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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喝下祛风散便可转危为安。然而,这个女人却不知好歹地把第二瓶祛风散吐了出来,还吐到了他的身上。一想到自己沾了一身女人的口水,他就很恶心。于是,他忿忿转过身去,想径直走出去,然而,雪儿却柔柔的问道:“秀云是不是在你那里。”他挑了挑眉:“是又如何!”自身难保的女人,还管别人吗。出乎意料,后面的女人竟然一句话也没再说,他只感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哼,小丫头,这里也敢睡着吗。
他出了石穴,外面的光柔和地撒了进来,照在了他英俊的脸上。他抬头,贪婪的享受这久违的光芒。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给他戴了一副面具,嘱咐他一定随时戴着。然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要戴着这恼人的面具且不能被人瞧见,以致于下人们传言他们的少主子惨遭毁容云云。他没有兴趣理会这些传言,直到他知晓自己的身世后,他才明白,他,也许将永远不能光明正大地见到阳光了。而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想到这里,他的指关节狠狠的握着,直到传来“噼啪”的声响,他,好恨。自从知道身世之后,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从此之后,阳光不再,他的心房里,充斥的是无边的黑暗。
“你的猎物醒了?”他抬起头,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正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嗯。”他漫不经心地答道,眼神又飘向石穴里,在那个昏暗的角落,却带给了他一丝亮光。自从第一次遇到她,她就顶撞了他,她难过,她悲哀,她豁出小命,只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如果,她可以这样对他,那他绝对不会放开她了。可惜,偏偏她是……看到了他踌躇的表情,那张惨白的脸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血鹰也会怜香惜玉吗?看来这只猎物以后有受的。啧啧啧,看来当初我就该杀了她,不过现在,她活着比死了更有用。”“你打算怎么做?”血鹰冰冷的问道,内心却早已明了。冥音依旧惨然地笑着:“你心里知道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就回南诏?”血鹰有点不自在,眼神又飘向了石穴。“舍不得了?血鹰也会舍不得吗?别忘了你当初是怎样跪着求我们的。”惨白的脸说着残酷的话,每一字,都像在敲击他的心。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被送到南诏,去学习所谓的功夫与巫术,直到他被选为黑暗祭司,那是最有希望得到黑暗力量的勇士才可以得到的殊荣。以前,他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他不喜欢杀人,不喜欢看人被杀,更无法将活生生的人当作自己的练功工具残害。终于有一天,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父亲对他说的那番话:“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绊倒他们根本不可能。想要报仇雪恨,就必须拥有更大的力量。”更强大的力量,黑暗的力量。只有接受黑暗,黑暗才会接受你。长老们的话依然回荡在他的耳边,他们不止一次告诫自己,拥有黑暗的力量,就等于放弃人世间所有的情感,亲情、友情、爱情,他注定得不到。然而,成大事者,又何必在乎这些。毕竟,他从来没有得到过。
当苏雪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颠簸的马车里。她挣扎着,发现自己还能动,而她的左手也不是那么疼了。她试着推开车门,却郁闷地发现车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自己在里面根本打不开。这马车大概是特制用来锁人的,除了车后壁有个通气孔外,这辆马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没有可以窥到外界的地方。不知她昏睡了多久,她只是觉得自己又渴又饿,真是难受至极。马车颠簸了一会终于停下了,车门被人轻轻打开,如同揭开一层薄薄的蝉衣。一位老爷爷笑嘻嘻的伸出脑袋,向她伸出手:“娘子,前面有个茶棚,咱们休息一会吧。”
雪儿抬头望向那个她并不认识的老爷爷,心里感到莫名的寒冷。她想开口,但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无法发音,只能“呜呜”的哼着。老爷爷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不由分说地拉她下了马车,几步便到了一茶棚。店家很爽快的上了两杯热茶,老人家点了两碗阳春面,便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雪儿坐在他身边,不满的望着他,暂时随了那句古话——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情况她并不明了,更何况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无法与他动手,只能见机行事了。想到这里,她从容地拿起筷子吃起面来。大概是饿了很久吧,头一次觉得面条是那样好处。吃完面后,雪儿端起茶杯想漱口,然而当她看到茶杯里的自己后,她大吃一惊。茶杯里清楚的倒映着一副老奶奶的容颜,眉角的皱纹如刀刻般,眉间神情里带着深深的倦意,仿佛即将薄暮的老人一般。这是她吗?她讶异的张了张嘴,而杯子里的人影也同样诧异地看着她。小茶棚里,突地“砰砰”两声,一茶杯从一老妇人手中摔落,在滚到桌子上之后又滚到了地上,刹那间裂成无数碎片,在烈日下发出炙眼的光芒。
