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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滑过他的颈项上那个鲜红色的,证明他是自己所有物的项圈,若素微笑,侧头,亲吻其上扣在颈侧的锁扣,女子的声音犹如一层菲薄的,甜美雾气,“等忙过了这阵子,会好好让你发泄的。”
她淡然笑道,跳下洗手台,转身离开。
第十四章
怎么可能会输给你。
她在心里说。
高强度到近乎于体力劳动的脑力劳动一直持续到了标书上交截至日当天,早上八点,任宣随便套上睡衣,拿出钥匙开门,门口赫然是暂时客串快递的谢移。
看到他身后的若素,谢移似笑非笑,也不多问,接过标书,毫不废话,转身就走。
关上门,把身上的睡衣一甩,任宣就跟电池用完一样,干干脆脆两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若素在后面一架,好歹让他没砸到地面上。
任宣晃晃脑袋,口齿不清:“不行了……好困……”
昨晚他放若素去睡觉,自己埋头干了一夜,现在若素还能支撑,他是彻底不行了。
若素咬牙架住他,把他弄到卧室,往床上一丢,刚要转身出去,却被任宣一把拉住。
他口齿不清,“一起睡……”
我要去做饭打扫房间接狗狗回来总之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赶紧去睡觉睡醒了吃饭洗澡刮胡子——
明明可以对着他直接说出来,但是看着把脸埋在被子里,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连狐狸皮一样的头发都乱蓬蓬炸毛,话都说不利索的男人,忽然就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顺从的被他象个大抱枕一样抱住,她发现,居然已经不那么恶心了。
她自从十七岁经历过那次事件之后,就对于一切非自己主动下的和男性的生理接触都有着极端的厌恶。
在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瞬花倒给她水,只要她想到这杯子被男人碰过,她都能吐出来。
而现在,这个男人即便抱着她,她也不会觉得想吐了。
这该算是习惯的力量么?
翻个身,面对他,若素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做了梦。
梦里颠三倒四的各种片段汹涌而来。红的绿的蓝的黑的,最后是一片淡去的白。
雪白的颜色几乎刺得人没法睁眼,但是明明是那么刺眼的光芒,她偏偏能看到雪白里一张又一张不怀好意的脸。-——
女人的,男人的,脸孔们旋转着扭曲,伸出猩红的舌头,最后被光芒绞散,雪白里带了腥红,有若被水冲洗过的刚刚切割下来的肉,分外触目可怕。
她慢慢蜷缩起来,捂住耳朵,环抱住自己。
让她觉得自己会被溶化的光芒忽然消失,黯淡下来的光彩里有人向她伸手,声音温和,手指修长,对她说,我带你走。
她迟疑了一下,心底忽然有绝望涌了上来。
只要搭上这只手,自己就彻底的,远离了正常的世界吧。
但是,她有什么可选择的呢?
她只能选择交付——
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自己身子被晃了几晃,意识朦朦胧胧又飞快的转回来,她睁开眼睛,旁边那只狐狸大爷很大爷的推推她胳膊,打了个哈欠:“我饿了。”
态度理所当然的然她在心里骂了一声,日,却也可奈何,掀被下床,从冰箱里端出菜来,丢到微波炉里。
跟在她身后也晃晃悠悠到了厨房的任宣挠一挠头,斜靠在门框上,语气平淡:“你刚才做噩梦了吗?”
若素正在调整微波炉上的开关,她顿了顿,无意义的啊了一声。
任宣低声哼笑,换了一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因为你哭了。”
“……”若素忍下了立刻伸手去擦眼睛的冲动,只是冷冷的看了任宣一眼,“不要说这种会被立刻拆穿的谎言。”面颊上并没有泪痕的触感,她哭没哭,自己还不知道么?
任宣继续笑着,只不过笑容饶有深意了起来,他舔了舔上唇,样子色气煽惑,让抬头看他的若素心里一窒。
男人悠悠闲闲的说:“那是因为我把你的眼泪舔掉了啊~~”
微波炉恰好叮了一声。
若素慢慢直起身子,面容上浮过了一线冷笑的意味,双手环胸,“……看样子你非常期待被调教是吧。”说完这句,她转身向外走去,走过任宣身旁的时候,一把拉住他颈子上的红色项圈,让毫无准备的男人一个趔趄。
任宣楞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要不要反抗,但是看到女子那挺直的脊背,他微微笑了笑,就踉踉跄跄着被她拖着走了。
把任宣这么一路拖到隔壁的调教室,把他双手悬空扣在铁链上,双脚扣上束缚环。
女人对他露出了一个带着被惹怒了的森冷意味的微笑,然后趋前,亲吻他的嘴唇。
冰冷而饱含怒气的吻,在若素咬破他的唇角的一瞬间,浓烈了起来——
鲜血的气味让任宣兴奋起来,他啃咬她,嘴唇厮磨,牙齿磕到牙齿,舌头彼此绞杀,她的鲜血和他的鲜血混杂而下,变成爆烈而血腥的情 欲味道。
仿佛彼此决斗一般的亲吻里,若素拉动拉杆,轰然一声响,一具木马从暗格里翻了出来。
若素结束了这个吻。
伸手取过木马旁放置的一根九尾猫皮鞭,她唇畔是血,笑容妖异。
熟练的手腕一抖,九股鞭头挽出一个漂亮的花,击出数声脆响,“来让我快乐吧,我的宠物。”
女人的笑容染着鲜血的味道。
第十五章
一直到最后被若素从木马上放下来,他一直身处甜美的极乐地狱。
比上次更惨烈的是,这次任宣很坚强的挺了过来,到最后都没有昏厥,他用身体记住了若素施加在他身上的每一鞭,每一个痛楚和快乐。
被从木马上放下来,任宣就瘫倒在地毯上,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他只能感觉到若素俯下身子,分开他的双腿,轻柔的给伤处敷上药膏。
