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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非凡却也没离开,一直看着她,守着她,直到她睡熟。“飞澜,飞澜。”他低唤两声,飞澜却并没有回应。
他细心的为她掩了被角,刚要起身,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身银白蟒袍的君灏南悠哉而入。“顾相美人在侧,实在是悠哉啊。”
顾非凡起身,淡漠的拱手,“宁王爷说笑了,飞澜身中剧毒,还望王爷赐下解药,救她一命。”
君灏南笑而不语,却在一旁坐了下来。“我这个三弟倒是真够有心的,为了不让她死,竟然丢在了你府前,看来他是笃定你会出手相救,顾相是精明人,你说本王怎能中他的圈套。”
顾非凡冷挑了下眉,一拱手道,“王爷,此处不宜叙话,轻王爷移架正堂。”
君灏南慵懒的坐在原位,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指尖一弹,一股真气破空而出,封住了飞澜的睡穴,而后道,“顾相有什么话,此刻但说无妨。”
飞澜命在旦夕,顾非凡也没有心情与他恭维,便直截了当道,“微臣恳请王爷赐药。”
君灏南哼笑摇头,“顾相应该明白,慕容飞澜才是君洌寒的软肋,本王起事在即,她会成为我们手中最好的筹码,本王此刻将解药给你,那本王要拿什么来威胁我那精明的三弟呢。”
他显然是不肯交出解药,顾非凡拧眉,心中焦虑,“皇上既然将飞澜丢出皇宫,便证明并不在意她的生死,她对王爷已经没了价值,王爷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解药交给微臣,微臣定会为王爷赴汤蹈火。”
君灏南笑着点了点他,“顾相这些话,骗骗无知孩童便罢,本王又怎会相信。如今后宫之中,何人不知这慕容淑妃是皇上的心尖,况且,三弟也亲口承诺,愿已任何条件交换解药。现在,慕容飞澜就在本王面前,顾相觉得本王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吗?”
顾非凡缓缓放下拱起的手臂,面色染了一层清寒,冷声道,“如果,本相一定要得到解药呢?”显然,若君灏南交出来便好,若不交,他便要抢。
君灏南看着他,并未恼火,似乎顾非凡的表现完全在他意料之中。“本王劝顾相还是好好的想清楚,我们可是有这共同的敌人,此时与本王决裂,并非明智之举。何况……”他故意拉长了音调,瞥了眼榻上沉睡的飞澜。
“何况,你救活了她,她便要回到君洌寒身边,顾相何必为他人做嫁衣。”
顾非凡沉默了,他不可否认,君灏南说的都是事实,飞澜一但痊愈,便会回到君洌寒身边,她便再也不属于他了。
君灏南缓缓起身,手臂轻拍在顾非凡肩头,语重心长道,“非凡啊,小不忍则乱大谋。”
顾非凡面色依旧凝重,沉声回道,“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君灏南一笑,回道,“放心,本王答应你的自然都会做到,事成之后,半壁江山和慕容飞澜,本王都会双手奉上,又怎么会让她死呢。”
顾非凡沉默良久,但君灏南的承诺实在太诱人,他再三思量,还是默认了。“不知王爷打算何时为飞澜解毒?”
“放心,她还撑得住,等本王带她回封地之后,自然会给她解药的。”君灏南回答。
顾非凡面色依然凝重,思索再三,还是拱手道,“飞澜只怕是拖不到王爷返回封地,她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果真?”君灏南朗笑,这倒是个意外收获。“慕容无忧已逝,小皇子一出生便夭折,如今慕容飞澜腹中的孩子便是皇上唯一的子嗣,他想不妥协都由不得他。”
“王爷说的极是。”顾非凡恭敬拱手,又道,“飞澜腹中胎儿足以成为王爷威胁皇上的筹码,还望王爷不要伤害飞澜。”
“你放心,本王自然说到做到。”君灏南含笑点头。“顾相现在可否放心将她交给本王?”
