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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世家大族正是朝廷派去制约武林的势力。
不然光靠打打杀杀,哪里就能突然跑出这一群有钱有闲有风度的大爷?
大侠们没事宰宰坏蛋,就能文墨风流,金银满屋?
天真啊天真。
大漠慕容,乃先朝抚远大都督后人;
江州司马,乃先朝御史大夫后人;
潇湘南宫,乃先朝左相后人。
虽则如此,皇帝老儿除了怕武林人士不乖巧外,更忧心自己派去监视武林的同志趁机联合江湖力量,起了他心。唉,为人君者,最可悲就是此处。
疑人方用,用人必疑。
故此,除了这两派明面势力外,江湖中第三方插件隐藏组织——烟雨楼横空出世。
这烟雨楼是皇族专属武装力量,非皇族直系不可统御。它在暗中监视牵制两大势力,让谁也不能独大,并且在朝廷风云变幻的关键时刻,起到镇慑调停作用。
本来八十年都那么过去了,虽有暗涌,也算相安无事,但二十四年前,烟雨楼的新继承人,是如此惊才绝艳的一个人物,以单人之力,硬是搅浑了这摊子江湖春水,让烟雨楼浮出水面,又令名门正派,世家大族都为之侧目。
这个人,当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江湖市井,到朝廷高堂,从三岁小儿,到八十老太,都耳熟能详;这个人,号称“三岁能诗,五岁能文,七岁阅遍兵书,十岁写出思想深刻的战赋《论七书令,传诵一时”,是当朝皇帝最心爱的神童七皇子。
在当年夺嫡格局最紧张的时刻,年方十八的七皇子却临时大热倒戈,自请辞去皇子身份,做了烟雨楼的幕后主持,仅仅是因为——他,爱上了江湖。
重穿抖。胡笳大人的抒情,就像糯米糖里的沙子一样,叫人牙碜。
话说此皇子不爱江山爱江湖,从此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武林生涯。
因其天赋异禀,武学奇才,又兼长相绝美,仙人下凡,而性情古怪,谈笑随心,也是一番动人心处。故而此人就像飓风一样,走到哪里,必惊起粉丝无数,多少美女豪杰,就此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
人们叫他,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恣意轻狂佳公子;
不过是心血来潮要混江湖,就生生以一人之力,破坏了江湖旧日格局。
名门正派有心推其为武林盟主,欲以羁之;世家大族有心叫他执掌牛耳,甘愿伏小;烟雨楼暗卫势力,本就是他属下,随时准备为其抛头颅,洒热血。
试问这样的声势,朝堂之上那个,如何能安稳?
何况这位子,本来就是人家不要的。故而太子一登基,就广发格杀令。
一时江湖腥风血雨,波诡云谲,纷争再现。
就在此时,这位风云人物突然宣称自己找到了一生所爱,并急流勇退,意欲从此退出江湖,永别朝堂,只愿一生伴一人,潇洒恣意在世间。在与皇帝和其他各派人士一番周旋讨价还价后,达成协议,自那日起,退居塞上,永不入关,以换取后世逍遥。
重穿看到此处,早已为该人物的风采深深折服,唏嘘感概。
下一秒,整个人就激动得从躺椅上一跃而起。
因为故事到这里,终于点出了此人姓名。
重复。
天啦天啦天啦天啦!
重穿脑子里不停翻滚着一首歌。“有怪兽,有怪兽,有怪兽!”
那个那个二百五之最,那个那个不靠谱第一,
那个那个整日没个正经,眉目自有风情的大堡主,居然有这么牛掰的过去!
遥想重复当年,轻衣胜血,长剑拈花,
顾盼间,强敌灰飞烟灭;谈笑里,英雄拜倒无数;
自言寻爱,但求逍遥,
只留传奇人间。
重穿把那《江湖恩仇录》往胸口一贴,两眼迷离。轻叹一声:帅啊!
