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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水静的信鸽又飞来了,这次比上次更着急,纸条上写着:掌门明日到维扬,速归!
水渐拿着纸条,一向胸有成竹不疾不徐的他,突然有点焦躁。
不怒真人从来没有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对他的敌意,竟然会为了水逸受伤之事,离开玄正派,千里迢迢跑到江南盟来!
水渐神色凝重地望着桌上的碳棒,他该怎么回信?
水渐左思右想,觉得天魔功第三重不能轻易冲破。
不如就把水新放在浣花天内,他一个人回去见不怒真人,只是到时候解释起来,恐怕会很麻烦。
水新默默地修好他的小马扎,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水渐面前,说:“要不,我们试试吧。”
水渐一怔:“什么?”
水新道:“我想了想,你说得对,我什么也不知道,总是逃避真相,这样对我对你们都不好……就按医仙说的,用你的三成内力来打通穴道吧!”说完,水新抬起头,坚定地望着水渐。
水渐被他眼中坚决的神色引去心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冬雪下汨汨流出的泉水般清澈剔透,却又纯然墨色。
水渐握住他的手臂:“好,我们现在就开始。”l3l4
第46章 恢复原身
水新盘腿坐上床,水渐来到他身后,运起真气,两掌推在他背心。
绵延不绝的纯阳内力涌入水新背后大穴。
“等、等一下!”水新忽然道。
水渐费劲地把内力收回来,问:“怎么了?”
“唔,我是在想,如果我的外貌变了,出去见到掌门师叔和师兄弟们,不是一眼就能看出问题嘛,还用得着测试我的任督二脉通没通?他们肯定会起疑的!”水新道,这么明显的反驳理由,他怎么刚才就没想到呢?
“这个你不用发愁,三年前在寒铁崖,莫骄的相貌只比你现在老成一点,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你是他弟弟,自然要年轻一些。”水渐耐心解释道。
水新道:“老成一点那也是老了啊!你都能看出差别来,别人自然也能。”
水渐不明白水新为什么说“你都能看出差别来”,难道他的观察能力就那么差劲吗?不过这些细节,暂且不要在意了。他耐着性子道:“相由心生,他是魔教教主,自然心思深些,再说他平日见到的都是教内乱舞群魔,所思所想都是杀人越货,自然面目阴寒些。”
水新:“……”明明之前是你说教主是个美人的!现在又说他老,又说他阴寒,这也太矛盾了吧!
见水新不再说什么,水渐再次运气内力,推上水新背后大穴。
水新忽然又道:“我还有件事!”
水渐再次费力地收回内力,差点憋出一口血:“又怎么了?”
水新转回脑袋,脸上带着些许羞涩:“我想小解。”
半个时辰后,水新终于重新坐回床上,水渐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那块出了问题。
“来吧!”水新招呼水渐上。
“再没什么事儿了?”
“没了!”
“要解个大的吗?”
“师兄你怎么这样不文明?”
“……”
纯阳内力如春天温暖的日光般笼罩水新身上各大穴脉,他按照医仙的指点,运起体内七成纯阳内力,与那一丝天魔功形成的幽冥寒气结合缠绕,从丹田中升起,向督脉最上的穴位冲去。
这次十分顺利,如石子击破蛋壳般,“啪”地一声贯穿任督二脉之间拥塞的地方,纯阳内力哗哗涌入督脉之中,半个周天成功打通。
水新只觉精神一震,又引那幽冥寒气与纯阳内力向脐下而去,水渐与他配合默契,从后方督脉引三成内力往会阴处。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上一次的尴尬经历,又很快摒除杂念,聚精会神冲这最后一道屏障。
就在水新运幽冥寒气往会阴处的过程中,他感到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幽冥寒气隐藏在四肢百骸中,当他调动那一缕向下运行时,又有许多幽冥寒气聚拢来,聚成一股,越来越壮大,之前占绝对优势的纯阳内力逐渐被它压倒,原本温暖的真气流在下行的过程中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到达会阴处时,已如寒冰一般。
水渐却完全不知道水新胸前那条任脉中出现的异状,他仍然用他的三成纯阳内力沿着水新背后的督脉向下推进,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便以纯阳内力从后面击向会阴大穴。
水新在同一时刻,用那股寒冰一般的真气冲击会阴,他实在快要受不了了,前面小**冻得发硬,后面pi股缝热得流汗,到底有多变tai的人才会喜欢冰火九重天这种运动啊——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进了一次红粉楼总该对这方面有些突飞猛进的了解。
“啪”,如蛋壳破裂般的轻响。
会阴处的帐幔被两股强大的真气一次挤成碎片,仿佛从一处狭小甬道中来到豁然开朗的原野,滚滚洪流从此释放,肆意铺展到空旷广阔的空间之中。
水新眼前仿佛无数亮白烟火展开,又似有群星盘旋聚拢,天穹星斗宇宙奥秘,一瞬间豁然明了,脑海中某处淤塞瞬间打通,一切都清晰得如同暴晒在盛夏正午的烈日之下,却又冷静凝寂如无月的子夜。
他自然地垂下双臂,两肩放松,脊背如玉竹般挺直上升,节节舒展,拢在脑后的束发自然散开,飞速生长,如黑瀑般铺满床榻,一张略带圆润的脸庞逐渐消瘦下去,仿佛被一只天工妙手修出精致的轮廓……
变化在飞快地进行着,水新和水渐却全然不知,他们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内力急速的流动上。水渐出了一身冷汗,在他冲破会阴大穴那片屏障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一小块帐幕后面隐藏的巨大怪兽。
纯阳内力如一只莽撞的小白羊,猛地撞入小小的帐幕,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张比他大很多很多倍的兽口吞入。
被忽然放出的怪兽并没有停止吞噬,直接的内力碰撞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有反噬存在,当丝丝刺骨寒气灌入水渐掌心时,他额上已沁出豆大汗珠,十成内力全都失去了,唯一存在的护体真气,对上这样可怕的阴寒真气根本全无胜算——难道他今天要死在这里?
