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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军路转头看着她笑,淡淡的,并不夸张并不张扬,“嗯?”
叶冉慈翻过画来一看,画的不是他和她在法国时一起去过的地方,也不是她在法国时画的别的食物画或抽象画。
“这画不卖吗?”
朱林看看叶冉慈,见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便笑着对徐军路说:“卖的,希望下次再光临哦。”
“画得很好,我明天再来。”
叶冉慈抬头,可徐军路已经拿着画进了车里。除了毒辣的太阳,她没看见徐军路曾回头看她一眼,甚至连他的表情也看不清楚。当徐军路比她还要潇洒,比她更快地再次进入陌生人状态的时候,她却觉得怪怪的,没有特别的愉悦,反而闷闷的,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这之后,徐军路每天都会来叶冉慈的画廊买上一副画,都是双非作品,非法国时期的画,也非法国的风景人物画。无论叶冉慈在与不在,他都会来,看上一会,再挑一副画带走。就算碰见了叶冉慈,他几乎就是点头微笑,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也更没碰过她。很疏礼的感觉,很疏远又很礼貌。
叶冉慈始终有些不好接受。有时候碰见了,她看着他那种淡如水的笑容,实在捏不出笑来,快快地走到最里头的画室里。终究是技差一筹,她感叹。
很快,画廊里就只剩下一半的画,都是与法国这个词有关联的。叶冉慈画的没他买得快。她对着空了好几排的画廊很有些惆怅。
“冉慈姐,指不定他明天就开始来买剩下这几排的了。你画了没啊?还是准备挂别人的画,还是关上一段时间啊?”朱林说。
“那些画,不卖。”叶冉慈看着一副台灯的实物画说,声音有些飘。
这台灯可以贴很多标签,他送她的生日礼物,他们床头灯中的一个,她曾经最喜欢的东西之一……这些所有的标签,无非都与他有关。那段在法国一起的日子,淘不去点点滴滴。
朱林也朝那副画上瞄了一眼,“我看他天天在看这几排的,买的时候却挑不看那些的。”尤其这副,天天盯着看,能看出些什么来?他把疑问的眼神移向叶冉慈,等待她作答。
叶冉慈却只看着那副台灯的画,曾经的画面一幅幅浮起来。她恨自己怎么又想起来了,可越是想摒弃,那些温馨的欢乐的越是蹦出来得多。她低头,拇指撑着太阳穴上,四指来回地摩挲着额面,“反正这些画一幅也不卖!”
“谁也不卖吗?”
“谁也不卖!”
朱林戚起眉头眨眨眼,看着她匆匆地拿了包出去,坐进车里砰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然后他长长地对着空气“哦——”了一声。
叶冉慈把车开上了高速,没有预想过去哪里,只是看哪里相对通畅些就拐哪里,最后竟然去了个湿地公园。
今天来这里的人不多,而且酷热的天气在这里还算清凉。叶冉慈晃荡着进去,只有大片大片的芦苇长在水中。她坐在船上吹着风,突然就想到了法国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海,明明芦苇和薰衣草差那么远。
那时候她躺在其中,看着棉花糖一样的白云,听他在旁边低低地唱法文情歌。十七八岁才该配享受这样青春的感觉,她当时都二十二岁了,难怪不合时宜。
现在看这样大片大片的芦苇,倒是很适合分手或者分手后的心情。符合现在的她么,她笑着想了想,分了分了,但她又闪婚了。
现在流行闪婚闪离的,但她想她绝对不会,绝对绝对地不会,除非司湛宁提出离婚。不过,她觉得他也是不会的。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感情深厚,恰恰是因为他们之间感情浅薄,可以互不干涉,各自精彩。
船沿着湖边兜了一圈之后回到原来的点,重新下客上客。叶冉慈再兜了一圈子,又觉得自己这行为搞笑,便准备回去。刚拉开车门,手机就响了,是很久没再约过她的肖铭。
“真的是你?”
“怎么了?”叶冉慈听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很有些疑惑。
“刚才有人跟我说叫我看美女,我看着像你,结果还真是。”
“今天心血来潮过来逛逛,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叶冉慈扭头看了一圈,没看见人,便对着电话说:“一起吃顿饭吧。”
“嗯,你在那等着我。”
叶冉慈很快便看见肖铭走过来,“去哪吃,回去还是在这边。”
“就在这边吧。走,我带你去吃些新鲜的。”
叶冉慈对于肖铭突然对她生出的兄弟或者闺蜜的感觉很不适应,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肖铭故意看一眼她的手上,笑道:“司董怎么那么抠?”
叶冉慈只顾着吃鱼,没留言他的视线,也就没听明白他的话,“嗯?什么?”
“你的结婚戒指呢?”肖铭一挑眉,“还是说司董没送?”
叶冉慈翻过手背看了眼,笑了笑道:“你是被这个误导了?”
