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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沟沟坎坎,波波折折,我早就该是他的人了……
胤禛将我在床榻上放下,那些前尘旧事在心中翻滚,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我伸手环上他的脖子,抬起头吻他,一阵颤抖传到了我的身上,或许是他的,又或许就是我自己的,满口的疼惜、苦涩,在唇齿之间游弋。
他伸手放下了帐子,将我拥入那片只有我与他的天地之间,他灼热的吻每印在一处,那寸肌肤就随之点燃,就象一蓬明明灭灭、摇摇曳曳、热热烈烈的火。而那些寒冷,早已被我们屏除在外。
“熙臻……熙臻……”他一遍又一遍喃喃地唤着我的名字,“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低喃的呓语在我的心间激起了丝丝震颤,我闭上双眼,任由自己融化其中。总是太疲累的心灵,在纷杂的世界里似乎丢掉了自己,然而没有离空的澄清,会看不到绝世的完美,爱了,痴了,疼了……不如此刻,红尘一醉。满世界无声清淡的落痕,有你,有我,就够了……
有风在雾里穿行,微微颤抖了那一抹绿的身形,我疑惑地站在原地,看着前面那一个绿衣女子的背影,她缓缓转过头,我惊喜地叫道:“巧儿!”她笑意吟吟地望着我,柔声问道:“妹妹,现在你幸福么?”我低头暧暧地一笑,说道:“我也说不上来,觉得幸福,可心里依然不安。”
她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好像多年前经常那样做的一样,笑着说道:“若是你害怕眼前的幸福随时会消失的话,就努力珍惜好每一天吧。”我愣愣地看着她,有些恍惚地问道:“巧儿姐,我和他真的可以幸福了么?”
她温柔地一笑,帮我理了理头发:“那就要看你心中对幸福是如何理解的了。”我不解地盯着她,她笑着,身体渐渐模糊开来,“记着,珍惜眼前就可以了……”
我睁开双眼,对上胤禛满含着宠溺的眸子,不禁弯起嘴角微笑了起来,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又刷地一下红了,禁不住将脑袋往下缩了缩。头顶传来几声低笑,他一把搂过我,有力地拥着,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顿了半晌,闷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过了晚膳的时辰了,你饿不饿?”我低低地恩了一声:“有点儿……”胤禛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撩开帐子叫道:“苏培盛!”屋外苏培盛的声音传来:“奴才在!”
我恍如初醒一般地叫了一声,忙拦住他的口,惊问道:“你,你干吗?”没容胤禛回答,苏培盛已经躬着身子推门进来,我大窘着忙躲在胤禛身后,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胤禛笑了一阵,吩咐道:“准备沐浴,传膳。”“遮!”苏培盛应着,又退了出去。胤禛拉下被子好笑地看着我:“还蒙着?不想起来了?”我瞪了他一眼,忙坐起急忙套上衣服,他笑着将我揽入怀中,默默地搂了我一会儿,沉声道:“不用怕,日后一切有我。”
我心头又掠过一丝不安,如今我的身份不比从前,就算是顺治爷有过这样的先例,也不是什么说可以就可以的事情,外边儿早有传言把胤禛传的一无是处,这样岂不是更加招人话柄?
我心中突兀地一抽,脑海中浮现出了允禩的身影,痛楚迅速缩紧了,对不起……那些印在心底的话语又涌上了心头,是因为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才会说出那些一直未曾说过的话,怕带着一辈子的遗憾而去。我也是的,我也是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所以才想匆匆抓牢深渊中唯一的一丝幸福。那些愧疚与伤痛在我心中已种成了伤口,我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开心,但最后却满满都是伤痛,世事总难遂人愿。还是期盼着你在某个我不知道的空间可以生活的快乐些,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太渴望一些东西,又始终太害怕一些东西了……
心头思绪万千,只化做了低低一声闷哼,胤禛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揽住了我。
我笑盯着桌上的酒杯问道:“这是做什么?”他从身后搂住我道:“洞房花烛夜怎能没有合卺酒呢?”我心一慌,别过头去不看他,记忆中有些东西被打乱,也许,只能靠着时间来抚平那些缺憾的痛楚,又或者那样也是徒劳,对于我来说,忘却比存在更痛苦。
胤禛搬过我的肩膀,认真地凝视着我:“熙臻,我会尽余生之力好好待你,定不会再让你吃任何苦。”我的心里柔柔的一动,将方才一直环绕着我的不安与愧疚压在了心底,可能那个梦就是我潜意识中的想法,只是借着一直想念的人说出来了而已。没有要很刻意地去做什么,去忘什么,那些伤痛也许一辈子都会留在心间,但眼前,才是此刻我最要去珍惜的。我梦的里面,是穿过天涯、穿越世纪的演变,我梦的中间,始终还是深情的原点。我笑着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酒杯,绕过彼此的臂膀,缓缓饮下。
“咱们在园子里住到年前回宫,可好?”边吃着菜,他边对我说道,我一点头,道:“好。”他笑看了看我,又说:“以后我去哪,你就去哪,可好?”我又点点头,转而一想,又斜睨着他道:“难道你去早朝,我也跟着么?”
