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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下石室中,青蝉还在昏迷中,冰蓝侧睡在她身旁,暗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她忙惊坐起来蜷缩到床头,伏在暗门下石阶上的唐雨舟也闻声抬起头时,姜叶蓁的裙摆已经凉凉的从他手背上滑过。
她漠然从他身边走下石阶,把食物和水放到桌上。
看到食物,冰蓝也顾不上怕她了,立刻拖著脚镣扑到桌边,抓起白饭就往嘴里塞。
“等下你喂青蝉喝药。”她皱眉把药碗移远一些,免得被冰蓝碰洒。
冰蓝哪里还顾得上什麽青蝉,她此时能注意到的只有食物,把嘴里塞满白饭後,她又抓了把菜些塞进嘴里,一边努力咀嚼吞咽,一边又抓了一把白饭和菜在手里随便捏混到一起,迫不及待塞进嘴里时弄得脸上手上都是倒尽胃口的油渍!
姜叶蓁突然拍桌冷声呵斥,“坐下!”
冰蓝一颤,慌忙听话的坐下,嘴里满是食物,又害怕又狼狈畏畏缩缩从乱发间看著她。
“就算被欺压被虐待,就算饭桌上只有残羹冷饭清汤寡水,你也必须像个公主一样优雅的吃下去!”就像当年在别院中,她和宁儿面对那麽多人的欺压表现出的不屈!
而冰蓝听到这要求,却委屈万分的抽泣起来:她只认为自己已经沦为姜叶蓁囚禁的奴隶,姜叶蓁新仇旧恨累积,随时都会虐待死她,明天说不定都活不到,哪里还要顾及什麽优雅……
“如果你能变成一个让我看著顺眼的人,我就放你出去。”姜叶蓁冷笑,像逗弄猫儿一样看著冰蓝。
一听说放她出去,冰蓝眼睛霍然一亮,就绝望的黯淡下去了:想想之前自己对姜叶蓁做过的那些事,她很清楚姜叶蓁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当初趾高气扬,不过是没算到会风水轮流转,如今姜叶蓁轻描淡写讲的这个条件,对冰蓝来说显然是个活生生剥开她的心来取笑她、让她悔恨至死的笑话……
姜叶蓁看她顺眼?下辈子吧……
冰蓝绝望到没心吃饭了,左思右想一会儿,起身慢慢来到姜叶蓁跟前,扑通就跪下了,楚楚可怜的看著她,无声的祈求她原谅。
姜叶蓁淡然看著她,而後漠然开口:“在世为人,所做的每件事最终自己都要承担後果,善因善果,恶因恶果,伤害别人只会招来怨气和恨意!──况且,你害我时,很确定我不会反过来把你踩到脚下吗?”
冰蓝悔不当初,哭著磕头到地上,还是执意求她原谅。
“这麽没自尊的跪下来求我,不过是怕我杀你──其实,死有什麽好怕的,我是你的话,早就自尽了,像你这麽没有尊严的人,我可是最看不顺眼的哦……”她凉凉一笑,漠视冰蓝,转身去石阶旁的一个桌前坐下。
她点起桌上的蜡烛,烛光柔柔亮起,烛台下有笔架和砚台,她将袖中的账本放在桌上,就著烛光开始磨墨。
唐雨舟就坐在与桌面相平的石阶上,他看著烛光中的她,心口中岂止只有酸楚。
她曾经是多麽美好的一个人儿,他想把她捧在手心宠,却把她变成如今这样……
“别看我!”她突然转首怒视他,冲他低吼,“我感觉恶心!”
他愣住了,傻傻的看著她,听她发疯一样冲他吼出更多话来──
“唐雨舟,我跟了你,两人在一起,你偶尔会伤害到我,这是在所难免的,没关系,我会淡忘会原谅!但是你为什麽那麽清楚的让我明白你是故意伤害我的?!”她踢开椅子站起来,上前一步揪紧他的衣领,愤怒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就是放不下,我就是无法原谅!你凭什麽?就算我的人我的事不合你意,你弃我便是,为什麽要故意折磨我?在那之前不是说过爱我吗?你的爱为什麽会变得那麽狠毒?──做任何事总有原因和目的,现在你告诉我,你那麽狠的伤害我,目的是什麽?”
