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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的笑也不自觉地僵在脸上——自己怎么会对他笑呢?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凌皓北打破安静:“其他的拿过来我看看。”
小青赶紧把另外的作业拿给他看。
凌皓北检查,小青也很紧张,目光随着凌皓北翻页的动作上下移动。
凌皓北倒是想找出一处错误来,好有理由打小青的屁股,可让他失望了,小青的字虽然很丑,但答案还是写对了的。
他兴致缺缺地放下作业本:“今晚就到这里。从明天开始,我会全面辅导你的功课,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要完成,我还会额外给你留作业,所有的课程都要提前预习。”
小青点头应了。
凌皓北又道:“这字,太丑了,让别人看见,简直就是丢我的人!以后周末的时候,抽出两个小时来练字!”
小青抿着唇,继续点头——明明,安好都说他的字进步了好多,可为什么在凌皓北眼里,就丑成了这个样子?
小青不知道,凌皓北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安好自然是不同的,现在,凌皓北自然而然地用自己那时候的标准来要求小青,小青的一切,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第一天小青本来战战兢兢的,可没想到,凌皓北嘱咐了这些,直接让他去休息了。
小青躺在了又软又舒服的大床上,还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那个男人,竟然没有为难自己?
但即使如此,小青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想安好,想到以后要和这个男人朝夕相处,小青就觉得难受。
就这样折腾着,很久他才睡着。
凌皓北倒是觉得今天收获颇丰,小青被他拐到手了,吃干抹净是早晚的事,所谓放长线钓大鱼,这事儿,他得慢慢来。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这死孩子,主动爬上他的床。
他还就不信了,以他的身份魅力,竟然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屁孩。
一天之计在于晨,不管昨天经历了什么,早上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失望痛苦绝望都让他停留在昨天,或许,希望就在眼前。
明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坐飞机来来回回那么折腾,楚翰病了他又心疼,身心疲惫,一觉睡过去,没想到竟然睡了这么久。
明尧大概洗漱了一下,急急忙忙就朝隔壁的病房走过去,结果门外站着的保镖面有难色地对他欲言又止,可惜明尧一心记挂着楚翰,没注意这些,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他就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胡亚菲。
更加让他眼疼的——胡亚菲的手,竟然和楚翰的交叠在一起,那么刺眼!
听到动静,胡亚菲抬眸,然后慌乱地松了楚翰的手,起身,弱弱地叫了一声:“明总。”
“明总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进门之前,总该敲门吧?”楚翰声音冷冷的。
明尧抿唇不语。
胡亚菲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两个人的交锋,之前就听说过,说是楚翰对明尧根本没有半分的尊重,而明尧也奇怪,任由自己下面的人对自己冷言冷语。
本来,胡亚菲还不信,毕竟,以明尧的身份,即使楚翰是一棵摇钱树,但只要明尧说一声,楚翰立即就能从娱乐巅峰跌至谷底——可现在亲眼看到,胡亚菲相信了。
那个冷艳高贵漠视一切的总裁,面对楚翰的语出不逊,竟然毫无反应!
即使放心不下楚翰,可胡亚菲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偷偷溜进来看楚翰,已经犯了公司大忌,竟然还让老总抓个正着,回去,经纪人肯定要骂自己了。
“明总,我,我回去了。”胡亚菲看了楚翰一眼,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小心翼翼地侧身从明尧身边出去了。
“不准为难她!”胡亚菲出去以后,楚翰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命令明尧——对,不是请求,就是命令。
“于公于私,楚翰,我都有理由处罚她!”明尧压抑着心底的滔天醋意,胡亚菲临走那一眼,赤果果地在示威——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
“我,说,不,准!”楚翰狠狠盯着他:“你是没听懂?”
“这是公司的规定,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以后,谁还遵守?”
“明尧!你别说得那么好听!归根结底,你还不是为了你的私心!公报私仇!你还是不是男人?!”
明尧不说话了,在床边坐下,去看楚翰输液的瓶子。
“你别装傻充愣!”楚翰一把捏住他的手臂:“你敢动她,我饶不了你!”
“打一顿吗?”明尧微微地勾唇:“还是,再强*暴我一次?”
楚翰一愣,但随即,他目光里的怒意翻涌起来:“强你?明尧,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都要强忍着恶心才能继续?”
明尧猛地起身,动作太大,身后的椅子翻倒在地,发出咚一声响:“楚翰,你,你别欺人太甚……”
楚翰冷笑:“我欺人太甚?明尧,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这张脸就吃不下饭?明尧,是我该求你,求你放手,求你别再让我干恶心的事!”
明尧转身就走,迈开的步子终究是艰难地进了洗手间,而没有选择甩门而去!
努力了十年,付出了十年,为什么,得来的,始终是他的冷嘲热讽?
双手掩面,有湿热的液体在掌心里滑过——身体的疲惫,并不算什么,可是,他的心,好累,好累……
之前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地方,如今更是千疮百孔——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舍得放弃,不舍得离开,就算被他骂,被他打,还是,想留在他身边……
真的,就这么贱吗?
真的,就这么贱……
所以,活该被他看不起,活该躲在这里偷偷哭泣——有本事,现在就出去给他一巴掌,然后痛快地说,楚翰,老子不爱你了!
