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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被人认为手脚不干净,令她大受打击,安宏知道自己不够外向,一直以来朋友也不多,但她还是努力做到讨人喜欢的样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融入女生中去,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们第一个怀疑的,却是她。
她很伤心。
第二天,峰回路转,警察当然没有出现,但是中午时,蒋芳就在寝室里宣布:“我已经知道钱是谁拿的了,那个人已经向我道歉,所以你们就不要再怀疑安宏了。”
大家惊讶,邱萍萍说:“不行!你知道了就得说出来,这以后万一再丢钱,怎么办呀?我可不要和这样的人住一屋。”
其他人纷纷附和,蒋芳有些犹豫,说:“真算了吧,大家都一个寝室的。”
安宏说:“你必须得说出来。”
蒋芳很迟疑,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成瑶开口了:“好了好了!都别说了!钱是我拿的!行了吧!你们满意了吧!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着她就“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安宏扭头看着她的背影,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成瑶是蒋芳最好的朋友,两人平时都是出双入对的,周末时一块儿逛街逛超市,最奇怪的是,她家条件还不错,她拿这几百块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三只手事件的结果是这样的:学校还是知道了成瑶
的事,她没有办法再在他们班里待下去,就办了休学,说是到了下一年会转专业读;
安宏也不想在这个寝室继续住下去,恰好徐沫沫的寝室还有一个空床位,她理所当然地搬了过去,和徐沫沫变成了好朋友。
她肤色深,徐沫沫就喜欢叫她“小黑”,相对应的,安宏就喊她“小白”,徐沫沫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和安宏之前接触过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样,和她在一起,安宏觉得自己都变得个性了许多。
其实,安宏的性格脾气本就特别,只是在平时,她压抑住了自己,装得快乐又开朗,徐沫沫看不过眼,告诉她:“你不要老是在意别人的眼光,你老去管别人怎么想的干什么,你就是你,这一辈子多短啊,还要为了别人而活,不嫌累得慌。”
一语惊醒梦中人,安宏茅塞顿开,从此再也不唯唯诺诺,努力遵照心里的指示,愉快地生活。
和徐沫沫混在一起,安宏觉得很快乐,沫沫的脾气有时和楼静静有些像,安宏心想,原来自己就是适合和这样的人交往,不光是女生,还有——男生。
这个世界上,最最不顾世人眼光,潇洒来去、肆意妄为的人,不就是那个叫路云帆的臭小孩吗?
6月时,韩日世界杯来临了,整个学校都是有关足球的一切,因为是在亚洲比赛,所以赛事时间安排很对中国球迷胃口。那一个月,因为要期末考试,安宏干脆辞了肯德基的工作,没比赛时泡在图书馆,有比赛时就待在食堂里,和几百个同学一起分享看球的乐趣。
徐沫沫和汤家蕊偶尔会和她一起去,王力培更是每场必到,安安静静地陪在安宏身边。对于他的殷勤体贴,安宏一直不予回应,王力培也不退缩,仍旧每天电话短信狂轰滥炸,安宏拒绝了他许多次,他都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只要你还没有男朋友我就不会放弃BALABALABALA……安宏没办法,也就随他去。
期末考试结束后,世界杯也画下了句点,安宏收敛心情,在暑假里找了份假期工,在家附近的肯德基继续做起服务员。
天气太热,安宏的头发已经很长,她想到徐沫沫层次清晰的时尚短发,突发奇想就进了美发店,最后顶着一头利落清爽的短发走了出来。
摸摸才到耳朵一半的头发,安宏心情很好,她已经有好多好多年没剪过短发了,回家后,外婆看到她的新发型很吃惊,说:“小囡,你这个头剪得不错啊,真精神!而且眉毛旁边那个疤全给遮住了,挺好挺好。”
安宏笑笑,手不由自主地就摸上了左眉边的伤疤,心里又想起那个臭小孩来,已经一年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楼静静告诉安宏,何玉栋和身在北
京的沈柯都没有路云帆的消息,自从高中毕业以后,他似乎就消失了。
大二开学以后,安宏和班里几个同学被老师安排了去迎接本系新生,协助办理新生们的入学报到手续,她和同学们坐在桌子前,让新生们填写表格,男生们则帮着提行李,带领学弟学妹们领取住宿用品,前去寝室。
那天天气很热,下午时,安宏坐在树荫下,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应付着王力培的短信。
正低头间,有个人走到桌前,安宏眼角余光瞄到他白皙的右手臂上,有着属于年轻男孩的隐蕴肌肉,上面筋脉轻显,他的右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安宏头也不抬就从桌上拿了张表格放到他面前,说:“同学,先把表格填一下。”
那人没说话,左手搁上桌面移过表格,却迟迟不见落笔。安宏仍旧没有抬头,王力培刚在短信里对她说一个暑假没见面了,想约她一起吃晚饭。
安宏拒绝了他,回完短信却见面前的人一直都站着没动,她不由地抬起头来看他,下一秒就惊得大叫一声,人往后一仰,差点掉下椅子。
9月初,下午最热的时候,Z大浓密的树荫下,一丝风都没有,空气凝滞着。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安宏面前,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翻领T恤,卡其色的休闲长裤,肩上背着一个藏青色的硕大双肩包,右手拉着一个拉杆箱,他脸上戴着一副相当时尚的茶色太阳眼镜,嘴角挂着一丝怪异的笑。
即使那副太阳镜很大很大,安宏还是轻易地就认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她脑袋里“轰”地一声响,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她坐着,他站着,就显得他个子异常得高,安宏发现一年不见,这人似乎又蹿高了不少,骨架子也长开了一些,肩膀变得宽宽的,而且——他更帅了,头发半长,剪得很时尚,那张脸,那身段儿,一冲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哪个男模刚下了T台呢!