股间和大腿内侧充血和破皮相当严重,幸亏谢移大发慈悲给了他接下来五天假,不然他真的只能螃蟹一样横着走路去上班了。
药膏抹上去就是一股直冲脑门的激疼,他咝咝的抽这气,肌肉反射性的抽搐。
不过药倒是真好,疼过之后就清凉起来,不那么火热的涨疼。
他现在这样子,确实没法再移动,若素想了想,去隔壁取来了几床厚厚的毯子,铺好,把任宣翻上去,跪坐到他脚边,轻柔的揉着他淤血的脚踝和膝盖。
女子的手劲刚刚好,不轻不重。
她掌心灼热。
任宣从半垂下的银发间斜睨了她一眼,积蓄了片刻力量,抬起手,搭在她的膝盖上。
若素的体温不正常的高着。
任宣眯细眼看向坐在自己身畔,为自己揉捏的女子。
头顶上是柔和而不刺眼的灯光,微微带些暖黄,被若素的身体遮蔽成浓淡不一的颜色,软软投到他的脸上。
女子垂下的容颜安谧静好,有若夜里徐徐盛开的花。
他的手搭上她膝盖的时候,若素揉捏的手顿了一下,任宣微妙的挑高了唇角。
手指缓缓向前,堪堪碰到她黑色长裙堆集在腿上的缝隙,却被若素只手按住。
她没有抬眼看他,依旧垂着眼。
任宣也没有动,只是安静看她,才发现,原来她连睫毛都是淡色的。
她本来就是个淡色的女子。
从第一次看到她开始,她便安静,从容。
然后,干净得让人讨厌。
人人纸醉金迷,人人堕落,只有她干净柔软,不突兀,不融入,亦不旁观,只是存在——她明明和他一样,怀抱污秽的欲望。
讨厌她,就是从第一眼开始的。
她凭什么干净?
任宣模模糊糊的想着,忽然就扯开唇角笑起来,唇边她咬出的伤口绽裂,腥的液体滚下来,若素猛的抬头,任宣又笑起来。
看,这样干净的外表下,不也是一头兽么,渴望着鲜血,稍微有一点血气就会引起欲望,会把猎物啃个干干净净的野兽吗?
“想吻我吗?”他嘶哑着声音问她。
若素楞了楞,淡色的睫毛眨了眨,迟疑了一下,然后几不可闻的点点头,任宣又笑,血在唇角流成一线,“那就吻吧,记得要把血全吞下去。”
若素看了他片刻,迟疑着,伏下身,舌尖滑过他的唇。
带着鲜血的味道,然而温柔甜美的亲吻。
他张开嘴唇,若素的舌尖滑了进去,他模糊开口,“呐,若素,你对我有欲望吗?”
手掌覆盖下的肌肉紧了一下,那个女子在接吻中的回答宛若叹息。
“是的……”
亲吻在血迹被舔舐干净之后结束,若素的腰却被任宣另外一只手揽住,被迫趴伏在他胸前,若素没有反抗,尖削下颌搁在他的锁骨上,呼吸可闻,心跳交叠。
两个人就这样,谁都没有说话,过了片刻,若素微微闭了一下眼,然后开口:“……对不起。”
“嗯?”挑眉。
“……迁怒了。”这次她自己失控,下手轻重,自己清楚,已经接近于虐待了。
任宣其实挺想说自己难得这么淋漓酣畅的被S一把,感觉很好很强大,但是看了看她脸色,觉得到现在气氛似乎不太适合说这么人品的话,想了想,他说:“……其实你没哭。”
若素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安静笼罩,方寸之间,诸神静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宣抬头看向毛茸茸的天花板,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清浅,“我曾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是学校的校花,非常漂亮,作风大胆泼辣。”
“……”若素没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浅色的眼睛,等他继续。
“我很快就追到她,两个礼拜后,就逃课去了她家。”
“她对着我脱下衣服,然后我就逃了,这可是我人生里到现在为止,唯一一次落荒而逃哦。”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看着她赤 裸的身体,我希望她踢我,打我,撕咬我。就算那时候年纪小,也知道这是不对的。等我想明白,自己可以用情趣来打混过去嘛,可以让她狠狠的满足我嘛,结果当我兴冲冲的跑回去的时候,就被那姑娘哭着砸了满头包。”
“……然后?”
“然后回去看了好多书,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变态。”他笑着这么说,样子从容,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就只好离开家,逃得远远的,想着也许就要死在亲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了吧。”
“……不要说这么幼稚又难过的话。”
“……幼稚又难过啊……确实呢,但是是实话啊。我父母都是教师,在内地老实正统了一辈子的人,要是跟他们说,他们唯一的儿子是个M,要被人打,虐待才会爽,面对普通女人硬都硬不起来的废物,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了我再自杀?”任宣满不在乎的笑着,那双漆黑细长的眼睛微微渗着一点暗淡光彩。
等他说完,若素安静了片刻,才静静的开口,“……我喜欢过一个不能喜欢的人。而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个人我不能喜欢。”
她说话时候,嘴唇开阖,抵在他锁骨上的下颌振动,给他一种微妙感觉,她继续说道:“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性向的?”
“高三。”
“我是高二,十六岁。”她无意义的微笑了一下,也许是灯光的缘故,她那个笑容看起来惨淡而优雅,“你想过要改变吗?”
任宣摇头,“我这个人从来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