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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羽盯着她片刻,唇边泛起一丝冷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是你重要还是我重要,你以为你比得过我?”
话音方落,她忽然惊叫了声,回剑便往手腕削下。
雁初迅速制住她。
就在这瞬间,寒光自袖底闪现!
察觉异样,雁初似是匆忙收手去挡,琉羽不是习武之人,力道原本有限,但此时两人距离太近,纵然经过这么一拦,那匕首仍是直直刺入她腹中,血顿时从指缝涌出,滴落。
雁初微微弯腰,笑声低得恰好让两个人听见:“如你所愿。”
眼底怨毒之色更浓,琉羽拔出匕首要再刺,这次没等她得手,手腕就被人狠狠地扣住了。
“你要做什么!”萧齐显然怒极,顺势将她丢到地上,随即扶住雁初查看伤势,冷声吩咐跟来的丫鬟,“快去请太医!”
琉羽回神:“萧齐?”
萧齐也知出手过重,但眼下她闹到这地步,三人之间再无回转余地,他又急又怒,加上担忧雁初的伤势,语气越发严厉:“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给我滚回去!”
“云泽萧齐!”琉羽自地上爬起来,眼泪簌簌滚落,“你在做什么?叫我滚?你为了她竟这般对我!”
萧齐忍耐:“秦川将军是被牧风国刺客所害,我知道你悲痛,你冷静些!”
“什么刺客,是她!她回来报复我们,我大哥被她害了!”琉羽心痛兄长之死,又因雁初的话而恐惧,上来死命拉他的手臂,“她要害我们,你不能救她,我要为大哥报仇!”
“秦川琉羽!”萧齐气得挥手将她掀开。
“秦川琉羽?”琉羽陡然松开手,面白如纸,“好个秦川琉羽,萧齐,你根本就从未将我当成云泽家的人对不对,今日你再要碰她,我立刻就走!”
萧齐也知失言,无奈道:“别闹了!”
“你要她还是要我?”琉羽后退至池边,惨笑,“你还看不出来,她明明有武功,怎么会受伤,她根本是故意的!”
“你不来寻事,她如何故意!”萧齐终于大怒,将雁初交到丫鬟手中,过去扣住她的手臂丢给丫鬟们,“送夫人回去。”
琉羽挣扎:“我要为大哥报仇!杀了这个贱女人!放开我!她是来害你的,萧齐,你会后悔!”
她的声音本已哭得嘶哑,此刻竭力大吼,更难听如鬼,疯态愈显,萧齐铁青着脸站在原地,半晌叹了口气,沉声警告丫鬟仔细守着,回头见雁初脸色雪白似要昏厥,他连忙又重新扶住她,寒声喝道:“枫园伺候的人呢,都滚出来!”
雁初轻轻推他的手:“你不用迁怒她们,是我让她们下去的,这种时候还不忘记罚人。”
当年他每次责罚下人,她都会这样拦阻,萧齐垂眸抱起她,低声道:“何必如此?”
“是她假意要自伤,”雁初无力地笑,“我救她只是免你误会,想不到一时大意,以我的身手的确不该受伤。”
萧齐没再说话,抱着她快步往房间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非墨、Aquarius 两位同学的长评:)雁初受伤当然是故意的,更不是为了气琉羽,大家表急,反正她有火疗之术么,呵呵
————下接出书版手打内容————
第十九章 老将军的信物
此番避得巧,未伤及要害,雁初没用火疗之术,任凭医者把脉问诊,最后医者满脸惋惜地退出去与萧齐说了半日,留下两张药方便离开了,雁初终于也撑不住,安然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夜里,萧齐默默坐在床边,脸色极差,见她醒着便欲伸臂去抱,又恐触及伤口,最终只是紧紧握住那只苍白细瘦的手,什么也没说。
红叶小心翼翼地捧上温热的药,萧齐伸手,红叶会意,连忙将药碗递给他。
雁初任他喂过药,完了才问道:“怎样?”
