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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怕那是假的,我自幼没有父亲,现在唯一能叫做父亲的人,因为我害死了他的儿子,心里应该是恨我的。
苏谨知道我怕,看我半夜里起来坐着一阵阵发呆,一声一声地叹气。
“别担心,有我呢。”他在我背后说。然后一把揽我入怀,轻轻抚着我的长发。
第二天很早起来,自己收拾妥当,再叫醒他,帮他穿戴好。
我没有坐他的车,按制分乘进入内宫。我记得我只是夫人,不够格和他同乘一辆,当然以后他的太子妃可以。
很久没有到大殿了。
李公公看见我好象有话说,红着眼看上去想过来安慰我几句,不过,见苏谨和我同来,所以只是对我笑笑,算是招呼,把我们领进大殿。
李公公进屋通报了,大殿没有人。
我们分别跪着等皇帝。
很久,皇帝才从内殿渡出来。
外面又有人传,太傅来了。
这是第二次我见太傅。
上次是苏慕临死,他从帐里出来。那天的他神色黯然,他并没有看到我,而我看到过他及他的背影,很萧瑟的一个背影。
此刻的他,仍是一副冷冰冰的脸,好象没有见笑过。他的脸其实真的能让人过目不忘,因为英俊到这种程度,年轻时应该让很多的人为之动容过。
他向皇帝行礼,也向太子苏谨行礼。他是那个人的老师。
“姚华,我想你仍做太子苏谨的太傅。”皇帝淡淡地说。
看来他事先并没有和太傅商量。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种没经商量过就要求的结果,多半就应当是会被直接的拒绝掉。
果然,太傅说:“我没有学生,我唯一的学生,已经死了。”
苏谨低下了头。我也是。
苏慕之死,唯我难辞其咎。
“苏谨亦是朕的皇子,太傅。”皇帝说。
太傅哼了一声。
听闻太傅年轻时就和皇帝是挚友,有传说两个人曾经有过约定,如果太傅有女必是嫁入皇家。不过太傅姚华不知道什么原因,终生未娶。晚年也只收了一个学生。
他从那学生几岁起就守着他,爱着他,且爱他比他父亲更厉害。
这个学生,即是苏慕。
我突然想起黑山之战前一夜,苏谨说和他父皇说好我过继到的长辈家,可能就是他吧。
可正是我害死了他的学生。当然太傅恨我及苏谨再正常不过。
“太傅,皇兄之死全是因我,不怪他人,我来承担这责任。”苏谨说。
我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他紧了紧握我的手,我抬头回他一个苦得不能再苦的微笑。
皇帝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异样。太傅姚华好象这时才惊觉殿前还有一人。
姚华看了我一眼,没有移开目光,只是一怔。
我直觉他的眼中闪过些什么,但因为太快,我还来不及捕捉到那是什么,就不见了。
“你负不起这个责任。”皇帝说,“他的死,只能说怪他自己,没见过比他更傻的孩子,他忘记了他是将来的天子,忘记了他是他父亲的孩子,也忘记了太傅教了他那么多年,并不是为了一个女子付出他的生命。他不适合太子位,或是说,天命如此。”一转头,他看着我说。
“你知道为什么我仍要封你为苏谨的夫人么?”皇帝看着我说:“我找人帮你看过相。你有帝后之相,却无帝后之命。我之所以没有杀你,并不是你罪不至死,而是我答应过那孩子。你替他好好活着吧。不过将来你若有儿子,他永远也不能继位。我要你永远浸在这繁华里却只能染一衣角。因为我所爱的儿子为你死了,他却希望你好好活着。”
我静静听他说完。这是至今为止,我听过他说过最多的话。
看来要我好好活着,真是苏慕愿望,上次是在德妃那里听中宫皇后管静说,这一次是他。
想起那一日,苏慕差人送出的信,看来,是送达到的这大殿。那时的苏慕已知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写信给他最亲近的人,希望能在他过身之后力保我和苏谨无殃。 这是他的愿望。
苏谨的脸色很是灰暗,他握了握拳,我手心亦全是汗。
“太子大婚在即,太傅还是看在那孩子的面留下来帮他吧。”皇帝说。“既然他要坐这太子位,你不做太傅,他没这资格。”
这一次,太傅没有说话,只怔怔地看着大殿之外阴阴的天。
他的脸色仍笼罩在这一片烟雨当中。我看不真切,我也不无须看得真切。
他向皇帝行了一礼,退了出来。
后来苏谨也带了我出来,我们一前一后出走大殿。
下了台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纳纳地说,“我以为太傅不会同意。他这个人固执起来,父皇也拿他没办法,我不喜欢他。”
我忆着他看我那一怔的脸,那双眼睛闪过那一线我不熟知的光,太傅。
那一夜回了太子殿,已经很晚了,突然传太傅在外殿要见我。
很是意外。
苏谨要起身穿好衣服陪我,我说不必了,他要见的,是我。
我整理好衣服,在太子大殿见他。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衣,没有戴什么装饰,他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行礼,我只是夫人,而他是二任太子的太傅,我向他行礼。
“我反对过你。”他背对着我,“我没见过你,本来我也没打算见到你。”他叹了口气。
“他不应该粘染你,你们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活着的人,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个样子,之前,他是安静听话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他说不。那一天,他从他的生日宴回来,说有个女子,为他跳了一只叫月夜的舞,他说他要这个女子,要娶这个女子,可他除了这个女子叫什么,对其它的一无所知。”
他轻轻笑了一下, “那是你吧?”那笑还没有展开完,旋即又转入黑暗。
他问,但没有等我回答。
“我常想知道,你会是什么样的人,引发他的爱,让那个孩子象这个样子接近于疯狂。你不知道他跪在大殿向他的父亲请求,要他弟弟的一个侍女,他父亲跟我说,知道总会有一天,有一个人会打动他,引发他的爱情,只不过,没想到会是你。我不以为意。第二次,他为了救你,在书库受了伤,他又一次跪到大殿,说他要把你放在他身边。他父亲也应了他,只是说,娶你为妃为嫔可以,但只是为妃为嫔。他认了。可是我反对,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皇道,他如果有你这个软肋,总是会被人攻击的。他从来没和我争执过,除了这一次。我不应该离开他,如果我在京城,我会拼了命留他,不让他为了你赶往黑山。我赶来阻止时,他一身是伤,快要死了,他拉着我的手,还要我留在京城确保你的安全。你说他傻不傻?”
