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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刚关,蒲小晚就睁了眼。她伸手摸了摸床头的旧纸伞,眼神空旷,似是在出神的想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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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韵到厨房的时候,不出所料的看见自己的大哥窝在厨房的一角,认真的扇扇子煎药。
赵希孟余光看见二妹进来,连忙站起来,把扇子递到赵希韵手里,“你自己来吧。”再指一指方才自己宝贝着的那个药罐,“顺便把这副也照看一下。”说完就要出门。
“大哥,”赵希韵叫住他,“她醒了?”
“嗯。”
“她有没有……说什么?”
赵希孟回过头看着她,“她没有提起易朗,”半句话出口,赵希韵的神色就黯淡了许多。赵希孟无奈的叹叹气,“有机会,我帮你问问。”
赵希韵点点头,乖乖的拿了扇子,坐下来,心不在焉的煎着自己和蒲小晚的药。
赵希孟还没踏出厨房,就差点和闯进来的一个家丁撞了满怀,那家丁回过神,见是他,立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大、大少爷,小晚姑娘她、她……”
“不着急,缓口气,慢慢说。”赵希孟平淡的说,右手已经却在袖口下捏成了拳头。
“她从马厩里偷了匹快马,走、走了。”
“走了?”她身受重伤,才刚醒,就走!?走哪儿去?赵希孟一把拨开家丁,往马厩的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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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孟赶到马厩的时候,马夫早已备好了马,见大公子过来,忙将马缰和马鞭递上,“小晚姑娘骑走了最快的那匹马,往东去了。”
东……往东就是荆门,赵希孟想他大概知道她去哪里了。
他扬鞭拍马,就要绝尘而去。气喘吁吁赶来的赵希韵只来得及将手里的瓷瓶抛出,“大哥,内伤药。”
赵希孟并未停下,单手握了缰绳和马鞭,另一只手凌空一卷,接了抛来的瓷瓶塞回怀里,夹紧了坐骑,飞奔而去。
追出去不到一里,赵希孟就远远的看见了前方一人一骑的身影。那身影在动,却动得不快。至少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快。
他心道不妙,猛抽了几鞭,更快的赶上去。
待赶上了,他却缓了下来,以跟蒲小晚差不多的速度,由着马儿慢慢踱,一点一点超过了蒲小晚的马头,才牵了马头打横,慢慢将蒲小晚的马拦了下来。
蒲小晚似是这才留意到赵希孟,抬起头,皱着眉心看着他。
赵希孟甚至感觉到有清淡的杀意从她的身上散出,不加掩饰的,冲着自己而来的杀意。
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小心翼翼的,赵希孟斟酌着开口,“小晚,你伤还未愈,我和你同去吧。”
蒲小晚定定的看了看他,不回答,引了马头,绕过他,继续往前行。
赵希孟掉转马头跟上去,和她并驾齐驱,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小晚,你昏迷了两天,两天了,易朗不可能还活着。”听三妹说易朗是她弟弟,这该是她往荆门去的唯一可能的原因。只是,蒲小晚这种杀手中的高手都差点送命,那个看起来就三脚猫功夫的易朗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他果然猜对了。听得他的话,蒲小晚的身体明显一僵,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很短,却让赵希孟瞧见了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里,就快要掩饰不住的生气和慌乱。
一眼过后,蒲小晚依然固执的挥鞭,纵马向前,赵希孟欲待再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摇了摇头,叹着气继续跟上去。蒲小晚虽穿了黑色短打,赵希孟却还是眼尖的发现,她左侧腰腹上,有一小块衣料的黑色比周遭更深一些,似乎是湿了。如果赵希孟没有记错,那一小块湿润的黑衣下面,正是她腰腹上的伤口,大雨那夜他赵希孟一剑刺过去的伤口。在马背上颠簸的这一会儿,伤口好像又开裂了。
赵希孟欲再开口劝阻她,喉头动了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拍了几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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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小晚兜了马头,不停的在这一小片树林里打转,一圈又一圈,仔细的看着任何可能有的蛛丝马迹。
赵希孟不一会儿就明白过来,于是拍了拍马屁股上前去,一把牵住了蒲小晚坐骑的缰绳,“不要找了,那么大的人,如果躺在这一带怎么可能看不见。”
蒲小晚用力扯了扯缰绳,却挣不过赵希孟,于是索性扔了,翻身下马,在这片林子里,边走边寻起来。
赵希孟不觉有些气闷,也翻身下了马,一把拖住蒲小晚的手臂不放,“要么用药水化了,要么挖坑埋了,会让你看见么。”
他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蒲小晚因为他这句话浑身一震,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住,赵希孟及时加大力道,撑住他握着的她的手臂,忙又开口安慰,“也可能被带回罗刹渡了,说不定,真的还活着。”
似是怕她不信,他忙手指四周,“这一带都没有新翻的泥土痕迹,也没有什么异味,说不定,真的被带回罗刹渡了。”
蒲小晚回头看他,他忙肯定的点点头,和她对视着,“我陪你去罗刹渡吧。”
同行(下)
赵希孟牵过自己的坐骑,笑着拍一拍马鞍,“认识它么?这是它第二次驮我们了,和我俩挺有缘的。”
蒲小晚仔细看了看那马,正是他们逃出神捕门时赵希孟在集市上买的那匹。似是发现蒲小晚在看它,把头偏向另一边打了个响鼻,前蹄还有些不耐烦的在地上踢了踢,似是对于自己又即将要驮两个人的境况表示着不满。
蒲小晚看了看这两匹马,自己方才骑的那匹虽然脚力更快,但耐力却当真不及赵希孟牵着的这匹,他的选择倒是很有道理。
“上马吧。”赵希孟拽过马头,拍上马鞍的力道稍稍重一点,似是惩罚它闹情绪的小性子。
待蒲小晚上马坐好后,赵希孟才跟着翻身上马,将蒲小晚护在胸前,牵了缰绳一抖,不紧不慢的驾着马,低下头问道,“罗刹渡怎么走?”