萧齐将药碗递还红叶,道:“你好好养着,过些日子便没事了。”
太医院的医者自是不如永恒之间,但也不至于太差,雁初没用点破:“我想搬出去住。”
手上力道猛然加重,萧齐道:“琉羽她是听闻秦川将军噩耗,一时糊涂,我明日便进宫求陛下,恢复你的身份。”
“你别急,我又没说什么。”雁初制止他,“我是担心你为难罢了。”
“不论你在想什么,”萧齐放开她,冷冷道,“你现在仍旧是我云泽萧齐的妻子,走还是留都由不得你,从今日起你给我留着府里好好养伤。”
“依你就是了,何必发火。”雁初半撑起身,满脸怀疑,“难道……我的伤很严重?”
萧齐将她按回床上,语气柔和:“伤势不算严重,但方才医者说你身上有极阴寒之气,你平日可有不适?”
雁初道:“就是发作时疼痛些罢了。”
萧齐道:“永恒之间也没人跟你提过?”
“没有,想来不碍事。”雁初没在意,劝阻道,“王妃的死讯早已传开,突然复生必会令人起疑,进宫求旨的事还是先搁下,将来再说吧。”
萧齐冷静下来也知道此事不妥,点头,他转脸看看窗外暮色,忽然问道:“还记得蘅岭那次吗?”
听他突然提起往事,雁初一愣,没有回答。
怎会不记得?她去蘅岭赏枫,险些被牧风国的人劫持,他凑巧救了她,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青年公子,气质出众,有着超出年龄的稳重,正巧那日他穿了身浅蓝色的长衫,立于枫林之中,彷佛梦中萦绕已久的画面,她以为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萧齐道:“那日你穿着枫叶红裙站在高处,所以人都在看你,你却浑然不觉,只扶着枫树发呆。我心想,哪里才有这样的女子,莫不就是 枫仙?她的家人也太疏忽,应该建一座枫园将她关起来才是。”
雁初道:“青云候修筑枫园迎娶娇妻,京城一时传为美谈。”
“你当我是为达目的刻意讨好也罢,”萧齐笑了笑,“但我那时却是真心想,若谁有幸将这女子娶回家,就不该再让她外出让别人见到,若是那日围观的人知道我娶的就是她,不知道会有多羡慕我。”
“可惜定王早已心有所属。”
“是我为权势不择手段,隐瞒琉羽的事,骗了她。”萧齐低头盯着她,“我也想知道,她是真那样喜欢我?”
雁初惊讶:“定王为何有此一问?”
萧齐道:“她性子直,其实却聪明无比,料理起家事井井有条,丈夫时常夜不归宿,她当真会疏忽了?”
雁初默然片刻,道:“我说她相信你,你信吗?”
“不信。”萧齐道,“她的房间只用枫叶插瓶,我也在书房设了只空玉瓶,她往里面换了不在多少花,唯独从未放过枫叶,她看枫叶都那么专注,却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我有时甚至怀疑,她看的不是我。”
“定王怎会这么想?”雁初笑出声,牵动伤口又忙皱眉,“其实她也曾往瓶内插过枫叶,可不知为何,你那个玉瓶配着枫叶总不好看,试问哪个女人不喜欢救美的英雄呢,在她心里,那名公子年轻有为,文武双全,翩翩人才,气度不凡,定是上天所赐的如意夫君。”
萧齐道:“果真?”
