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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默高挺的鼻梁坚毅直拔,看向苏影的眼神柔情万种,低声喃语的样子像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温柔谦和,情深意切。苏影靠在他厚实的肩头有片刻的失神,她仿佛倚住最牢靠的支撑,外面风吹雨打都无法侵蚀他为她筑起的这座城堡。
王婶出神地望着苏影,姑娘还跟当年一样,羞涩的面庞白皙中透着粉红,清亮的眼睛里带着倔强劲儿。王婶经常想起,五年前苏影和杜一旻手牵手走进她家院子的情景。
苏影浓黑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被风一扫在脑后轻颤翻飞。她落后杜一旻一个身位,因为走山路的原因脸颊微微潮红,几根发丝贴在额角,像是在杏眼旁翩翩的蝴蝶。她站在偌大的农家院子里,看见一个五十岁的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孩子吃着手,见到她的一瞬间,露出灿然一笑。
苏影也回孩子一笑,端端地走到妇人面前,轻声问道:“婶儿,我能抱抱他吗?”
妇人爽朗一笑:“难得这孩子不怕生,来,你抱着,我给你们腾屋子去。”说罢,便将孩子交到苏影怀里,放手之前朝孩子一逗:“泽泽,你是喜欢漂亮阿姨吧。”
苏影那时还没有过二十一岁的生日,被人称作“阿姨”的一时间很不习惯地小声反驳了一句:“他该叫我姐姐吧。”
许是没料到她会嘟囔这样一句,王婶笑得更欢了,她涨红了脸拍拍苏影的肩膀:“闺女,这辈份可就岔了。那你也跟泽泽一样叫我奶奶?得换我不乐意啦!”说完,她接过苏影的包,径直进了房里。
苏影望了一眼杜一旻,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坦然一笑。
孩子黑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在苏影和杜一旻的身上来回地扫,末了伸出自己还带着泥的小脏手捏了捏苏影的鼻子。苏影软着声音细细地问他:“你的名字叫泽泽吗?泽泽,泽泽。”
孩子张着嘴,含混不清地发着“啧啧啧啧”的声音。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一家之主回来了,见到两个年轻客人,他憨厚一笑,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吃饭。听说杜一旻是陪苏影来采风写生的,王叔点点头表示赞赏,跟他们讲起了家乡的山水风情和地方民俗。王叔娓娓道来,像是一条静谧小河缓缓流淌,他给自己土生土长的家乡赋予了神秘斑斓的色彩,了无声息却润物细无声,深深地吸引了苏影和杜一旻,他们听得入了迷。
直到被泽泽的哭声打断了,他们才回过神来。
只见王婶扶起被板凳绊倒的孩子,嘴里叨念着:“打板凳,打板凳,绊倒了我的乖孙,哦,不疼不疼。”
孩子还嘤嘤抽泣着,苏影却笑出声来,她走到孩子面前,蹲下身,扶住孩子的肩膀:“泽泽,你是小男子汉,怎么能哭鼻子呢?你是勇敢的孩子,不哭哦。”她检查了孩子的脸、胳膊和小腿,没有摔伤,接着说道,“你看,没有出血,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没关系,泽泽是勇敢的男子汉。对吗?”
泽泽张大眼睛认真地听苏影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得出神,听到她反复问他“对不对”的时候,才吸住鼻涕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婶在一旁像看戏一样,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她看见泽泽跟着苏影重新坐回饭桌边乖乖吃饭的样子,连连摇头:“太奇怪了!这孩子摔了跤从来都要哭上十分钟,今天可真是太奇怪了,不仅没哭,还乖乖地回来吃饭。闺女,你生了几个孩子了?”
“啊!我……”苏影的脸色瞬间变得绯红,连带耳根都一并滚烫起来。杜一旻却在一边止不住的大笑:“王婶,她还是学生呢!”
“还是学生?没结婚吗?可是,这哄孩子的功夫连我也比不上啊!我可是带大了三个儿女,还有一个孙子呢!加上泽泽,算是五个了!”