顾非凡的目光落在飞澜身上,迟疑良久,问道,“不知王爷何时启程?”
“明日。”
“好,明日清晨,微臣一定将飞澜送到王府。”顾非凡终究还是妥协。
“顾相快人快语,好,本王明日便在府上恭候。”君灏南笑罢,转身而去。
君灏南离开后,顾非凡便为飞澜解了穴道,她缓缓睁开眼帘,微眯了明眸,盯着头顶天花板,眸光些微的涣散,唇角上扬着,慢慢挑起一抹讽刺的笑。
“澜儿,睡醒了吗?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顾非凡淡声询问。
飞澜起身靠坐在床壁,眸光清清冷冷的看着他,那般犀利的眸子,竟让顾非凡有几分心虚。
“宁王离开了吗?”她淡声问道。
顾非凡有短暂迟疑,苦笑,“你果真没有睡。”可即便没睡,她被点了穴道,后面说了什么,她也是不知道的。
“宁王一定不肯交出解药吧,他为人阴狠狡诈,想必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威胁皇上。”飞澜浅然而笑,对于此刻的处境,竟没有丝毫担忧。
顾非凡却面色沉重,顺势握住她手臂,“宁王要将你带回封地才肯给你解药,飞澜,他已承诺不会伤害到你,至于宁王与皇上之间的争夺,你只要不介入,便可全身而退。”
飞澜哼笑,看着他的目光总让顾非凡觉得极是陌生。“宁王带我回封地,自然是要以我和腹中胎儿为质,以此来威胁皇上。表哥聪颖过人,飞澜倒是想请教,我该如何全身而退?”
“你只要乖乖扮演好一个人质,便能全身而退。”顾非凡回道。
“表哥的意思,是让我配合宁王威胁皇上吗?宁王想要的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他要的是圣朝江山,是皇上的命。”
“那你的命呢?如果皇上在乎你的命,他就会向宁王妥协,他就不会将你丢在相府门口,慕容飞澜,你醒醒吧,他不在乎你,他只在乎他的江山和他的命。”顾非凡低吼道。他自然知道这样很卑劣,可是,为了能让飞澜活着,他必须这么做,只有飞澜恨上君洌寒,她才能乖乖的做一个人质,她不妄动,宁王才不会伤害她。
“可皇上一死,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到时又会死多少人呢?飞澜的命不值钱,抵不过天下苍生。”飞澜抬眸,淡雅而笑。
“那是他的天下苍生,又与你何干。”顾非凡冷声道。
飞澜仰头看着他,讽刺的笑,“他是飞澜的爱人啊。”
“慕容飞澜!”顾非凡气得不轻,他真不知道君洌寒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她如此死心塌地。
飞澜淡然而笑,翻身躺回床榻,背对着他问道,“表哥打算何时将我交给宁王?”
