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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寺庙,磕了头,上了香,各自许了愿,完了后,方丈跟余老侯爷是旧友,见到后便拉着叙旧。余灿跟容兰站在边上听着,一个兴致勃勃,一个却心不在焉。
“喂,阿灿,你刚才许什么愿啦?”容兰见余灿又走神了,扯了一下他的衣襟问道。
余灿瞅了她一眼,回道:“不告诉你。”
“小气鬼!”容兰撇嘴,不过很快又乐起来了,“我刚许了四个愿呢,佛祖会不会觉得我太贪心啦?”
“哪四个?”余灿有些好奇。
容兰掰着手指道:“一是希望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嗯。”
“二是希望酒楼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什么时候这么财迷了!
“三是希望……唔,希望婆婆不要再看我不顺眼啦!”
余灿看她一脸沮丧,目光闪了闪,随后又问:“那第四个呢?”
“第四个嘛……”容兰瞄了他一眼,笑道,“嘻嘻,我也不告诉你。”
这样子一定是跟我有关的!余灿被吊起了胃口,“你快说!”
“那你先说你的。”
“……”余灿看了她一会,闪烁着目光闷声道,“我希望我娘身体健康……”
――我希望,有生之年能见她一面。
“哇,官人你原来这么孝顺啊!不过婆婆不是身子快好了么?
不是那个!余灿抿了抿嘴,转过话题,“现在该你啦!”
“那你把耳朵凑过来。”
“这里有人看着呢!”余灿扫了眼四周,见沙弥香客走来走去,不好意思。
容兰见状也不强迫,只自己凑过去贴在他的耳边道:“第四个呀,我希望我们快点有个小娃娃。”
热气呼在耳边,敏感极了,再加上这话,余灿耳根一下热了。
不过……小娃娃?诡异的感觉又滋生了。
容兰看他神色有变,目光黯淡下来了,她就知道他不乐意跟她生小娃娃!
“哼!”
“?”余灿被这声“哼”弄得有些纳闷,见容兰扭过头似乎不高兴了,也意识到了什么,便凑过去应道,“知道啦!”
其实余灿已经做了妥协,不过停在容兰耳里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意思,所以她还是有些不高兴。
这时余老侯爷跟方丈说完话了,余灿身子一动,想着现在该走了,谁知余老侯爷转头笑道:“阿灿,兰丫头,今日开斋,咱们在这用了斋饭再走吧。”
容兰一听,精神了,而余灿却有些傻,不过当他看到余老侯爷眸中一闪而逝的伤感时,又转开了心思。
爷爷今天有些不对劲,看上去还是和颜悦色的,可总觉得有些心事重重……是有什么事么?
宫里突然来人,突然说来烧香,来了又要留下……不是普通人家该有的马车……宫中贵人熬不过了!
一瞬间,余灿抬起来头,眼神里是难以置信。
“走啦,还愣着干嘛!”那边容兰见他傻站着都不走催促道。
余灿回神,见余老侯爷已经走远了,喃喃道:“去哪?”
“去后院呀。”
“……”余灿心颤起来了。
前院还有声响,后院就一片寂静了,除了风吹落叶的沙沙声,便是檐角同龄的哐当声。
余灿走在寂静的廊道,心潮澎湃,而当空气里隐隐飘来一阵熟悉的香味时,他的心提到了极点。
后院屋舍一字排开,香味到了第四间时愈发明显,而沙弥带他们去的,正是第五间!
那处明显是女眷,这般安排明显不妥啊!
依稀传来的还有咳嗽声……
余灿艰难的迈着步子从第四间门前走过,明知那屋门敞开,他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究竟,可他硬是没敢转过脖子!
难道就只是这样了吗?眼看自己就要走过,余灿起起伏伏的心一下掉落。
而这时,一个嘶哑的女声突然从那屋子里传来――“外边可是平安侯余老侯爷?”
轰隆一下,波涛又起!
“正是,不知里面是?”余老侯爷驻足,问道。
余灿看他反应如此及时,应对如此得体,了然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啊!
可是为了见一面,竟要费这么大的心机!
这是怕他会暴露!怕皇后对他不利啊!
怎么走进屋子的,余灿已经不知道了,他只是看着坐在两丈之遥的丽人,心乱,眼酸,意混沌。
试想过无数次她的样子,却从来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鲜活,可是隔着这么近,却终不能相认。
一声“娘”,已至嘴边,却只能生生咽下。
“阿灿,兰丫头,来,给宁妃娘娘磕头请安。”余老侯爷的声音里也有些哽咽。
容兰很是吃惊,见余灿依然**,赶紧又拉扯了一下。余灿垂下眼皮,随后跟着跪下。
这一跪,从来没有的恭谨,从来没有的认真。这个女人生他,却从未养他一日,可他无怨,若非她承受着骨肉分离之苦,他又如何能在今日活生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头低下,余灿眼眶瞬间湿润。
而高位上的宁妃,早已泪流满面。
日日闻香,思念便如这香般侵入了肌肤,甚至比这香更厉害,直直的侵入了血液骨髓。本就时日无多,如今又重病缠身,别无所求,便只愿有生之年,能见他一面!
一面,就够了!
