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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样,却自己滚下了悬崖,若当真这般死法,岂不憋闷之极?
心中虽作如是想,身体却已开始动作。清言当空一个风摆杨柳堪堪减缓了下坠的速度,同时手腕微转,一条银练自广袖中飞掠而出,死死缠上峭壁上垂下的藤蔓。
耳边疾风呼呼刮过,素白的手指已然被勒出道道青紫,清言忍着指尖的刺痛,心中暗恼自己不该太过自负,明知自己拳脚功夫差强人意,还偏偏如此大意。
心中纵万般懊恼却也无济于事,清言缓缓定下思绪,脑中闪过千万种可能,却又被一一排除。
等人救自是不可能的了,自己虽然自负轻功卓绝,却也绝无可能从这等境地攀援而上。为今之计似乎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条了……
清言水眸微转,心下已有计较。当即也不再缠着那藤蔓,芊芊玉指微微一动,银练倏地松开缠绕着的藤蔓,水蓝色的影子急速下坠,直直堕下万丈深渊。
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清言暗自定下心神,气沉丹田,将一股真气缓缓的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渐渐地觉得心神安宁,感官亦愈加的灵敏。慢慢的,泥土的厚重之感渐次传来,清言登时心下大安,唇角不禁扬起一抹清浅的微笑。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清言突地轻身而起,脚步凌空微错,凭空借力慢慢减缓自己下坠的趋势。同时凝力于掌,携着全身真气狠狠向地面挥去。速度蓦地减慢,清言缓缓落下,水蓝色的裙裾被风鼓起,轻盈的如同一块轻纱,倾城绝色的脸上挂着几许浅浅的微笑,一双晶莹剔透的水眸清泠泠犹如极寒的碧湖。
深呼一口气压下翻涌的血气,清言虽跳下时有几分把握,却在踩到泥土时仍觉得有几分不真实感。毕竟是自高崖落下,本是险中求胜死地后生之法,清言自己也无甚把握,却不想竟如此顺利,几乎毫发未伤。
入目的不是一如崖上般巍峨磅礴的黢黢深林,清言心中一动,但见眼前灵泉丛生、日月生辉,高耸入云的美丽山峰隐隐约约缠绕着一层单薄的水雾弥漫在半山腰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圣洁。
那崖底没有水潭,没有泥沼,更没有峮峮怪石,只有一片花丛。说它们是花丛其实有点委屈了它们,这片崖底放眼望去满满的都是花,而且是清一色的白花。花瓣似菊,却不是菊,它比菊更细、更长、更碎,似乎稍稍一碰花瓣就会掉落,扬起漫天的雪白——莲醉!
清言不禁乐得跳起来,莲醉呀!二十五年发芽、二十五年成株、二十五年含苞、二十五年盛放,花期却仅仅三天的莲醉!盛放时采摘,其根茎煮茶可葆容颜,其花瓣入药可解百毒,其花蕊却可制成无药可解的冰魄。
清言虽然雀跃,却也不会冒冒失失的直接去采那花儿。思忖片刻,清言自靴中抽出匕首,轻轻划破自己的食指,让血液滴在离自己最近的莲醉花心处,那株花儿瞬间一阵轻颤,随即,整片花丛亦随着那一株花儿轻颤。雪白的波涛自眼前向远处推移,层层叠叠美得令人不愿错目。
清言轻轻地自脚边将莲醉连根拔出,放入背篓中,那小心翼翼的神态仿佛是对待自己最珍贵的宝贝。半晌,清言立起身子,轻舒柳腰,突然,花丛中的一点深蓝捉住了清言的眼光。那一点蓝色,在漫山遍野的雪白中尤为刺眼。
丢下药篓,清言连忙向那一点蓝色跑去。还未近前,那一抹蓝色却突然不见了!平地消失?清言不禁停下脚步,抬起手揉揉眼睛——怎么会呢?