可是,只是想想这样的场景,心就痛得揪在一起,没办法放松,好像连呼吸就没法继续——这份爱,已经深入骨髓,溶入血液,和他的心跳呼吸一起存在,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或许,就是他生命终结的一刻吧。
明尧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对上楚翰的目光,他开口:“我不会针对她,但是,这样的事情,下次绝对不允许发生。”
楚翰冷冷哼了一声,似乎是不愿意看见他,闭上了眸子。
明尧重新在床边坐下:“还疼吗?今天有没有好点?”
“你离开,我会恢复得更快!”楚翰又哼了一声:“聒噪!”
经过刚刚的洗礼,显然的,明尧的抗击打能力又加强了,无视楚翰的话,他笑笑:“我问过医生了,说是明天就可以进食流质食物了。你想吃什么粥?估计只能吃青菜粥了,香菇芹菜怎么样?”
楚翰冷冷吐出两个字:“随便!”
“以后别喝酒了,你难受,我也心疼。”明尧握住他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抚上去,看似随意,其实私心里想抹去胡亚菲的痕迹:“其他的事,我都能答应你,可是,这件事,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我提醒你,别以这么亲近的态度关心我什么,咱俩的关系,你最清楚不是吗?你是我的金主,我只是被你包养的戏子罢了!”
“楚翰,你明知道……”明尧的笑容越来越苦涩,事到如今,楚翰还在说这样的话。
的确,当初的自己,有趁人之危之嫌,但这一切,源于爱。
楚翰真的不知道吗?
口口声声说金主,说包养,那么,真正的金主和包养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不清楚吗?
见过这么嚣张霸道对金主又打又骂的被包养的情人吗?
见过这么怯懦委屈对情人有求必应堪称最憋屈的金主吗?
“爱?”楚翰冷眼看过来:“我再说一次,你配说这个字吗?爱一个人,会趁人之危?会落井下石?会逼迫威胁?明尧,你不配!”
“楚翰,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当初,你,你可以拒绝的……”
楚翰猛地恼怒,坐起来,眸子里都喷着火一般:“拒绝?我最亲的人躺在病床上等着我去救命,你认为我会拒绝?你就是笃定了我舍不得,所以才下套的,不是吗?明尧,别做出一副委屈可怜的嘴脸,这样的你,让我恶心!”
“你,你别动!”明尧吓得赶紧去扶他:“小心!”
“滚!”楚翰大手一挥,即使是病人,力气也大得惊人。
而明尧丝毫没有防备,一个趔趄,脚下一滑,竟然就那么倒了下去,好巧不巧的,额头撞到床头柜,立即就有鲜血涌了出来!
明尧吃痛,伸手碰触伤口,却觉得眼前视线一片模糊,接下来,他就失去了知觉。
于是,他没看见,他倒地的那一瞬间,病床上的那个男人眸子里的惊慌,一闪而过。
安好得知明尧受伤的消息,已经是当天晚上了,还是凌皓北打电话告诉他的,于是,安好本来打算去凌皓北家里看小青的,半路就改了行程,直奔医院了。
因为事前和明尧说了,明尧又和手下的人交代了一声,所以安好过了层层保卫,进了病房。
看到靠在床头,额上缠着纱布,脸色惨白的明尧,安好心里一阵难受:“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伤口大不大?”
明尧笑笑:“小伤而已,缝了两针,皓北真是小题大做。”
安好在床边坐下:“可是,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流了很多血吗?”
“也没有,可能平时工作太忙了,医生说有点贫血。”
安好皱眉:“工作再忙,也得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也得注意营养。”
明尧好脾气地应着:“嗯,谢谢你,安好。”
“说什么谢呢。”安好心疼,毕竟是自己一直放在心底的那个人:“晚饭吃了吗?”
明尧摇头,随即又点头。
安好迷糊了:“又摇头又点头的,到底吃了没有?”
明尧不想让他担心,便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陪着楚翰挨饿的事:“吃了。”
这时,恰有敲门声响起来,安好起身去开门,就看见一个女人冲他笑笑,然后端着餐盒进来了。
安好颦眉跟在她身后。
“明总,这饭,您必须得吃了。”刘薇把床上的桌子给他拉过来,直接把餐盒放到上面,打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明尧:“楚翰的电话,你听。”
在安好疑惑的目光里,明尧把手机拿到耳边:“喂?”
“给我吃饭!别到时候出了事连累我!”话筒那边,传来楚翰凶巴巴的声音。
不一会儿,刘薇走了,病房里又只剩下安好和明尧两个人——呃,只是多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而已。
安好叹口气,转身去了洗手间,拿了一块湿毛巾过来,拉过明尧的手,给他擦了擦,两只手都擦干净了,又把筷子递到他手里:“吃吧。”
明尧愣愣的,觉得眼底热乎乎的,似乎有液体在流动——他猛地吸了吸鼻子:“谢谢。”
安好只是笑笑,抬手示意他吃饭。
安好再没说话,很专注地看着明尧用餐,只是脸上的表情是若有所思的。
明尧吃饭的模样很好看,优雅贵气,不紧不慢。
安好不由得想起叶宋吃饭的模样,唇边勾起了一抹不自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