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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依然一直都坐在车里,目光有些呆滞,紧紧地咬着下唇,眉心紧紧地蹙眉,唇角微抿着,这十六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见到爸爸的,即使那一年她看到他一家三口幸福的照片的时候,她依旧想要见到他,想要当面问他,爸爸,你为什么要将我抛弃?你说好回来接我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反反复复的,可是当他提出要跟她见面的时候,她却犹豫了,胆怯了,她不想见到他,她恨他,是的,她恨……她心里的恨意就像是疯狂滋生的变异的蔓藤,紧紧地扎在她的骨缝里,牢不可破。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见他,却又害怕见到他,兜兜转转十六年,他才想起,他还有一个女儿。
风依然回了杂志社,时隔多日,同事们看她的眼神也没有那么惊讶了,只是没想到她会提前休假,都诧异地看她一眼,又低头去忙自己手里的工作。tarq。
“依然,你怎么提前结束休假了?”花素刚走进办公区,一眼便看到了她,连忙走过去问道。
“在家闲着没什么事做,所以回来上班了,你该不会是不欢迎吧!”风依然笑眯眯地瞅着她,清澈至极的瞳孔流动着一抹灵动,宛如刹那芳华。
“怎么会呢?正好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你去做呢!你要是不回来的话,我这个当主编的可就要累死了。”花素笑着说道。
“累死了?该不会是在床上累死了吧?”她附到花素的耳边,笑得烟花乱颤。
花素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情跟你说。”
在众人隐晦不明的眼神里,风依然跟着花素进了主编办公室,办公桌上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每天一束香水百合,花素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闻闻她的百合,一副陶醉其中的幸福模样。
“素素姐,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兮兮的?”风依然皱眉问道,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与公事无关。
“私事,关于你的。”花素也不含糊,直接说道,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过她的脸颊,最后依旧落在她的百合上。
果然被她猜中了,私事,私事,能从花素嘴里说出来的私事,莫不是关于风扬的?风依然无奈地撇撇嘴,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想挡都挡不住,她倒是有些好奇,花素到底知道多少?
“说吧!我听着呢。”
花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眉宇间多了一丝担忧,说道:“那天你和风董事长的谈话,我多少听到了一些,而且前段时间公司里有传言,说是mg传媒总部之所以搬回中国,是因为他的儿子需要做骨髓移植手术,至今为止也没能找到匹配的骨髓……”
风依然不禁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头注视着她,唇角勾出一抹讥诮,语气近似冷嘲热讽:“素素姐,该不是他让你来当说客的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告诉他,我不会同意给他的儿子捐骨髓的,永远都不会,我也想要他感受一下什么是绝望的滋味儿。”
“依然,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这个意思。”花素皱了皱眉。
“那是最好。”风依然微笑,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十指毫不自觉地紧紧地扣在一起,“你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这点小事吧!素素姐,其实之前我猜到了你有可能知道了一些内情,毕竟关于mg传媒董事长的传闻很多。”
“依然,别怪我多事,想来你心里也很痛苦吧!你们也许真的应该好好谈一谈。”诚恳的语气,让她找不到任何辩驳的理由,她一直摇摆不定,想要见他,去而又害怕见他,从来都偶以为自己很勇敢,却没有想到当事情来临的时候却胆小如鼠,唇角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这十六年来他都不曾想起要见我,如今又何必再相见……”风依然忽然低低笑了起来,清亮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素素姐,我是不是真的很残忍?那个叫风璃的少年其实是无辜的,可是为了我心里的恨意,我却拒绝给他活着的希望。”
“不,依然,你很善良,如果换成我,我也会像你这样,也许比你更恨一些。”花素淡淡地说道,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上。
“是么?”她斜斜地勾起唇角,一抹自嘲的笑意缓缓地弥漫,她记得于锦对她说过,风依然,你到底有没有心?又说,风依然,你真残忍!也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她没有心,一直以为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经裂成碎片。
“嗯。”花素点头,“今天还是你的假期,出去散散心吧!也许你会找到答案的。”
风依然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主编办公室,然后又从杂志社走出去的,她的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如果说,那个少年因为她没有捐献骨髓而去世的话,她一定会良心不安的,不管她有多么恨风扬,不管她多么的不愿意原谅他,可是那个叫阿璃的孩子是无辜的,她怎么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花素告诉她,阿璃住在a市最好的医院,也许,她真的应该去看看他,那个跟她身体里留着同样血液的少年。
雨,依旧下个不停,远处一片雾蒙蒙的,空气里带着潮湿的海水的味道,凉风习习,道旁的香樟树在风中站成笔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偶尔遇见的几个也都是撑着一把碎花伞行色匆匆的赶路。
她的车一直缓慢地开在应急道上,似有些心不在焉的,花素说,依然,去看看那个孩子吧!也许看到他的时候,你心里的恨意会减轻一些。
那些执着的恨意,从她接到风扬的第一个电话开始,就在心里疯狂地滋长着。她恨风扬这么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恨他为了他的孩子回来找她 ,甚至不惜开口求她,更恨他叫她然然的时候,还叫的那么顺口,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恶心吗?如果不是风璃一直都找不到匹配的骨髓,也许他不会记起还有一个风依然。要有看想。
这时候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道路上的车辆不再那么勇拥挤,却遇上了交警盘查。有个穿制服的交警走到她车旁,敲了敲窗户,风依然眉心微皱,脸色仍旧有一些苍白,将车窗缓缓地放了下来,顿时一股冷气快速地从外面流窜进来,清澈的瞳孔涌出一抹灰蒙蒙的黯然,有些不解地望着交警,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好,打搅了,请出示您的驾驶证和车辆行驶证。”交警敬了一个礼,认真地说道。
风依然不禁诧异,蹙了蹙眉心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交警,一路上开过来她都是遵守交通规则的,既没有闯红灯也没有压黄线,她疑惑,“为什么?我也没有违反交通规则啊!”
