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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乌转身向身后下手交代几句,然后递来一张纸,一支笔,冷言:“你朋友生日时间,地点!”
祈愿终于顿悟了。
“我太太只吃我做的料理!”霸气而蓄满自傲。
她算是明白了。贺意深对她之前的嗔怒完全是演戏,这出戏没有她这不善作伪的憨直小白痴还真演不了~!!
贺意深果然阴险狡诈,假故与她漫无目的的闲扯胡谈,其实字字句句都埋下钉子,一点一点先让法乌放松警惕,然后一点一点火上加油。构成刺激法乌的核心武器。就等他下套。
他深知法乌虽然桀骜清高却也顾盼自雄,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太太夸奖别的厨师技艺高超?居然还被他这样乱点鸳鸯。
贺意深计谋得逞,挥洒自如在纸上书写下一切信息,嘴里还不忘做戏:“适才是我多有冒犯,啊,对了,”他仿佛想起什么,抬头:“祈愿,快把刚才拍到的那副字画拿出来!”
“字画?”她一脸茫然:“什么字画?”
贺意深凝着眉不满:“就是刚才让你暂时保管的!”
这么一说她才想起,即刻从包中抽出那个雕花盒子,半带遵从半带好奇的递上。
贺意深收过紫檀匣,立刻转手呈到法乌面前,笑道:“刚才所言实在惭愧,据说舒戈喜爱明清文化,为了表示歉意,这是清朝乾隆帝亲手提笔的字画一幅,望您笑纳!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乾隆帝的字画?祈愿瞪得眼都直了!!还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她的每个指节都开始发痒。
法乌仿佛一知半解,身旁的侍者在他旁边耳语几句,他脸上立刻显出惊奇的神色,赞笑着接过木匣,用粗大的指头推开。
那字符用红色的赭绳绑着,法乌惊嘘一声,抽出画轴,一点一点慢慢卷开。
一幅字画尽收眼底,笔痕间的承启转合忽而飘忽,时又沉蕴。笔触飘洒洋溢:
孤夜不能憩,
王殿开金钥。
追陪忆往事,
愿解千日酲。
纵横间涟漪般突起,疏可跑马,密不容针的挥逸自如。
“哇……”祈愿忍不住欷殻鹄矗缸庞蚁陆堑目套拧靶盘熘魅恕钡慕涣グ子耒袈淇罹簦骸罢娴氖乔〉矍妆侍馐U娴模 彼昧ψプ『匾馍罡觳玻薏坏靡ё约阂豢冢
法乌很是满意这份礼物,浓密的眉舒展开来,笑得像个孩子,说了一句法语,转身而去。
“他说什么?”望着他高大远去的背影,祈愿好奇。
“回家给他太太kan。”贺意深如实翻译。
“你真狡猾,居然用激将法!”她嗤之以鼻,学谁不好,学诸葛亮那个纵火犯管用的激将法~!还有猪八戒也用过~!”
“楚汉相争,在谋不在勇。这叫避其锐气;击其惰归。”贺意深说着蔑视瞟她一眼,“都跟你一样卒子过河,横冲直撞的能办好什么?”
她不甘心白他一眼。谁要像他一样不正常!
“你以为我让你深入研究是让你掘地三尺,挖他祖坟?”贺意深反诘,“我是让你深刻窥知,是进入他大脑般的了解!要打败敌人就先要了解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多学着点!”
最后这句话傅觉冬也说过,没想到这俩人还挺心有灵犀的!
“至于和他喝酒聊天……”
“这个我知道,是‘疲惫政策’!”她喜滋滋献宝。
贺意深睃她一眼,“总算不是太笨!”
笨?拜托,她这是正常的聪明,像他和傅觉冬那样,那叫变态好不好?
“既然他都同意去小优生意宴了,那你还送那么贵重的礼!”祈愿还在心疼那幅字画,满脸为他不值。
“口说无凭,你以为都跟你那么蠢,哄哄就当真!那幅字画是用来给他的允诺上锁的保险!”