一长溜的迎新生桌子前,很多学生、家长都在打量着他,女生们更是窃窃私语不停,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一直盯着安宏看。
安宏一直没说话,男生笑嘻嘻地就开了口:“学姐,不认识我了?”
安宏觉得自己手心都出了汗,额边的汗水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她木然地说:“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男生摘下太阳眼镜,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嘴角往上一扬,说:“我是Z大02届新生呀,土木工程专业的,今天来报到。”
“路云帆!!你发什么疯!”安宏忍不住站了起来,才发现两人的身高落差果然增加了一些,他真的又长高了。
路云帆依旧笑得灿烂:“学姐,帮我办手续呀,我都站了好一会儿了。”
安宏突然就气不打一处
来,她抓起桌上的笔狠狠地丢到地上,拍着桌子就对着路云帆大喊起来:“路云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是疯子吗?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东西?你有没有脑子的啊?”
路云帆终于收起了笑,看着安宏暴怒的脸,又转头看看周围同学、老师、家长惊讶的视线,转回头对安宏说:“喂,很多人在看哎。”
安宏胸口大力地起伏着,她一下子就绕过桌子走到路云帆身边,抓起他的手腕就大步地跑起来。
“干吗?”
“跟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两个人跑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安宏才停下脚步,站在一棵大树旁,安宏终于松开抓住路云帆手腕的手,回身看他。她跑得很急,一路上思绪万千,这时看着他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还撅着嘴抚起了手腕,安宏又生起气来。
“路云帆!你不是在清华读建筑的吗?”
他一笑,回答:“没去。”
“没去??”
“没去。”
“那这一年,你,你在哪儿?”
“我先去了欧洲玩了一个多月,然后去澳洲玩了一个多月,感恩节前去了美国叔叔家,玩了几个月,过年时才回来的,然后就复习了一下参加高考。哦!高考前我还去韩国和日本看了世界杯,我看了决赛呢!哗!我还拿到了劳尔的签名球衣耶!他和我同一天生日哦!”他越说越兴奋,脸上神采飞扬,说到世界杯时,手臂都扬了起来。
“……”安宏张大嘴看着他。
她突然伸手往他胸口推了一把,大声说:“够了!”
路云帆一下子就闭了嘴。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不去念清华!”
“我为什么一定要念清华?”路云帆挑眉问。
“清华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你!你现在考到Z大又是怎么回事?”
“我喜欢!要你管!我不喜欢北京,北京有沙尘暴!我喜欢这儿。”
“你神经病啊!”
“喂!你骂我干吗?我念哪个学校,关你什么事!”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拿你的前途开玩笑啊!”
“我的前途?哈!”路云帆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以为你是我妈啊?我爸和江蓓都管不了我,你少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
“我对你指手画脚?就算我对你指手画脚也是为你好!路云帆,拜托你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好不好?我当初改志愿就是不想你做会让你后悔的事!”
“我做事从不后悔!安安!”路云帆的音调也已经拔高,“清华没什么了不起的,国外优秀的学校多的是,我哪儿不能去?反过来,只要我自己学得好,我去哪儿读书又有什么重要的?”
“你!”
“安安。”路云帆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考到Z大来的?”
安宏一下
子就噤声了。
她想,这个骄傲又得瑟的臭小孩一准儿会说:你想太多了,我才不是为了你来的呢,你以为你是谁呀,对我来说,你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没想到,路云帆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颊上带起了一抹红晕,他低声说:“其实,你想的没错,我就是为了你考过来的,谁叫你……那时候骗我。”
听了他的话,安宏完全石化。她脑子里翻江倒海,乱成一团,看着面前这个高瘦的男生,漂亮的脸上还带着羞涩的表情,眼神却是坚定无比。她知道自己完蛋了,她的大学生活即将完全乱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会招惹上路云帆,会引得他这么多年来都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跑,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从高中到大学,他跳级,他转学,他高复,他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安宏的心理防线。
看着安宏已经呆滞了的面孔,路云帆浅浅一笑,他往前走了一步,安宏下意识地就倒退了一步,他又走了一步,安宏的背脊就靠在了树杆上。
两个人之间站得很近,路云帆微微低头,安宏能感受到他清浅的鼻息,暖暖地喷在她的脸上。
他伸手抚上了安宏耳边的碎发,低声说:“安安,现在你是我的学姐了。”
“……”安宏扭过脸,不敢看他,心脏快速地跳了起来。
他继续笑着说:“以后在学校,要多关照我哦。”
“……”
“还有……”
“……”
他更深地低头,仔细看她的脸,手指捻着她柔软的碎发,随即手掌就滑到了她的脸颊上。
体会到他掌中炙热的温度,安宏满身满脸的冷汗。
路云帆突然凑到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