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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冷抿着唇角,手中突然压在他面前的奏折上。“真的要御驾亲征吗?”
“嗯。”君洌寒点头。“满朝文武上书力荐,朕若不出征,天下人会以为是朕胆小懦弱。”
“可这分明就是豫南王父子的阴谋,你只怕是有去无回。明知是陷阱,为何还要送死?”无忧蹙眉问道。
君洌寒笑,放下手中狼毫笔墨。“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很多时候,明知是错,同样不能逃避。”
“我不懂,我只是不想你死。”无忧执拗道。
君洌寒随手摊开奏折,无奈的牵起无忧肉肉的小手,“好了,朕的事,你不必操心。你该歇息了,朕陪你回广阳殿。”
广阳殿,宽大的龙榻之上,无忧平躺着,身上盖着明黄色锦被。君洌寒坐在榻边,手掌温柔的抚摸过他额头。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带着独属于父亲的温润祥和。
“真的不能不去吗?”无忧明知劝不动,却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朕自有朕的打算,乖,好好休息吧。”君洌寒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你身上的伤刚有起色,千万别沾水,无忧是男子汉,要好好照顾自己。只要保护好自己,才能承担天下的重任。”
他的话,无忧怎么听怎么都像在交代遗言。心里很不是滋味,酸酸的,还有些疼。
“睡吧,朕不打扰你。”君洌寒起身打算离开,而无忧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孩子快速的坐起身,小小的身体扑入他坚实的胸膛。一双小肩膀一耸一耸,君洌寒知道他在哭。
“怎么了?”君洌寒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头。
“答应我,你会平安归来。”无忧的声音中夹杂着哽咽。
“嗯。”君洌寒温笑点头。而无忧缠在他腰间的手臂却并未松开,反而越收越紧。他哭的很厉害,泪打湿了他胸口的锦衫。“我不想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其实,我不恨你了……爹。”
弱弱的一声低唤,却如同一记重锤落在君洌寒胸口,他高大的身体震撼的颤抖了下,他结实的双臂收紧,抱住怀中小小的孩子,激动的心情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他以为,他一辈子都听不到无忧唤他一声‘爹’。
“无忧……”他声音微颤,这震撼来的太快太猛烈,一时间,他竟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他稍稍的松开手臂,低头看着哭花了一张小脸的无忧,“无忧,你刚刚叫朕什么?再叫一声好不哈?”
无忧抹了把脸上的泪,眼睛红红的,他有些扭捏的别开眼帘,带着哭腔呢喃了句,“你答应我不出征,我就叫给你听。”
“你是在威胁朕吗?”君洌寒低笑,手掌揉着无忧的小脑袋。“应该称‘父皇’才对。无人之时,你想叫爹爹也可以。”
无忧嘟着嘴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睡吧,朕还要回养心殿批阅奏折,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嗯。”无忧重重点头。
只是,君洌寒才刚离开,无忧便翻身而起,跳下床榻,披了外衣走出去。他的去处自然是养心殿偏殿,飞澜就被囚禁在此地。
“娘亲。”无忧嘟着小嘴巴扑入飞澜怀中,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双漂亮的大眼哭的红红的。
飞澜轻拥着他,无奈轻叹,“他还是要御驾亲征吗?”
“嗯,无忧劝不动爹爹。”无忧奶声奶气的回道。
爹爹?飞澜听他如此称呼,心中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竟是喜忧参半。无忧曾那样的奢望着父亲的爱,因为她的死,才让无忧有了恨意,如今,她回到无忧身旁,这孩子对君洌寒的怨恨自然也随风而散了。无忧的身上终究是流着那个男人的血,而血浓于水。
“无忧是不是很怕他死?”飞澜淡声询问,微凉的指轻轻的抚摸过无忧的眼睑。
“嗯。”无忧认真的点头,小手牵住飞澜的手掌,“娘亲,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无忧不想他出事,娘,你原谅他好不好?”