“她暑假在幼儿园当代课老师,接触小孩多,也就有经验了。”杜一旻揽过苏影的肩膀,自然地拍了拍。
王婶惊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满脸都是不可思议:“这么好看的闺女,在我们这儿,提亲的人早就排到山脚下了。怎么能还没嫁呢!”她冲王叔努努嘴,“你说是吧?老头子。”
闷头吃饭的王叔拿过烟袋在桌上磕了磕,严厉得喝道:“你呀!好好一姑娘,给你说的,像什么样!”
苏影笑着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继续夹了菜喂泽泽吃。
“这么说,泽泽是您二儿子的孩子咯。”杜一旻撑在饭桌上,闲闲地跟王婶聊天。
“不是不是!我二儿子还是个楞头青,在城里读书呢!”王婶急急地咽下嘴里的饭,解释道。
一晚上的聊天,已经让他们大致知道了王家的情况:大儿子已婚,在城里工作,生了一个儿子;闺女最小,二十岁,在家待嫁;还有个二儿子,如果说没结婚的话,那泽泽就是大儿子的第二个孩子。
杜一旻继续问道:“那这么说,泽泽是大哥的小儿子咯?”
王婶收拾碗筷的双手在昏黄的灯光中停了下来,王叔点燃了烟袋重重地吸了一口,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泽泽靠在苏影的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
“也不是。”
王叔吐出灰蒙蒙的烟圈,缭绕在矮矮的饭桌上,本就昏暗的房间更显沉闷。
泽泽一家都是本村人,住在距王家不过五分钟脚程的地方,家里有爸爸妈妈和爷爷。本来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还算凑和,孩子的父母为了改善生活,去了城里打工,留下不满一岁的泽泽由爷爷照看。
虽然泽泽父母一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因为两个人打工贴补家用,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就跟所有的故事一样,这个时候总是会出现一个转折——但是,孩子的父母却在打工时候遭遇了严重的工地事故,双双丧身。不过工地老板还算仁义,替他们料理了后事,也支付了赔偿金,让泽泽的爷爷去城里领。然而,爷爷却在去的途中遇到车祸,送到医院急救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
就这样,原本只是在王家暂住几日的泽泽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家了。
苏影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可爱的脸蛋像圆圆的苹果,长长的睫毛落在眼下,浓密黝黑的头发布满头顶,正安静枕在她的臂弯里。她抬起湿红的眼眶轻声问道:“家里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孩子的奶奶死得早,家里的亲戚也没什么来往。孩子的爷爷和爸爸都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孩子的妈妈是孤儿,从外面嫁进来的。”王婶颓然地叹口气,“什么人都没了!”
“那你们没有想过,把他送到福利院之类的地方去吗?”杜一旻望着凝神抽烟的王叔。
“我跟孩子爷爷是拜把兄弟,他的孙子就是我的孙子!哪有爷爷把自己孙子送去福利院的道理!”王叔喉咙沙哑,压抑的声音带着坚定的意味,望向屋外的眼神炯炯发光。
辗转难眠的一晚让苏影有了想法,她和杜一旻在早饭的时候提出了自己的计划——由他们赚钱供泽泽读书和生活,一直到他长大成人。苏影还记得,王叔听完她的话后默默地掏出烟袋,一言不发,王婶红肿着眼睛握住了她的手。
采风结束的那天,苏影和杜一旻收拾好行李跟王叔王婶告别,一直怯缩在王婶怀里的泽泽却突然冲到苏影面前,抓住她的裤角,迭声叫着——妈妈、妈妈、妈妈……
苏影怔忡着蹲下身,把孩子搂进怀里。王婶靠过来,抱住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抽泣道:“闺女,孩子跟你亲啊!这就是缘分啊!”
