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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愿……”
“皇上……”
众口一词，竟无一人愿意退兵。
夜无极看着这一切，并未接言。而是转头看向狂叔，“狂，我们的粮草，还有多少？”
“回皇上，我军粮草仅还能支持我军十五日。”
“我军武器如何了？”
“武器八成都旧，两成损毁，需要重铸方能使用。”
“我军军士如何？”
“我军共有军士三十六万九千八百八十二人。伤者十五万余，还能战者，不足十万。”
夜无极不再问狂叔了，而是问之前那些激昂的将领们，“你们，谁愿战？”
谁愿战？有兵有粮草有武器，他们当然愿意战，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怎么战？拿什么战？尤其是云六州，虽然之前说的好听，可云六州是凤临的一个军事要地，真的想要打下来，却是难上加难。十五天的粮草，八成都是旧损的武器，十万人，根本是想都不要想。
一时间，所有人都闭口不言，气氛沉闷。
夜无极没有逼他们，身为帝王，不需要什么都解释。也不需要一样样的分解给他们听，更不用拿着臣子一点的失误就咄咄逼人。至于下马威……这么两年下来，大概也是了解的。根本无须再整那些虚假的玩意！
“退三十里，以万寿关为界，三万大军驻在城里，剩下的兵士驻在万寿关于青州城之间……白天让所有人好好休息，天擦黑拔营，连夜赶路……”
这一次，没有人再开口阻止。再热血好战的将领，也打不赢没有兵粮武器的战争。
……
待所有人离开，帐篷里只剩下夜无极和痴狂三人。夜无极才揉了揉额间，明明刚刚起床，可眉间却是疲惫非常。
“狂叔，小妹那里有消息么？”
“回皇上，公主出关了。如今逗留青州城。”
夜无极点头：“那就回青州城吧。”想了一会儿，才又道：“狂叔，将幕僚军师召集起来。我们该定都了……”
“是。”狂叔有些激动。
第436章 只一人可否
没有男人不想建功立业，这样的举世之功，能遇到，自然不会错过。而狂叔，可是跟着皇帝从开始一直到结束。
狂叔离开，夜无极才看向痴，“痴叔，我们该给小妹准备嫁妆了。”
痴笑着点头：“我会准备好。”
夜无极眉又皱了起来，半晌，才幽幽道：“痴叔，你说，如果我下令，后宫只一人，可行否？”
痴讶异，接着眉头轻轻一蹙，“那要看，皇上这‘只一人’是什么样的人。若是有大仁大智，大贤大德者，可一试。若只是一般女子，即便略显聪慧，怕也极难。毕竟，后宫，除了替皇上开枝散叶，留下子嗣外，还有着拉拢臣子的作用。联姻，永远是最简单方便的拉拢方式。而皇后，不只要母仪天下。更有替皇上统摄天下命妇的职责，皇上切莫小瞧这些命妇。她们的夫君，都将是国之栋梁。而女子的枕边风，往往比什么都有用。所以，坐这后位之人，必须有能力，有德行。还必须对皇上一心一意，忠心耿耿。”
夜无极认真的听着，对于母亲留下来的两位守护，他向来敬重。
即便痴的话颇有教导之嫌，哪怕他现在身为帝王，依旧认真且耐心的听着。没有半点不满，更无半点恼意。
其实，痴几次想问夜无极。那个让他想要后宫只一人的女子，到底是谁。可到最后也没有问出来，因为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更因为，这事，不该他问。也许将来等皇上将这人推出来的时候，他可以评估那个人是不是值得，是不是合适。然后给出相应的反应，或支持，或忠柬直言。可现在，不是他开口的时候。
……
夜无极心中是不是有一个值得他放弃一片森林的娇花，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秋水的大军按着计划，连夜撤退。待天亮，敌军终于发现时，他们已行了两百多里。追，追不上。打？夜无极选的地方正是易守难攻的地方。虽然夜无极的确人粮兵器都损耗的严重，可要守着这个城，却并不难。
何况，他还知道，水晶和南宫羽就在青州城。离万寿关快马一天也就到了！如果换作一般情况，运送粮草武器过来，也许要很长时间，很多人，很麻烦。可有了水晶在，她一个人，一天也就全运到了。
所以，虽然他用话将那些人给堵住了，但其实他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只是，他的确不想再进一步了。
称霸天下也许的确很让人热血沸腾，可凤临，曾是他的祖国。他的祖国给了他荣华富贵，而且，在水晶没出事之前，皇帝对他们夜家，也是荣宠有佳。
由因得果，如果不是水晶拿出那些太过逆天的东西，皇帝也不会忌惮他们夜家。
他不怨水晶，那是他的妹妹，他为她骄傲。可是，他对凤临，也的确没有仇恨。甚至有些想念……他的家人，他的父亲，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妹，全都还在那里。
第437章 无极要归来
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这几年的征战，让他看到了战争所带来的痛苦。生命的逝去，百姓的流离，世道的混乱，满目的疮夷。
他没想过自己是不是明君，是不是仁君。但看着这一切，他自然而然的思考着“战争的意义”这一严肃的问题。
而思考的结果就是，他想要停下来。
他的初衷是什么？初衷自然是有要成就一翻霸业，成为万万人之上的第一人的雄心。可再往前，却是因为水晶，因为他的妹妹。那是她的聘礼，也是她的嫁妆。