她没对他说过这麽重的话,他愧疚心痛到无法直视她,只能合眸别开脸,启唇,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哦……我忘记了,因为讨厌你的声音,我把你药哑了,呵呵……”她冷笑了,也松开了手,重新坐在桌前提起笔,“你都无法想象我现在有多恨你多讨厌你,我啊……只要想到曾经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过,我就恶心至极!”
她话刚落,他突然从石阶上跳下来,她抬眸睨一眼站在桌案对面的他,不悦的轻哼一声:“世子,您又没有武力,突然在表演什麽?或者想试试用坠落的方式自杀?”
他一手扶到桌案边沿,一手捂著唇开始连连闷咳。
“几个石阶而已,你有那麽虚弱吗?这里已经有个装昏的了,你再给我装病,惹我心烦我就弄死她。”她眉目清冷不再看他,话语凉薄时笔尖则在账簿上徐徐走出娟秀的字迹。
这麽说过之後,果然听他极力捂著唇尽量不再咳嗽出声了,可是,他气息平复一会儿之後,却慢慢绕过桌子来到她身後。
“滚开!不要靠近我!”她冷斥,笔尖依旧在写字。
可他并没离去,他在她身後俯身,凉凉的发丝从她肩上垂到她胸口去,她笔尖顿了一瞬,他的右手已经握住她的手,带动她手中的笔尖,在一旁的纸上写下四个字──
“卿心我心”。
她看著那四个字,一时间有些怔愣……
男子尊称爱妻为卿,他一句无声的“卿心我心”,提醒她想起两人其实是多麽亲密的关系,也告诉她,她的心,他都懂
她沈默之时,他缓缓侧首去看她的侧脸,所幸,让他看到依旧是温婉柔静的她,他便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克制想吻她的冲动,一手揽上她的肩,轻吻已经印到她耳边的发香……作家的话:如无意外,今晚八点让明珠和柏君熙一起出来和亲们见面──元旦假期,玩得开心点哦!!
(11鲜币)14 报复,才刚开始
14
她一惊,愤然躲开他的唇,手握著笔从他掌中脱离,把笔摔拍在桌上回手想推开他,他却用一只手臂就把她抱得更紧。
“放开我!”她急声低吼,整个人都被他抱住,想挣脱却挣脱不开
他一手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提防祸患”!
她不懂他的字意,凝眉侧首看他,他也在看她。
“傻瓜……”他用唇形无声的对她说了这两个字,温柔目光中渐渐有了泪光,圈禁她的手臂也慢慢放开,抬起手,宠爱的捏捏她的鼻尖。
这是两人还恩爱时他习惯对她做的:捏捏她的鼻尖,叫她一声傻瓜,无限的宠爱包容,柔情蜜意。
“你又想玩什麽花招?”看他泪光闪烁的眼眸中居然有了深情和不舍,她喉间莫名有些哽咽,愠怒的瞪著他,“除了你,我还有需要提防的唔──”
他突然靠近来噙住她的唇,双手握著她的手臂制止她的挣扎,庞大身躯前倾,过於用力的吻迫使她向後靠到椅背上动弹不得,螓首後仰到最大限度,只觉得颈项都要因为这个吻折断了!
她推不开他,只好在喉间呜咽著表示抗议,他这才移开些,喘息著吻到她颈间。
“走开!”
她气息不稳的怒吼,趁机用尽力气要推他时,他却扶著她的手臂,整个人慢慢往下滑跪在她身前,侧脸枕在她膝上,就再也不动了……
“你滚开──”她想继续推开他的,却赫然发现,他肩背处插著一个银烛台,背上的白衣已经被一大片血迹濡红了!
她瞬间懂了他写给她的“提防祸患”是什麽意思,怒然转首,果然看到青蝉正死死的把冰蓝压在地上,而冰蓝手中还像握凶器一样紧紧握著一支筷子!
