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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落年忍不住鼓起掌,把在场的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希格勒司看向落年的眼眸,那双眼睛幽深不见底,看着他叫他莫名有种被看透了灵魂般的感觉,心底莫名的涌起一种恐慌。
“没想到我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呢,怎么?养父大人新婚了都不通知自己儿子和养女一声吗?”落年冷笑着道,“对了,你身后那个女人,嗯……看起来确实比这位前养母更讨你欢心呢,至少晚上睡觉也不用愁着对着一张死人脸或者没什么感觉的身体,发泄都需要到外面去找人啊。”
尖锐刻薄的话从那张小嘴说出,从那张和她长得相似的脸上出现,叫希格勒司有种从心底涌起的不舒服和愧疚感,她的眼睛像在说,他和天堂真央结婚,和她上床或许只是真的因为需要孩子,可是在后面渐渐的,他找别的女人上床,是为了发泄,是为了身体的享受,挂着心爱的人离开他伤心绝望的旗帜,理所当然的找着一个个让他觉得舒服享受的女人。
希格勒司脸色难看,有点恼羞成怒,那张冷硬的脸都微微的有些扭曲了起来,他只是在遵循她留给他的命令,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落年要用这种仿佛在看一个虚伪者的眼神看他?!
希格勒司身后的女人被落年那一眼吓得躲在希格勒司身后不敢再冒出头来。
“难怪那个女人会选择别人呢。”落年握住藤一的手道,心里说多爱多爱谁,结果却屈服于欲望之下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挂着各种以爱为名的旗帜伤害一个个无辜的人?难怪生了她的那个女人放着这么养眼的男人不要啊,敢情是根本已经看透他的本质了吗?这样的男人,得不到或者还会心心念念的爱着,得到了迟早会被更漂亮更有技术的女人勾引走吧,落年第一次觉得那个女人有那么一点点的明智呐。
“闭嘴!”金发蓝眸的男人有点恼羞成怒。一拳头挥开揪着他衣服不放的天堂真央,看着落年胸口起伏的有些厉害。
落年扯了扯嘴角,她可不是来为那个女人抱不平或者讽刺他是有多虚伪的。
“真一的尸体呢?”落年看着希格勒司冷冷的问道,安若素说过,真一的尸体被送到审判一族接受尸检,确定是非自然死亡之后再根据他搜集的证据,审判一族必须根据《萨蒂帕帕落法典》来行事,尸体在检测过后会被送回本家,这是对死者最基本的尊重,现在看天堂真央的样子,真一已经被送回来了吧?
等等!
落年眉头蓦地一蹙,她忽略了什么?脑子蓦地划过一道刺痛脑仁的白光,落年眼眸徒然放大,她忽略了什么?一直在被儿女私情纠结着,她竟然遗漏了这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审判一族根本没有解散!
落年脸色骤变,审判一族没解散?为什么?以真一的个性,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可是审判一族为什么没解散?真一都死了,为什么他们还没有解散?!因为不想让真一的心意白废掉,所以她才暂停下对审判一族的攻势等他们解散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冰窖。”希格勒司料到了她会回来找真一的尸体。
“萨蒂帕帕落家族没解散?”握着藤一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落年心脏微微的下沉,胸腔内,隐隐的,有怒火苗子在发芽。
希格勒司嘴角冷硬的扯了扯,“解散?你在开什么玩笑?萨蒂帕帕落家族是那样的伟大,不可能解散的。”
“理由。”落年几乎咬牙切齿,要不是藤一握着她的手安抚,落年都要忍不住冲上去把希格勒司打死了!
“证据不足就是最大的理由。”希格勒司让管家把客人都送走,让身后的女人回房间去后,这样道,随随便便的语气,叫人不敢相信他口中那句‘证据不足’所付出的代价是他儿子的生命!
“砰!”一道银光猛然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扬起一阵寒风。
希格勒司眼眸徒然睁大,脸颊上有什么滑了下来,一摸,竟然是猩红的血迹。
银色的浮萍拐嵌进他身后的墙上,银色花纹的拐身上,竖起的鳞片都薄如蚕翼,却利如寒刃,削铁如泥。
“证据不足?!”落年握着另一支拐子缓缓的走向希格勒司,那双眼睛深得可怕,仿佛带着一抹猩红,“你再敢说一句试试看!”证据不足?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真一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吗?艾比瑞家族是真一一手推到现在的位置上的,结果现在这个人跟她说证据不足?真一会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就白白送命的人吗?!这里面一定会什么猫腻的,错的人一定是审判一族那一边的!
