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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和你说的事,我已经同令尊大人说过了。令尊大人同意暂时让我纳你为妾,府中上下我已经打点过了,绝不会再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你只管放心,只等除夕之后,正月里我来迎你过门便是。”他详细解释道。
“我……”烟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再次打断。
“烟儿,你该不会怪我没有经过你同意,自作主张罢。”慕容傲突然一脸幽怨的望向烟落,那样子,竟是有几分委屈似的,一时倒教人不好拒绝。
“我……”她其实想拒绝,她应该拒绝的,可是望着他满含期待的清润眸子,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还有,我说过,这支簪子,永远不要摘下。”慕容傲面带和煦的笑容,为她理顺了发丝,轻轻挽起,再插上了那枚白玉梅花簪。
“……”
温情有尽时,又待上了半日,慕容傲终是离开了,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再有任何闪失,言语间的温馨令她心中阵阵酸涩翻涌,说不出的滋味不断的涌上来,心绪一阵烦乱。
府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不知道慕容傲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是没有人再提起她先前的事,人人只当从未发生过一般。唯有爹爹,将她叫至书房中,沉默对视了良久,却没有说一句话,又示意她离开。想来,爹爹对她亦是失望透顶了罢。
娘亲自是不用说了,一连几日都不愿意露面,即便是她病中,亦没有来探望。平白无故,从本来可以风光出嫁的侯爷夫人变成了一名没有丝毫地位可言的小妾,娘亲定是觉得颜面无光罢。
这一晚,一弯半月斜挂树梢,风吹的身旁的树叶乱颤,远远望去月亮也仿佛挂得不稳,有些摇摇欲坠。
她心事重重的抚过七弦琴,未成曲调,弦已是乱了心绪。不洁之身,她怎能连累他的一片深情?
屏息静气,许久,才将颤颤的指尖再度搁上琴弦。十指轻轻拨动,曲随着人心的忧伤,连寂寞都不忍听闻。
终于,指错弦惊,尖锐的声响硬生生的结束了这悲伤的一曲。
隐痛自冰凉的指尖划过,她轻轻将手指放入口中吸吮,尝到的是淡淡的血腥与一丝咸涩,慢慢的咽入喉中。
平淡无波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如沉重的车轴碾过岁月的痕迹,不可逆转。除夕将至,这意味着离他来迎她入府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愈是一切平静,她愈是觉着危险正在步步紧逼。
“姐,这么晚了,你还在一个人弹琴么?”清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打断了烟落的思绪。
烟落转头看向映月,只见她穿一袭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
这些寂寞的日子,哥哥又不在府中,还多亏了映月总是陪着她,有自己的姐妹真是好,终是有亲情在的,不是么?
烟落微笑着,道:“嗯,我睡不着。怎么,妹妹你似乎也有心事么,这么晚了还不去睡?”
“姐姐,我……”映月欲言又止,一副羞怯难以启齿的模样。
小女孩家,这般羞怯,会是什么?映月不过小她一岁多而已,忽然了然于心,烟落浅笑着试探道:“怎么,妹妹可是情窦初开了?”
“姐姐,你取笑人家……”映月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透,支支吾吾了半天。
“告诉姐姐,是哪家的公子,又是何时将我们家天真纯美可人的映月的心都偷走啦,要不要我去同哥哥说说,让他替你问问,是不是襄王有意?”烟落巧笑盈然道。
“姐姐……我……其实还不知道他是谁,前些天,在街上时碰上了一面。他真的好英俊,玉树临风,我还从未见过那么美的男子,尤其那一双眼睛更是如星辰般璀璨。他衣着华贵,器宇不凡,映月也不知自己配不配得上他……”幽幽叹息了一声,映月突然有些意兴畅然,那般气质,那名男子应当是身份尊贵无比,也不知他是何人。
玉树临风,俊美无涛,一双眼睛尤其注目,没来由的,楼烟落的脑中浮现出了七皇子的身影,陡然全身一个激灵,冷颤了几下。
望着小妹,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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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如梦浮生(一)
次日,晋都的繁华集市之上,由于日子临近除夕,街上热闹非凡,若不是处处黑瓦飞檐之上垂挂的美丽冰棱,在初升的阳光之中,折射出七彩夺目的光芒,显出了几分冷冽的冬意,这鼎沸的人声,交叠攒动的人们,这琳琅满目的各色物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直教人以为是春天来临了。
烟落走走停停,远远的跟随着前方不远处一抹粉色的娇小身影,微微颦眉,神情有着几分正肃。
突然,前方的姑娘驻足停了下来,侧身留意起旁边的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摊来,随意翻弄着,颇感兴趣。烟落一惊,心跳骤然加速,慌忙躲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之后。
兀自敛平了呼吸,她又悄悄的探出了头,细下观察起前面的女子来。心中确是十分的后悔,这样做似乎对映月太不尊重了。
今日一早,她无意中看见映月穿上了她自己最心爱的粉霞玫瑰藕丝罗裳,急匆匆的出了门,也没带上一个随身丫鬟,神神秘秘不知做什么去了。心下疑惑,这件衣服可是花费了大娘不少的积蓄从锦绣坊中买来的,想当初大娘咬牙买下这件昂贵的衣服,便是想让映月在爹爹于府中置办的家宴中出彩的,不想后来还是让她对出了诗联。映月十分的喜爱这件衣服,平时从来舍不得穿,眼下未到新年,也不知她穿着打扮的如此光彩照人是为何。她心中疑惑着,脚下却是不自觉的跟着她走了出来,一直到了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
前面隐隐约约看见映月似乎挑选好了东西,付了银子,转身又没入人潮之中。烟落甩一甩头,抛开心中烦闷,继续跟了上去,既然已是这么做了,今日她一定要探个究竟,可能是因为自己曾经不慎失足,所以对于这个唯一的妹妹,她十分的谨慎与心疼,不希望她有任何的闪失。
跟着跟着,已是愈走愈偏辟。
前方的首饰店中,突然现身出一抹熟悉的背影,衣着讲究,三四个丫鬟拥簇着。
那身段,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着都像是,柳云若!
