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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那天我红肿着眼睛走进考场,头脑非常的清楚。
这次考试,我必须考好,因为从此之后,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作为学生参加任何考试。
成绩下来的时候,叶飞告诉我,我的总分远远超过录取分数线。
他一遍遍的问我,为什么不去念大学,我告诉他,我不想再读书了,我要工作。
他用无数的理由说服我,可是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叶飞,我不喜欢你了,我不想和你一起上大学,我们分手吧!
叶飞不接受,可他拿我没有办法,很快我就搬了家,甚至没有告诉他我搬到哪里。
我这样无情的和叶飞分手,是有很多原因的——我固执的自尊心,我不想拖累他,还有,是因为叶飞妈妈的要求。
高考结束后的那天下午,叶飞的妈妈在医院找到了,她的消息来自外婆的主治医生叶大夫。
我不怪叶大夫,毕竟谁也不想看着自己家的孩子被拖进这么大的麻烦,即便只是出于做长辈的责任,他也要告诉叶飞妈妈的。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叶飞妈妈早就发现我跟叶飞在谈恋爱,但因为她对当年的事情觉得愧疚,也因为我们的恋爱并没有影响叶飞的成绩,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但是这一次,她不得不出面阻止,她这样说:
“我们只是小户人家,叶飞也只是个孩子,让他这么点年纪就背上这么大的包袱,他这辈子就毁了!”
“你要是真心喜欢叶飞,就不要告诉他,干脆点和他分手。”
“阿姨知道你是孝顺的好孩子,你也体谅一下我这个当妈的心情。”
“只要你肯分手,这些钱都给你,是我攒了一辈子的私房钱……”
我打断她,不要再说了,我不要你的钱,我会跟叶飞分手的。
既然答应了,我就会做到。
干脆,利落,绝情!
我并不是存心伤害他,只是那时的我,还不懂得怎样圆滑的处理感情,我只能硬生生的拗断,转过身才发现指甲已经戳破了手心都没感到疼。
后来叶飞说,那一次他真的很受伤,明知道我在骗他,却无计可施。
当他踏上去上大学的列车时,还一直期盼着能在车站见到我。
我没有去,那一天我正孤零零的躺在租来的小房子里哭到高烧不退。
我以为,我已经永远失去了他,再没有机会见面……
原谅我吧,我只是个愚蠢脆弱的人,我怕的不是失去,而是愧疚。
我宁愿放弃,也不能承担“毁掉”叶飞的罪名,我最不想看到的,是那个曾经在阳光下微笑的少年失去幸福的机会,没有我,他一定可以飞得更高,更远……
“这栋房子怎么还没拆掉?”门外有个清脆的女声在问。
我紧张的站起来,现在是我闯入了别人的地方,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我不打算拆。”一个男声在回答。
我站住,这声音——是叶飞!
“为什么?会耽误工期的。”我这才认出这是周意涵的声音。
“我想留作纪念。”叶飞顿了一下,又笑着解释说:“稍微修缮一下,不是挺有特色的么?现在整个市区都没有这样的小房子了。”
我听见周意涵迟疑的说:“这,和原来的图纸不一样吧,再说跟周围的建筑也不相称啊……”
两个人的脚步声走得更近了些,我往大门后又躲了躲,还好有茂密的野草挡住我。
“我会和设计公司讨论一下,也许可以在这做一块绿地。”叶飞这样回答。
周意涵轻笑了一声,善解人意的答应:“那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叶飞,有时候你还真是怀旧,什么都是以前的好。”
“有么?”叶飞笑笑反问,随即转换了话题:“意涵,小心脚下,你穿着高跟鞋还是不要来工地了……”
“哦,那我下次不穿高跟鞋了……”
他们渐渐走远。
站在门后的我,捂住嘴僵硬地站在门后,眼泪无声的滴落下来。
叶飞留着这座房子当然不是为了保存特色民居,他要纪念的,无非是我们那些过去,那些于他于我,都十分重要的回忆。
唯一的区别是,无能的我,连自己的回忆都不敢面对。
我只能逃走。
我伸手拉院门,忽然,外面有一股力量向里推,院门哗得被打开。
叶飞,正站在门前。
午后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冠,照在他的脸上。
习习微风吹过,卷下几片叶子,飘落在我们周围。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来不及调整自己的表情,只能愣在原地,和他对视。
他眼里的目光从热烈兴奋,渐渐变为隐忍压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这个充满我们无限回忆的地方,看到不再属于彼此的对方,谁的心情都不可能平静……
那些誓言,那些希望,那些单纯的美好的爱恋,那些无法忘记的过去,汹涌的冲进我的头脑,以至于,我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飞动了动手指,从我发梢取下一片落叶,故作轻松的开口:“你回来看老房子?”
我忙用手拢了下头发,顺势低下头擦干湿润的眼角。
“我只是路过。”我这样回答。
可是怎么会路过一片工地,这明显是在扯谎,我的脸有点红。
叶飞不追问,装作没看见我的尴尬,只说:“路口是你的车吧?我刚走下去看到车停在那儿,就猜你准在附近。”
我的嘴动了动,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可终究又什么也不能讲,告诉他我也没忘记过去?
告诉他见了这房子我有多感动?
说了又怎样?能改变什么?
我能做的只有假装没事:“那我先走了。”
我往前踏了一步。
叶飞却没有让开路,仍旧堵在门口。
我抬头看看他,他也低头看我:“我让司机先走了,你送我好不好?”
