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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人墙之下,李铁渐渐被打得惨叫不绝,春子白了脸,盯着那里的惨状,没有理睬态度挑衅的张金山。
那家伙竟然嚣张地伸手把她的下巴掰向自己,说:“还写报道吗?”
只听啪地一声碎响,玻璃沫子四下飞溅,春子趁着他一愣神之间,用力地握住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使劲往后边反剪起来,手中握着啤酒瓶嘴,锋利崚嶒的玻璃茬子已经对着他的脖子,厉声怒喝:
“为什么不写?你凭什么拿着别人的血汗钱还能这样的嚣张!”
她手中的武器是刚刚趁着系鞋带的时候捡起来的一个小啤酒瓶,因为小巧,就顺势藏到了宽松的运动服袖子里,趁着张金山没有反应过来,她操起瓶口砸在身边的土墙上,瓶底碎裂,正是难得的利器,锋利无比的边缘最适合威胁人。
张金山斜眼睨着顶在脖子上颤抖的瓶子说:“死女人,你不要再抖了,抖断了老子的血管,你这记者也要坐牢。”
春子气恼地把手往他颈子上顶得更紧,怒喝:“让他们停手,快!”
果然,那人痛得嘶地一声抽气,再不敢动。
“快,让他们停手!”春子看那边的惨叫声实在让她胆颤心惊,晃了他一下,手下更是用力。
那人一咬牙,连大气都不敢抽一下,狠狠地瞪了她,眼白里的红血丝以及流露困兽一般的凶残模样,吓得春子一阵胆寒。
“你手中的东西离我脖子稍微远一些,不然,我说不出话。”那人建议,想来是真的太痛了。
春子警惕地看了他,微微松了一点手劲,那人这才缓过一口气,喊道:
“别打了,都退开!”
那五个打得酣畅的人回头,看到张金山被一个娘们儿给制住了,都相视而嘻,放过了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李铁,转身晃晃悠悠地往春子他们身边走去。
春子看了眼远处,被打得蜷缩一团的李铁此时放下了护着脑袋的手,身体不再蜷缩着,而是放松地仰躺了,这才隐隐地松了口气,转而开始试图说服手中的张金山,换了一副和缓的口气:
“听说张大哥也是在道上混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这人的名儿,树儿的影,道上混得都讲究一个起码的信用;
咱们就直接说个明白,欠他们那点子工钱,给你平时吃饭连塞牙缝都不够,你的手指头多少漏一些,给他们个交代让他们回家吧,为了那么一点点的钱,就把您这多年的脸面给丢了,你都不怕这事情就这样闹下去,以后谁和你一起搭伴结伙赚大钱?”
她说话一向大大咧咧,估摸到面子是所有男人的软肋,可是,她就没有想到自己这模样还教训人家,凭什么?
凭手中的玻璃茬子?这恰恰就让他的颜面丧失殆尽。
一提到面子,立刻就戳到了这家伙的痛处,最在乎面子的人,今天不仅让她一个小女人给威胁了,而且还被她数落到无地自容,他顿时就火冒三丈,脖子直往她的手上的凶器上凑,耍起横来了:
“放你妈的狗屁,你个黄毛丫头教训谁呀?你就扎死我好了,反正老子就是要钱不要命,有胆子就往爷爷的脖子上扎,来呀,用力呀!”
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春子顿时吓得本能地后退一步,把瓶子往后缩了一点,她又不是真的要伤他。
感觉到危胁性命的玩意儿一远,那家伙顿时就忍痛一挣被反剪着的胳膊,男人的力气本身就比女人大得多,之所以能被春子反剪了手臂,那是因为她掐的时机太好了,此刻,春子绷着的胳膊本身就有些无力了,男人那壮硕的手腕子,她那捏着的手劲儿也不能持久吃强势。
那张金山显然是感觉到了这一点,才借机发难,春子一个失措的瞬间,就被他挣脱了胳膊,他回身用力握住她手中锋利的玻璃瓶子的这头,直接夺取了春子手中的工具,很利落地用左胳膊狠狠地勒住她的脖子,右手举起手中的玻璃尖:
“就你这丫头这点手段,还敢来威胁人?爷爷让你今天长长见识,看看这玻璃茬子在怎么扎人的,现在就把你的脸给弄花了,看你还有脸出来作怪!”
春子顿时心脏一缩,眼看着对面走过来的那些人都停止了动作,都愣愣地瞪着他们,她手脚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那人的钳制。
无比绝望之际,她忽然看着那些人大喊:
“他妈的,东北的爷们儿都死绝了?眼看着人家外人欺负东北的女人还在那里卖呆子,你妈和一家子姐妹都替你们寒碜,都他妈配‘爷们儿’这俩字不?都什么玩意儿!”
她在这里生活过很多年,知道这些生活在酷寒之地的东北男人,性子都是很爆裂的,她刚刚听到的那几个的人的口音,有三五个是东北的,所以,此刻求助无门,只能拼力用激将法了。
即便真的没有一个人搭腔,她春子今天也认了,帮人讨账本身就该付出点代价不是,怨她自己对严峻形势估计不足,不怨别人,不过,但凡她能捡了命回去,这帮子王八羔子,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周围一时一片静寂。
“张金山,我叫你爷爷嘞,我李铁求你了,不要动这位大姐,她什么都不图,就是为了给俺们这些乡下人说两句话,这样菩萨心肠的女人,你伤了她是在造孽——”
那倒在地上被打得昏昏沉沉的李铁,竟然在关键的时刻清醒过来,挣扎着爬起上身,带着满脸凄惨的血迹伸着胳膊连吼带喊。
“哈哈——谁稀罕多你这个穷骨头当儿子——”那人大笑着举了玻璃就往春子的脸上落。
“老张,你对一个丫头片子下手干啥?你划破她的脸有啥子英雄气概?寒碜人不?”
