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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小道姑正自陷入回忆,不防怀中的小包子闪了闪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眼圈就红了。
“男师父和女师父举办的婚礼。我都没有去。”
太过分了,有热闹可看。有好吃哒,怎么可以不叫俺姜小朱,大人们真是的,又*笑话人,又小气,有好玩的好吃的都不带上姜小朱。像这回出远门,娘亲都只带着女师父和魏嬷嬷。
越想越是委屈啊,眼花儿开始在眼眶里头打转。
小道姑吓了一跳,待明白过来小包子为什么哭,只在心里憋着笑。
揉揉小包子的头发,哄道,“小朱朱怎么不记得了?那时候你三岁,还是你那个小希舅舅抱着你参加的。”
王大姐和丁大哥这一对默默看对了眼,却都是万年不开口型的,最后在众人各种拉纤牵线下好容易成亲,那压床的童子可不就是小朱朱么,小朱朱还不客气地在人家新房新床新被褥上洒了一泡童子尿哩。
哦,这样呀。
小朱朱吸了吸鼻子,这才收了泪,心里遗憾自己怎么就都不记得了呢?
不过小娃娃,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转眼,就瞧见了小道姑放在房间里的各种半成品和材料。
小道姑瞧见这小包子两眼发亮就心道一声不好。
说实在的,小包子喜欢这些东西,拿着玩,这些也都是非金即铁,摔不坏的。
可这小包子偏偏*有样学样,非要跟自己学打造器物可怎么办,万一受点伤啥的,赵希那家伙还不把自己给撕了?
小道姑见势不妙,赶紧抱起小包子朝外走,一边转移小包子的注意力。
“今天可是习武了没?”
小朱朱扭了扭身子,眼睛还粘在房间里的各种宝贝上头。
妙媺姑姑总是来这一招,每回自己进来,说不到三句话,她就把自己拎出去。
“习了习了。”
唉,习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练到跟男师父一样,单掌就可劈碎大青石啊!
才走出独门小院子,就见赵希匆匆而来,一看就是来寻这小朱朱的。
遂把小家伙往赵希怀里一丢,“我还有事忙啊。”
小道姑匆匆闪人了。
她自来是个没耐心的,不见小包子想得慌,见了又嫌他淘气,得亏当年见机得早,没有在那村里长久生活,生一堆萝卜头,不然整天缠着她要吃要喝,拉尿淘气,脱身不得那可有多悲催?
“小希舅舅!”
小朱朱一瞧见赵希,那小脸登时笑成了朵花儿,两个小酒窝里盛满了甜意。
伸出两只小胖胳膊搂着赵希的脖子,“小希舅舅,男师父和女师父两个人举行婚礼的时候,是你抱着我参加的么?”
赵希如今已是年近二十的青年了,脸型比之从前略略瘦了些,身条更是抽高,显得清瘦,不过这只是表像,那一袭青衣下头的身体,倒很有些结实精瘦的肌肉。
虽然他年纪已长,但在小朱朱面前,却总是眉眼温润笑容可掬的亲和小舅舅。
听了小朱朱这略带突兀的话,赵希也只是微微一愕,随即点点头。
“是呀。小朱朱可还记得么?”
当初他第一眼见着丁保的时候,就觉得丁保和王大姐简直是天生的绝配,事实证明这两只果然有夫妻缘份。
☆、四七 四归来
呃?