虽是想法设法见了一面,但到底不敢久留,又说了些话后,余老侯爷便带着余灿跟容兰离开。
宁妃依依不舍满目留恋,可终究无可奈何,只等余灿消失在门口时,又抑制不住的捂嘴痛哭。
而余灿离开后,心更飘荡,嘴抿紧,脸发白,却死死低着头,不敢让谁看到自己表情的异样。
回到自己的屋子,容兰内急,便出去解手。余灿忙着给余老侯爷倒水,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茶是清茶,汩汩倒入白瓷杯。余灿看着,又恍惚了,之前他许愿能见她一面,谁知这么快就如愿,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见这一面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只怕是最后一面了!
想到这,余灿的眼框又有些酸。
“阿灿,其实你早知道了吧?”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余灿心一窒,回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望着他面带忧戚的余老侯爷,失了言语。
果然!余老侯爷看着他默然低头的反应,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于是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刚才他在看着宁妃的反应,却也在看着他的,而他自一进门,便跟失了魂似的,再想起之前种种――聪慧却不好学,余夫人宠他最甚他而他对她却始终恭谨有余亲近不足……――便明白,这孩子是早就知道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
那边余灿跟余老侯爷说着话,这边容兰解完手便要回来,只是寺庙中景色特别,回来途中她便时不时的停下来观看。
而在她趴在清池边看着爬出水面的老龟时,一人正巧走过。看着那人身影,容兰眉头一皱,等看清是谁后,撇起了嘴。
她怎么也在这?
想起她好像是宁妃身边的,又明白了。不想跟她打照面,容兰不舍的瞅了一眼那只憨憨的老龟后,便转身要走。
可不巧,裴君若一回头,也看到了她。
裴君若是被打发着去抄一卷**的,至于为什么要抄她也不清楚,不过母妃这么说她就照做吧。那**不长,抄了一个时辰就好了,这会她正回来,却没想竟在这看到了她。
裴君若自然是认得容兰的,并且对她的感情有些复杂,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毕竟这才是母妃的亲生女儿,毕竟,这还是他的妻子。
想了想,她还是走上前去招呼,因为她想起了一个事,如果她在这,那他应该也来了吧,她之前还在为下午不能去茶楼而心焦呢!
既然人家公主都主动上来招呼了,容兰再不喜也只能陪着耐心应答,不过很快她就皱起了眉。
为什么她身上的香这么熟悉?
好像在哪里闻过。
“你身上的香很好闻,是买的么?”容兰试探着问道。
裴君若一听这话,明眸之中闪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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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吃了斋饭之后,众人前后离开了寺庙。
一路上,容兰不停盯着余灿瞧,皱眉眯 眼全是盘算。
裴君若 告诉那身上香是有人送可是问是谁送时,又不吭声了,等回到院舍时,还借故站在门口跟她说话,可说就说嘛,眼神老往里面瞟是做什么!哼,里面没有猫腻才怪呢!
容兰很想当场质问余灿,可一来余老侯 爷在边上不好问,二来没根没据也没法问,刚才也观察了,余灿见到裴君若时可是眼皮都没抬眼,那这就是郎无情妾有意了?不过这香是怎么回 事,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要真是阿灿送,那他们俩也得碰面啊!可公主怎么能跟他在私底下见面 呢,说不过去啊!
容兰心事重重,余灿对此却浑然不在意,他还在想着宁妃事,整个人便有些落寞。
到了晚上入睡时候,容兰终于忍不住了,戳了戳背着睡的余灿后问道: “官人,睡了没?”
余灿没睡着,可是也不想说话,便沉默着不应。
容兰不甘心,又支起身推着他,余灿没法再装,只能翻身过来,“干什么?”
容兰趴下,拢了拢被子道:“官人,今天在寺庙里见到了公主,发现身上香特好闻,不过那味道很 熟悉,不知道在哪闻到过……”。
“嗯。”余灿身转过来了,心还在别处,听着声音没了,便习惯性了应了声,反正之前他困得要死却被拉着说话时候就这么干的。
然而这回容兰可不是闲聊,所以见着他那敷衍反应不干了,嗯什么啊!在跟你说话呢!”。
余灿转头,“说什么?”
容兰无语,可还是又重复了一遍,见 他神色有变,又眯着眼加了句,“我想起来了,她身上的香跟上次被我打翻的香味道差不多哦。”
“你别瞎说。”余灿有些紧张,又有些烦乱。
“我哪里瞎说啦!”容兰瞪眼。
余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被她大声吵着更烦,便皱眉 道:“你别吵了,我头疼,快点睡觉!”说着被子盖又翻身睡去。
他这是心里发闷不 想□扰,只是看在容兰眼里,就成了确确实实嫌弃。嘟着嘴看着他的后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想要揪他 起来好好问,可一想他好像从寺院回来 脸色一直不大好便又有些犹豫,想了再 想,最后愤然作罢。
躺平,睡觉,碰着他,生气,挪开,还生气,卷被子翻身,见他都没动静,气炸了!
都不知道哄人!。
这时,突然门外传来砰砰砰一阵剧烈 的敲门声。
此时已是夜 深,人都睡了,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 突然响起这么重的声音,余灿跟容兰都 吓了一跳,偏房的丫鬟也惊醒。
“阿灿!是我!快开门!”门外人喊道。
容兰一听,更惊,“是小蔡!这么晚了他怎么来了!”而且听声音还很惊慌!
余灿也生疑,赶紧穿衣起床。
门一开寒风扑来,小蔡站在门口,眼 睛大睁,嘴唇哆嗦,整个人如见了鬼般神魂尽失!看到门开了,更是一把就扑进来。
“怎么回事!”余灿惊骇。
小蔡如溺水的人看到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