飞澜无奈的轻笑,掐了掐他嫩嫩的脸蛋,“我与他之间,并非恨与不恨那样简单。你还小,还不懂。”
“我不想懂,我只知道他不能出征,我不要他死。娘,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劝动他,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无忧的语调急切,扑通跪倒在飞澜面前,扯着她衣摆,“娘,无忧求求你,你去劝劝他好不好?他一定会听的。”
飞澜发呆的看着跪在脚下的无忧,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她养了六年的儿子,却为了那个男人跪在她面前,是啊,他终究是姓君的。“你起来吧。”她不温不火的说道。
“娘亲是答应无忧了吗?”无忧扬着头,一双大眼中擎着渴望的光亮。
“嗯。”飞澜点头,她还能拒绝吗?她的儿子不想那男人死,而她,也不想他死。
第176章 承认吧,你还爱着我
更新时间:2013…9…16 9:06:52 本章字数:6403
“娘亲是答应无忧了吗?”无忧扬着头,一双大眼中擎着渴望的光亮。4
“嗯。”飞澜点头,她还能拒绝吗?她的儿子不想那男人死,而她,也不想他死。
“不过,明日你要想办法让我出宫一趟。我要回一趟驿馆,确定胧月与沈浪的安全,再商讨一下如何解决此事。”
无忧起身,将小小的身体靠在飞澜怀中,眨了眨漂亮的眸子,小小的眉心蹙起,略微的思索,“如果要混出宫,只能趁爹上早朝的时候,我会安排的。”
“天色不早了,回宫去睡吧。”飞澜温声又道樯。
无忧将头埋在飞澜胸口,扯着她手臂不放。“才不,我今夜要留下来和娘亲一起睡。”
“不行。”飞澜断然拒绝,他若留下过夜,难保不被宫人发现端倪,这养心殿是徐福海管辖的地方,那老头可不是吃素的。
“偏不,我就要睡在这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倒是看看谁敢拦我。”无忧身型一转,摆了个大字型倒在了飞澜的床榻上劲。
飞澜看着他,无奈的笑,这孩子连说话的语气都与那男人如出一辙。“等你当了皇帝才有资格说这句话。否则,便是大不敬之罪。”
无忧翻转身形,双手托腮趴在床上,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出口的话却带着孩子气,“其实想一想,当皇帝似乎也不错,这样就没有人再和我抢娘亲了。”
他稚嫩的话让飞澜哭笑不得,圣朝有史以来,他只怕是唯一一个为了没人和他抢娘亲才想当皇帝的。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翌日,飞澜换了一身太监的装扮,混在出宫采办的马车中。临行前,无忧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赶在君洌寒下朝之前回去。
飞澜匆匆赶回驿馆,才发现已经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想要混入难如登天。好在她有无忧给她的腰牌,便如此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驿馆内。
“玉墨?”胧月见到她,极为欣喜。
“嘘!这里不是说话之处。”飞澜修长的指压在她唇上,拉着她进入内室。
“玉墨,圣朝皇帝有没有为难你?沈浪说边境起了冲突,我担心的要命,生怕圣朝皇帝会杀了你。”胧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那份担忧毫无虚假。
“他不会杀我。”飞澜平淡道。
“是啊,他哪里是心狠手辣之人呢。”胧月嘻嘻的笑着,眸中竟是迷恋之色。
飞澜假装没有看见胧月眸中痴迷的色彩,她低敛了眸子,而后,便听到屏风后传来男子低稳暗哑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属于沈浪。“本王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从圣朝皇宫中逃出来的,传闻楚恒帝的帝宫守卫滴水不漏。”
飞澜放眼望去,只见君宁从屏风后走出,凤眸清冷,一身深灰的粗布袍子,却掩藏不住清冷的贵气。飞澜眸中一闪而过错愕之色,她没想到君宁会潜入帝都。
“此处驿馆同样被御林军包围的水泄不通,太子殿下不是一样混了进来。”飞澜不温不火的回道。
“那自然是不同的,本王进入驿馆,不过稍稍费了些心里,而圣朝皇宫,本王的暗卫数次试图潜入,却都以失败告终,御林军守卫环环相扣,可谓毫无破绽之处。本王的人不敢硬闯,只能退了出来。”君宁在桌案旁坐下,幽幽的眸光扫过飞澜,此时,她的脸上还带着一张人皮面具。他剑眉微挑,若有所思。人皮面具的用途,自然是遮挡住原本的容貌,而连玉墨可谓闺阁女子,她从未踏入过圣朝土地,那么,她带着面具究竟是要隐藏什么呢?!
