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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一俊秀斯文的年轻男人,背脊挺得流利如钢笔线条勾勒而出,柔腻的肌肤被衬得越发白净,只是他攥紧的手指泛白的骨节,透露出他阴戾的情绪。
别看这位主儿平日斯斯文文,他骨子里却绝对带着一股阴狠的戾气,不犯到他头上倒也罢了。一旦惹上了,绝不是好玩儿的事儿。
符昊原本绷紧了神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可没想到,刘伶居然握着老太太的手,抹着眼泪,点点头。
点头?
他没看错吧?
她居然说苏情的那双鞋子是她的?!
符昊惊讶地看着一脸悲催的老姑娘。
刚才,被撞开的门板上,有尖锐的木渣。
刘伶白色立领的毛衣被划破了个口子,说话的时候,拧着眉,一直在老太太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揉揉撞门的那条手臂——应该是撞伤了,他心中微微一软。
她扶着符母,轻言细语,和声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在此期间,刘伶没有一丁点儿不耐烦的神色,不管老太太问什么事儿,她一律和颜悦色地应下,半句也不提苏情的事儿来刺激老人家。
这不是省油的灯啊,怎么……
最后,刘伶伺候着老太太到沙发上坐好,捶背捏肩,帮她顺气,就这么折腾到了下半夜,老太太终于撑不住了。
两人原想留老太太住下,可老太太只说睡不惯外面的床,坚持回去。他们只好大半夜的又把老太太送了下去。
昏暗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等在下面,看见一行人走出来,车门一开,一名面容清秀的司机立刻从里面走了出来,服侍着老太太上车坐好。老太太和刘伶又说了几句体己话,这才挥了挥手,潇洒离开。
黑色的小轿车绝尘而去,眨眼的工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风忒凉,刘伶原本就感冒了,手又被烫了一下,折腾到下半夜,她脑袋昏昏沉沉地晕着。
见一切解决了,符昊转身上楼,流利的背影清冷绝情,无半点留恋。
刘伶晕晕乎乎的,眼前只觉什么都模糊着,一个喷嚏,清涕又淌了下来。
那天晚上,刘伶自个儿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明明是要和符公子摊牌,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可发展到最后,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而且,她是怎么上的床,她丁点儿印象都没有。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睡在主卧里,床头柜边放了药和保温杯。
取来药,就着保温杯的温水服下,刘伶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沐浴更衣。
今儿个是周末。
自从知道苏小三的问题,她每逢周末赶三趟相亲宴。符公子口气太大,什么叫“如果能找到比他好的,他就同意离婚”?
刘伶还真不信这世上就一个符昊!
前面N次的失败,不代表下一个也是个赝品。
怀抱着美好的期望,老姑娘化了个淡妆,挑了一件浅米色呢子大衣,里面穿上纯白色毛衣。这件毛衣的右肩上,搭着纯白色的皮草,看起来高雅贵气。一件毛衣近两千大洋,买的时候,刘伶狠狠心痛了一把。
除了相亲,她一般舍不得穿。
刘伶出门左转,好容易等到个人少点儿的公交,晃悠晃悠地上车,直奔碧晶咖啡馆而去。
碧晶的环境一如既往,依然是优雅清静。
老姑娘站在门外,借着翻阅菜价单的空儿,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地往目标处瞅去——
目标,2层39座。
相亲这么多年,大多在碧晶解决,她不用看都知道39座在哪儿。
从前相亲,她恨不得把七姑八姨全部拉上作陪。
如今,小流子变老流子,这位主儿脸皮足可媲美铜墙铁壁——还要啥作陪!
这种时候,老姑娘一个人来,有以下几个步骤——先探虚实——对方若是顺眼,再全副武装,上战场——倘若对方不顺眼,趁早……溜!
落地窗前,一个身材挺拔,很有气质的年轻男人坐在约好的位置上。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更衬得他眼眸儿宛如闪闪发光的黑珍珠,他鼻梁高挺,侧面俊秀到不可思议。
相亲那么久,除了符昊,刘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绝品。
经符昊那么一次,“绝品等于渣”这个认识在刘伶的观念里已经是根深蒂固。
符昊那种渣,一次也够了。
老姑娘把菜价单推一边,拧着小包包,扭头就想走。
没走两步,符昊那句离婚条件又浮上脑海——
“凭你的姿色,能嫁出去就算不错了。只要咱们不离婚,这个圈子,你也许还有一星儿机会找个不错的。如果能找到比我好的,我同意离婚。找不到,就乖乖做我符家的媳妇,符家不会亏待你的。”
找个比符昊条件好的,不容易。不说别的,相貌就不过关……今儿个相亲对象不管咋样,人至少相貌满分,气质还有附加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这个村,往后都不知还有没有店。
刘伶出门的步子慢了一步,心里咕噜咕噜直冒着酸水,她可从不对恶势力折腰,绝对不会像一个渣低头的!想了想,又从小包里扯出一块黑布,胡乱扎在手臂上……一直到坐在相亲对象的对面,老姑娘心里还一直别扭着。
呼,吸;呼,吸……
根据“娇、嗲、娘”三个指导思想,为了梅开二度,寻找命中注定的第二春,刘伶嘴角翘起温柔的笑意,刻意把声音往娇里靠拢,往嗲里去腻着——
“你好,我是刘伶。”
她原本的声音,极是清爽。
这么捏着嗓子说出的开场白,听在别人耳朵里也许很酥、很媚——
可声音一出来,她自己差点没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有没有搞错,怎么感觉那么像苏情在说话啊?