显然,之前冰蓝绝望至极时,就想拼个运气,趁姜叶蓁分心时用烛台掷死她,只是没想到,唐雨舟突然跳下石阶替姜叶蓁挡住了,冰蓝拿起一支筷子要拼个鱼死网破时,青蝉拼命扑过来压制住了她。
姜叶蓁双手颤抖,小心翼翼让已经昏过去的唐雨舟侧躺到地上去,而後,她起身疾步来到冰蓝身边,一脚踩住冰蓝握筷子的那只手,将她背上的青蝉扯到一边去。
冰蓝被姜叶蓁踩住手痛得张大嘴,脸都抽搐变形了,她又毫不留情揪著冰蓝的头发,不顾她痛的死去活来,直接把她拖到石柱边,用绳索从她脖颈处缠到石柱上绑紧!
“青蝉,我去拿药箱,你去照顾唐雨舟!”
她嘱咐著青蝉,提著裙摆往石阶上跑,等待暗门开启时,她转首看向石阶下躺在血泊中的唐雨舟,冷声开口:“唐雨舟,你是孬种吗?刚开始报复你你就死的话,我就不让洛儿姓唐!”
第二天,画饼楼前厅里,姜叶蓁在忙著把糕点摆上柜台和货架。
看姜叶蓁疲惫不堪的模样,一个阿姨过来关切的拍拍她:“夫人,昨晚没睡好吗?去後面休息会儿吧。”
“没事……”她摇摇头,坚持将刚做好的糕点认真的摆放好。
转身,她正要把一大盒糕点搬上柜台,白鹤从外面冲进来挡住她的手,帮她把那盒糕点搬上去。
她凝眉,转身去搬另一盒,他开口低声制止:“小乖,放著我来!”
然後,他不由分说把她轻推到一边,在阿姨们惊讶的目光中帮她把所有的糕点都摆放好。
“白鹤!”面对阿姨们暧昧询问猜度的目光,她无奈呼出一口气,“我们来好好谈谈吧。”
“不用赶我,我自己走。”他笑了笑,拿了一块海棠糕往外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我就住在前面那家客栈,下午,我还会来的。”
等白鹤走後,姜叶蓁颓然坐进椅中。
真是一个个冤家啊!
地下石室中的那个让她昨夜都没合眼,给他清理包扎伤口一直照看他到晨时,她离开暗室时他还昏迷中,她一直在困扰要不要找大夫给他看看免得他死在这里,可是请大夫来的话,她的地下暗室就曝光了!
她已经够烦心忧愁了,白鹤偏偏还出现来扰乱她!
“呦,老板娘,最近生意好吗?”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她疲惫的抬头,看见冰蓝的那个厨师奸夫正隔著柜台冲她龇牙咧嘴的笑。
地下石室中,青蝉双眼哭得红肿,守在床边照看著依旧昏迷中的唐雨舟。
姜叶蓁把饭菜和药物放到桌上,端起药碗来到床边坐下,淡声命令青蝉:“去吃饭,然後把那贱人梳洗干净。”
青蝉依旧守在床边不愿离去。
“我没拿到休书之前,他还是我的男人。”姜叶蓁声音开始变冷,“是我的男人,我不说让给你,你就不能主动来靠近!你可以爱慕我的男人,但是你要藏好!被我看见,我会非常不开心!”
青蝉面无表情看著傲气凛然的她,好一会儿之後,居然妥协的起身按照她的命令去吃饭了。
她冷扫了青蝉一眼,开始给唐雨舟喂药:“青蝉,你有没有觉得,我刚开始报复唐雨舟,这样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青蝉低下头,没有给她回应。
姜叶蓁也没心情和她说太多,给唐雨舟喂了药之後,就剥开他的上衣,让他侧躺好帮他查看背後的伤口。
他的伤口还在渗血,血迹把他身下的床褥都濡湿一片,那伤了他的烛台尖端锐利,所以他的伤口并不大,但是刺进的却不浅,而伤口所在右边肩下,比量一下烛台尖端的长度,很有可能伤及肺部了。
红色的血让她一阵晕眩,她慌忙闭紧眼睛移开视线!
刚囚禁他一天啊,就要反过来照顾他为他操心,天注定她就没资格报复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