茶棚里一片安静,安静的有点不寻常。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死气与杀气,坐在雪儿对面的老人冷冷说道:“就凭你们,不自量力。”说罢他一个闪身,跳到了苏雪儿面前,手里不知何时握了把明晃晃的短剑。而茶棚里,刚才端水的小二已不见踪影,倒是原先桌子上围着的几个人纷纷亮出凶器,向着他们飞扑过来。那老人一边护着雪儿,一边出招应对着那些人的进攻。雪儿见势不好,一个机灵躲到了桌子底下,那老者身形舞动极快,刀起刀落间,人影纷纷倒下,全部一刀毙命。雪儿望着身边的尸体,看到他们的死状,竟让她想起了在山村里那些村民的死状。一刀毙命,死不瞑目。想到这里,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自觉地向后一缩,脑海中闪过一个字——逃。于是,她咬牙忍住左臂上的痛,趁着老人与他人缠斗的空隙,猫腰向附近的草丛中退去。这里的草不高,但很密,藏在这里应该万无一失。果然,附近传来了一阵翻动杂草的声音,但很快那声音很快就调了方向朝那边去了。雪儿轻松了一口气,但仍然趴在草丛里不敢动,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来。
雪儿从草丛中悄悄爬出,发现天色已经黯淡下来,空气中一片沉闷,仿佛一场大雨随时就会泼下。看来此处不宜久留啊,雪儿抚着包扎后的左臂,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这里是山间,风是很大的,大的整个山林都为之狂舞,飞沙声,走石声,树叶的摩挲声,霎那间,所有的声音聚合在了一起,在□处变得尖锐无比,仿佛千万人在哭。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走,孤独,害怕,无一不侵扰着她。突然,一尖细的声音响起:“原来郡主竟然在这里啊,敢情是迷路啦?可要小的好找。”听了这话,雪儿转过头去,看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立了几个锦衣人,为首的那人样子很老成,皮肤很光滑,此刻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雪儿不禁后退一步,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领头男子阴阴笑了:“郡主,我家王爷这些天一直念着你,还请郡主回去解我王爷的相思之苦吧。”说罢便向旁边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直直飞到雪儿的后面,恭敬地说道:“郡主,得罪了。”一双手伸向她的后面,雪儿急忙躲过,不想后面那人出手极快,竟然点了她身后的大穴。雪儿感到身体一阵酥麻,软软地倒了下去,朦胧中,一双冰凉的手接住了她,他的手,好凉。朦胧中,她似乎听到那尖细的声音刻薄地说道:“这个女人何德何能,竟让主人那么挂心。可惜,这样的狐狸精在洒家这里是吃不到好的。”接着另一双带着茧子的手便摸上来,好凉,如心的冰凉,就让她这么闭着眼,什么都感觉不到吧。
那个抱着雪儿的人看到主人眼里又迸出□的火光,他的手正顺着雪儿脸颊往下走,缓缓滑到她的衣襟。他大气不敢出,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即将遭受恶运。突然,天空中一个闪,远处雷声轰隆隆的滚了过来。后面有人恭敬地说道:“徐公公,要下雨了,我们是否找个地方躲一下?”那公公收回了手,拿着帕子往鼻子上蹭蹭,遗憾没有闻到什么香气。他懊恼地说道:“那你们还愣什么,还不快找。”随即瞪了昏迷中的少女一眼,心想这次真是老天帮你,不过,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手下人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庙宇,当众人走进庙宇的时候,都感到了异常的寒冷。这里,大概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到处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最让众人害怕的是,那庙宇的墙壁附近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骨灰坛,大概有几百个吧,那么多骨灰坛堆在一起,显得夜晚更加恐怖。窗外,一个打闪,带来了不小的惊雷,雷声咆哮着,撼动着天地。在这种讹人的气氛下,那位姓徐的公公注意到庙宇正中供奉着一个神像,但被黄幔子遮住了半个身体,所以看不到真容。这些年,他也做了不少缺德事与亏心事,胆子自然比别人大了些,于是便冷哼着说道:“洒家倒要看看这里供奉的是何方神圣。”说罢便迈步向前走去。
说来也巧,不知是忽然起风的缘故,那幔子在她即将靠近的刹那,竟自行脱落,而那神像也暴露在了他们的面前。冷风吹过,庙里变得异常寒冷。徐公公轻轻抬起头,看到那神像竟是一呲牙咧嘴的男像,他的手中握着利剑,似乎随时都会向他刺过来,一阵电光,外面随即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巨大的雷声震的仿佛整个山林都晃动了起来。徐公公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说不出的害怕,他旋即转过身,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坛子。只听“哗”的一声,坛子碎了,里面露出了白白的粉末一样的东西,是骨灰!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害怕的表情,那个抱着雪儿的人更是瑟瑟发抖,心里不停地叫着“阿弥陀佛”。然而,不管众人如何祈祷,外面的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且越下越大,短时间内没有平息的可能。徐公公毕竟是做过事的人,他的心里虽然有不安,但仍然喝叱道:“看你们这臭样,真丢了洒家的脸。”说罢便怒气冲冲的坐在了一石块上,眼里燥热浮动。又一个闪打过来,将庙里的众人照了个遍。看到被手下紧紧抱住的人儿,他的眼里升起了一丝狠戾,手指抬了抬:“把那丫头给我抱过来。”那抱着雪儿的人手里一阵哆嗦,却又不得不从,只能将雪儿放在了冰冷的地上,当温热的躯体离开他的怀抱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被抽调了。
徐公公冷眼看着面前躺着的人儿,心想王爷身边的美人无数,可哪个能逃得过王妃的毒手。更何况,王妃身后的世家不可小觑,虽然王爷命令他到西平来接人,但王妃也对他下了死命令,要他见势杀掉这个女人。眼下,他不停地权量,王爷现在还不敢动王妃,皇上现在病重,已多日不上朝,诸位皇子中,他最爱的就是三皇子,为了成全他,甚至可以牺牲太子。所以,三王爷继承大统是早晚的事。到时,王妃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三王爷始终对十八年前的人儿念念不忘,连与她相似的少女都不放过。所以,与她如此相像的苏雪儿是个祸害,绝对留不得。不过,这丫头细皮嫩肉的,直接了结她未免太可惜,不如……他的嘴边挂起一丝□,一双老手伸向她的衣领。
说到也快,他还未来得及唐突佳人,一阵凉风,手腕上便辣辣的疼。他低头一看,发现那只伸向雪儿的手竟插了一把明亮的小飞镖。黑色的血,从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