“小姐,这是例行检查,而且我刚才看着您的车是一直从应急道上缓缓的开过来的。”交警耐心地解释。
她不想跟这个交警继续为了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讨论下去,更何况她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她担心会自己抑制不住爆发出来,人一旦在极度烦躁和心情郁闷的时候,总会想着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就像现在的她,她想如果这个交警继续找她麻烦的话,她一定会爆发的,耐着性子从盒子里翻出驾驶证和车辆行驶证。
“都在这里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看完之后请还给我,我还有事情要办。”
那交警仔细地瞅着两个小本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小姐,你这样开车很危险,严重影响了交通秩序,我刚才仔细检查了您的车,没有出现任何的故障,请您以正常的速度正常行驶,而不是一直占据应急道,谢谢配合!”
“嗯。”她淡漠地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气,硬生生地将心里的燥意压下去,然后又将车窗放上去,将暖气开到最大。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车子开到了市人民医院,坐在车里望着人来人往的行人,去看他吗?风依然紧紧地蹙着眉心,目光望着大门口,心思百转千回,看到他之后有该说些什么?是告诉他,风璃,我是不会给你捐献骨髓的,你要乖的话就会风扬。还是告诉他,风璃,如果你不是风扬和其他女人的孩子,也许我会很乐意尝试做骨髓匹配……
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恨意,她为什么要救他?如果没有他的话,也许很早的时候风扬就回来接她了,整整十六年,上初中的时候有男生嘲笑她被爸爸抛弃了,她立刻就扑上去跟那个男生打了一架,指尖划过男生的脸颊,一道红红的血印,最后还是她打赢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嘲笑他。
这个叫风璃少年呢?他过得一定比她幸福百倍千倍,可是那些幸福原本都是赢属于她。风依然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脸色有些痛苦,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遥远的未来……”这是于锦拿着她的手机设置的他的专属铃声。
愣了一愣,按下接听键,那头传来他低靡性感的嗓音,透着一抹说不出的思念,“风依然,是我。”
“嗯,我知道是你。”她淡淡地应道,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浅笑。
于锦沉默了一会儿,忽地露出笑容,那笑容明媚的如初冬的阳光,只可惜她没有看到,那样的笑容,只是为她绽放的,只是因她绽放的。
“小爷想你了,昨晚上做梦还梦到你,都说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爷觉得若是再见不到你,肯定会得相思病的,知道什么是相思病吗?就是相思入骨,难以根治。”
“噗——”风依然忍俊不禁,打趣地说道:“于大公子,你什么时候变成酸的掉牙的诗人了?”
于锦莞尔,说道:“在初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忘记了吗?当时,我记得是你调戏我……”
“你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分明是你强吻我的。”风依然辩解,脸颊不由得掠过一抹绯色,如果每一次都能如初见那般,又怎么可能生出那么些怨怼和恨意。
“风依然,难道你就不想我吗?你确定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话锋一转,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听到她的耳里,落在她的心头,一阵阵的暖意将她包围住,清澈的眼底一片水雾朦胧,却依旧笑得灿烂。
她沉默着,生怕一开口眼泪就流淌下来。
“风依然,你怎么了?你要是不想说,小爷不会强迫你的,小爷答应过要等你,那肯定就是说话算数。”
良久,她重重地点头,说:“我也想你了。”
于锦微微一怔,心头一阵狂喜,却依旧压抑着那一丝喜悦,一本正经地说道:“风依然,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小爷我都信你了。”
“于锦——”她轻轻地唤他名字,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嗯,我听着。”
“我在上班呢!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电话了。”
“好,等我回去。”
透过车窗,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硬生生的闯入她的眼帘,然后那辆车很快地融入车流中,那一瞬间,她的心咯噔一声,十六年的时间,他已经不再年轻了,那张脸被无情的岁月雕刻出皱纹。风依然一直都记得,那一年,风扬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