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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亲眼目睹了当事人的死亡经过对吗?”
我点头。
男警继续:“那么请问,除了当事人从楼顶掉下来,还有没有其他人在附近。”
“其他人?”
“对,就是在他死亡第一现场,德南第二教学楼楼顶附近你有没有看到别的可疑的人?”
“你们怀疑他是被人推下去的?”
“我们现在只是在判定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有我听说周江帅平时跟你走的挺近,他在出事前三个月有什么不开心或者抑郁之类的情绪么?”
警察问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天晚上帅子打电话过来,很是兴奋,说:“许景宇,我弄清楚了,我终于弄清楚了。”他特别开心,笑得很灿烂,之后便挂了电话。于是我告诉警察:“没有,他一直乐观开朗,和同学相处愉快,整天嘻嘻哈哈。”
“那你知不知道他平时跟什么人交往?比如,学校外面的青年混混,或是少年黑帮之类的违法组织。”
“不会,他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画画,从来不会跟社会上的那些人打交道。”
“可是,你知道吗?”女警顿了顿,“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一袋海洛因,大约三百克,而经过尸检,他血液和尿道里分别残留少量吗啡因子,所以初步确定他肯定和某些毒品走私有关联。”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不,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周江帅一直是好学生,不信你去学校问老师同学,他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
“正因为我们从老师同学口中得知周江帅一直品学兼优,所以才对他身上藏有这么多的白粉感到奇怪。”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老警察插嘴道,“按理说,他完全没有可能接触到外面的不法分子,更不可能自身携带,这点实在说不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绝对和毒品脱不了关系,无论他是否吸毒。”
之后警察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便回去了。我在沙发上沉默不语,脑海里一直浮现帅子死去的那一刻,仿佛画面重现,额上冷汗不断。
简阿姨让我不要多想,说一切都过去了。
我在心底也安慰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可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初中开学第一天和帅子一同迟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天我们被班主任叫到外面罚站两个小时,并且在放学后打扫教室卫生。我和他一人一个笤帚,扫完后,他去倒垃圾,我给教室洒水。
等所有事情忙完后,外面一片黑暗。我记他眼眸闪亮,说了那天唯一的一句话:“许景宇,我送你回家。”
之后,他便成了我同桌,在我上课睡觉的时候帮我放哨,在我忘乎所以的玩耍忘了记笔记时将他的借给我,在我因为逃课被老师抓住狠批的时候幸灾乐祸,却不忘在幸灾乐祸过后给我一个阿尔卑斯棒棒糖。
在一起整整三年时间,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离开。
十二层教学楼,相当于五十米的距离,摔下来形成巨大冲力,自是骨骼完全碎裂。那天,我实在没有勇气看他死在我面前的样子,耳边听着周围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唏嘘。德南从建校开始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命案,这大概是始无前例的第一次。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林晓站在不远的一棵大树下面等我,看到我出来便问:“找到答案了?”
我摇头:“没有。”
“林泽峰没有告诉你?”
“他说他不知道。”
之后,我们两个都沉默,一起走在马路上,沿途不断有车飞驰而过。林晓突然停下来,说:“许景宇,你这么长时间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他就像谣言中所说跟毒品有关。”
“连你也这样认为吗?”
“景宇。”林晓叫我一声名字,“我只是不希望你在这个地方一直纠结下去,他到底跟毒品有没有关系,警察自会给你一个答案。”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就像好些年前她帮我揍那些说我是没爸没妈的孩子时一样的表情,看得我热泪盈眶。
一辆小车停在我们跟前,师悠从车里探出头来:“真巧,许景宇。”
林晓一阵疑惑:“你——是——?”然后整个人突然容光焕发,她走到汽车跟前,伸出手向师悠自我介绍:“你好,美女,我叫林晓。”
师悠被她这一热情弄懵了。
我说林晓:“你这样会吓坏美女的。”
林晓耸耸肩,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会吗?”
“当然会。”
师悠问去哪里,说送我们一程。
我摆摆手:“不用了,你忙吧。”
“我没什么事情,对了,舅舅跟我在前面一家咖啡厅约好了,一起过去吧。”
我刚想继续拒绝,林晓忙道:“好的,好的。”拉着我往车里钻,我没她力气大,不一会就被塞进车里,随即她也上来,将车门“嗵”一声关上,对着前排位子上的司机喊道:“叔叔,走吧。”一点不跟师悠客气。
阳光从车窗外面倾洒进来,师悠鼻梁上的眼镜散发着亮光。师悠问我们两个:“下个礼拜五的篮球比赛你们去不去?”
对于林晓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去了。”
“我这有三张连座的VIP票,留着无用,送给你们去看看,听说今年有一个叫石帅的女生,篮球打的特棒,初中时候她组织的球队在少年组里拿了第一名。”
我知道她说得是和周江帅相同外号的女孩,那天她受了很重的外伤,不知道恢复过来没有,这几天也没在学校里见过她。于是我问师悠:“你知不知道那女生具体情况?比如,家住在哪里?”
师悠想了一会,“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学生档案除了他的班主任外,一般不允许外人查看,不过听说她有个哥哥,也是商显的学生,似乎是个美术生,叫‘石楠’还是什么。”
“石楠?!”