早知道当年应该留些大堡主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器皿,搞一堆签名,肯定奇货可居啊。
那一日,十八发现书房里口水处处,很是抱怨了一番。
重穿站在小楼上,回想最初发现这个故事的心情,又不由心潮起伏。
重堡主如此惊才绝艳,却早早退出江湖,不再继续缔造传奇,实在颇为可惜;不过一转念,上半辈子做大众偶像,下半辈子放马驰骋塞上,这人生真是每段都精彩,绝对的人才。
抬首向天,有人拍拍他肩膀。
回头看,是胡笳。
“师傅。”
“怎么独个站在这里?”
“十八喝醉啦。”
“那个没用的臭小子。”胡笳看海,叹,“这么快,又是一年啊。今年你大师兄还托人送了礼花爆竹,你那二师兄忒没良心,不说来看看我们,连孝敬的东西都欠奉。哼哼。”
重穿笑。“师傅太贪心,中秋节和过生辰的时候,猛浪叔不是带了两个大包裹给你么?”
谁不知道那是重千里的孝敬,连她都有一份,各式细点花茶,一堆有趣新奇的小玩意,还有些名贵稀有的药材。
“嗯。”胡笳撒娇不成,稍稍尴尬,赶紧转移话题,“今年寒小子不在,你会不会寂寞啊?”
“他不在,徒儿正乐得清净,高兴都来不及。”挽住胡笳的一只胳膊,“再说徒儿有师傅陪,哪里会寂寞啊!”
胡笳一时眉花眼笑,就对这个小徒弟的口是心非不做评价了。
今年寒无衣满十八岁。
从中秋之后,每隔半月,寒府必派一群人来,游说这三代单传,离家三年未归的寒少爷回府过年。
无论如何被无视,谩骂,风雨无阻。
昨日一大早,更早有两大队人马跪在归园门口,声声邀请。
后来戚东篱实在不胜其烦,将他架了出去,赶走了事。
寒无衣临走前,终日笑嘻嘻的脸皱巴巴的,叫重穿不要想他,自己好好过年。
一会又回头嚷一句:不行,你还是好好想我吧,过了年我就回来,你莫心急。
重穿哼哼两声,算作回答。
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的确有些失落。
如何能不想念呢?几乎日日厮混的伙伴。
寒无衣这个人,与她以前认识的所有少年英侠都不大一样。
虽则没有真的切磋过,但看的出来,他身手不错,只是对武功之道并无痴迷,从不会像三少那样日练夜练,沉醉其中,不过是想到了就学学。
重穿带他去胡笳的书房乱转,兴致来了,寒无衣也会随便抓本秘籍练两手,那招式使出来,就连胡笳也赞叹的,可他只懒懒一笑,就把那秘籍又扔到一边了。
重穿的医术泰半是他教的,可以说,寒无衣绝对是得了戚东篱至少八分真传,此人在这方面,大有天赋,反正比重穿强得不是一点半点;教她认药讲医理的时候,那是一丝不苟,但有时候重穿自己瞎捣鼓些新药古方,他也乐颠颠跟着一起胡闹。
别的说不上,跟寒无衣在一起,重穿觉得特别舒服。
这人像三少一样,老爱和她拌嘴,只是重千斤的脾气别扭,拌嘴之后总有半日冷战,通常还要重穿主动认错示好;而寒无衣呢,你说他,他也不气,但绝对会反唇相讥,等你真有些动气了,他又见好就收,不为己甚;不像三少一定要黑白分明,在他这里,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
再有,此人没事总挂三分笑。
二师兄也是整日笑吟吟的,让人如沐春风,但那春风,是从高台吹下的,让你很温暖,却得仰望,不是平等的交流,总有些拘束。
寒无衣看着散漫随意,举手投足还是相当优雅的。
但是他小人家吹起春风后,总会很自觉地跳下高台,跟你打打闹闹,混成一片。
所以日子长了,重穿觉得即使是他的酒窝也能看顺眼些了。
说起他怕女人的怪病,重穿想到不久前在山上的一件事。