死,他倒是不怕,他怕的是实现不了不笑真人的期望。
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缓缓启开,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露出来,空洞地望着木屋的墙壁,不知何时,天已全黑,一缕月光透过木板缝隙,落在床头。
白玉般的手指从膝头滑落,伸进床上薄薄一层流缎般的长发底下,捧起来,握住。
“这是……”小巧精致微微外嘟的嘴唇打开,露出一小片洁白的牙齿,似乎有山间幽兰的气息吹出。
五指收紧,猛地一拽——
“哎哟妈呀!”绝色美人狂叫一声,捂住头顶,“真是我的头发!怎么长这么老长了?吓死个人!”
不用怀疑,这美人正是水新。
水新一动身子,背后的水渐晃了晃,全副重量压了过来,结结实实地倒在水新背上。
水新慌忙转身,从自己的头发里面把昏迷不醒的水渐扒拉出来,水渐脸色煞白,比任何一次受伤看起来都要严重,水新慌了神,赶忙去摸他的鼻息。
感到指端传来微弱的呼吸时,水新才松了口气。
他笨拙地找到水渐的脉搏,扣上手指,听了听,脉搏好像挺弱的,不行,得赶快把内力还回去才行……等等,还是先把头发剪了再还内力吧,万一他醒过来了呢?
水新想着,把头发揽起来,可是那头发简直多得不行,刷刷往下漏,他只能先解开腰带,然后揽起头发,用腰带绑住,但是这样一来,他的外衣就开了……简直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水新自己鼓捣了半天,终于把头发弄到一块,接着过来两手抱住水渐,让他上身平躺在床上。
墙上漏下的一缕月光照亮了水渐的脸,水新看着他,出了片刻神,手轻柔地抹去他唇上的血迹。
“放心,我会把内力还给你的,等我一下就回来。”水新说完,起身离开了小屋。
水渐躺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早晨,阳光晃在他脸上,他才慢慢醒过来来。
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水渐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坐起来,冷静地“内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只剩下一丝护体真气还在,修炼二十五年有余的纯阳内力,全都没有了。
就是这样,水渐还能保持镇定,扶着床沿下了床。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找水新,可是,毫无结果。
日头西斜时,水静又发来催促的信鸽,水渐无奈,只能去找医仙告辞,拜托他如果得到水新的消息,一定要告诉自己。
进来浣花天对水渐来说非常容易,可是离开……却变得困难。
没有内力供他飞檐走壁,他只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沿着崎岖的小路爬上高处,爬到一半他就气喘吁吁,不得不靠着岩壁休息。
水渐随手捏住一块突出的硬土,手指用力,却无法将它捏碎。
他定定地盯着那块硬土,手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指节突出,终于,“嘭”地一声,硬土碎成渣子,从他指间漏下去,簌簌落在地上。
一缕鲜红从指甲缝中冒出,很快流到第一个指节,水渐怔怔地看着自己满是灰尘并且在流血的手,忽然闷笑起来。
并不是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只是想试一试,试着相信他,这些日子来敞开心扉的相处,让水渐太过放松,甚至有了从未有过的期许。
真的是他看错了人吗?
医仙的茅舍中。
“他说什么?”一个声音从内室传来。
“他走了。”医仙老头不紧不慢地给小黑花松土。
一个脑袋从内室门口探出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脸上敷着厚厚一层深绿色的泥,只露出眼睛嘴巴,简直跟怪物一样。
“我这易容什么时候能干?”水新扒着门框。
“再两个时辰。”医仙老头不疾不徐地回答。
“咔哧”一声,门框被水新捏了个粉碎。
医仙老头顿时露出恼怒的神色:“您已经捏坏老翁家多少东西了!就算您是教主也不能这样捣乱!老翁修个房子容易吗??”
水新赶忙扔掉手中的门框,却扔出去一把粉末,他窘迫地甩甩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控制不好……”
医仙老头丝毫没有原谅水新的意思,愤怒地翻着土,小黑花被他铲得一抖一抖。
水新瞅见门前挂着的渔夫斗笠,灵机一动,指着那东西问:“前辈能把这个借给我用用吗?”
医仙老头警惕地问:“您又要做什么?”
水新试图笑一笑,但脸被绿泥粘住了,他费劲地咧了咧嘴:“当然是去追人。”
医仙老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正邪不两立,追到了又怎么样?”
水新听他语气松动,便欣喜地拿下斗笠,扣在头上:“先追到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
今天小抽屉坐火车回学校,不知道有时间加更没,哎,伦家不想停在分离的地方啦!!
第47章 二货的潜伏(捉虫)
耳边还回荡着医仙老头子临走时的叮嘱:“教主脸上的塑形之物须得两个时辰才能用水卸下,在此之前,万万不可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