他打下再多土地，却不好好管理，让治下百姓，流离失所，食不裹腹，衣不蔽体……那还有什么意义？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水晶？
于是，他想要停下来。
一家独大并非盛世，百花争艳，才能长治久安。
三国鼎立是平衡，四分天下亦可稳稳当当。
而现在，他已震摄天下，但国库空虚，军队疲乏，百姓生活艰难……也确实到了停下来，到了休生养息的时候了。所以，此次，他停了下来。
顺便，他也该解决小妹的问题了！！
突的想到什么，他的眼底微微暗沉，一道戾光悄然闪过，下一瞬，又恢复如常！
很快，很快就可以见到小妹了！！
……
青州城里，水晶正站在城墙上。以公主的身份！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了，在城外给他们提供种子，提供农具，提供在耕牛，提供吃食的那位大人，就是秋水的和泰长公主了。
人们感恩待德，大赞皇上圣明，公主仁义。
也有不少炫婷的名声，只是，炫婷被称为是长公主的手下。包括墨鱼，木子菁，和偶尔打打酱油的南宫羽，全都成为了水晶的手下。
他们做的再多，再好，都被公主的大名死死的压着。
这种状况，自然是墨鱼和木子菁故意造成的。水晶知道了，却也没说什么。
除了炫婷十分愤怒外，其他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公主，皇上有消息传来，三天后，皇上便可到达青州城。”万柯急急的上了城楼，看到水晶，小心的靠近，离着还有一丈远，便停了下来。
不敢再有旁的心思，也因此，初见时那刻意的亲切，也消失不见。
也是到了此刻，他才知道，公主的亲切不是他该拿捏的软肋。公主的不讲究，更不是他放肆野心兹长的沃土。本份，公主仁慈是公主的善良，而他，却不曾守好本份！反而被虚假迷乱了心。
他惭愧，更恐惧。还懊悔！说起来，全都因为炫婷时不时说的，“人身而平等……”一类的言语，激发了他心底的野望。他不能怪炫婷，是他未能守好本心，越过了本份。
“三天？”水晶咂舌，好快。“该准备的准备了么？”
“回公主，已经准备妥当了。”
“那就好，这几天要注意青州城的守卫，莫让人钻了空子。”秋水国根基尚浅，在另外三国的眼里，只怕依旧还只是些乌合之众。能打仗，能占地盘的人，可不一定能做皇帝。只要现在将这些乌合之众的头领给杀了，那么，剩下来的也就是一片散沙。
第438章 青州城……
那些人会这么想并不意外，帝王之道，不是谁都能懂的。
也因此，刺杀是必定会有的。不过，水晶有些好笑，有他们在，还真不怕那些刺客。
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大哥，水晶的心情一下变得飞扬起来。
连看着远远近近的景象，都更美上三分。
“公主，炫婷小姐又去了城后街。”万柯偷偷望了水晶的背影一眼，才又继续回话。
城后街，那里是青州城最混乱的一条街，一些就算有机会摆在面前，但因为不愿干活而甘愿靠偷鸡摸狗活下去的流民，一些靠打家劫舍生活的匪类，一些赌徒，一些酒色之流，一些靠出卖身体过活的男男女女们的聚集地。
那种地方，正常男人都会避之为恐不及，女子更是连听都不敢听。可炫婷，她却去了一次又一次。
换回水晶，她自己也不觉得那种地方有什么不能去的。在她看来，那里只不过是一群蝼蚁，虽然那些蝼蚁是一群臭虫，是蟾蜍一样的恶心人的蝼蚁，但依旧只是蝼蚁。
所以，她听到炫婷去那种地方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难接受。她会关注，只是因为炫婷从那里带回来很多人，半个月里，她带回来十三个人。而这十三个人，如今分布在青州城的许多地方。连城外种粮的地方都有，而通过观察，那十三个人，可是一点都不安分。
“这一次，她又带了几个人回来？”
“回公主，这一次，她没带任何人回来。不过，她在城后街见到那条街上的黑老大，那人……唔，是前青州城城主的私生子。”
前青州城城主，那是凤临的旧官。青州城被夜无极拿下时，那老城主带着宠妾和儿子跑了，留下女儿老妻，以及年迈的母亲在这城里。夜无极进城之后并没有杀她们，而是将她们全都关在一处，没苛待，却也没有了以往的荣华富贵。
现在又冒出一个私生子来……水晶有些担心，“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么？”
“回公主，他们相见的地方比较复杂，我们的人靠近不了。”
“罢，连那个人一起看着。”
“是，公主。”
水晶摆摆手，万柯立刻离开。只余水晶一人站在城墙上，远远近近的偶尔会有巡逻的士兵路过，但却都远远的避开这一段。生怕打扰了这位高贵又和善的公主！！
他们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这城里临时征及的军士。但那一部分人已经知道，公主给城里的百姓提供了什么样的机会。那是活的机会，那是能平稳生活的机会。而那些人里，有很多都是他们的亲人。
他们披甲上战场，除了自己的性命外，最担心的，莫过于他们的家人。至于国家大事……与他们何干？
因此，这些最基层的士兵百姓，对于给他们带来粮食，带来活命机会的公主，自然感恩待德，敬崇不已。
……
第三日，水晶带着公主仪仗，迎出城十里，静侯夜无极的到来。
第439章 3
南宫羽此时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