小朱朱的小凤眼瞪得溜圆,却是挠着自己的额头,费力思索起来。
赵希含笑抱着小朱朱,一边走,一边道,“那天你两位师父穿了大红的衣裳,手里牵着大红喜带,小朱朱一看见那喜带上头有个大红绣球就要去摸,不让摸还哭了一鼻子呢。”
喜堂上的小插曲,可是令一干参加喜宴的人乐得呵呵笑。
小朱朱愣愣地听着,耳根子渐渐地红了。
原本那会儿自己竟是那般不乖啊。
挣了几下,从赵希的怀里下了地,小手拉着赵希的大掌,迈着小方步自己走着。
还点点头煞有介事地道,“嗯,……我想起来了。”
赵希看着小朱朱微微低头,有点不自在的样子,心里又好笑,又觉得这小家伙着实可*得紧。
一大一小手拉着手,穿廊绕路。
一路遇见院子里的人,赵希是点头示意,小朱朱却是眼灵嘴甜,小脆嗓叫得清楚,什么叔叔姑姑姨姨嬷嬷的,个个见了小朱朱都是眉花眼笑。
说来也有趣,这一大一小,也不知是否因为这几年总是混在一处,模样举止都有些厮像,若非赵希还是太年轻了些,这二人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对父子,眼下么,倒看着像是兄弟。
这二人却是穿过一道月洞门,走进一处清幽的小院,三间房舍,房后靠着着山,中间长着几丛翠竹,长长的藤萝自山壁上垂下,淡紫色的小花散发着幽幽香气。
这正是赵希教小朱朱学文的书房。
一条全身金毛的大狗本来正趴在翠竹下的草地上,远远地瞧见是小主人来了,登时精神地一跃而起,欢蹦乱跳地跑去迎接赵希和小朱朱。两只前爪搭在小朱朱的肩头,尾巴欢快地摇着,冲着小主人急切地叫了一声,“汪!”
“大毛!”
小朱朱搂着大狗的脖子,与它头顶了下头,又在大狗的背上乱挠了几把,金毛都掉了几根,不过这金毛大狗倒是毫不在意,反是热情地用头蹭着小朱朱的袍子。
自从大狗长得大了后,晚上就不能和小朱朱睡一个屋子了。而是挪到了外院的狗屋,只有每天小朱朱玩耍的时候才能见着小主人,因此这只名为大毛的狗时不常地就偷溜进来。而且很聪明地知道每日小主人在书房学习的时间,就藏身在房后等着。
因这大毛在小朱朱学习的时候并不乱叫,而是老老实实地趴在窗下,听着小朱朱的背书声,只有课间休息。小朱朱透气喝水时才摇着尾巴跑上跳下地陪着他玩一会儿,赵希也就不去管这只陪读的狗狗了。
虽然说一开始赵希想到这大毛是某人送来的,就有些不喜,不过这大毛的狗性开朗天真,天天在众人面前卖萌讨好的,赵希倒也渐渐地瞧着它顺眼了许多。
提笔在桌上铺好的玉版宣上写下了几个字。又接着上回讲过的课业,给小朱朱说了一段经书的意思。便让小朱朱自己边练字边领会去。
小朱朱年纪虽小,学起来却是很有章法。有模有样地握着管小号的笔,在一方幼儿专用的小砚台上沾了墨,专注地一笔一划地写着,气力用得十足。
赵希也不出声,默然在小朱朱背后瞧着。
五六岁的小儿。那一个个的字写得有小拳头般大,骨架倒还齐整。瞧着便是力透纸背,十分硬气。
小朱朱已经能识得几百个字了。
就是一般九十岁的蒙童要习的经文,也都学了大半。
小朱朱学会这些,并不吃力,也不过是每日用上两个时辰而已。
快赶上赵希今世的幼儿启蒙了。
但赵希那是重生于人世的,有了两世阅历自然要早慧些,若不是前世被刻意养歪了有些不学无术,今世该会更轻松些。
而小朱朱可是货真价实的寻常小儿,从眼下的进度来看,小朱朱也可算得天资聪颖,百里挑一了。
小朱朱用力写完了赵希布置的课业,转头让赵希看。
一副大功告成求表扬的可*相,那小鼻头上不知何时沾了一点墨,点在雪白的皮肤上真是萌娃一个,赵希本想帮小家伙擦掉,不过又觉得留着也蛮可*,便只当作没看见,接了小朱朱写的大字,夸奖了一番,不过也指出几点写得不大好之处。
“小希舅舅,那我能不能跟大毛在房后头玩一小会儿?”