飞澜在桌案的另一侧坐了下来,姿态自然的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牌,“这是中州王给我的,这东西无论在宫内宫外,都可畅通无阻。”
“那小鬼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利。”胧月哼哼了声。
“自然。”君宁淡然道,指尖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中州王君无忧,他是楚恒帝唯一的子嗣,他的生母慕容淑妃,传闻是帝王最心爱的女人。圣朝将嫡庶之别看的很重,因为是庶出,才没有册封太子,但楚恒帝对这个儿子可谓宠爱之极。”
“宠爱之极?何以见得?”飞澜冷然一笑。
“你手中的玉牌便是最好的证明,本王只是好奇,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中!中州王虽年幼,却也不是傻子。”君宁犀利的眸光,紧锁在飞澜身上。
而飞澜并不看他,反而侧头看向一旁胧月,“难道胧月还没有告诉太子殿下那日庙会遇刺,是我救了中州王一命。殿下也说了,中州王毕竟年幼,心思单纯,他对连玉墨深信不疑。”
飞澜的话可谓滴水不漏,即便是君宁聪明如斯,也挑不出丝毫破绽。庙会遇刺之事,沈浪曾与他提及,连玉墨对中州王的保护虽然过激了些,却是在情理之中,毕竟,楚恒帝的儿子若在圣朝人的手中有个三长两短,两国兵戎相见只怕无可避免。
“不知玉墨的答案,太子殿下可还满意?”飞澜含笑询问,而君宁自然无话反驳。“那么,现在该轮到玉墨问殿下了。边境的冲突,究竟怎么回事?”
君宁冷笑,“本王也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圣朝军队突袭我边境,攻陷了容渡二城,胧月还在圣朝帝都,本王不得不走这一趟。”
飞澜藏在云袖下的手掌忽然紧握住,手背之上青筋凸起。果然是一场蓄谋已经的阴谋,目的就是要君洌寒的命,只是,她一时间还猜不透,这场阴谋的元凶是豫南王,还是她的表哥顾非凡。
“和谈之事只能就此作罢,两国只能开战,本王已有筹划,会在短日内将胧月与沈浪带回大翰,你出宫正好,和本王一起回去。”君宁语气温润,看着她的目光少了份犀利,多了份化不开的温情。
飞澜清冷的笑,君宁的到来已在她意料之中,只是,他来得比她想象中更快。她急着出宫,目的就是怕胧月被带走。
她怎么可能让君宁带走胧月,这位胧月公主可是两国和谈唯一的筹码,飞澜是圣朝人,请原谅她的自私,她心中想的是自己的国家。
飞澜缓缓起身,淡看窗外落花微雨,而后轻声道,“玉墨不会走的,并且胧月公主也走不了。”她话落,手掌轻合几下,一队御林军破门而入。
君宁顿时变了脸色,但他还算沉得住气。而沈浪已抽出了手中宝剑,直指飞澜咽喉,“连玉墨,你想做什么?”
飞澜轻敛的长睫,随意的扫过身前利刃,清俊的面容毫无畏惧之色,唇角甚至擎着一抹玩味的笑。但她的神情却是认真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