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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焱茫然地看着他,见他说出这句话后便一副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神情,忽然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伸手就要推开他,嘴里还笑道:“讨厌了吧?义父大人都不在了你还要继续演到什么时候啊?我就知道你从此要取笑于我!我知道我这次欠你一个大人情,可是其实你也没亏啊,我这还是初吻呢!就这么轻易地被你拿走了……”她说着说着看子瞻神情开始不对,连忙又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从此我天天做冰糖鸡蛋给你吃,还你这大人情,这下行了吧??”
“苏焱!!!”子瞻简直快被她给气得当场吐血了。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这个笨蛋居然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难道她根本看不出自己是在正正经经地向她求婚吗?自己刚才有多着急看来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眼看一切都要成定局了他才不顾后果地在众人面前表明心意还亲了她!她倒好,嬉皮笑脸不算,居然还扯什么冰糖鸡蛋!那东西她每次都做得甜得要死还以为他是真的爱吃啊?还不是因为那是她亲手做的!!这个笨蛋,他不把她娶过来好好管教她还不知道以后要怎么为祸人间!!
想到这里,他看着她的神情忽然就流露出宠溺和无奈,他伸出手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抚着她的长发轻声低喃道:“笨蛋,我是真的要娶你,你怎么就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呢?”
苏焱被他抱在怀里,惊恐得连挣扎都忘记了。子瞻的话对她而言不啻于当头给了她一棒,直打得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内心反反复复只重复着一句话:“这一定不是真的吧????”
第三十五章
子瞻向她求婚比王雱登门求亲更让苏焱觉得匪夷所思和无法接受。
这晚,她躺在床上对着黑暗中的床顶发呆。苏洵回来后,只沉着脸叫子瞻留下,苏焱便在一片呆然中麻木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今夜却是怎样也睡不着了,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子瞻的脸,耳旁似乎还在回响着他的话:“嫁给我……”
怎么会这样?子瞻他怎么会、怎么可能喜欢上自己?他不是一向以大众情人自居,有的是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吗?他不是一向喜欢对她恶作剧、动不动就和她吵架的吗?可是他现在却说他喜欢她,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苏焱回想着这大半年内和他的相处。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被他的俊美攫住,自己看他都看得呆了,可是却又立刻发现他原来是个花花公子的事实;他刁难自己,却被自己投机成功的看图作诗;和他一起游西湖,被群众发现时的惊惶;为了吃冰糖鸡蛋,他在雪地里挨冻直至发烧咳嗽;因为自己送了鲁直玉佩没送他,他就孩子般的大发脾气,那之后却又自愿罚站还为她写了那首《蝶恋花》……
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苏焱忽然只觉得心整个地沉了下去。原来那个时候子瞻已经在那首词中写明了他的心迹,为何自己却一直都不曾发现?他在西湖之上曾经想要吻她,可自己竟然一直以为那也是他的恶作剧。
“我看是得让你嫁人,让你夫君好好管教于你才是。”
“又没说要让你离开苏家。”
子瞻那时说过的话,自己丝毫没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他每一句话都有其深意。
可为什么她到现在才发现?
“嫁给他?”苏焱在一片黑暗中喃喃自语:“做子瞻……做苏轼的妻子?”
她猛地坐起身来,拼命地摇摇头,不可能,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她苏焱注定再过两年就要回到属于她的现代去,她从没想过要留在这个世界之中。况且,她就算再怎样迟钝,这时候却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子瞻的感情和他对自己的感情不是一回事。
苏焱叹了口气,下了床。反正睡不着,不如出去吹吹夏夜的凉风,也好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她轻轻打开房门,吱呀一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地刺耳。
夏夜沉沉如水,她的厢房门外就是一片小花园,此时苏焱席地坐在石阶上,托着下巴对着天空中的明月出神。耳边是草丛中的虫鸣,凉风吹过,还能闻得到草木散发出的清香。
忽然间有人从身后为她批上了外衣,然后是那个清洌如泉水般的声音:“焱姐,怎的还没睡?小心着凉。”
苏焱回过头去,明月正照在那人清秀无匹的脸上,正是子由。
子由挨着她身边坐下,看着她轻声道:“大哥……还跪在父亲大人房里。”
“啊……”苏焱一声惊呼,心里一阵难受,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这么怔怔地看着子由的脸。
子由伸手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低声道:“焱姐难道不愿意嫁给大哥吗?”
还不等苏焱回答,他又接着说道:“其实如果焱姐成了我的嫂嫂,我会很高兴。”他看着苏焱,眼神里一片清澈:“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和焱姐在一起了。”
苏焱握紧了他的手,几乎要难受得流下泪来。那瞬间她差点就要告诉子由,无论怎样她都没办法一直留在他身边,她早晚要离他而去再也不回来。可是她却只是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笑容对着子由道:“我没办法嫁给他。我……我是很喜欢子瞻,但是,那是对兄长、更是对朋友的喜欢,不是那种……不是那种男女之爱。”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子由你还小,也许你不明白,虽然也许连我自己也根本不明白……”
“也许是因为焱姐你对大哥有误会。”子由看了她一眼,抬起头来对着空中的皎月轻声道:“大哥虽然看起来那个样子,其实他是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虽然焱姐说我还小,可我也并不是完全不懂。大哥对焱姐的感情,我看得出来……”说到这里,他也微微叹了口气:“为什么我却没能早点发现呢……”
“子由……”
“大哥他第一次送给女子诗词,对象就是焱姐,焱姐你不知道吧?”
