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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归来(出书版)-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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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夜间,雁初身上总算有了丝暖意,萧齐送走医者,亲眼看着她服过药吃过燕窝羹,见她神情冷淡,萧齐几番欲言又止,唯有命丫鬟们仔细服侍,自己则出了枫园往书房去歇息。
  他离开不久,就有仆妇送来三盆菊花,红白黄颜色缤纷,开得新鲜。
  雁初看看中间那盆怒放的白菊,微笑着点头示意留下,让丫鬟们搬到外面放着,然后吩咐红叶:“忙了这半日,叫她们都去歇着吧。”
  红叶答应,小心翼翼地放下帐幔,然后自己也取了灯,打起帘子去了外间,
  黑暗中,雁初掀开被子,盘膝运功。
  越将军在世时曾语爱女:“你卢山叔不娶亲是有缘故的,他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叫白菊,死于战乱,所以他才从军,这事除了我在无人知晓。”
  卢山迟是一代名将,而非莽夫,见到容貌酷似越夕落的女子,亲人之间的那种熟悉感岂是外人能了解的?他也在奇怪吧,虽然最开始未必会多想,但今日刻意提到白菊,他毕竟还是察觉到了。
  她的确是“择日”去看他的,第一次选在初九,第二次去是十二,九月十二,正是那位白菊姑娘的死忌,而今日,是她的生忌。
  可巧隔日又是死去的越夕落的忌日,毕竟“定王妃”名义上仍是个死人,照焰国的规矩,王府如今有了夫人,便应设祭,族中人有心巴结的都早早地去了宗祠,事情无形中竟闹大了,萧齐不便与雁初提起,唯有将错就错找到琉羽商量,谁知琉羽大清早就称病不起,萧齐气得再次拂袖离去,雁初伤势沉重,理所当然留着府中卧床休息。
  墙内火光骤起,两名侍卫倒地,喉间血涌。
  “为他卖命,为他而死。”雁初收刀,俯身合上侍卫的双目,淡淡道,“欠你们的,只待他日做了泉下鬼,千刀万剐还你们吧。”
  谁都无辜,谁都可恶,总是报不尽的仇。
  墙头有人道:“一个重伤不起的女人竟然逃出府,大哥会为自己的疏忽后悔。”
  “不是疏忽,是他没想到有人会火疗之术,所以他恐怕很难相信我是自己逃出去的,”雁初道,“他可以百年不去看越夕落的灵位,这次却回避不了,多少眼睛盯着呢,谁知秦川琉羽气昏了头,连装贤良都不肯了,无人陪他演这场深情戏。”
  说到这里,她笑了声:“总之,看一群人为自己的忌日忙碌,那种感觉真是说不清。”
  萧炎趴在墙头上,拿手指轻撑着脸:“府中暗卫无数,你怎么出去?”
  “现在的我要出去,谁能阻拦,”雁初自嘲道,“这就是隐藏实力的好处,哥哥在世时曾跟我说,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女人,所以当年我一直不敢再萧齐面前过分显露武功,可惜秦川琉羽比我更柔弱更讨他喜欢,如今百年过去,一个人的武功又可以进步很多。”
  “你经常去见西聆风歧,趁那个机会脱身岂不更省事?”
  “我不想再连累永恒之间。”
  “你太客气,师父,”萧炎瞅她,“他对你很大方,你欠他多少,他都不会让你还的。”
  雁初道:“我可没你脸厚。”
  萧炎道:“因为他不是好人?”
  雁初道:“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萧炎摇头,“但他竟能了解我,还能利用弱点要挟我,只有恶人才能真正制住恶人,师父不明白这个道理?”