“恩,就是他,怎么了?”师悠转过头来看我,似乎对我刚才的样子表示疑惑。
“没什么。”
早在岑江医院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两人有什么关系,原来是兄妹,而当时石楠对石帅态度特别冷淡,加上回到商显后,石帅遇到的那场群殴,继而石楠被开除学籍,这一切的一切联系在一起,似乎很混乱,但唯一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石楠要离开这里,并且以一个正当的理由。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事情并不像我想的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肯定还有什么。我打电话给陈颖,通了,却无人接听。再拨电话给她家座机,依然无人接听,别不是已经坐上飞机离开了。可她明明说过,过几天才走,可这几天又到底是几天,也许三四天,也许一两个礼拜。
这个时候我显得很是焦躁,陈颖表面上说对石楠不报任何希望,可我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刻骨铭心,哪能如此轻易就从心骨上刮去,就算真的刮掉了,也一定长时间无法愈合,徘徊在伤痛边缘。
而我的脑海中还印刻着石楠走后,她满脸泪滴笑着哭了的样子,让我恍然不知所措。
师悠从后视镜看到我有些慌乱的眼神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没有答话,因为不知道怎么说。
林晓回复师悠:“没事,她总喜欢大惊小怪,上半秒钟思绪还在这边,下半秒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想起师悠是商显周郎年的女儿,手中肯定有些关系,于是试探性的问:“你能不能找到石楠家的地址?”
师悠沉默了一会问:“这对你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好,”师悠应声,“我打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许景宇到底发现了什么?她想要做什么?石楠为什么要离开?陈颖将如何选择?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PS:下次更新在明天下午
52
52、十一(1) 。。。
不到三分钟,师悠问到了石楠家地址,在粉巷第三百八十三号。她让司机送我过去,我还没说“不用”,司机在前面开口了:“小姐,我想董事长不会乐意你去那种地方。”
“什么意思?”我和师悠同时问道。
“那里不适合你们去。”
“有什么不适合的?”师悠一头雾水。
司机沉默半响,似乎不知如何回答。旁边林晓搭话了,她说那是因为粉巷是商显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夜店、KTV,形形色‘色的酒吧。而且里面经常发生群殴、砍人、卖‘淫、贩毒事件,公安部早就对这个地方非常头痛,但出警多次还是根治不了,反而愈演愈烈。
林晓凯凯而谈,很有女诸葛的范,我问她:“这些信息从哪得来的?”
她转过头道:“因为有个林泽峰,他曾被政府委派负责过这方面信息的核对。而我恰好在他旁边,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林晓说“林泽峰”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淡漠,双手插在后脑勺上,眼睛瞟着车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对师悠说:“我一个人过去,你带林晓到舅舅那,他还在等你。”说完便拉过车门准备下车。
师悠从前面伸过手按住车门,“不行,既然知道那里复杂,就更不可能放你一个女孩子过去。”她喊司机:“曾叔,开车到粉巷。”
“小姐!”曾叔喊道。
“什么都别说,曾叔,你只要将我们送到巷口,我们自己进去。”
曾叔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过了半会,下定决心,发动了车子。
汽车在公路上奔跑,商显公安局很快消失在车后,我从右后视镜看到程兰兰一个人站在公安局门口,一头卷发被风吹乱,脸色蜡黄,整个人有些消瘦,但还是一眨不眨看着我们离去的方向。而林晓在车驶上马路后就一句话不说闭上了眼睛,好像很累。
车上无人说话,很是安静。
行驶不到一个小时,曾叔将车停在马路一旁,指着一个陈旧的小巷子说:“看,那就是粉巷。”
巷子不是一般陈旧,路口处的标识牌从中间横断,上部分消失不见,下部分看不清字。还没走进去,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整条街道异常脏乱。沿途被好些流浪人占据,破碗,破袋子,到处都是。
我没想到商显这个不管从经济还是教育都比较靠前的城市竟然还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师悠问林晓:“不是说有KTV、酒吧之类的活动场所,怎么会这么破败?跟旧金山的贫民窟差不多。”
我也一肚子疑问,心想,石楠和帅子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林晓还没回答,曾叔从车上下来接口道:“那是粉巷正街,你们不是要到三百八十三号,从这里进去比较近。下车吧,我带你们过去。”
我们三个小心翼翼跟在曾叔后面,话说如果没有他在前面震慑我还真有些怕,倒不是说我歧【奇】视这里的人民同胞,主要他们中好【书】些蓬头垢面,面目【网】狰狞,直愣愣盯着我们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看,仿佛我们是进了盘丝洞的师徒四个。
正走着,一只脏兮兮的手抓住我牛仔裤边,黑色瓷碗放在我面前,一个童声响起:“姐姐,赏点吧。”我低下头,看到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跪在旁边,脸被头发挡着,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刚想从口袋里拿出点钱放在他碗里,林晓一把抓住我,在我耳边低语:“你不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了?!”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拉着我跟上了曾叔和师悠的脚步。等到了一块僻静之地,那些流浪人都不见了,她才将我的手放下。刚一放下,就朝着我吼,说我一点常识不懂。
我脸一阵红白,还嘴道:“我怎么一点常识不懂了?你没看那孩子多可怜。”
林晓嗤鼻:“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你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