第十九章
一股突如其来的戾气自身后传来,清言不及转身,一把寒光森然的匕首就直直抵在清言白皙的粉颈上。抬眸,向匕首的主人望去——剑眉高耸斜飞入鬓,口若赤朱鼻似悬胆,一双细长的墨色眸子闪耀着冷酷残忍的光芒。
清言细细观察着眼前之人——白玉般的脸上又几道新划下的血痕,想是从悬崖上掉下来时划的,质地上乘的蓝色锦袍上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开始变黑,看样子应是隔了夜的,这人印堂发黑唇色偏暗,看来应是中了剧毒,能撑到现在实在是个奇迹。
清言不禁摇头苦笑,怎么自己一入山采药就会捡到大活人啊?却不想还未放下扬起的嘴角,便被自己捡到的那家伙硬生生将一颗药丸塞进口中。清言微微咀嚼了一下——入口香甜唇齿留香,入喉时有一丝凉意——该是冷香丸才是。
蓝衫男子见清言服下毒药,身体一放松,便体力不支的向后倒去。
“你这家伙!就冲你喂我毒药,我也不该救你!”清言一闪身接住男子正在下滑的身体,恨声道,“小小冷香丸能耐我何?自作聪明!”刚想拾起药篓离开,想了想复又重新回到男子身边,挽袖伸手将玉指轻轻搭上男子的手腕。
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又身中奇毒还跳崖,莫不是他当真以为所有的悬崖下面都会有隐居的高人,拚却今生独居崖下只为相救于他不成?清言越是把脉便越是惊异,不禁腹诽道,不过这毒倒是有几分意思!
心思电转,清言自荷包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将就着用火折子点起的微弱火苗稍微一燎,便立即向男子曲池大穴刺去,手法凌厉,只留针尾处在皮肤外。随即又取四针,一手飞针而起,四枚银针竟同时刺入人中、涌泉、颊车、合脊四穴,另一只手立即在他张嘴的瞬间将一颗漆黑如墨的药丸弹入他口中。
施完针,清言直起身子轻轻掸了掸白衣上的灰尘,沉思片刻,一抹狡黠自水眸中划过,心中已然有了主意。自短靴中拔出匕首,在那人的三阴交穴上用力一划,一股鲜血噗的自伤口处涌出,清言脚步微微一错,裙裾微扬躲过了四溅的血花。
看着一股嫣红色血流缓缓流下,清言轻声道:“呐,这几滴血是替被你压坏的花草们罚你的啊……嘶——小子,你欠我的可多了!”边说着边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划开自己的中指。伤口很小,清言用力的挤着手指,将几滴鲜血滴在那人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清言取出最好的伤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指包扎好,也不管那人仍在滴血的伤口,自顾自的拍拍手,哼着歌往远处走去。
待清言再回来时,蓝衫男子已经醒来了,正赤着膊顶着满身的银针在火堆旁打坐,火上用一把匕首烤着一只香喷喷的野鸡。
清言眼尖的看出,那把匕首正是白天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不禁心里一阵气极。这把匕首还真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啊,先是抵在自己颈上,现在又穿透了另一个生灵的身体。
粗声粗气的走到火堆旁,也不管身旁正在打坐的危险人物,抓起烤鸡便往嘴里塞去。心中虽气愤,却绝不能为难自己的肚子。
突然,一颗药丸自斜刺里飞来,刚好打在清言手中烤鸡的眼睛上。清言面不改色,亦不去取那药丸——什么呀,给人家下毒之后再给人家解药,谁吃你这一套!何况现在谁需要冷香丸的解药还不一定呢!
“谢谢你。”一把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那声音低沉而优雅,语调中饱含着高贵不可侵犯的骄傲。
清言不言,从口袋中抓出一把药草扔给那男子。连看都不再看一眼,继续吃自己的烤鸡,清言坚信: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食物斗——你永远不行。
男子握着草药,思忖片刻,转头正视吃得津津有味的清言道:“秦梓桐。”
清言歪头盯着那张俊颜等待半晌,那张金口却除了这三个字外再没蹦出来半点儿火花。清言揉揉有些发酸的脖子,转头继续啃着烤鸡。
啃完烤鸡,清言摸摸肚子理平衣角站起身来,踱到秦梓桐身前,盯着那双已然不复残酷却冰冷依旧的双眸道:“呐,介绍自己应当像我这样,你听好:我叫颜卿,是个大夫。家里父亲早逝,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年后将满十四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略通岐黄之术。听明白了吗?”