“明日。”顾非凡回道。如果可以,他真想守着飞澜,可是,他必须留下来为宁王做内应。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顾非凡将昏睡着的飞澜抱入宁王府,亲手交到了君灏南手中。天光微亮,吻在女子苍白的面颊,竟莫名的泛着一股疼痛。顾非凡不知为何会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好像他这一次的放手,便是天涯永隔。
“希望宁王遵守承诺,保飞澜平安。”他再次提醒。
君灏南笑意温和,点头应承,“你我结盟多年,难道顾相还信不过本王吗?本王的承诺,何时失言过。”
此时,飞澜在君灏南怀中苏醒,她微眯的眸中,几乎没什么温度。并没有挣扎,她只是一直盯着顾非凡,那样陌生的目光,让他心疼。
“飞澜,别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回到我身边。”顾非凡牵着她的手,低声呢喃。
飞澜微弯了唇角,却是嘲弄的。她不是怕,她只是心疼而已,他是她最亲的人,最终还是背叛了她,他将她亲手交给了宿敌。他也许不懂,但飞澜却明白,前往封地,对于她来说,那是一条不归路。
为了防止君洌寒中途拦截,前往封地的路上,君灏南并没有给飞澜解药,只是给她服用一些可以暂时压制毒性的药物。路途奔波,飞澜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糟,基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又孕吐的厉害,人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连君灏南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分明痛的几乎痉。挛,她却从未喊过一声疼,全身都被冷汗打透了,却不曾留下过一滴眼泪。
马车中,两人相对而坐,他的目光淡淡落在对面女人的脸上,那一张绝世的面容,惨白的早已没了血色,却不见丝毫狼狈,她很平静,平静的近乎冷漠,对别人,也对她自己。
“慕容将军的隐忍,本王折服。”君灏南轻笑开口。
飞澜落在窗外的眸光迟疑的转到他身上,唇片一开一合,淡淡道,“宁王过奖。”
“塞外战神,当真没哟浪得虚名。只可惜,偏偏是君洌寒的女人。”君灏南摇头叹息状。
飞澜哼笑,毫不掩饰讥讽之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大,又有几个女人不想做帝王的女人,您的王妃不也是为了做皇上的女人而弃你而去!皇贵妃之尊,岂是一个小小宁王妃可以比拟。”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间,便激起了君灏南倾天。怒火,他如狂怒的猛兽般扑过来,双眼血红,手掌紧掐住飞澜咽喉,越收越紧。
飞澜呼吸逐渐困难,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不屑的笑,“我劝王爷还是稍安勿躁,我若死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君灏南真是恨不得立即掐死她,这个女人总能轻易的踩在他痛楚,可是,他亦明白这个女人对她的价值,他自然不能让她死。他怒气冲冲的将她甩开,砰地一声,飞澜的脊背撞击在僵硬的车壁,疼痛从小腹中清晰传来,她双手紧捂住腹部,猛烈的咳起来,唇角又是一缕鲜红缓缓流下。
君灏南微慌,若此刻将她弄死了,只会坏了大事。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来人,将大夫找来给她看看。”
不多时,一年迈的老者进入马车内,那老者在飞澜面前蹲跪下来,两指按在她手腕内侧,飞澜甚是不以为意,眸光随意望向窗外。
须臾后,那老者收回手臂,拱手对君灏南道,“回禀王爷,她的病老夫医不了。”
“哦?这天下还有顾老医不了的人吗?”君灏南淡笑回道。
“老者只能医病,医不了毒,更医不了心。”
听罢老者的话,君灏南微摆了下手臂,示意老者退下。而后,邪气的目光淡淡游移在飞澜身上,嘲笑道,“你有心事?怎么,想他了?”
飞澜淡淡的笑,轻描淡写道,“想与不想,又能如何?心若在一起,天涯亦咫尺,心若远离,咫尺亦天涯。”
“你觉得他的心会和你在一起吗?他的心里可还放着瑜琳。”君灏南讥讽道。
“王爷的心里不是也曾有过瑜琳吗?如今不是依然将她拒之心门外。原来王爷也并非长情的男人呢。”飞澜反唇相讥。君灏南能返回封地,就证明他已经舍弃了瑜琳。
君灏南的目光不由得冷了几分,带着些许怨恨。“一个背叛了本王的女人,本王还要对她从一而终,是不是讽刺了点儿?她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就再也不是本王的女人了。”
飞澜看着他笑,三分嘲弄,七分无奈。“如果爱有了附加的条件,那便已经变了味道。如果王爷真的爱瑜琳,别说是背叛,即便是她要杀你,你仍然阻止不了自己的心去爱她。她的孩子死了,痛不欲生,你会痛着她的痛,感同身受。而不是抱怨着她对你的不公。”
“君洌寒的子嗣死了,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夺人之妻,他本就罪有应得。”君灏南冷冷道,忽而又嘲讽的笑。“慕容飞澜,本王倒要看看,你对君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