小朱朱扬起小脸期待地问着,在窗户下老实趴着的大毛听到似乎提到自己的名儿,耳朵登时竖了起来。
赵希正要点头答应,忽然听到院子外头脚步声响,不知是哪个小跑着朝这书房来了。
还没进院门,惊喜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赵少爷,小少爷,小姐回来了!”
来报信的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这小丫头是来了这里才买进来的。
当时也是巧合,姜缨一次去附近的镇上,无意中就碰到了这无父无母的小丫头,她大伯拉着这黄干黑瘦的小丫头要卖去青楼,小丫头死也不愿意,一个拖一个躲,一个骂一个哭,围观众不少,可愣没人上去管的。
后来还是姜缨给了那大伯几两银子才把小丫头买了回来。
来了这庄院,能吃饱饭,还有新衣穿,小丫头简直把这里当福窝一般。把姜缨视为救命恩人。
但赵希知道,姜缨其实并不是那一味心善仁慈的主儿。
这些年自京城到这西北山中,那受苦的人也见了不少,姜缨并非经常出手相助的。
赵希曾经偶然提起,姜缨为何要买回这小丫头。
姜缨给他的理由是,这小丫头有把子力气(一个大男人都拖不动),小丫头敢反抗(当着众人的面数说大伯的错待)。
不过姜缨的钱倒是花得不冤,这小丫头做事勤快认真,动作还麻利,可算得上是个不错的了。
“小姐他们已经到了门口了,正朝正院走呢。”
“哦,娘亲回来喽!”
小朱朱一听就从椅子上跳下来,在院子里蹦跳欢呼,“小希舅舅,咱们快去接娘亲。”
大毛虽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小主人高兴,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小朱朱身边,激动地直摇尾巴。
赵希眯起了眼,俊秀的面容如沐春风,微微一笑,便似大地回暖。
看得一边的小丫头都脸孔微热,忙低下头。
☆、四 八 伤逝
小朱朱的跑得很快。
这些年姜缨在管教这娃上,基本按照浣花国的准则,属于半放养,而这娃跟着两位师父学武,又每常带着大狗在山间玩耍,故身子骨比寻常的孩子要皮实许多。
有时就算是跑得急了,在路上跌个跟头,自己噌地就爬起来,都不用人扶的。自然更不会哭鼻子什么的了。
金色的大狗跟在小娃娃身边,时而撒欢似的窜出去一段路,复半卧下来等着小主人。
正院离得不远,也就是几百步的距离。
姜缨也是刚刚进院子,菱叶和菱枝两个正忙着递热水长巾,茶水等物。
罗嬷嬷也在,却是一边给个八九岁的男孩子递着果子。
那男孩子身上倒是穿着一身淡蓝色绵绸的新衣,用银环束发,足下是小牛皮靴子,看穿着亦是好人家出身。
论个头快到姜缨肩膀,方方的脸盘儿,浓浓的眉毛,眼睛不大不小,厚嘟嘟的嘴唇,看上去不丑不俊的,长相很是大众,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当地,半低着头,眼睛只看着自己的脚尖,动作中透着些初到陌生环境的惶恐,神情落落寡欢。
姜缨刚刚擦了把脸,未施脂粉的脸上白里透着红,虽是风尘仆仆,亦不掩绮年玉貌清丽之色。
听得外头院子里人声狗叫的很是热闹,因笑道,“是小朱朱来了。”
话音才落,小朱朱已是迈着小短腿咚咚地跑了进来,嘴里直嚷着娘亲娘亲。
那大毛只在房门口探了下狗头,摇了摇尾巴便卧在房门的台阶下,这只狗狗极聪明,知道主人不让它进屋里,便老实地候在门口。
姜缨半蹲了身子。张开双臂接住飞扑进自己怀里的小肉包,一个多月未见,小朱朱还是那般白嫰软萌,遂不客气搂着小朱朱在他肉嘟嘟的两腮上各亲了一大口。
“哎哟,娘的小猪猪,可是又沉手了些,日后怕是抱不动了呢。”
小朱朱眯起小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