刘伶从没注意过自己捏着嗓子发出声音的效果,如今这么一听,她有些发蒙。
对方闻音,眼底掠过一抹亮色,显然很吃“嗲”这么一套,他站了起来,微笑着伸出手,简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冯栗。”
赶鸭子上架,她只有硬着头皮,温柔地笑着,优雅地坐下来。
看见刘伶手臂上那一道黑布,男人的眼底掠过一道精光,却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两人不咸不淡地聊开了。
在谈话的过程中,刘伶同志异常谨慎——
声音,降八度;一切不合时宜的表情,全部收起来;谈吐,尽量往知性上面靠,讲究一个朦胧美。
刚才只是匆匆一瞥,她已经发现这根嫩草生得极好。如今,近距离地观察,越发发现嫩草同志唇红齿白,看起来极其顺眼。
而且,此嫩草不仅颜好,气质谈吐也非常好。
经一番交流,除了嫩草今年才28岁,比自己小一岁,老姑娘对嫩草极其中意。
同样的,刘伶在“娇、嗲、娘”这三个指导思想下,行为举止没有半分出格处。
另外,最让嫩草敬佩的是刘伶在最“爱”的丈夫“死”后,为了完成丈夫“怕自己孤独终老”的“遗愿”,强忍着内心的“悲恸”,来参加相亲……
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让嫩草心下撼动。
第一面相亲,就这样在“郎有情、妾有意”的美好氛围中,无比顺利地进行到最后,接近尾声……
嫩草满意,老牛满足。
临别之时,嫩草要送刘伶回去,刘伶得意于自己装嗲的功底十分扎实之余,其实挺乐意被嫩草送的——
想想看,符昊不是说自己条件太差,想嫁人很成问题吗?
条件再差,她刘伶也是有人要的!
改变一下方针策略,老牛也是有第二春的!
刘伶同志得意扬扬,刚准备和嫩草客气客气,说一些诸如“不好意思”,“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太辛苦你了”之类的客套话。
忽然,她的目光透过嫩草俊俏的脸蛋,瞄到了一个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楼阶外,两个气质非常好的贵妇优雅地从旋转的阶梯上款步而来。
碧晶,真人演奏的钢琴曲是《莱茵河波影》。
弹奏者的功力极高,指尖错落中,令人仿佛看见了莱茵河畔的波影流光,伴随着清越的风铃声,虫鸣流水,尽然入耳,说不出的闲情自在。
两名贵妇就在音乐优雅的节奏中,上了二层。
刘伶当时就是一愣。
周遭一切的声音,宛如落潮之声,刷刷褪去。这一瞬,她整个脑袋呈空白状态——
老太太怎么来了?
还刚巧在这个点儿,到了这里?
自己该怎么办?
她强自镇定地喝了一大口柠檬水。
靠窗的位置阳光极好,没了窗帘的遮掩,天光从明净的玻璃外透入,照在她手中的玻璃杯上,折射出一道炫目的亮点儿,跳跃在她的指尖。
刘伶心中暗道:也许老太太只是来喝个茶,老人家眼神儿不好,没准儿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在这儿呢。
她胡乱想着,心不在焉,完全忘了自己这还在相亲。
嫩草在那儿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
那颗心,沉沉浮浮,沉若千斤,直直坠了下去;浮如蒸云,飘飘忽忽中,一切都朦胧得很。万一被婆婆发现,这事儿如何收尾才好?就在刘伶同志一颗心满满当当的不知所措时,最怕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伶子,你也在这儿啊。”和蔼可亲的女嗓惊喜地响起。
刘伶抬头,只觉笑容都要僵了。
“婆婆。”她小声地喊了一声。
老太太见着刘伶,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牵着她的手就和旁边那位身材高挑的贵妇介绍道:“阿华,这是我儿媳,刘伶。”
“华阿姨好。”
刚才那一场虚汗过去,老姑娘脑瓜儿立刻活络了起来。
刘伶平素小聪明,灵光一闪,忙站起来,乖巧地喊过人,让了座位给两位长辈,自己坐到一边,拍着嫩草的肩道:“这是我堂弟,冯栗。栗子,还不叫人。”
嫩草抿了抿嘴角,似乎在笑,眼底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刘伶也不管他,客气客气,将两位长辈请入座。
“婆婆,华阿姨别见笑,栗子他脸皮儿薄,害羞,不敢喊人。”
符母不以为忤,笑呵呵打量了嫩草几眼,道:“都是自家人,那么客气做什么。”说着,又回头拉身边的贵妇坐下,“阿华,反正是歇一会儿,在哪儿歇着不都一样,不如就在这儿歇着吧。”
见俩妇人坐下,刘伶犹豫了一下,坐到嫩草旁边。
沙发的位置不大,偏偏冯栗占了大部分位置,刘伶只好委屈地挤在他身边——小小的空间中,两人靠得极近,更衬得嫩草身形挺拔,刘伶娇小。
冯栗吸了口气,鼻端尽是女子身上干尽的肥皂味道,温软怡人。他平素最厌恶女子近身,不是浓香腻人,便是大同小异的那几种品牌香水味儿。
刘伶身上没有那些恼人的味道,干净而温暖。
冯栗原是冷眼看她,可那样的温暖,不知挑动了他心中的哪一根弦儿……刚要出口的拒绝,不动声色关在齿间。
对刘伶而言,她现在也很悲哀。
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