赵希孟坐到她身后的时候,蒲小晚的身子立刻又是一僵,过了片刻,好像才慢慢的适应了,渐渐放松,自然的后靠,最后索性窝进赵希孟怀里,把身体的大半重量交给他去承担,闭上了眼睛,“往西。”
也许是蒲小晚的举动太出人意料,赵希孟虽然没有僵住,灵魂却似乎暂时出了窍,御马的手势顿了一下,才想起来答话,“哦。”答完后又顿了顿,才完全缓过神来,抖着马缰,缓步而行。
此番去罗刹渡,是为了寻人。若是那人早就死了,早去晚去都无所谓,若是那人没死,早去晚去也无所谓。小晚有伤在身,所以他拖住马缰慢慢行,即使如此,时间久了,她也还是有些受不了。
赵希孟低下头,不去看路,却看向蒲小晚的腰腹,那里深色粘稠的那一块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显然伤口已经完全被撑裂开了。而更严重的是她的内伤,虽然她刻意的掩饰,但有些事又岂是能够完全掩饰的。
“小晚?小晚?”赵希孟连唤数声,却没得到回应。果然又昏过去了。
他索性停了马扔了缰绳,右手伸进怀中,掏出方才临行前二妹扔给他的小药瓶,自瓶中倒出几粒药丸,摸索着,塞进蒲小晚嘴里。犹豫了一下,又解开了她的外衣,用干净新鲜的白布将她腰腹处的伤口又紧紧的多裹上一层,才重新系好她的衣带,御了马,慢慢前行。
一路上,蒲小晚时睡时醒,清醒的时间却是少数。赵希孟的眉头自皱紧后就一直没有松开过,她现在这个样子回罗刹渡,完全就是自寻死路。但他却没有开口相劝,劝了她也不会听的。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和她一起,去闯那刀山火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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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间或清醒的时候,赵希孟总是有很多话在说,烦得蒲小晚宁愿继续昏头睡过去。可她还要时不时的指引一下行路的方向,偏又不能真的装着昏睡不醒。
“小晚今年多大?认识你这么久,都不知道你的年纪。”
“……十七。”
“十七?十七好啊,不像我,都已经二十多,老了啊……”
蒲小晚不说话了,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赵希孟打着哈哈笑过,继续问,“罗刹渡的杀手很多么?有多少?”
蒲小晚似是有些犹豫,想了想,终于如实的说,“不是很多,不过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是啊,她又不是老板,怎么会知道有多少。他不过是随口问问,想和她说说话罢了。
“那阿风和阿神,到底有几个呢?”赵希孟突然想了起来,问道。至少,不止一个吧?
“……都只有一个。”蒲小晚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回答了,“上一次,我只是代他们出手。”
“代他们出手?”原来她不只乔装易容成寻常人,需要的时候,还要乔装易容成其他的刺客,“他们自己为何不出手,为何你不挂着自己的名头出马?”
“雇主点名要阿风出马,他正在养伤。”
“阿神呢?”
“他……退隐了。”
“退隐?”赵希孟吃惊不小,杀手不比得其他行当,除非死在别人手上,否则很少有能全身而退的。
“退隐山林?”赵希孟还是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听错了,刺客怎么可能退隐山林。
蒲小晚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继续昏睡。
只是颠簸的马背显然很不适合睡觉,昏昏沉沉的,不多时又被颠醒了。她刚睁开眼,就又听见赵希孟在问,“小晚你姓什么?”
认识她这么久,除了知道她是罗刹渡头号杀手,江湖人称“易郎”,自己可以叫她小晚之外,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小晚”都不一定是她真实的名字。她就像是她假扮过一时的那些人的影子,悄然而来,又悄然而逝,飘渺得,让人感觉不到真实。
这一次,蒲小晚很久都没有回答他。
“小晚?”他怀疑她是否又昏过去了,低下头,又叫一次,“小……”
蒲小晚坐直了身子,睁大了清亮的眼,看向远处,“到了。”
赵希孟听言抬起头,果然,远处的天边,一座山峦耸入云端,山的南边是一条不宽不窄的小河,南、北、东三侧的山壁都跟刀削斧切一般,即使借用工具,怕也很难爬上山顶去。山顶却一马平川,远远从这边看去,像是一根高耸天际的圆柱。
赵希孟兜了马头,想要从侧面绕一绕,寻一条上山的路。
不想蒲小晚却拦下了他,拽住马缰,“不用绕了,这座山四面都是峭壁,无路可走。”
“无路可走?”赵希孟看着这奇特的山峰,如此奇特的山峰,离荆门又不远,他竟然从未听说过。藏于深山老林地处偏僻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怕是因为这座山形成的时间并不长。十来年前荆门一带曾经有过一次不大不小的地动,这座山应该就是那次地动时形成的。这么险峻的山势,附近的樵夫猎户,怕是也一直以为那座山上,没有人烟吧。
赵希孟下了马,牵着,慢慢靠近那座奇特的高山。等到得山脚,他回头看向蒲小晚,以眼神询问,该如何上山。
蒲小晚叹着气下马,走到一处峭壁前。峭壁前有一大片从半山腰垂下的藤蔓,藤蔓里,隐蔽着一根仔细看都不容易发现的细绳。绳子的颜色跟多年生的藤蔓一样是深绿偏棕的颜色,因那绳子原本就是用枯藤所制,若不是有蒲小晚指点,赵希孟恐怕自己寻一天都无法将它寻出来。
蒲小晚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木片,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