心中一喜,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柳云若年长她一岁,是她最要好的闺中密友。柳云若的爹爹柳正言原本是她爹爹楼封贤的门生,亦是楼封贤一手提拔上来,第一次见到柳正言的时候,记得她只有十岁。
她至今仍是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眉清目秀、儒雅谨慎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水灵的大眼,尖尖的下巴,小小年纪已是初现美人胚子。
听闻柳云若的娘亲原本是大家闺秀,当时的柳正言不过是一个穷苦的书生,一无所有。柳云若的娘亲义无反顾的跟随着他私奔,不想生活确是穷困潦倒。她不忍看着昔日满怀抱负的夫君如今为了讨生活而做些粗俗之事养家糊口。为了筹钱给他在晋都读书考取功名,她瞒着他堕入风尘卖笑。后来,考中进士后的柳正言衣锦还乡,却独独不见自己的妻子欢喜迎接,处处遍寻无果,她只留下一封书信与年幼的女儿托给邻居照顾,至此以后不知所踪。不洁之身,想必她无颜面对自己的丈夫,是以只得一走了之。痴心相付,柳正言其实并不在乎世俗看法,妻子无怨无悔的付出使他深深的内疚着,他从未放弃过寻找过自己的发妻,也从未起过再娶之意。孤身一人等着她回来,一晃这么些年就这么熬过来了。
也许是经历有些相似,也许是她们的娘亲同样的沦落风尘,总之她与柳云若特别的投缘,一见如故,彼此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年前柳云若曾同她说遇到了心仪之人,又生怕父亲反对,惴惴不安,当时她真心的祝福他们能幸福。可惜的是至此便再也没有见过柳云若,她曾经私下托人问过府尹大人,可柳正言却闭口不提女儿的去向,大约是对婚事不满罢,自己又不好多问,只能作罢。
如今,在这晋都街上,却又与她不期而遇了。
“云若!云若!”烟落抬高了声音,兴奋的叫道,脚下也不忘加快了步子,赶上前去。
前方的女子闻声缓缓转过身来,一袭千叶攒金芙蓉对襟袄,大红羽缎披风,头上珠钗满缀,金碧闪灼,异常华美。一双勾魂的美眸流转含情,顾盼神飞,妖娆多姿的身段,摇曳若扶柳,确实是柳云若。
“云若,一年多不见了,你也真是的,既然人在晋都为什么不知会我一声,这么长时间没个消息,害的我整日整日的都想着你。”烟落上前拉住柳云若细腻柔嫩的双手,虽然碰触到的满满的都是冰凉的金钏和翡翠玉镯子,秀眉飞扬,她仍是难掩激动的说道。言语间尽显嗔怪之意。
看起来柳云若似乎过得很不错,如此华丽的装扮想必是大户人家的贵妇。
“烟落……”突然间遇见故友,柳云若陡然一怔,美丽的脸庞上染上一份窘迫之意。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让烟落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们迟早会见面的,而且很快。所以,隐瞒也毫无意义。
“云若,看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瞧你,现在过得这般不错,这么多丫鬟伺候着你。想来你的夫君一定很疼你罢,你真是有福,羡煞我了。”烟落拉过云若的袖子,上面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芙蓉,细下抚摸后赞道:“如此精美,必是出自锦绣坊,攒金芙蓉最是名贵,还满绣,这件衣服必是价值连城。”
“区区一件锦绣坊的衣裳,即便价值连城又算得了什么,我家老爷恨不得把天上的月儿都摘下来给九夫人呢。我家老爷啊,可是把九夫人放在手心中疼着宠着,生怕磕着碰着了。”柳云若一旁的随身丫鬟连忙凑上前谄媚道,尖声细气,尽心讨着自个主子的欢心。
“芳余!谁让你多话了!”柳云若不悦的颦眉,怒斥道。
那名丫鬟立即低头退至一边,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
九夫人,九夫人!谁的九夫人?!
烟落彻底呆住了,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杏眸圆睁,她不相信,她不愿意相信,为人倨傲,才华横溢如柳云若,竟是愿意屈身做他人的小妾,还是第九房妾室。不,她不愿意相信!这不可能!
还曾记得,满树的桃花,片片纷飞,她们背靠着背坐于桃花树下,一任那飞旋着的粉色落了满身,春意绵绵,不愿拂去,彼此倾诉着心声……
如果说她自己是三月枝头柔柳之上的一抹春色,那柳云若则是天边夕阳下最绮丽的一朵彤云。
柳云若曾说:她此生定要嫁一个真心待她之人,像她的父亲对她娘亲那般痴情之人,不介意出身,也不介意过往,一生只娶一妻,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官爵地位,只要能相守便好。
一生只娶一妻,只要能相守便好……
柳云若是骄傲的,是美艳的,是独特的。
可现如今,云若她在做着什么?她的理想呢?她的抱负呢?都去了哪了?
“九夫人?谁的九夫人?”楼烟落喃喃怔仲道,连连摇头,又恍惚望向柳云若,满含期待的眸子向她求证道:“云若,这不是真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