他有点恍惚地看了我一眼。那片刻,我已经泪如珠下。
“我会做你夫君的太傅,因为苏慕。我也会做你儿子的太傅,也是因为苏慕,但他濒死恳求我爱那个害死他的人,我承认我并没有他希望的那么高尚。你是没有将来的人,我即便是应他要求做,我也不会爱你,你要记得这一点。”
“谢谢太傅。”我向他一福,“我夫君会平安登上他的帝位,我的儿子,如果有的话,自由得他的父亲苏谨保护,我相信他能。至于我,我只是苏谨的夫人,你说得很对,我本已是没有将来之人,所以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将来。”
太傅走后,我一个人太子殿的殿前站了很久。那是炎热的七月,满天的星星,一眨一闪的,我觉得那光太亮,照得我眼睛都涩涩地不住流泪。
那一夜,太子殿的风依然很大,我睡得仍是不好。
☆、太子妃管彤的秘密
苏谨大婚。
前一夜,我搬到了太子殿前的偏殿,把正殿还给了苏谨和太子妃。
他的太子妃,是他的正妻,将来的皇后,而我是夫人,是他的妾。
我母亲如果在世,知道我做他的妾室会怎么想呢。她也能理解,如果不是爱他,我也不愿意走这一步路吧。
从正殿搬出来那天晚上,和苏谨吵了一架,因为他回来,看到我的东西,都移至偏殿了,他发了一通脾气。
我没说这是德妃的暗示,我只道说,我位在夫人,现在有了太子妃,我当让出那位置来。
当晚,苏谨陪我住在我的偏殿。
我抱着他微热的身体,想着第二天这就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夫君了,心里,很是难过。
他可能不能体会吧,因为他安慰我说,:“和管彤的婚嫁,不过一个形式,我的心会留在你这里,你放心。”
他没说他的人,当然他的人是无法留在我这里。我也没跟他说我能理解的帝王之爱,不过是雨露
均沾,泽备众生。我总是不能指望着他只宠我一人。
心里一直涩涩地酸楚着。
参加完新人的大婚仪式。
我一个人回了偏殿。
坐在空无一人的厅里,我穿着那件德妃给我准备,为增喜气的喜服,我的脸色仍是灰灰黯黯的。
如果说德妃之前问我快乐不快乐的时候,我是快乐的,现在已然跌至最低端,且还不能向人说。
德妃自然是过来人,她可以忍,她有她的生活方式。这可能就是她喜欢孩子的原因吧,一个人孤独时,那双小手,或可以做你最好的安慰。
是不是我也应该考虑要一个孩子呢。
哎,这不过是他新婚第一夜,我就感到如此孤独,今后若有数十年的命,我又应该怎么过呢。
微风徐徐抚过来,我摇着绢扇,看着天空中满满的星星,却毫无睡意。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梦到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
我和梦里那个人聊了几句,我记不得聊的什么,或许只是安慰和被安慰。
然后,突然从梦中醒过来,我仍躺在原处,只是身上多了一条薄毯。
心道,许是苏谨来过了。
然回过念头,想起苏谨,我的苏谨,现在正在他的婚床上。
斗大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地落。
那天睡迟了,到醒,已过了请安的时辰。
我忙起来梳妆,更衣。
到太子殿,苏谨已经离开到宫去了。
太子妃管彤在。
我向她请安。新妇正在梳妆,没有看我。
见我进来,她让下人打了一盆子水,让我顶着,跪在大厅里的地上。
其间没有说一句话。
绿云小同见了,也帮忙跪着,我让她们离开,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一个多时辰,我的手都快断了,她让人把端着的水拿走。
仍让我跪着。
苏谨回来,远远地见我,皱着眉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