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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年我也看出来,你们总是吵架吧,我不怪你,相反我还觉得这是好事。大志从小就谁的话都不听,倒是只有你说他,他才会改。要不是这几年你一直在他身边时时提醒他是非黑白,我看他早就惹上大麻烦了,哪里还能撑到现在。他有了家有了孩子,行事总有顾及,轻易不会冒险,我也放心不少。
只可惜,到底还是……”
婆婆停下来不再说,低头擦着眼泪。
而我的整颗心已经彻底被这番话压扁揉碎,可我不能哭,这房间里最需要表现出坚强的就是我。
我狠狠地咬着嘴唇,把已经涌到眼角的泪水憋回去。
“妈,你别太难过了,人都有这么一天,或早或晚而已。其实后来海涛跟我说,本来最近警方也在追查他。这一次就算不出这件事,他身上几个大案子加起来也……”
我说不下去,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虽然他不在了,可我还是你的女儿。妈,如果你不嫌弃,我和点点搬来跟你一起住吧,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婆婆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早就习惯一个人生活了。我们娘几个成天对着,反倒互相惹得伤心。再说,我听海涛说你和点点的移民手续已经办下来了,你们去吧,换换环境,特别是对点点有好处的。不要担心我,如果因为我耽误你们,你觉得我会开心么?”
“我不太想去,我怕点点到了国外会不适应。”
其实我只是不想离开,到了地球那一边,失去的就更加多。
如果我忘记他,怎么办?
何况婆婆年纪这么大了,虽然身体还好,可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这儿?
婆婆却劝我:“小孩子适应能力很强的,我不担心她。你还住在你们一起生活过的家里,每天睹物思人,什么时候能走出来?我不是劝你离开我身边,也不是劝你逃避,只是我觉得换个新环境,对你和点点都有好处。你就当去旅游玩玩也好,实在不喜欢那边的环境,再回来也没关系。”
“可是……”
“别可是了。他既然给你们办了移民,就说明他早就料到这一天,什么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当是为了不辜负他的苦心吧,去吧!”
同样的话我也在海涛那里听到过,其实孙皓志早在几年前就考虑过退出,只是这条路一旦踏上,便不易回头。
海涛一直在暗中帮他筹划,移民只是其中的一步,可也办了很久,直到几个月前,才终于有确定的消息。
我以为他舍不得如今的地位,不肯做出改变,哪里知道他早就在为我们打算。
不告诉我原委,大概是不想万一失败害我空欢喜吧。
我努力回想,几个月前那一次他酒醉回家,要和我谈的,说不定就是移民的事。
如果不是后来横生枝节,也许我们早就一起离开……
唉!
我辜负他的事情实在太多。
婆婆继续劝我说:“真的不用担心我。我既不缺钱,也有自己的生活。不管大志在外面怎么样,在我心里他总是个好儿子。”
她从茶几底下拿了一打资料出来,递给我:“你看他让海涛帮我安排过多少疗养度假养生游,我一直没空去,等你们出国了,我也去海南住几个月,散散心。”
我只好点头:“那你一个人当心些。”
婆婆微笑:“我有朋友,也知道怎么排解。倒是你,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会憋坏的。”
我揉着脸,让自己的表情放松些:“我没事,我会慢慢调整自己的。点点比以前更乖了,为了她我也要振作。”
婆婆拍了拍我的手说:“这么想就对了。”
我扯扯嘴角:“我去看看点点。”
卧室里,点点趴在床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一本相册。
我从柜子里取出一条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再帮她垫好枕头。
她的眼角湿湿的,又梦见爸爸了吧……
唉!
她把相册抱得很紧,我使了些力气才从她怀里抽出来。
沉甸甸的旧相册,有丝绒的封面,边角稍稍有些斑驳,可摸上去还是很有质感。
我轻轻翻开来,好像在打开一段岁月,里面全是我不知道的他。
原来,他曾经是这样……
原来,他有过这样的笑容……
可惜我没有早点认识他。
又或者他早就在那儿,只是顽固的我,一直没有正视过。
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没有好好珍惜。
现在又为什么非要坚持留在原地,做无谓的悼念?
还是遵从他的意愿吧,也只剩这最后一次了……
也许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才是他最希望我和点点做的事。
四十五 传讯
在海涛的帮助下,我和点点的行程很快就确定下来。
海涛问我这边的资产要不要处置掉,我想想还是委托他管理。
加拿大那边早就买好了房子,下飞机就可以搬进去住,户头上也存好了足够的生活费。
我实在不需要更多的钱,也不想动他的任何东西。
我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
海涛明白我的意思,不过还是提醒我,如果房价波动,不如在最高点卖掉。
我对他说:“那你看着办吧,反正家里这套和海边那套房子留着别动了。”
他点头答应。
最近和海涛接触的多了,更加觉得他和海波不同。
如果说海波的客气里面是真心出于对孙皓志的大哥身份的尊重,那海涛对我的态度,倒更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我对他还是信任的,但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我,有话总是不肯说透,似乎一直在暗示什么。
像关于移民,关于处置资产,他对我的意见总是先答应着,然后又慢慢渗透给我各种信息,让我自己权衡利弊,最后改变主意。
也许是我太敏感,也许是海涛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我也说不清。
我们的行程一直是保密的,除了婆婆跟海波海涛兄弟之外,再没旁人知道。
我这样刻意保持低调,无非是为了减少麻烦。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出发前的某一天,忽然有警察找上门来。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通知海涛,我们早就商量好,如果有警察问我关于孙皓志的事,我就如实说好了,反正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海涛会在外面托关系,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警察的来意却和我的想像完全不同。
“李勇绑架杀人案还有一些疑点,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询问了我一些基本问题,诸如姓名、年龄、工作经历之类。
我一一回答后,警察的话锋一转:“你认识叶飞么?”