“但也太贵重了。”她还是不甘,想想那价值连城的宝贝还曾经在她怀里揣了那么久呢,还没捂热就送给别人能不懊悔么?
贺意深却诡谲一笑,“你也别不值了,那幅字,玉玺是真的没错,不过那字……”
“字不是乾隆写的?”她听出弦外之音,惊骇得下巴都要掉了。
贺意深还不乐意瞥她一眼:“你以为紫禁城我们家开的?皇帝老子的字哪儿那么容易弄?”
“那……那是谁写的?”她不经大脑的问题一旦出了嘴栅她就觉得多此一问了。她早该想到了,乾隆帝的字圆润公正,可适才那幅字潇洒雄健,癫狂乱迷,俨然出于这疯子之手。骗骗洋鬼子还行,她作为正统炎黄子孙居然也被他诓了,实在羞愤。
“你你你,你胆子也太大了,冒充圣上签名。怪不得都不押韵,乱七八糟的!”
“哇,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她才不管,仿佛抓住把柄:“你最好给我点适当封口费,否则我立马告诉那法国佬,kan你还得瑟!”她一不做二不休,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她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毕竟还有意无意的陪他演了一出戏呢!
谁知贺意深却是一副悠闲自定的表情,一点不受她威吓,胸有成竹道:“我既然告诉你就不怕你去告密。”
这下她傻眼了。
他慢条斯理,“就算你告诉他我也不担心他会反悔!”
“为什么?”这下她不明白了,谁受了这等愚弄还甘心任你差遣,除非脑筋不正常!
“因为这会儿你过去估计也来不及了,只要那幅画已经到他舒戈手里,就算他知道是假的也不会承认。”
“为什么?”她还是不懂。
“我说你都调查了点什么皮毛东西,他们俩夫妻感情有多好你不知道?”他快失去耐心,仿佛在教一窍不通的白痴,“法乌为了讨舒戈欢心肯定会第一时间把那幅字献宝给她,就算他知道了只是赝品,也不想让妻子失望。所以这出戏,他必须帮我演下去!”
她望着他洋洋洒洒的笑,真怀疑他是不是人?这家伙心比砚台还黑!
“那就算法乌洋鬼子不懂,但是舒戈是中丅国人,她能瞧不出?让老公吃哑巴亏?”
他更是有把握,不答反问:“要是是你老公送份大礼讨你欢心,为你牺牲,你虽知道有假,会忍心告诉他么?”
祈愿默然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是多智而类妖,怎么能有人把别人摸的那么透彻?他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妖男,实在太妖孽了!她心里暗笑,很高兴自己找个这个词来形容他。
“祈愿,”他冷不丁唤她一声。
“干嘛?”
他贴近她,几乎能感受到她的鼻息,“你可别太容易爱上我,否则没有挑战性!”
祈愿如脖子装了弹簧向后一撤,毒舌反击:“贺意深,你可别太容易死,否则没有痛快感!”
他一点不气她咒他,只是笑,仿佛纵容自己心爱的猫抓自己般。
只是这样的心机,这样的城府,是不是傅觉冬也一样高韬莫测呢?从小就在商界打滚的他是不是也这样想法多呢?
“在想什么?”一声冷喝横栏她流畅的思绪。她蓦地抬头,贺意深嘴角沉下:
“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
祈愿徒然一凛。有时候她觉得贺意深比傅觉东更危险。那种强迫的气势不仅是冷,还透着一股子狠辣。
“喂,”他不悦的皱着眉训道:“你怎么那么不机灵,也不知道向恩公敬杯酒!”
这招以怒治怒果然奏效,祈愿还真觉得自己欠他什么似的,举起杯。可是他还不满意,脸色依旧阴沉着,“打发叫花子呢!有点诚意你会肚子痛啊,去,那边拿两杯格兰罗塞斯!”他扬臂指指喷泉前横览一条的酒展桌。
她不情愿憋气站起来,贺大少爷还真难伺候!