肖铭看次看了眼她食指上的钻戒,“知道得还不算太晚。”
叶冉慈捏着那戒指轻轻地旋了旋,没有接话。他猜到了最好,反正他不是她的目标。既然,连肖铭都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那司湛宁不可能没留意到吧?虽然她很注意在什么时候带那只手指,但难保没有错失的时候。他没有声音,表示默认同意?今晚回去得好好的观察一下。
当天叶冉慈早早就开车回去了,早早地坐在餐桌上等司湛宁。可等到到点吃饭的时间才等来他的电话,说有事不回来吃了。她挑了挑眉对着额发吹了口气开始吃饭。
饭后去画室画画,不经意地被戒指上的钻石闪了一下。叶冉慈晃着手,看着它来回折射出更多的光芒。她笑了笑,把它从食指上取下来,在套进无名指之前顿了顿,最后把它放在画纸旁。
叶冉慈在画纸上始终下不去笔,没有头绪,不知道要画什么,然后呆呆地就对着白白的画纸发愣。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皮发困,她两手搭在画架上,把脸贴过去,闭目休息,姿势挺像偎在谁的怀抱里找安慰。
司湛宁本以为特助弄了一个月还没搞定的事情会有些麻烦,没想到自己打了个电话过去,事情就很顺畅地拿下来了。那边的秘书甚至说等签约的时候再约他吃饭。他挑高眉头看了眼特助,后者低着头连气都不敢出。他其实没想要责难他什么,因为他猜到这些都是纪思凉故意制造出来的。
司湛宁匆匆地按电梯下楼,结果电梯一直不上来,他竟然头脑一热,就跑楼梯间了。结果跑了两层楼,他又停下来,慢悠悠地走出消防道去等电梯。
本来他是想赶回去和叶冉慈一块吃饭的。现在他又想,她会不会还没吃在等他回去一道吃呢?或许刚才她还在做面膜,或许刚才她还在画画,或许刚才王妈还没把饭菜烧好。如果她真的在等他……司湛宁不禁对着电梯里的茶色镜子的自己笑了下,这想法缠他缠得实在有些深。
事实没有如他所愿。司湛宁到家的时候,王妈告诉他太太已经吃完去画室画画了。他轻手轻脚地推开画室的门,不想打扰到她画画的情绪,没想到她竟然趴在画纸上睡着了。他走过去把她环在怀里,动作轻柔。
叶冉慈其实并没有睡,她只是闭目培养一下画意。所以当司湛宁的脸贴上她的后背的时候,她霎时就睁大了眼。可他却再没别的动作,也没说话,就只是静静地俯下腰来抱着她。她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又把眼睛闭上了,闭上之前,眼角瞄见了自己放在一旁的钻戒。想了想,还是继续装睡,以静制动。
第十章 。。。
司湛宁静静地站起来,眼角看见画纸旁放着的钻戒。他捏起来转了小半圈,钻石闪出细碎的光芒,很是耀眼。他把它收进裤袋子里,俯身轻轻地扶着叶冉慈转身,然后一手托着她的脖子,一手放在她膝盖后面,把她抱了起来。
叶冉慈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了下,又再度紧绷起来。她不敢睁眼,只好继续装睡。
司湛宁把她抱进主卧,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
叶冉慈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轻轻地颤动。时间好漫长,可她听不到司湛宁离开的半点声音。他在干嘛?走了没走?
司湛宁曲了一腿放在床上,右手托腮枕着那腿的膝盖,正认真地盯着叶冉慈的睫毛数数。颤了,又乱了,重来。他微微地笑着,左手搭在右边裤袋子上,摸着那枚钻戒。
叶冉慈终于忍不住,借着动作要翻身。手一带,就摸到了司湛宁的脸。她微微抽着嘴角,只有醒过来。“回来了?”
“嗯。”
“我怎么睡这了?我记得我在画室画画的呀。”叶冉慈下床穿拖鞋。她却去看看那枚戒指,她按捺不住要知道他又啥意思。
司湛宁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压回床上坐着。身体靠得太近,他能闻到他身因为之前跑楼梯而出的汗味,夹杂着她身上淡淡的颜料香水味,混调得一点也不好,相当不好。他能看见她微微蹙起的眉毛。“你都在画室里睡着了,累成这样就别画了,我又不缺你那些画钱养家。”
“最近卖了很多画,画廊都空荡荡的,看着不舒服。”叶冉慈穿了穿鞋出去。
司湛宁迷了眯眼看着她的背影,抿着唇一笑,意味不明。他把钻戒拿出来,在灯光下看了会,然后把它放在了他那边的床头柜上。
叶冉慈翻了画纸,再翻了颜料,最后连桌子底下也跪下来看了,都没找到那枚钻戒。她站在画架上平静了下,认为戒指应该是司湛宁拿去了。她举过手背看了眼,现在还真挺干净的。
司湛宁靠在床头,静默了一下,拿出手机拨电话给特助,“明天帮约一下纪小姐。”他的婚姻是不是真的需要些外力呢?
叶冉慈直到睡觉之前,司湛宁都没来过主卧和她谈戒指的事。她躺上床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戒指究竟是不是他拿走的呢?他要是认同她的做法,应该大家做一块好好开诚布公地商量下如何人前夫妻,人后独立的事才对呀。他要是暴怒生气爆发的,应该第一时间来质问她才对呀。这种风平浪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叶冉慈因为纠结了那问题很长时间,以至于入睡时间晚了,于是乎起来的时间也跟着晚了。她下去的时候看见司湛宁已经在餐桌边坐好,这个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走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并笑言之早安吻。
司湛宁坐回去之后一边摊开报纸一边说:“以后你睡主卧,我睡客房吧,也不必轮换了。最近我也可能比较忙,会回来得晚些,你要是没看见我就先吃饭吧。”
叶冉慈戚着眉头,微张开嘴,舌头在口腔里扫过每一个牙齿,最后眨了眨眼,渐渐露出一个笑,缓缓地说:“好呀。”
司湛宁并没有心思看报纸,听到她这么轻轻软软的一声“好呀。”之后,终于泄了气把报纸放下,抬眼看她。他看着她笑颜明媚如花的,心里叹气,这似乎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