胤禛哈哈大笑,摸了一下我的脸道:“其实你扮小太监,还是挺像的。”我嗔了他一眼,嘴角却止不住上扬,这样的幸福好像一场梦,如果这真的是场梦的话,我希望永远也没有醒来的那一天。
“熙臻,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他抚摸着我的脸,定定地看着我说道,“曾经我不能理解皇阿玛所做的一些事情,而如今,当我站的和他一样高时,我才能看见这个位置上有着的太多无可奈何,也明白了为何昔日皇阿玛会要我做孤王。自古君王多寂寥,天下之大,能真正理解我的,却寥寥无几。只有你和十三弟在我的身边时,才让我觉得不是那么绝望了。熙臻,我看似拥有天下,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们。”
我握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眼中瞬间流露出来的脆弱,心中的感动像暖流一样流淌至全身,我温柔地回望着他。“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我微笑着说道,眼中却隐隐泛起了点点泪意。
清殇·夜未央'殇'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四
曾几何时,也在脑海中渴盼过这样的幸福,只有我与胤禛,没有任何人打扰,没有任何外力阻隔,静静地相守。依恋和温暖在冬日萧瑟的冷风之中无限延长,打开思绪的门,听见尘嚣尖锐的声响,捃拨了灵魂沾满风霜的外衣,听凭时空之外的歌声覆盖躯壳。然后,暖暖地一笑。
他批阅奏折时,我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召见大臣时,我在后堂里安静地看书、写字。在有阳光的午后,我们一起喝茶,他与我谈论各地有趣的奏闻,下了雪,我们在圆明园内漫步踩雪,一起堆起了雪人……
我们都已不再年轻,那些少时的浪漫情怀早已随着岁月的流失丢弃在光阴之外。时光渐渐洗去嘈杂繁华,把一身苍陌的浮躁褪尽,时间和心中深刻的感情终于纠集成一道温暖的风景。只愿这般静静地相守,不看过去,不看以后。
雪渐渐融去,虽然依然是寒冷的,但冬日的阳光,却让心里充满了温情。我被十三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大为窘迫,嗔怪着瞪了他一眼,脑海中忽然想到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笑着看我与胤禛,刹那间又觉得有些恍惚。
“我看,估摸着回宫过了年就该准备册封仪式了,你心里事先得有个准备!”十三开口说道。
我心中忽然有些慌,边向前走着边无意识地说道:“册封?册什么封?”十三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当然是册封你了,这女人最看中的名分,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的!”
我叹了口气,转过脸去看着十三:“不是我明知故问,只是……只是这样好么?这么快!我的意思是说……”我咬了咬下唇,凝视着十三敛了笑意的面庞说道,“你明白的,这下,外边儿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事关皇上的声誉,你们就算再管着,压着,如何能封住悠悠之口呢?”
“熙臻,你难道都不会觉得委屈么?”默默注视了我半晌,十三轻声问道,我笑着摇了摇头:“名分?这些虚无的东西,我要来有何用呢?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已经给了我最想要的,别人没有的,我怎会觉得委屈?”
十三眼神错综复杂地看着我,我笑道:“难得跟你这样撞见,皇上召见阿哥们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咱们往前走走吧。”他笑了笑,点点头抬脚与我向前走去。
“其实,皇兄的心中定也是一直在想着这事儿的,他嘴上越是不说,心里就越是想的慎重。这紫禁城里比流水更快的就是流言,可皇兄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这么些年来他一直痛的就是要你在他身边却不能给你名分,如今这样,岂不是又……”十三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我缓步走着,凝视着远处没有说话,转过一个弯,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着一座非常雅致的小楼,我问道:“这是哪里?以前倒未注意过!”十三抬头看了一眼,道:“这儿似是曾经皇贵妃住的地方,皇贵妃去了后,也就一直空着了吧!”
若怜……我心中一痛,目光悲悯地注视着那座小楼,如果真的可以让记忆去选择性遗忘的话,我希望只留下我与她初识的那一部分,这座冰冷的皇城关住了许多东西,却总是无法关住温情,尔后,又将它们一一消磨干净。
“允祥,”我轻唤了一声十三的名字,他看了看我道:“恩?”“被人恨是一种什么滋味?”我木木地问道。
十三微微一怔,眼神变的有些迷离,静了片刻,他说道:“我说不上来,大约从我一出生起,就已经被人所嫉恨了,这么多年下来,不知有多少人早已恨我入骨,就算有什么滋味,也已是麻木了。”“若是你从小就视为朋友,真心相待之人呢?”我继续问道。
十三惆怅地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觉得八哥、九哥、十哥还有十四弟他们不恨我么?说真心相待也许言过其实,但毕竟儿时也有过愉快的兄弟相处的时光,这种滋味,虽不好受,却也是最无可奈何的。”
我静默了半晌,回味着十三的话,低着头,闷声说道:“你知道,皇贵妃走之前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么?”“是什么?”十三问道。我微微一笑,轻声道:“她对我说:‘我恨你’,这是她离开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十三平静地注视着我,我笑道:“你都不会惊讶么?”“没什么可惊讶的,后宫之争,各朝各代屡见不鲜了,皇兄心中如此重视你,她定是心有不甘的。”十三淡淡地说道。
我抬头笑看着他:“你府中的福晋也不少,这样的事情怕是处理起来挺头疼的吧?”十三笑了起来:“这是在说你,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我们相视而笑,笑过之后,又都有些恍惚。
十三缓缓说道:“早些时候,每回宫中选秀,皇阿玛都会赐秀女给我,再加上一些品级低的朝臣们也会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府来做妾侍,这些都是断不好拒绝的。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就乃是平常,更何况,我身为皇子,为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乃是义不容辞之事。曾经我对这些也不甚有体会,我在养蜂夹道十年,府中虽甚不如前,但有皇兄照应,生活也不算差。可宛宁却宁愿放弃那一切,放弃嫡福晋的身份,情愿陪我一起受苦,这份情,也许我这辈子都难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