我一愣,随后回答:“认识。”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初中同班同学。”
“没有别的关系了么?”
“……”我犹豫了一下。
“你不配合的话,询问的时间只会拖更长。”听上去还算和气的声音里,是不容商量的口吻。
我不想拖太久,点点会担心。
“我们以前是男女朋友。”
“说说你们交往的过程。”
“……我们高中时期开始交往,分手过一年,我工作以后又重新在一起,后来我结婚就跟他分手了。”
“他几年前坐牢是为了你打架,误杀一个歌厅的客人,是么?”
“是。”
“叶飞为你杀人,而你很快嫁给别人,为什么?”
我觉得这问题和李勇的案子毫无关系,可还是勉强回答:“就是当时的一个选择。”
警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抛出下一个问题:“你的女儿是叶飞的,还是你丈夫孙皓志的?”
我没有犹豫,立刻回答:“是孙皓志亲生的。”
做询问的几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转而问道:“案发之前,你最后一次见到叶飞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
“请具体说一下时间,地点,还有谁在场,以及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了一下,如实说出当时的情形。
“案发后,叶飞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么?”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质疑过这一点?你在包庇他?还是整个绑架案根本是你和他合谋的?”
“没有,不是这样的。开始我在担心我丈夫的下落,后来确认他……的死亡以后,我都在伤心自责,没有考虑那么多其他的事情。”
“你和叶飞在你婚后仍有联络,而你丈夫孙皓志和叶飞有发生冲突。叶飞怀恨在心,和你策划了一起假的绑架案,目的是为了除掉孙皓志,使你们能够重新在一起,是不是?”
“不是。”
“现在你和叶飞都有参与绑架案的嫌疑。如果你主动交代,可以减轻刑罚。”
“我没有做过,为什么我要让自己和女儿陷入这么危险的情形?我们差点被淹死,我女儿生了肺炎,我自己也受伤昏迷很久……”我有点激动,因为这指控实在荒谬。
警察不理我的辩白,拿了笔录本站起来:“那你在这里再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记起来了再告诉我们。”
他们出去了,把我独自留在房间里。
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只除了一件事——我有怀疑过叶飞。
那天在仓库里,我分明听到他的声音,还有门口停着的车,我也确信是他的,而他能在第一时间赶到,更让人没法不怀疑。
可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如果不是警方介入,也许我会让在这件事烂在心里,永远不去碰。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在逃避。
叶飞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假设,我是说假设,叶飞和这件事有关系,那又怎样,查到水落石出会让孙皓志复活么?
已经有太多自责,太多悔恨,太多痛苦,我不能再承受更多。
而且,说叶飞合谋绑架我和点点,这怎么可能?
我没法相信他会伤害我们。
我想不出这答案,再想下去只会让我更难受。
大概过了一两个钟头,有警察进来说:“你可以走了。”
海涛等在外面,见到我便迎上来:“大嫂,我来晚了。都处理好了,我送你回去。”
在车上,我问海涛他怎么把我弄出来的。
海涛说:“找了几个熟人疏通一下关系,没费什么事,本来也没有证据的。警方只是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询问你是走个形式,明摆着和你无关的。”
“举报信?”我疑惑的看着他。
“嗯。”他在红灯前停下来:“具体内容不太清楚,不过应该都是一些子虚乌有的捏造。不用担心。”
他没有提叶飞,我也没有追问。
最冷的时节已经过去,此刻阳光正好,暖暖穿过车窗,落在我的脸上。
我按着有些疼的太阳穴,看着车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加拿大的天气会是怎样?
最后几天过的很快——采购各种也许买不到的东西,打包行李,办理相关手续……
虽然有海波海涛帮忙,还是忙乱成一团。
其实这些事当中,也没有几样是非作不可的,大抵还是我在潜意识里想让自己忙碌起来。
还有一天就要出发,婆婆说想点点,要留她住一晚,我把她送过去,自己开车回家。
当然我也可以留宿在婆婆那儿,可我想回去,毕竟是在家里度过的最后一晚。
尽管路上车不多,我还是开的很慢。
就要离开这座城市,我想把它看清楚,也许下次回来一切都会不同。
时光无法逆转,一直不肯面对现实的我,是时候走出来。
这座给我无数悲伤和欢乐的城市,就让我和它说声再见……
我在市区兜兜转转,过了很久才开回家。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放缓车速,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