秦梓桐闻言微微蹙眉,一丝疑惑自那双绝美的眼眸中划过,快得令人不可思议,却堪堪被清言捕捉到了。清言水眸一转,余光瞥见自己水蓝色的轻纱裙,心中暗暗叫苦。
早上出来时清言倚仗自己轻功卓绝,又怕被管家忠叔看到,索性穿了件这般精致的轻纱裙装。方才斗巨蟒也好,落悬崖也罢都不曾觉得有何不妥,却唯有在这秦梓桐面前对自己蹩脚的谎话感到深深的无奈。
然而虽无奈却也只能继续说谎话圆谎了,“说来也是惭愧,颜卿本是女子,却不敢有违先父之托,无奈只得女扮男装悬壶济世。”语罢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秦梓桐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清言,半晌,一丝笑纹自嘴角划开,随即越扩越大。清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展露出笑颜,仿佛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紫藤花开。一直知道他很美,却不知道,他能够美成这个样子!竟隐隐可以与那恶劣王爷分庭抗礼。
清言不难猜出秦梓桐在笑些什么,却觉得其实无论为了什么他多笑笑总是好的。
许是注意到了清言肆无忌惮的打量,秦梓桐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收了笑意,嘴角却不再如先前般僵硬,只独自一人看着火堆,不言不语的继续保持沉默。
清言本以为他这一笑之后两人多少会熟络些的,却不曾想人家仍然走冷酷路线,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取出纸笔在开始趴在地上写写画画。
第二十章
秦梓桐看着火光倒映下在一旁抓耳挠腮脸上不时浮现自得神色的小人儿,心下觉得好笑,不禁又想要扬起嘴角——倏地一丝疼痛自面颊传来,是脸上的伤口被拉开了。
那丝疼痛比起秦梓桐昔日所受的伤实在微不足道,就连眼下身上的伤也是比它痛上千万倍不止。然而却在瞬间震醒了他朦胧的意识:秦梓桐,怎么可以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放松?
心中懊丧警惕,秦梓桐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暗自掩下胸中情绪的波动,却忽的想起自己在昏迷前强迫眼前小人儿服下的冷香丸。
冷香丸原也不算什么剧毒,不过是中毒之人体有异香,十二个时辰内若不服下解药便会毒发。毒发之时倒也不会取人性命,只是通体冰凉,寒颤不止罢了。
冷香丸其毒本就有几分恶作剧之意,倒真真的并不欲取人性命。奇特之处在于若无解药,却实在是不好解的——药性融入血脉化进五脏,运功逼不出针灸化不去。
毕竟鬼见愁的药,其实寻常物什可比的?
倏——
“解药。”伴随着那把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一颗药丸再一次自斜刺里飞来,稳稳地停在清言的衣褶处,力道不轻不重把握得刚刚好。
清言看着停在自己衣褶处的药丸,眸色一暗。清言自己虽不擅武,但作为医者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更何况是神医颜卿呢。眼前人受了这般重的伤却仍能将力道把握的如此精准,要么意在警告,要么武功盖世。
一双布满暗色的水眸转到眼前的药丸上时,清言却又不禁无奈的抬头:这男人还真是笨的可以了!先前已经不吃他的解药了不就说明自己的毒已经解了嘛,干嘛还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啊!腹诽归腹诽,清言见他坚持,只得拿起药丸放入——口袋里——废话,药能是随便乱吃的吗?
其实实在是秦梓桐多虑了。清言是鬼见愁最得意的弟子,鬼见愁的本事倒是叫清言学了个十之八九。甚至在许多方面清言要比鬼见愁灵活的多。
况且这冷香丸本就是清言在沧浪山上时闲暇无事配出来与鬼见愁斗法的,却不想一次鬼见愁竟拿这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