那个帮春子带话儿的、叫出张金山的男人双手环抱着胳膊,在屋前边搭腔。
接着又有几个东北口气说:“给他们俩钱打发走了得了,花人脸啥意思?还嫌这仇气结的少?”
“和一个娘们儿计较,叫什么事儿嘛!”
……
靠!这娘们儿是一般的女人?她张口说话字字狠辣,还能把尖尖的玻璃茬子顶到他的脖子上,那时候,你们这些家伙怎么都死人一样地没一声;等他要报复一下,竟然都瞬间复活了!
心里这样想着,可那些人的话,还是说得他的老脸躁红,拿着凶器的胳膊,缓慢地垂下了,可是,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咱们合伙弄这个矿,你的资金咋来的,我没有权力问,可是欠账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就给个期限,哪能就这样耍赖?
你把这俩人好好地打发走,别整出点事情,惊动了警察和矿上的稽查,找过来把我们连窝子端了,别说你那点子钱打水漂,我投入的血本咋办?这矿要是因为你的动静给牵连了,我打折你的腿,信不?”
又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口气蛮横地说着从一个屋里走出来。
张金山听了他的话,顿时觉得有些没意思起来,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右手抬手把手中玻璃丢了,左臂放开了春子,嫌弃地拍拍手说:
“大哥,至于吗?我不过是逗她耍耍而已,东北的老乡还真的是哥哥妹妹情谊深哪!”
春子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惊吓过度的情绪,赶紧喊道:“大哥,只要他把钱给了,我们保证不说这里的事情,大家都是讨口饭吃不容易,我回去就把钱给他们打发了,再不让他们出来讨人嫌了。”
张金山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看这个难缠的女人,刚刚度过了脸被划花的劫难,竟然就忘了痛,开始一门心思讨账;再看看满脸怒气的合伙人,当即只能骂骂咧咧地说:
“你这丧门星一般的讨债鬼,死女人,你们俩进来,我还你们钱,我还。”
春子的脖子被他勒得火辣辣地痛,胳膊刚刚因为架得时间久了几乎丧失了力气,但她闻言顿时精神一振,勉强地跨步向前,俯身扶起了那半坐在地上的李铁。
那李铁的眼框都打裂了,眼睛都被血糊上了,满头满脸的血腥恐怖模样,让春子惊吓得几乎呕吐,她虽然有些子胆子,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残忍惊险的阵仗。
支持着她往前走的信念就是,钱还没有拿到,这顿惊吓不能白受了,还有李铁这么一副模样,不靠她撑着还能靠谁去?
进到那小屋,两个人在十几个大汉虎视眈眈的胁迫下,终于从张金山的手中接到了一张加着建筑开发公司印章和他的签名的欠条,他这里当然不可能有现金了,需要他们回到S市,找他的建筑公司兑现。
李铁连脸上的血迹都懒得擦掉,瞪着那张写着欠条见条交账的东西牙齿咬得咯吱响。
对他来说,只要不是红红绿绿的摸在手里让心踏实的人民币,什么都是废纸,这折腾了一场,竟然就落下这张白条子,还白白地挨了一顿胖揍,他立刻就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可春子却是十分耐心地念了一遍,折叠了收到怀里的包包里,她乐观了很多,毕竟,相对于之前连个用工合同都不曾签的李铁和他的那群工友,有了这个,就有了真实的证据,即便真的讨不到,闹到上法庭打官司的地步,胜算就大了许多。
两个人精疲力尽地在山路上往回赶,都不再说话,这走了还不到四五里,春子受不了了,就要打电话给那个送她们过来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刚刚拿出手机,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喇叭声,眼看着后边一辆大卡车呼啸而来,两人慌忙闪避到狭窄的土路边,车轮卷起的飞扬的尘土让他们俩咳嗽到睁不开眼睛。
正无措间,那车竟然停了下来,矿上的几个人下来,不容分说拧住他们俩。
春子的手机和包,在挣扎中掉在地上的草丛里,里边的东西洒落一地,她慌忙要挣着去捡,被人按住三把两把用绳子捆了。
春子吓得嘴唇都白了:“大哥,我们和张金山的事儿都结了,这都打了欠条放我们走了,怎么又变卦了?”
“这两天县里来检查,你们出去会坏事,暂时关你们两天,等检查过去了,就放你们出来。”
一个东北腔的人接口,低头把她的东西都捡回了包里,挂在她的脖子上。
“别多嘴,快过来帮忙。”另一个人催促着,三四个人合力把李铁捆好。
打开后边的挡板,把他们俩抬着丢到车厢里,把后拧紧挡板,开走了。
两人惊惶无措地喊着,哪里有人理睬?
那些人显然知道这里的山太深了,连他们的嘴巴都懒得堵住。
春子被捆绑得松了一些,车子颠得她的身体在后边的车厢里撩得老高,痛得她叫苦不迭,李铁蹭到她附近,用脚把她的身体从底上一下下地托起,让她背靠着车厢坐了。
“大姐,真是对不住,让你跟着受这些无妄之灾。”李铁垂了头,嘴巴撇撇,满眼的血红色。
“没事儿,没事儿,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春子一叠声地宽慰他,也在宽慰着自己,她的头和肩膀撞在车厢上,痛得晕晕乎乎。
今天的经历让她看清楚了,这荒僻的乡野间,蒙昧野蛮的人是怎么蛮横无理地横行无忌的,而这些,她不应该觉得陌生。
“希望他们真的只是关我们两天就放了。”李铁欲言又止,他听说过的讨账被人打死没了音讯的人,也不少。
“放宽了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