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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这些年爹爹来看过你吗?”清言看着娘亲瘦削的双肩、苍白如雪的两靥,就连那颗曾经流光溢彩的淡蓝色泪痣也变得暗淡无光。三十出头的年华,竟是生生憔悴成了这般模样!心中一阵不忍,清言轻声问道。
“言儿今晚想吃什么?娘亲自下厨给你做好不好?”四夫人闻言身子狠狠一颤,手中的青花瓷碗差点落地。半晌,四夫人轻轻垂下双眸,低垂的双睫掩住那一闪而逝的落寞,故作淡定从容的慈声问道。
“他一直没来过?一次也没有?”清言见状,不禁心头火起。那个本该被她叫做“父亲”却从未尽过一天做父亲责任、本该悉心照料妻子却十年来不闻不问的男人,竟然当真当做她们母女从未存在过吗?娘亲如此美好,他竟把她折磨至斯!
“这个小丫头是谁啊?好清秀水灵的丫头!”四夫人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却故意绕过清言微含薄怒的如水双眸,直直望向一直跟在清言身后不曾说过话的清秀小厮,曼声问道。
“奴婢叫绿意,小姐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呢。”小厮打扮的清秀少年闻言上前见礼脆声道,语毕便自觉的退后一步,不再耽误自家小姐说话。
“娘亲,他到底是不是你的相公我的爹爹啊?”清言又岂会不知娘亲不想提起苏相所以才故意转移话题的心思,只是清言知道自己此次回来便是要给娘亲幸福快乐的生活的,阻碍自家娘亲幸福的“绊脚石”,她岂能轻易任由娘亲一语带过?
第七章
“言儿你看你两岁时亲手栽的梧桐树都长成……”已然有了被清言打破沙锅问到底心理准备的四夫人比方才镇定了很多,眼珠一转,看着院子里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浅笑道,脸上满满的都是那种叫做回忆的幸福光芒。夕阳西下的余晖中,那张安然的倾城面容竟隐隐含了几分圣洁透彻的意味。
清言见此心中一恸,不禁轻轻伸出手,挽住自己娘亲的衣袖。那棵树是自己两岁半时一时兴起硬拉着娘亲栽下的,那时的娘亲美丽优雅方才收住的泪水不觉又滑落下来,哽声叫道:“娘!”
“言儿啊,他总是你的爹爹……”四夫人轻轻回过头,素手抚上清言冰凉的指尖,无奈落寞一笑,轻声道。
清言闻言便知道四夫人是怎生想法,心思电转,暗忖道:既然娘亲不要自己与父亲交恶,自己又怎忍心娘亲为难?然而看着娘亲如此憔悴,自己又着实不忍……
半晌,清言似是下定决心般盯住四夫人的双眸硬声道:“女儿这些年跟着师傅也学到了些东西,明日便出去悬壶行医,赚得银两咱们便搬出这牢笼!”
“言儿你……”四夫人自是知道清言自小聪慧颇有思想,却不想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心下一惊,四夫人扶上清言的素手,微蹙起双眉开口道。
“小姐,你就让言儿小姐去吧!馨儿跟了您十五年了,打从您进了这遣心居,你自个儿说说您什么时候开心过了?馨儿都看不过去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馨儿见四夫人还待开口阻拦,心中不由一急,忍不住开口劝道。
“娘亲,您即便不依,女儿也还是要去的。”清言不忍看四夫人闪着泪光的双眸,索性别过头去淡淡道。
“罢了,你愿意去便去吧……不过既然回来了,便适当的出去露个脸儿吧,你爹爹怕是在心里还是记着你这个女儿的。”四夫人心知自家女儿若是决定了的事,那便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了,便也只得妥协。
清言闻得前半句话,心下一喜,虽说自己已经决定要去开医馆,然而能得到娘亲的赞同自然最好了。却冷不防听到后半句时,心下一凉。那个男人若是心中记挂着自己,又岂会十多年来不闻不问?