“那首《琴诗》?”
“嗯。那首咏茶诗其实也是写给你的。我还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他画的《江南可采莲》,他很高兴地笑着对我说画好了就送给你……”
苏焱越听越觉得心下一片悲凉,她不由垂下眼睛,哽咽道:“他对我太好了,可我却到现在才明白。”
“大哥……”子由叹了口气道:“其实是很深情的人,焱姐可知道么?”
“呵……深情……”苏焱听到这个词,再也忍不住,掩面轻轻而泣。她从小到大读了多少苏轼的诗词,她怎会不知道苏轼的深情,这世上如今又有谁会比她更了解苏轼的深情?可是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的子瞻,其实骨子里也是那样一个人呢?
“我知道,我知道他,子由……”苏焱捂住自己的脸,眼泪却从指缝中不停滴落下来。她啜泣着道:“他不应该遇到我的,他也不应该喜欢我的……我知道他以后一定会有一位好妻子,他还会为他的妻子写一首流传千古的《江城子》,可是,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啊……”
说着,她流着眼泪轻声低吟:“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吟到最后一句,苏焱几乎已泣不成声。子由也不再说话,只是伸出手臂轻轻地把她揽进自己怀中。月光无声地倾泻在二人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在身后拉得很长、很长。
苏焱决定走。
第二天上午,一直服侍她的侍女欢天喜地地跑来告诉她,大少爷在大人房里跪了一夜,终于让大人点头许了他婚事的时候,苏焱心里就知道她只能走。
通判府再也不能待下去了,要走就得赶快,最好就是今晚。自己既然早已下定决心要回去,再拖下去等到举办婚礼就万事休矣。而自己既然不爱子瞻,更不能再待下去折磨他了,不如走得远远地,让他好快快把自己忘了。
这事说起来容易,待到要做起来,即使苏焱她这个一向的行动派,也把自己关在房里大哭了好一场才开始动手收拾行李。其实她的东西很简单,就是当初带过来的那些玉佩,后来在清秋客栈做生意赚的银票,以及这一年来收集的苏家父子和鲁直他们的诗词书画。
苏焱从墙上摘下那幅她后来请人裱的《琴诗》时,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画框上。看到那上面还残留着的褶皱,还有那撕破的一角,似乎和子瞻的争吵就发生在昨天。为什么自己不爱子瞻呢?如果爱他,也许心一横就继续留下来了,就算不可能嫁给他,也能再伴他身旁两年。如果爱他,也许自己还不会走得这么痛苦。如果爱他……为什么自己就不爱他呢……
她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又摇摇头,努力把这涌起的悲伤强抑下去。抬起手腕看表,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待到子夜以后,府上的守卫应该会减少,后花园那处的矮墙估计可以翻得过去。一路跑到运河边的话,可以搭上清晨前往扬州的第一班船。
扬州。这种时候,可以想到的回得去的地方,只有扬州。
即使这里是九百年前的平行世界,家乡还是家乡,走投无路之时,总会觉得只有家乡才是最可依靠的地方。自己可以在那里隐姓埋名度过剩下的两年,然后再回到临安,回到城外的那个狩猎场,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去。
却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轻轻敲门。苏焱大吃一惊,一时竟不敢做声,直到门外的人低声道:“焱姐,是我,子由。”
第三十六章
苏焱听到是子由的声音,一时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他开门。她原本打算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人。从今天白天接到侍女的消息开始,她就回避任何人,子瞻和子由都来找过她,她只推说身体不适,不肯见他们。子瞻原本满腔高兴地来告诉她苏洵终于允了将她许给他,却被她冷淡地说不方便会面,在她门前盘桓半天,最终只得失望地离开了。子由则是因为她连晚饭都没出来吃,傍晚时便特意带了食物来送给她,苏焱当时也只在房内说自己没有胃口,不曾见他一面。
苏焱不敢看到他们的脸,她怕看到他们便再难鼓起逃走的勇气了。尤其是子瞻的笑脸,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白天他在自己门外说着婚事成了时的开心语气让苏焱在房内把头蒙在被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让他走了之后,苏焱坐在地上发了半天的呆,然后才起身去了桌边写信。信的内容寥寥数语,只说感谢苏洵一家一年来的照顾,她苏焱不配再继续待在他们身边了。信末嘱咐了子由注意锻炼身体,最后还附了冰糖鸡蛋的做法。
可是现在子由在门外,这么晚了他还没睡,想来必定是因为担心她。苏焱又是一阵揪心。她从穿越来到这西宋的第一天就与子由相遇,在通判府的这些日子里两人又几乎形影不离,要说这里她最舍不得的人,毫无疑问便是子由。她想起那少年从来都是用清澈的眼神看着自己,微笑着叫自己“焱姐”的模样,一时竟忍不住哭出声来。
子由在门外听到这微弱的哭泣声,着急起来,便握起拳头使劲敲门:“焱姐,你怎么了?你……在哭吗?你开开门!”
苏焱怕这深夜动静太大引来其他人,无奈之下只得打开了门。子由赶紧进来,借着微弱烛光,看到她满脸泪痕,还有桌上放着的行李,他不禁愣在那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