不到他,心里一阵阵的抽痛,却依旧用轻快地语气跟她说,“依然,别想太多了,你就让她一个人静一静,等她想明白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找你。”
“嗯。”她点点头,微抿着唇角,漾出清浅的微笑,又说道,“爸爸是几点的飞机到?是你去接他还是于琰去?”
“小琰已经去了快一个小时,大概很快就回来了。”
温热的指肚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唇畔的笑容一点点地褪尽,依然,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每次看到你这般的模样,就好像有无数的钢针扎在我的心口,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如果可以,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你重新见到阳光。
似是感觉到他的异样,心咯噔一声,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朝着他莞尔一笑,“阿锦,你这是怎么了?今天可是过年,你应该开开心心的才是,别让爸爸和妈妈担心,还有,别让我们的孩子担心。”
她握着他,然后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柔和的灯光轻轻地洒落在她的脸上,晕染了一层莹色的光泽,唇畔的那一抹笑容,宛如二月里盛开的花儿一样,明媚,灿烂。
“陈医生说,再过几个月就能看到宝宝的模样了。阿锦,不仅只有我需要你,而且我们的宝宝也需要你。”
也许,此生,再也看不到那一张俊美如斯的容颜,即使就在眼前,即使挨得她很近,即使她的手指能够触摸到他。她不曾绝望,也不曾放弃,只为等在未来的某一天,她还能重新看到他,依然一直都坚信,当上帝关上你这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有人说,这个世界很小,我们就这么相遇了,也有人说,这个世界如此的大,我们分开之后就很难在遇见。
“依然。”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人的一生里,总有一些是自己承担不起的失去,只是在失去的那一刻,你根本没有醒悟过来,总以为最好最美的在后面等着你,却不曾想明天,后天,更久以后……也许等你白发苍苍,再回首往事的时候,那一刻,你的脑海里会出现一个人或者一件事,顿时潸然泪下。
“嗯?”唇角微微翘起,漾出一抹极浅的笑容。
“如果,你一直都看不见的话,我会做你的眼睛。”静静地凝着她,那样的专注。
“好。”她点头应道,微笑,眉目如画。
楼下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嗒嗒嗒……”有人在上楼梯,于琰就那样出现在门口,似乎想要站成一棵树,然后站成永恒,他的眸光里只有她的身影。却在那一刻,他突然清楚的明白,此生,他只是她生命里的匆匆过客,回眸的一瞥,那般的惊艳,却不属于他。
此生,若是得不到,护不了,宁愿百年孤独。
他想要做金岳霖,可是她却不是林徽因,只因在她的心里,她更甚林徽因。
曾经看过汪曾祺写过一篇《金岳霖先生》,其中有个这样的细节,说是林徽因去世多年,金先生忽有一天郑重其事地邀请一些至交好友到北京饭店赴宴,众人大惑不解。开席前,他宣布说:“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顿使举座感叹唏嘘。
金岳霖为了林徽因终生未娶,因在他心中,世界上已无人可取代她。在于琰的心里,风依然也是无人可取代的,他宁愿百年孤独,来凭吊自己的这一份爱情。
很多年以后,每当有人在他的面前提起她的时候, 他都会轻轻地微笑起来,叹息地说,她啊……之后便是沉默,沉默之下,原本是有千言万语的,可是已经不必说了,那样的你,在那样的他的心中,早已经成为了永恒。
“小琰,爸爸是不是回来了?”于锦回眸,眼底一闪而逝的诧异,随即勾唇浅笑。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眼底的那一抹眷恋,被他收敛了起来,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我去晚了一步,爸爸被人接走了,不过后来他打电话给我,说是晚饭之前一定会赶回来。”
“我知道了,你先陪妈聊会天,我一会儿就下去。”对这个非亲生的弟弟,他从来都是宽容和谅解,尽量满足他所需要的一切,就当是弥补李敏对他的残忍。可是很多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于琰的桀骜不驯,在他的面前却从来都没有顶撞过一句。
“哥,有句话我知道不该说,可是我觉得……”于琰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的模样,柔和的灯光完美的勾勒出他脸部的线条,细长的丹凤眼似是噙着一抹放荡不羁。
淡淡地笑了笑,似是毫不在意地说道:“小琰,我从来都不把你当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爸爸是用琴姐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琴姐去机场接他了。”
这话刚落,三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依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唇畔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这也许只是凑巧,别想得太多了。”
又望向朝着门口的方向望过去,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再说出口的时候却早已经是另外的话,眉心微微皱起,“于琰,不如你先去陪着妈妈,不能让她知道了这件事情,要不然的话她肯定会受不了的。”
“她已经问过我,我只说爸爸先去见老朋友了。”
于琰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转瞬即逝,从小到大,耳边充斥着的一直都是李敏和于浩楠的争吵,最后李敏竭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每当这个时候,于浩楠就会随便清理几件衣服离开家,一直到半个月之后才会回来,从他记事以来,这样的事情一直乐不此比地发生。
他忘不了那一年,第一次听的懂什么叫做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你是我从孤儿院领回来的,那样的话就像是一块红通通的铁烙一样,残忍地落在他的心口。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一直躲在楼下的公园里,他躺在草地上一颗一颗地数着星子,想了很久,为什么自己亲生父母不要他,可是怎么都想不出原因。
那一年,他五岁,那天晚上,他在公园的长椅上睡着了,一直到半夜的时候,被于浩楠找到,这才将他抱回了家。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很乖,李敏说的话他从都不敢忤逆,他在害怕,害怕有一天就连她也不会要他。
“那就好。”她似是松了一口气,忽又想起曾经于琰对她说过的话,心里莫名的一阵阵疼痛。
初遇,他的美连女人都会嫉妒,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高贵,优雅……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却感觉恍若隔世一般,从天堂到地狱,看似遥远,却也不过是一步的距离,一念之间,便是天堂与地狱之别。
“哥,不如你去一趟将爸爸接回来。”于琰倚靠在门口,淡淡地笑着说道。
温热的掌心叠在她的手背上,唇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他,说道:“用不着我去接,琴姐应该会将爸爸送回来。”
依然微抿着唇角,如果不知道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极其友好和睦的家庭,一个是父亲的情人,一个人亲生母亲,一个是家里的养子,一个是二十六年前目睹了那一场变故的亲生儿子,还有她,看似是一个局外人,其实早已经入了这个局。
李敏看似放下了心里的执着,却依旧很敏感;于琰这般的男子,他的一只脚早已经站在了佛门之外,只是想要跨过那一道门槛,却是极难的事情,心在红尘外,身,却在俗世里,他有属于自己的执着;于锦似乎洞晓了一切,就像是站在最高点的主宰者,而于浩楠他只是一个生活的失败者,被彻底的遗弃了。
看不到他们的脸色,却能用心去感受,那样的真切,比眼睛看到的真实好几倍。
“希望如你说的这样。”于琰微笑,转身退了出去,最后那一瞥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阿锦,琴姐她……”依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心里莫名的涌出一丝不祥的预兆。
唇角斜斜地勾起,无声地笑了笑,略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眼角,柔声说道:“不会有事的,琴姐不过是想爸爸了,他们在一起将近十年的时间,而且琴姐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嗯。”她重重地点头,生怕他也为着她担心。
天色越发的阴沉起来,在远处的天边,是与海水的交界处,一片迷蒙的色泽,似是有一片大水雾遮挡了光线。窗外是一片幽静的竹林,即使已经是隆冬的季节,空气里却依旧弥漫着一股清淡的竹香。
于锦猜的没错,的确是虞琴亲自开车将于浩楠送回来的,只是她并没有下车,在门口调头之后便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