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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以为团子是被小顾骗了的,一个没结婚的闺女,有孩子怎么都是累赘。流掉,也许能把小顾对团子的伤害减小到最少。
可话音一落,团子如着雷击。
“姐,连你……也不帮我了吗?”
团子眼泪啪嗒啪嗒砸了一会儿,不哭了,甚至连话都不说了。可仔细看看,你会发现她眼底流露出的,是彻底的绝望与悲伤。
哀绝入骨,生无可望。
如果只是小顾把团子骗了,那团子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从始至终,团子一直没提过一点儿小顾的不是。
只是一味的替他担心,替他着急。
纵是顾楚雄干了再多再混蛋的事儿,团子也不怪他。
这和当初团子害怕小顾、恨不得小顾离着越远越好、与小顾不沾半点关系的情况,简直是天壤之别。刘伶回想当初团子打电话说“孩子保不住了”的伤心劲儿,显然团子是爱着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就算刘伶神经比较大条,这会儿也终于看出点不一样的暧昧。
她心下咯噔一声,沉着脸,:“问:“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混蛋了?”
团子根本没有考虑,异常坚定地用力点头。
“轰”的一声。
最坏的可能,最不好的猜测如今都落实了。
有什么在刘伶脑子里炸开了,炸得她整个脑子都气懵了。
团子这么好个姑娘,居然爱上这么混蛋!
刘伶简直想甩手不管了。
她“哒哒哒”来回走了几趟,摔门而出,可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了,她倚着门,看着抱着双膝哭成泪人的团子,声音无力又无奈,“得,我欠你的。”
(得,都是养肥党了。既然大家都养肥了,我也不改内容了,一日多更,直接出版内容贴到完结,大约5天内完结——等完结以后,主更《邀宠》和《香灯半卷流苏帐》吧,心情好了再来写《妖孽》番外… …)
。
团子这姑娘想得简单,她压根不相信小顾真的杀人了。
打架啊斗殴啊私藏枪械啊,这些罪名可大可小。团子不让刘伶报警,就是觉得自首和告发的罪名是不一样的。
刘伶一听她这意思,就觉得不是个事儿。她几乎不用想,都知道小丫头打的那点儿小主意:“你的意思,是要去找小顾,劝他自首?”
团子泪眼朦胧,点点头:“嗯。”
刘伶压下口气,试图冷静下来:“你怎么知道小顾愿意去自首?按照你的说法,他现在有可能是杀过人的……”
团子:“只是一件血衣,并不能代表小顾真的杀过人。”
刘伶语结,听这么天真的辩驳,反而被她气乐了:“好,就算没杀过,可小顾不是什么好人……”
团子无辜地张着泪眼,道:“政府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刘伶听她说出这一套,简直像砸开她的脑袋看看这丫的思维为毛和普通人差那么远,这么天真的事儿都能想出来。
刘伶试图和团子讲道理,可这妮子异常固执,让刘伶连劝都没办法劝。
除了帮,刘伶实在没第二个办法。
团子说:“姐,我也知道这件事找你,实在太为难你了。可是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帮我的……我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今天晚上,小顾的脸色一直不大好,心神不宁的,接了电话,连招呼都没打就出门了。我翻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找到他原来说是假的那把枪。本来没什么事儿的,可过了今天晚上可就说不准了,我们现在去找他,没准还能阻止他干出什么傻事儿……”
根据团子的记忆,小顾最近一直和一个叫德叔的人走得很近。
那个德叔,住在大柳树北巷的那条街道。按说,大柳树北巷已经是郊外了,德叔家更是那条小巷子最靠边的一户。很难想象,小顾这么个上层阶级的妖孽,居然会认识德叔这样天天雕琢些石材雕塑的朴实劳动人民。
团子也见过德叔,那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相貌憨厚,和蔼得很。家里到处都是各色石头,青灰色的石灰铺了一地,团子去的时候,老头儿还请团子喝过大麦茶呢。
如今是大半夜,天黑漆漆,泼墨似的。
出租车开到大柳树北巷,干脆连路灯都没了。团子付了车费,拉着刘伶直接熟门熟路地找到最里面的一家。俩姑娘在外面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声,房子里也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刘伶推到哪里了,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一股石灰粉的气味,夹杂着一些古怪的味道倏的迎面扑来。
刘伶借着手机上的光,环顾了一圈,说:“这没人,团子你是不是弄错了,再想想,是不是小顾跑其他地方了?”团子手里握着个手帕,眼睛都直了,“不会错的。这是小顾带的手帕,我昨天才刚给他洗干净。他今天一定来过这儿……”
被她的态度影响,刘伶这会儿也觉得这儿有种让人渗得慌的感觉。
刘伶说:“咱们没经过主人允许,擅闯民宅。是不是不大好啊……”
正说着,团子干脆啪嗒一声开了电灯。
借着昏暗的灯光,地面似乎有许多颜色稍暗的斑驳。团子一口气冲到了一个柜子前面,然后也不知按到什么,只听“咔嚓”一声,柜子居然自动挪开了位儿。一个黑漆漆的洞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刘伶有些傻眼,她都不知道团子胆子这么大。
这主人家……似乎都不在啊。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被团子拽到下面去了。旁边安着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产的,光线忒亮堂。虽然外面用柜子堵着,但是气流是活的。地上散落了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姐,快下来,前面似乎有好几条道,我们走哪条……姐?”