  听着这番荒谬的理论,雁初失笑:“我倒忘记了,你嘴里几时能讲出正常点的道理来。”
  “多少道理都不如行动来得有用。”萧炎翻身下墙,取过她腰间的匕首就走。
  雁初抿嘴跟上他。
  凭自己现在的能力,要闯出府不算太难,但经过疗伤,折元过多,气力还是能省就省,因为需要用的时候太多。
  冷寒的匕首,在那修长的手里变得如同玩具,看不清如何出手,如同切豆腐般简单,他优雅的迈步往前走,所过之处,十数具尸体无声倒地。
  至后墙下,萧炎用匕首抵住一个侍卫的脖子:“给你机会,想想怎么做能让我饶你?”侍卫白着脸踌躇片刻,终于咬牙道:“属下会告诉王上,雁初姑娘被来历不明之人劫走。”
  萧炎赞道:“多么完美的谎言,忠诚也不过如此。”
  侍卫变色;“你……”
  “你背叛主人,我出尔反尔,有什么不对吗?”萧炎丢开他,随手将匕首揉成铁球还给雁初,“师父走吧,徒儿等你回来。”
  眼看侍卫失了骨头般倒地,雁初叹气:“你不该戏弄他。”
  “任何方式都改变不了结果,师父会留他性命吗?”萧炎拉拉她的头发,走了。
  雁初看着他的背影一笑:“多谢你。”
  长街上,一辆普通的朱轮马车驰过,前后各有两名骑马的侍卫,只是京城里这种官家车太多,也不甚引人注目。
  至城门处,守卫横兵拦住。
  侍卫上前亮出腰牌,冷声道:“南王殿下车架,还不退下!”
  守卫立即作礼让道。
  马车顺利出城,车厢内,南王安然而坐,含笑的眉眼透着数不尽的风流,将那深处的城府与威严掩藏得半分不露。
  对面,雁初托着一枚红色的玉佩仔细查看,玉佩雕凤,正是先皇赐予诺王的信物,携火灵气息,象征着焰国王族的尊贵身份。
  雁初斜眸看他:“如此重要的玉佩,殿下不问缘故就拿出来,当真不心疼?此去风火泽凶险,难保没有意外发生,殿下还有改变主意的机会。”
  南王道:“送出去之物,本王不曾想过收回。”
  雁初道:“下这么大的赌注?”
  “你以为本王是在赌,就错了。”南王道,“本王肯轻易送出,是因为用不着它,此物是王族的象征,焰国人人都想要,唯独本王从未想过,若能以无用之物救有用之人一命,本王何乐而不为?”
  雁初轻轻击掌两下:“不愧是南王。”
  南王扣住她的手腕:“本王送出之物,不曾想过收回。”
  雁初莞尔:“我也是殿下亲手送出去的,对殿下的取舍之道清楚得很。”
  “本王不曾后悔,”南王淡淡道,“本王爱美人,你的价值已超出美人二字,越军九部,你只需替本王收服三部即可,有多少把握?”
  雁初毫不迟疑道:“至少三部,多则五部。”
  南王并未露出多少喜悦之色,颔首道:“如此,本王期待你归来,风火泽临近牧风国,甚是凶险,要派人相助否?”
  雁初想了想,摇头道:“萧齐可能会命关口严查,人多反而麻烦。”
  “也好。”南王早已料到这个答案,“一切当心。”
  雁初嘲讽:“三部越军就能换得殿下关心么?”
  南王放开她的手,神色不改:“有无越军,这天下本王都势在必得,送出去的人本王也迟早会夺回来,你若自怜,大可做回你的美人,乖乖等本王将你接回床上。”
  雁初亦知失言,掀起帘子看窗外:“秦川将军死了,秦川琉羽怎肯罢休,她的人必定会四处寻我。”
  “女人的报复。”南王微微蹙眉,“执著于这些事,你始终是个女人。”
  “女人的报复,殿下只需满足就够了,”雁初断然道,“三个时辰后,我将赶到秀山下的永荣河畔。”说完,她推开门跃下车。
  别过南门,雁初径直去了永恒之间,从岚使者口中得知,西聆君一早便外出了,再问起扶帘婉玉,果然也跟着他一道出去了,雁初对逃出府的事并未提起半个字,先到雪洞饲过花,然后别了岚使者,独自赶往永荣河畔。
  秀山下,西风里,永荣河清波澹澹,时有悲雁远去。
  察觉动静,雁初飞身避开:“来了吗?”