那天两个去采药,经过平日很少到的断崖,竟意外发现了一株茯苓朱果。
这果子不是稀世奇珍,也算罕有药材了,最是疗伤圣品。
重穿很是兴奋,又仗着自己的胡笳十八步小有所成,不待查看,就纵身跃上去摘那果子。
本来是没问题的,可是她将将落在崖上时,才发现果子边上虎视眈眈地,并非她一个,还有一条金冠银线。
这银线蛇本就剧毒,有金冠的更是毒中之毒。
重穿此时方恨自己大意,书上早说,茯苓朱果乃毒物最喜,通常附近都会出没。
以她的体质,是不惧此蛇的,奈何人的本能反应,一看到毒蛇突然出现在眼前,总会惊吓退让。
若是在平地,一个十八步就自然滑开了,偏偏人在半空,这一吓立时身子猛坠。
重穿又不肯发声,只怕惊了那蛇,吞了朱果。
正默然下坠,有人拉住他手,自是寒无衣见她失足,跃上了断崖。
因形势紧急,不及站稳,一手挂在崖上,一手拉住重穿。
没等重穿提醒,那小金冠已经不客气地咬在寒无衣肩膀。
银线蛇毒何等厉害,寒无衣顿觉半边身子僵硬,眼看形势紧急,重穿扔出怀里的“铃儿飞去来”,缠住崖旁一棵树干,将两人拉上了崖顶。
再看寒无衣,整个臂膀都黑了,面色苍白,额上汗出。
没说的,武侠小说十大恶俗场景,蛇咬吸毒隆重上演。
重穿立马从绑腿里掏出春波,划开寒无衣的肩上衣裳,又在那蛇咬处划一个十字,先挤出少量黑血,然后,毫不犹豫地上嘴吸毒。
这过程寒无衣根本无力阻止,当然也无立场阻止。
开玩笑,金冠银线咬了,不立刻放毒,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伤口在肩膀,自己的脖子长度和构造,显然是够不着的,那只有重穿下口了。
何必说那些多余的话。
虽则如此,他还是很紧张的。
平日往来不觉反胃,不代表重穿与他肌肤相接,他还能泰然受之。
所以一个一路吸毒,一个暗暗等着,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忍不住吐出来。
再没料到的是,等重穿吸尽黑血,替他敷上解毒药草,除了伤口微有痛麻,居然都没有任何不良感觉。正惊喜交加,欲待说什么。却见那一个脸色灰白,冲他摆摆手,走开两步,然后开始狂吐。
寒无衣那个汗啊,那个脸绿啊,那个嘴抽啊。
我靠,我还没吐呢,你吐什么?
嫌我脏,你别吸啊!
重穿仿佛知晓他心里所想,吐完胃里最后一滴酸水,擦擦嘴,有气无力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嫌你脏,我有个毛病,毒一进嘴就会反胃。这金冠银线毒这等厉害,我不翻江倒海才不正常。”
说完送个白眼给他,“你以为,就你寒大少爷有怪癖啊。”
寒无衣笑,“差点忘了你练过《洗髓真经》,说起来,要不是你莽撞,我也不会吃咬这一口,所以你帮我吸毒也是应该的。活该你吐。”
然后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大笑起来。
一次千载难逢的暧昧机会,就这么被浪费了,枉费作者一番苦心。
笑完了,重穿自然不忘采上那惹祸的茯苓朱果,与寒无衣两个又高高兴兴地下山去了。
经此一事,寒无衣那古怪的毛病就好了很多。
这次寒府来人请回,有两个丫头手都抓到他人了,虽然还见鸡皮滚滚,到底没有再吐了。
重穿得意地想,以后自己就算不开医馆,开个心理诊所,应该也能混得不差。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猥琐地说句心里话。
如果有人夸我文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