雁初含笑点头。萧齐慢慢地敛了笑意,沉默。
因为不能承受内疚,才会一直为自己的背叛找借口,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辜负了那个最美丽的开始。那场初见早在预料之中,可是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带来那一幕的震撼,获救的她在他怀里,眼底没有太多羞涩,毫不掩饰对他的好感,那样的热情令他恍惚,甚至为接下来的计划而迟疑。琉羽则不同,他身受重伤醒来,看到一名美丽女子精心照顾自己,有感激,也动情,两个人相处数日,一切顺理成章。
她美丽坚强,聪明热情,尽妻子的本分在照顾他,琉羽温柔多情,脆弱可伶,需要他的照顾,他的心下意识偏向柔弱的那个,百年的回避,以为可以忘记,直至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才发现仍难自制。
雁初忽然道:“你不会负琉羽。”
萧齐的脸渐渐白了,许久才点下头,艰难地开口:“琉羽救过我的性命,没有她就没意见今日的我,她把一切都交给了我,我不能弃她不顾。”
他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这种时候别再任性,先养好身子,别的事将来再说。”
雁初低声恳求:“我想见见老将军,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萧齐道:“等你的伤好了,我就陪你去看他老人家。”
雁初微露喜色:“多谢你。”
伤重虚弱,药性发作,身上忽冷忽热,加上又说了这么多话,雁初很快露出疲惫之态,萧齐看她再次睡去,取帕子替她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吩咐丫鬟们好生伺候,然后才出园往里面来。
卧室内,琉羽坐在床上无声抽噎,两眼更加红肿,几次想要起身冲出去,丫鬟们在旁边劝阻,见萧齐进来,连忙都作礼退下。
“她害我大哥!”琉羽又要往外跑,“我要杀了她!”
萧齐扣住她的手腕:“羽儿,你冷静些,如今你身为当家夫人,这样闹成什么样子!”
“当家夫人?”琉羽越发激动,横眉指着他,“你还好意思说,萧齐,这后院的事哪一件是我说了算的,你摆个动不得的人在我面前,处处迁就,她说怎么就怎么,她一脑你就责备我,这便是当家夫人的颜面地位?”
“这些是我的疏忽,让你受委屈。”想她痛失兄长,萧齐虽恼火,语气倒也软了些,“但今日之事是你不对在先,你还要怎样?”
琉羽咬牙道:“我要怎样?萧齐,我大哥究竟是被谁害的,你真的相信她?”
萧齐没有回答:“凡是需要有证据,你太冲动了。”
“什么证据,一定是她!”琉羽冷笑,“她就是想报复我,你还袒护她!”
萧齐道:“是我辜负她,她要恨也是恨我,如何会报复你?”
当年琉羽秘密换信,且有秦川琉林派人半途截下急报,导致越将军父子求援不得而战死,恰好后来军中查出奸细,萧齐也没起疑,此刻见他这么说,琉羽心虚,一时语塞:“她……恨我抢走你。”
“好了,秦川将军的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你放心。”萧齐忍耐着安慰了几句,琉羽渐渐的被劝住,略有消停。偏偏此时丫鬟又进来报:“枫园的丫头来了,说雁初姑娘身上发冷,怕是不太好,雁初姑娘……想见王上。”
“伤势加重了?”萧齐站起身,先前因见她刑风箭伤痊愈,加上对用户之间的信心,竟疏忽了冰流寒气的严重,此时既悔且痛,再想这种时候还会惦记自己,又是欣喜又是心疼,立即就要去枫园看。
琉羽顿时大怒,厉声道:“萧齐,你若走出这门,从今往后便不许见我!”
“琉羽!”萧齐轻轻吸了口气,道,“你不知道她……当年你是突然现身战场,她才会受伤坠入冰流,冰流之寒素为焰国人所忌,寒毒发作定是生不如死,我已为你伤她,如今只是过去看看,你何必计较。”
“我跟去战场还不是担心你,”琉羽涨红脸,“你竟为了她怀疑我?她练过武,怎么可能被我伤到!她根本是故意的!”
“事情因你而起,你不出手,她能故意?”
琉羽道:“我不管!要我放心也行,你现在就把她送走,送给南王……”
萧齐怒道:“我云泽萧齐还没死,妻子就要送与他人,这是你一个当家夫人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