  刀势若游龙,携漫天火光,凛凛生威,足尖踏波,巨响声中河水被掀起,形成一排高高的水墙!不消片刻就有几个人中刀倒地,剩下的都大惊失色。
  雁初横刀微笑:“想不到一个重伤的人还有这样的能力吧,这就是你们轻敌的代价。”
  当先那人省悟过来:“撤,快撤!”
  美丽的笑容变得残酷,雁初冷声道:“看到事实,我怎能让你们回去?”
  没费多久功夫,十多具尸体就横在了地上,皆身中数刀,有轻有重,惨相毕现,加上周围土石崩毁,乍看去彷佛经历了一场恶战。雁初仔细检查过每具尸体,确定都已断气之后,这才直起身,迅速用刀在衣袖上削下两片碎布,蘸了些血,随手丢到河边矮树枝上。
  秦川琉羽一心为兄长报仇,得知自己的行踪,果然没有告诉萧齐,没脑子的女人,既然越夕落能逃出定王府,又岂是这区区几个暗卫能对付的?萧齐的人也将被引来,当看到这样场面,还有秦川暗卫的尸体,他会怎么想呢?秦川琉羽是别想再跟他恩爱了。
  做完这一切,雁初正寻思着要快些离开,一辆马车彷佛从天而降,不知何时停在河畔的大路上,素色车帘被风掀起,露出里面那双清冷的眼睛。
  这时候被撞见,雁初多少有些窘迫,没有原因,只觉得所有的机关算计在他面前都显得儿戏,不值一提。
  “萧齐的人快到了,上来吧。”
  府中,萧齐看着侍卫呈上的衣袖碎片,面色极为难看。
  的确是她身上的衣料,斑斑血迹证实着发生的事情,她本就有伤,又独力斗这么多人,分明是在拼命,当年美丽鲜活的女子,他的妻子,如今在他眼底满身伤痕挣扎着寻求生路。
  半响,萧齐挥手命侍卫退下;攥着碎布快步往后院走。
  琉羽站在园门口,听说越夕落独自出城,她实在惊喜万分,立刻派兄长门下的暗卫前去截杀,哪知暗卫迟迟没有回信,她本就心急,见萧齐突然到来更加吃了一惊,后退两步。
  萧齐停在她面前,问:“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起来了?”
  琉羽反讽:“越夕落又没死,我犯不着假惺惺地设祭拜她。”
  萧齐将碎布扔到她面前:“是你。”
  琉羽见状一惊,转过身去:“你说什么,我不明白。”萧齐道:“那些暗卫是秦川族的,秦川将军已不在,他门下的暗卫还有谁能使唤?除了你,又有谁清楚府中的暗卫分布,轻易将人劫走?”
  琉羽闻言愣了下,怒道,“她不见了,你凭什么怀疑我!她自己跑出去的,如何推到我头上!”
  萧齐道:“重伤如何装得出来?身负重伤之人又如何逃出府?”
  琉羽道:“她最会耍心眼手段?有什么做不到的!”
  萧齐道:“到底是谁最会耍心眼手段,你背着我作礼多少事?”
  琉羽气道:“你凭什么怀疑我,她和你弟弟亲热得很,谁知道你弟弟会不会受她迷惑,听任摆布,把她带出去了!”
  萧齐大怒:“萧炎与我是亲兄弟,你是何等身份,怎能说这种话!”
  琉羽亦怒:“你信他们,不信我?”
  “你背着我做了多少事,要我如何相信!”萧齐忍住怒意,“就算你没说谎,秦川将军门下那些暗卫又怎么解释?”
  “是我派的又怎样,她害了我哥哥,就该死!”事情败露,琉羽索性承认了,“她杀人离府,你还要庇护!好,你既然那么在乎她,只管去找她好了,我知道你嫌弃我了,我走!”
  记忆中美好不再,曾经的委曲求全、温柔娴淑和通情达理都已荡然无存,仅剩下无理取闹与狠毒,面前的女人变得如此陌生,自觉亏欠她,怕她因为当年过错内疚而处处迁就,却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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