“闺女,我跟你婶会照顾好孩子的。你打工别累着自己,孩子上学还早,你的身体要紧,别为了攒钱亏待自己,知道吗?”王叔也走到他们跟前,蹲下身拍了拍苏影的肩膀。
最初,苏影只是想挣钱供孩子上学,可是到了后来,她越发觉得孩子这么小,不应该没有父母的疼爱,他不能总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而失去与父母亲密的时光,这对他的童年甚至整个人生来说是不完整的、残缺的。于是,苏影希望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这个想法不仅苏爸爸苏妈妈赞成,也得到了杜一旻的极大支持。
他们在大学毕业的前夕,趁着实习的空档去贵州把孩子接到了遥城。
之后的每一年,苏影都会给王家写信,由他们的儿子或者女儿跟她交流,开始时是邮寄,后来就变成了网络和手机。信里会详细描述泽泽的成长和变化,告诉他们孩子的近况,还会发很多孩子的照片给他们。
整整四年,从没间断。
作者有话要说:泽泽的身世终于交代清楚。
PS:祝各位新年快乐!2011年,健康开心顺利!
第三十八章
刚刚到公司,田甜就被拖到她的专属化妆间里,把助理、化妆师和造型师都通通被请了出去。经纪人锁上门,指着她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你还要不要你的职业生涯啦?”
“在合同期限内,你还是视野的人。你不想当模特可以,别连累了公司。如果公司的名誉受损,你也没好果子吃。”
“暂且不说蹲在门外的狗仔,光是你的前东家——遥远星空,加上视野的竞争对手,还有你这傲慢个性招来的敌人,就不计其数,个个都张大眼睛等着看你的好戏呢!”
“你抓着苏影没有‘三十五周岁’不符合收养条件这一点,就跟抓住猴子没长毛一样可笑!难道你不知道政策外有一点额外说明吗——收养孤儿和残疾儿童不受此限制!”
“杜一旻养过孩子吗?尽过所谓的父亲的责任吗?孩子一直跟苏影生活,这是事实,谁都能证明的,你上法庭只会自取其辱。”
“苏影还能和你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判,是因为她不想上法庭伤害到孩子,不然的话,上了庭吃亏的只能是你!”
“别说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争来抚养权,就算帮杜一旻要回了孩子,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拖儿带女的后妈想要继续这个圈子里混,很难的。”
“你要想清楚,自己真的打算赔上大好前途去争个累赘背在身上?”
难为这个平常寡言少语的经纪人大早上的说出一大通话来,甚至带着罕见的盛怒。田甜显然被他这阵势吓到了,她缩在沙发一角,像个被人丢弃的洋娃娃耷拉着脑袋。她低垂着眉眼,睫毛影在下眼睑,颓败地露出一小段没有粘牢的假睫毛。
“这些都是杜一旻让你来说的吧?”
经纪人哼了一声,冷冷的腔调仿佛从鼻子里发出:“不要怪我没提醒你,香港的郭总已经放了话,他们这个季度的代言已经确定给你了。你这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的,如果做得好,以后……”他顿了顿,精于计算的眼神在田甜身上上下扫了两遍,然后清脆而响亮地说道,“要什么有什么!”
临走之前,王叔和王婶去了苏影爸妈家。他们见到泽泽,望着那个偎在他们怀里牙牙学语的小不点儿一转眼已经长成了大男孩,满脸都是抑不住的欣慰。颜默领着泽泽叫了爷爷奶奶,把老两口感动得湿了眼,王叔和王婶一个劲儿地感谢苏爸爸和苏妈妈对孩子的照顾,更是对苏影和颜默赞不绝口。
最后,王叔无限感慨地握住苏影的手,交到颜默手里,他粗糙的大手紧紧包住他俩的手,郑重其事的对颜默说:“孩子,我把闺女和孙子都交给你了。”
站在月台上,看着开往贵州的火车渐行渐远,王叔和王婶挥动的双手消失在苍茫的天际线,再也看不见。苏影才收回目光,由着颜默半揽半推着朝站外走去。
奇?坐进车里,颜默没有急着发动车子,他弯着狭长的眼睛定神望着苏影,笑意渐深:“田甜放弃了。”
书?苏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