“听说过几天便是二姐及笄礼了,就那时候吧!”心中虽不甘愿,清言却也知道苏家有女初长成,不能养在深闺人不识,否则最先无法交代的就是自己那只见过一面的父亲。
“那倒也好……”四夫人闻言,眼中划过一抹赞叹之色,轻弯唇角浅笑道。
接连几日,清言都带着绿意偷溜出府。
“小……公子,你看你看!有喷火的呢……哎呀,你看那小猴子多好玩!”小丫头绿意虽换了男装,到了集市上却仍难免露出小女儿神态。
清言看着绿意对什么都新奇的小模样,心中不禁一阵暖流划过:这些日子,小丫头整日陪着自己看诊抓药,虽然日日出府却从未曾好好逛过集市,那般的小孩子心性儿,能忍这些时日也实属不易了。
绿意是清言当初下山时在一个小山坳里捡的,那时的绿意患了瘟疫已经奄奄一息,独自一人被扔在小山坳里。一张小脸儿毫无血色,眼神涣散迷茫,已经是抱了必死之心,却不想竟被路过的清言所救。清言当时很不解,绿意的病并不是很严重,及时就诊并加以悉心照料是完全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却为什么要被扔进山里任其自生自灭?
后来才知道,当地人们十分愚昧,认为患了瘟疫的人就是被神族诅咒的人,留下被诅咒的人会引得全村都被诅咒。其实这样也有其道理,不过是一种过于残忍的切断传染源的方法罢了。
轻轻摇了摇头,清言浅笑着顺着绿意素手所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清言浑身一颤,僵住了唇角的笑意——街的尽头,那人一袭白衣飘飘若仙,一头乌黑青丝用着一支清透莹白的玉簪轻松松挽住,刀裁一般的鬓边垂下丝丝软软的发,散下的发在春日的阳光下熠熠闪光。眉如远山,鼻如悬胆,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动人心魂,细看之下双眸满是细碎的阳光,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令整个人充满了干净温雅的气质——楚秋!
“秋……”清言定定的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眼中突然涌起了泪花,那些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往事在一瞬间涌入她的脑海。突然,她狠狠地甩开了拉着自己衣袖的绿意,不顾一切的朝街角的白衣男子奔去——那是她的秋啊,从小疼她护她为她而死的秋啊!
“呃……公子……在下楚云意……”楚云意被这个突然冒出来扑在自己胸前叫着别人的名字哭泣的小少年惊了一跳,修长的手指抚上怀中人儿纤弱的肩膀,素来讨厌被陌生人碰触的他却突然觉得这个小少年并不讨厌,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角落有丝丝的震颤缓缓溢出体外。
“秋——你不要死……”怀中的小人儿却似不曾听到般喃喃低泣道,全然不顾两人正相拥在繁华喧闹的大街上,也不在乎自己抱着的是个陌生男子。楚云意满脸无奈却又实在不忍伸手推开怀中的人儿。
“少爷,要不要小的……”身后的楚御一见这等阵势,心中焦急——自家少爷何等神仙般的人物,如今竟当街叫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子非礼了去!非礼都已经不可饶恕了,那小子竟然还敢诅咒少爷!?心思电转,却早已在心里将那可恶的小子凌迟了千百遍了。
楚云意闻言一愣,随即淡淡的不舍便自心中流泻而出。轻轻摆了摆手,楚云意环住怀中的人儿运起轻功往街边一家酒楼掠去,只留下留下愣在一处的绿意和楚御二人大眼瞪小眼各自感叹自家主子今日的反常。
“喂!大呆瓜,还我家小姐来!”率先反应过来的绿意双手掐腰冲仍在呆愣中的楚御大声吼道。
“是你家小姐扑到我家少爷怀中非礼我家少爷的……什么?!那小公子是小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的女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喂!等等,你刚才骂谁是呆瓜啊?!”呆头呆脑的楚御听到绿意的大吼,脸色由红变白变青再回到红色,也跟着大吼道。
第八章
绿意满脸无奈的向身后喋喋不休的楚御,摆摆手急急朝着着楚云意离去的方向追去,边走边喃喃道:“小姐说不跟那些看起来人模人样说话办事却呆的像猪的人讲道理果然是正确的……”
身后的楚御听到不禁气极大吼道:“喂!你说谁像猪啊!”