团子在前面喊了半天,后面没动静。
声音空荡荡的,在暗道里,倒是把团子自己吓了一跳。
她赶忙跑回来,看见刘伶借着光,聚精会神地蹲在地上把玩着一些“石头”,团子脸色尴尬了下,“姐……”
“嘘,别吵,你看这玉的成色,很正啊……摸上去润滑冰凉。颜色剔透,绿色分布得多均匀,唔,这么好的玉,居然随随便便往地上丢……”
刘伶手里捏着块玉,一边呵着气,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这丫平常也没啥爱好,唯独对一些玉器最是衷情,一见到好玉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所以刘家爸爸妈妈自从在她初中那年送了她一块玉佛,就再没敢把好玉往她眼前凑——谁知道好端端个闺女,见到玉为啥就啥都不顾,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不知道这个德叔到底做什么营生,家里弄了个暗道也就罢了,居然还会有这么块好玉卡在缝里,不仔细,还真找不到。
刘伶见着就挪不动脚了。
这会儿,对她而言,神马找小顾,劝小顾自首,害怕啊神马神马的,都顾不上了。
团子囧了,“姐,咱们走吧。”
刘伶摸了半天,犹豫了下,手一哆嗦,捡到的那枚玉就塞口袋里去了。
团子睁大了眼睛,“姐,那是人家的东西。”
刘伶眼睛一弯,无辜道:“走啊走啊,再慢点,你家小顾就找不到了。”口袋里塞着那块玉石,她心里满满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团子没辙。
前面好几条岔道,往哪儿走,俩姑娘也分不清,随便逮着条路,也不知道害怕。一路就过去了,就在两人快走到分叉的时候,刘伶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是冯栗的号码,可是一接通,那边电话就断了。
接连好几次,就这么一直接通,一直挂断。
刘伶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这会儿一急,手机干脆按了个静音,往口袋里一塞就不管了。
团子看她满脸狰狞,吞了吞口水,弱弱道:“姐,万一人家找你有什么急事。你把电话挂了,万一人找不到你,多急啊。”
刘伶手一指暗道,说:“看这布局,也知道这里信号差,接不通电话的,往前走吧……哎,团子,你怎么不走了?”
刘伶推了推团子,手一摸到团子的背后,一手的濡湿,不仅是她衣服后面湿了,而且手里摸着的地方,明显能感觉抖得厉害。
老姑娘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了,警觉问:“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团子一把捂着嘴,身子抖抖抖地让开了点缝儿。
刘伶疑惑地往前看去,只看了一眼,魂都快被吓飞了——前面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看上去应该死了很久,脸都青白了,一双眼睛睁着,手里拿着什么,俩人都没看清,全部都被吓懵了。
法制社会,甭说是惨死的人了,就连车祸现场,俩姑娘都没见过啊。
前面似乎还有人在说话。
眼见着团子要尖叫,刘伶眼明手快,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嘘,不要叫,前面似乎有人。脚步声是往这边来的,快,我们快走!”
俩姑娘面色苍白地忽视了一眼,忽然意识到这不是说着玩的事儿。
这时,两女才有一种惧怕从骨子里窜了上来。
她们跌跌撞撞地往后退。
可毕竟路就这么点宽儿,前面的人是听到动静往这边寻。所以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俩人就哭哭啼啼地被人拧了出来。
“头儿,抓到俩娘们。”
这一共有五个人,除了绑她俩的那个彪悍大汉,剩余的在里面,似乎在研究什么,看见哭做一团的俩娘们,管事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哪来的娘们?”
“不知道,应该是发现了德叔家的密道,顺着摸下来的。”顿了顿,抓人的大汉继续道:“她们看见文子了,掌柜的,你说我们是不是……”话没说完,大汉眼底凶光一闪,手上比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文子说的是外面那具惨死的尸体。
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哪个手底上没几条人命,杀了一个,也不怕杀一双。
那个被叫做掌柜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老头儿,身材瘦小,眼神却透着一股子凶劲儿,精瘦精瘦的。
仔细瞅了刘伶、团子半天,掌柜的猛的抽了口烟,随手捏灭了烟头,挥挥手,不耐道:“带出去处理。大伙儿如今是在逃命,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如今条子已经盯上这边了,都给我放精灵点。万一被条子逮着了,也不要背叛弟兄。咱们这个事儿,就算是坦白从宽也是要挨枪子儿的……”
他们说得风轻云淡,刘伶和团子听得面色煞白,从脚底窜上凉气。
掌柜的转了个身儿,还说了些什么,俩女没听清楚,就见着刚才抓他们的彪悍大汉两手一拧,跟拧小鸡似的就把她们提起来,看样子是往外面要“处理”掉。
“你们是谁,你们这是犯法的。你们不能这样!”
刚才吓懵了,只顾着哭,什么都想不到了。
如今被这么拧了起来,刘伶也不知道从哪儿爆发出一股大力,拼命挣扎起来,失声尖叫,声音带着哭腔控诉着这群人的恶行。
团子也被她叫醒了,也挣扎起来,“救,救命啊……”
最怕就是糊里糊涂地被带出去“处理掉”,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对抗黑社会恶势力上,俩姑娘都嫩得很。
原本这五人都拿刘伶和团子当死人了,如今被她们这么一挣扎,反而被气乐了。
掌柜的回过头,气定神闲地笑道:“犯法?在老子的地头儿,老子就是法儿。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哥儿几个哪个手上没人命的。”
“救命啊——”
团子还在扯着嗓子尖叫。
掌柜的看了她两眼,忽然似乎想到什么,挥手喊住了那个大汉,“等等。”
“掌柜的?”大汉停住步子,疑惑看着掌柜的。
掌柜的:“这娘们挺面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