望着祈愿转身而去的背影,贺意深斜靠椅上,对着艳阳重重吸了口烟,浅杏色的唇不由自主的扬起,他想起昨晚挥毫乱笔的场景,他没有学过书法,可行笔承辗间却别有一派骨力□、气韵沉雄的自家恢宏。那首诗是他信手而作的没错,而且还是首藏头诗。不过……他忽又调回视线望向祈愿,以她的智商是很难发现了……
远处的教堂敲响三点的磬钟声。祈愿正徘徊于一长桌各国各地香槟雪梨间,只觉周围人群忽散,刚还热熟哄在一团的人都仿佛喝了齐心酒,后撤而去。她正得意没人跟她挤,刹那间一股热浪般的冲击袭向她全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喷泉竟然莫名其妙洒水而来,将近10秒那颗颗滴滴水珠竟是一点不浪费全贡献在她头发、脸颊,浑身上下。
“怎么回事?”终待停止,她怒咆:“这喷泉为什么突然喷水?”
一旁的服务生立刻上前一脸尴尬歉疚解释:“对不起小姐,这是定时喷泉,按时间整点都会喷一次的。刚才钟声就是提醒,我以为您是故意要享受下,所以没有制止。”
“享受?”水珠一滴滴睡着刘海下滑,“你觉得我享受?”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立即连连道歉,抽着几张纸巾给祈愿稍稍擦拭一下,“我带您去后面的洗手间擦拭整理一下吧!”
她恨得牙痒痒,虽然是立夏的天气,可是做落汤鸡也没那么开心。整点喷水,她怎么能知道?也真倒霉那么巧整点过来!
等等,她擦着额的手一凝!她是不知道,可是贺意深怎么会那么巧让她过来拿酒?
她马上顿悟了。那个混蛋一定是故意的。她恶狠狠回头,他在阳光下,眯着眼,旁观她粉颊轻轻溺上三分怒红,浑身轻颤欲滴,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嘴里还不要脸道:“嗯,风景不错!”
风景好?是啊,从他那儿kan当然是风景那边独好!
贺意深,你给我等着!我不狠狠敲你一笔,我就不姓祈!!!
她以眼杀人,顺着女服务生还是先去整理妆容。
室内兰麝氤氲,龙鳞与甲纹交织的紫金色地毯,龙须与水滴组成的水晶吊灯。奢侈繁华,尽显皇家气派。
服务生把她引进后便离开。祈愿一路拾掇着湿透贴胸的衣服,一面心里暗暗诅咒,思忖着这回怎么要回补偿。经过观月雅阁的时候,浮光的一瞥,她居然kan到一张熟脸。
人在kan到自己熟悉的事物时总会特别敏感,祈愿也不例外。她脚步一滞,下意识又寻目去辨。
这一眼,她确认了。
果真是言玥,姱容修态,仙然飘飘,悠然坐在背窗的位置。光洁如玉的耳骨上并没有佩戴那对传家粉钻耳环,而是戴着一对蓝色珐琅坠子。
祈愿喟叹:真是阿斗的江山——白送了!正悔着肠子都青了,言玥对面的那个背朝祈愿的女子沙哑的声音已经介入空气:“言玥,大家都是女人,今天找你出来,我们也别仙鹤打架绕脖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女人,这气场,自然是傅立夏!!!
祈愿一个魂颤,天哪,难道真是无巧不成书?怎么会让她在这里碰到这俩人在谈判?
言玥浅浅听着,竟是没有多余累赘的表情,桃色的针织毛衣,仿佛三月粉桃映着身后碧蓝天空。
傅立夏轻咳了两声,她的感冒依旧没好,“我们这种家庭的婚姻不可能让爱情牵着鼻子走。我知道觉东不是个滥情花心之辈,这么多年也就这么个你。可是你也该明白他是不可能娶你的!”这一句话说得格外坚定,言玥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傅立夏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接着说:“觉东的性格我很清楚,他只是用惯了不舍得丢。就像他的听诊器,明知道永远都不可能再会用,但却还是妥帖收着。”一字一句说得极为锐利,连依在门口的祈愿都觉得心痛。
“你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还爱你,又怎么会答应和别的女人结婚呢?你还年轻,不要再耽搁自己。你和觉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