“楚公子,在下方才失礼了。只是你与在下的一位故人相貌有几分相似,故而失态了。”如意楼的雅间里,一身白衣的楚云意与清言相对而坐,清言素手拭去颊边的泪水,缓施一礼对方才的失态曼声解释道。
“无妨。在下楚云意,方才见公子哭的十分伤心,不知那位仁兄……”楚云意回以一礼,虽然早知道清言为女扮男装,却怕她尴尬便不曾点破,只淡淡道。
“他不在这个世界……”一双剪水双眸盈盈地望着那张与楚秋一般无二的俊颜,眼中神色复杂,更似透过眼前的人看另一颗灵魂。
“是云意失言了。”看着眼前人儿失神的模样,楚云意不禁胸中发闷,稍微定了定神,温厚开口道。
清言闻言,神色一顿:他是楚云意,不是楚秋!楚秋怎么可能会这般和自己讲话?他性子本是洒脱不羁的,又如何会去在乎自己有没有失言?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绿意眼见那白衣公子看自家小姐的眼神逐渐升温,心道:小姐说了,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厮,那呆瓜那般可恶,他的主子定然好不到哪里去!绝不能将自家小姐送入虎口才是正理。思及此,便轻轻拉了拉清言的衣袖娇声提醒道。
清言闻言,自回忆中回过神来,望着楚云意的眼神不禁含了几分复杂神色,轻声敛裾施礼道:“楚公子,清言家中有事,我们有缘再见了。”语罢,携了绿意飘然下楼,转过街角便已不见踪影。
其实清言今日做男装打扮,报姓名时该是报作“颜卿”才是,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不想以化名搪塞眼前的楚云意。也许,还会见面的吧……那个像极了楚秋的男子。
八月十二,苏府小姐清瑜的及笄之礼。苏清瑜是苏相最疼爱的女儿,年方十五娇丽多妍,十三岁时便被誉为大侑第一美女。且不说苏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就连那九五至尊的皇上都派了两位皇子代替自己前来观礼,这是怎样的天恩自不必说。
却说整个繁忙喧闹的苏府中,最安逸的实在要数清言和绿意二人了。没法往外跑的二人最需要思考的便是如何度过这般无聊的白天。
“喂!不许动!”清言难得得闲带着才进府不久的绿意熟悉相府环境,二人行至花园却不想刚巧看到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向自己精心培育的半月草下脚踩去,清言当时心下一疼,顾不得许多便急急呼道。
想事情想得出神的轩辕子扬并没注意脚下可怜的小草,一脚踩下,闻言蹙眉回首,想要看看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竟敢叫自己堂堂大侑七王爷不许动。却不想仓促回首,只见一抹嫩黄色身影如清风般划过自己的发梢向自己的脚下扑去。
“都叫你不要动了嘛!怎么还动?看看你把它踩得!它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怕是你一条命都不够抵的!”清言素手轻轻捧起被踩扁的半月草,抬头恨声向轩辕子扬道。
清言说的并不夸张,半月草是她从鬼见愁的藏书中看到的,连鬼见愁也没见过实物。传说半月草在新月时分叶端会凝结细小的露珠,以那露珠为引,药效可扩大百倍,甚至可以轻松治疗瘟疫之症。这半月草不仅种子极为难得,更需要在子夜以泪水浇灌,清言费了如此功夫,却被眼前之人轻易破坏,怎能不着恼?
“你说什么?!”轩辕子扬何时被人如此呵责,尤其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不由怒火中烧,捏紧双拳,一双狭长的凤眸紧紧盯住眼前的女子沉声问道。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威胁恐吓,仿佛只要眼前的女子敢再重复,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