叶飞说了一个我没听过的地名,我说我不认得路,他说:“没关系,我告诉你怎么走。”
我们无言的坐在车里,偶尔在路口叶飞才说几个字,左转,右转……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发现我们又开回了原地。
叶飞笑笑说:“啊,好像我前面说错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对他说:“叶飞,你打车去吧。别浪费时间了。”
我想告诉他的是,再兜下去,也无非是这样。
叶飞没有看表,却说:“已经晚了。”
我扭头看叶飞,他说的“晚了”,是指什么?
“小西,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吃过饭了?”他忽然问。
还用问,起码有七年了。
叶飞盯着我说:“我们一起去吃那个吧!”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几年我从没去过。
只剩我一个人,去了只会更伤心。
和别人一起?显然也不可能。
叶飞眼巴巴的看着我,一副如果我拒绝,他会很伤心的表情。
可是,我还是摇了头:“不要了。”
叶飞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轻轻叹气:“好吧,我不勉强你。”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失落,又要再见了啊……
“我送你到好叫车的地方。”我说。
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孙皓志的号码。
我既不想在叶飞面前接孙皓志的电话,又不想让叶飞看见我拒接。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把手机按掉。
叶飞问:“孙皓志找你?不接没关系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又响起来,还是他。
我忽然烦躁起来,我又没有在做什么,难道我现在连单独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
这次我果断按掉。
叶飞的嘴角微微弯起,明亮的眼睛好像在调侃:“你们的关系是这样的么?”
我有点尴尬,手机又发出两声短促的“哔哔”声,是他的短信:“在哪儿?快点回来!”
我关机,把手机丢回包里,紧接着挂挡起步,开上大路。
叶飞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什么也没说。
快到路口的时候,我忽然打了方向灯掉头。“那家店还在那儿么?”我问他。
我承认我有点负气,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孙皓志还是这样不信任我。
究竟要我怎么做?
我不是他的附属品!
我激动的想着,身边的叶飞忽然说:“没关系,我们只是去吃顿饭。”
就是,只是去吃顿饭而已,我理直气壮的说服自己……
那是一家专门做红焖羊肉的老店。
我以前是不吃羊肉的。有段日子酒喝得实在多,胃总是不舒服。
叶飞带我去吃,告诉我说:“羊肉最养胃,不骗你,一点膻味也没有。”
我吃过一次后就爱上了,其实对胃好不好倒是其次,我们喜欢挤着坐在小馆子里,看着热腾腾的(奇)香气飘上来,那么(书)温暖,外面再(网)怎样冷,也不怕。
说真的,这么多年没来,我还真的有想念过这个味道。
店面还是那么小,却仍然拾掇的很干净,老板娘一点没变,见了我和叶飞竟然还认得,热情的打着招呼:“唉呦,多少年没见过你们两个了,前几天我还念叨呢,快进来,快进来。”
我向她笑了笑,问她一向生意可好。
老板娘说:“咳,现在生意不好做,肉价菜价都在涨,可我这是老店,做的都是回头客的生意,轻易不能涨价,会被老客人埋怨的。再这样下去,就快要关门咯!”
叶飞说:“全市的红焖羊肉店都加起来也没有这里味道好,如果店面扩大点,做做广告,生意肯定好。”
老板娘拍着手说:“这话说的不错。不过啊,我们是小本生意,也不求发财,能太太平平过日子就好。我们老两口啊,能吃饱喝好就满足了,不像你们年轻人……”
我和叶飞相视而笑,老板娘还是这么健谈,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我们要坐下来要点菜,都找不到机会打断她。
最后,她终于做了总结陈词:“还是你们小两口好啊,瞧瞧这几年没见,还是这么般配,金童玉女一样啊!有孩子了没?这姑娘怎么还是嫩的这样,快要能掐出水了,就是更瘦了,得多补补,今天阿姨给你加盘肉,不收钱,呵呵呵呵……”
我有点尴尬的低下头,老板娘眼睛可尖,人也圆滑,见我脸色变了,立刻不再多讲,记下菜单就去厨房帮忙张罗。
叶飞起身拿了纸巾放在我这一边,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快要哭了么?
我摇摇头说:“我没事。”
叶飞却拿起一张纸巾擦我的脸:“这里,有点脏……”
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纸巾穿透过来,我不自觉的躲了一下:“是么?”
我掏出手袋里的镜子看,哪有脏啊!
我抬头看他,叶飞笑着说:“没看见么,就在这儿。”
他指指我眼角下方的泪痣。我抬眼看他,这颗痣又不是第一天长,明显是在拿我寻开心!
可叶飞说:“能擦掉多好,就不会那么多眼泪了……”
二十 大哥的女人
有人说,泪痣是一个人在前世死去的时候,爱人抱着她哭泣,眼泪滴在她的脸上留下的印记。
有了这颗泪痣,下一世他才会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她来。
而当她遇到为她留下泪痣的人,他们就会相爱,永远不分开。
也有人说,有泪痣的人,注定会命运多舛,有流不尽的泪水。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的确想过要去点掉这颗泪痣。
如果没有它,我的日子会过得比较顺遂吧……
我用手轻轻摸着这颗泪痣出神,坐在对面的叶飞说:“你要是再多发呆一会儿,我可就全吃光啦!”
我这才注意到,老板娘早就把羊肉锅端了上来,这会儿已经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香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