希格勒司被落年吓到了,昔日那双拐子轻易把影卫们刮皮剜骨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你……这种事我有什么办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希格勒司冷硬着一张脸道,显得特别的正派,“我既没有《法典》也没有看过真一的证据也没有审核那些东西的资格,提议无效的原因也是萨蒂帕帕落那边给我的,我只不过是告诉你我所知道的罢了。”
落年眼眸深得可怕,没有任何的光芒,仿佛一片地狱深渊。
“佐焱,去把安若素带回红妖馆。”落年道,她要搞清楚,她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故意要让她的真一白死还是有人在真一的证据上面作梗!安若素总是知道的比较多的,那个女人很聪明。
佐焱点点头,转身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挤在门口的一堆家伙,眼底滑过一抹无奈,“都挤在这里干什么?红蛇和黑猫留下,其它的跟我回去,走了。”
落年一涉及到真一情绪就会特别紧张,而他们也总是因为落年的紧张而跟着紧张。
现在事情什么都不清楚,落年自己都还处于云里雾里,说再多也没用,希格勒司让人把真一的尸体从冰窖里搬出来,幸好他还没有没人性到连一个棺材都不舍的给他,让他孤零零的躺在那么冷的地方。
“砰!”的一声,被扛进大厅的暗红色棺材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溅起钻心一般的疼。
“真一!”天堂真央怔怔的看着,然后脚步踉跄的扑了过去,棺材没有上钉,很轻松的便被推开了,看到里面的人,整个人一瞬间像被抽掉了魂儿似的,呆怔呆怔的,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许多事情,看到和听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落年脚步像被钉在地上一般,怎么也动弹不了。
“别看。”藤一捂住她的眼,把她拉进怀中,看向黑猫和红蛇,两人瞬间领会他的意思,很快上前把棺盖又盖了回去,完了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被藤一给指挥命令了!
天堂真央怔怔的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红蛇和黑猫把棺材抗走,目光顺着他们的方向过去,才终于发现藤一似的,眼眸骤然一缩,那突然变化的表情,叫藤一心脏蓦地咯噔了一下。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天堂真央看着藤一,泪流满面,咬牙切齿,眼底带着几分恨意。为什么明明从小到大身体不好的人是藤一,早死的却是身体健康的真一?!天堂真央是那样的偏爱真一,偏到宁愿藤一死掉也不希望真一去死。
红蛇和黑猫都不由得惊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天堂真央,难道藤一不是她亲生的吗?为什么差别待遇那么明显?
藤一深蓝色的眼眸微微的转幽,薄唇微抿,没有说话的搂着落年转身离去。
双生子之间,一个受到偏爱,一个受到冷落,趋于各种原因,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藤一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从小到大,天堂真央的偶尔母性的笑容是给真一的,不高兴的打骂是给他的,因为他有心脏病,随时都会死,付出爱给他不是很浪费吗?在他死的时候还会伤心还会难过,付出的还可能没有回报。天堂真央是这样想的,希格勒司也是这样想的。
小的时候藤一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不讨人喜欢,明明他长得和真一一模一样,他上课开小差搞恶作剧不认真听讲,没有一个老师会惩罚他,真一上课不能有半丝分心,否则老师会告状,希格勒司和天堂真央会很不高兴,他以为这是真一受重视而自己不受重视的表现,等懂事之后才发现,真一才是最可怜的,不是他抢走了他的那份爱,而是他替他承受了那份能把人压死的责任利用。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作为晚出生三分钟的弟弟,你就接受着哥哥的保护不就好了?”十五岁的天空,蔚蓝而带着一丝阴云,少年戴着一副平光眼镜,遮住了漂亮的深蓝色眼眸,一边把考了满分的试卷折成纸飞机丢出窗外,一边漫不经心毫无压力般的道,“我选择事业,你选择自由,这是最好的,反正就算是你选择事业,他们也不会真的放我自由,要是我选择事业,那就不一样了,你一定会成为自由的鸟,可以飞向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要是觉得愧疚,就带着我的那份自由去飞吧。总有一天,我也能透过你的双眼,看到我所渴望的东西的。”
天堂真央或许已经在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但是她要弥补的对象不是他。
“从今天开始,真一和藤一都不再是艾比瑞家族的人,正式和艾比瑞家族断绝关系,切结书明天会送过来,最好乖乖的签了,不要让我亲自来一趟。”落年想到了什么,脚步忽的一顿,转头冷冷的看着希格勒司。法律什么的,巴洛克王国从来都凌驾于其上,但是藤一的身份比较特殊,表面功夫还是需要做一做的。
艾比瑞家主的新婚被打扰得彻底,希格勒司脸色臭的可以,扯掉脖下的领结,回到房间便发现自己新娶的小妻子正在换衣服,年轻的身躯带着年轻的诱惑,丰臀细腰大胸,怎么看都比徐娘半老的天堂真央好。
火从心起,一把拉扯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推到床上,拉开拉链便横冲直撞着进去,似乎不理会女人痛苦的声音,脑子里落年那讽刺的话越是回想,他便越发的觉得愤怒异常,或者说,那是一种被拆穿了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真实之后的,恼羞成怒。
他一直以为用他是外国人,是性开放的国家的人,对于这种事根本就没什么好耿耿于怀的,更何况她也已经跟别人生了落年不是吗?他还那样一心一意的爱着她,已经是忠诚了,没必要连身体都死守着不是?这是生理问题,是男人都需要解决啊。
其实希格勒司想的也没错,只是他把自己和他的爱情想得太高贵了却做出了贬低它的事情,所以才显得那样廉价罢了。
落年没有说话,一路都平静的靠在藤一的怀中,侧着耳朵听着他胸腔内健康跳动着的心脏的声音,噗通,噗通,这是还活着的声音,噗通,噗通,这是诉说着他永远陪着她的声音,没有离开,他和藤一同在,永远的陪着她。
轻轻的阖上眼睑,她把脸埋进藤一温暖的怀中,一室安静,只有呼吸声浅浅的响动。
车子在红妖馆门口停下,四人走下车,有人出来帮忙把棺材抬下去,一进屋,落年便看到脸色焦急的安若素,一头红发有些凌乱,看到落年顿时快步走了过来,“落年。”
“你怎么回事?”落年看着安若素这有些狼狈的模样,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