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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雪被禁足三日于雪华宫,这期间荀夜也没有来过一次,她也吩咐过紫羽到荀夜那儿传话,求他务必来雪华宫见她一面,可荀夜没有来。苏落雪只能在宫中干着急,只担心这几天会出什么事儿。
苏落雪一直在寝宫内焦躁着,却又见不着荀夜,只能吩咐了紫羽密切打探荀语那边的消息,听说大婚如期举行,并且为那夜长公主与王剑荡当场被抓安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王剑荡狼子野心,意图引诱公主,登上驸马爷之位,以谋得权利。长公主心性单纯,险些遭其蒙骗……
罪过全部推给了王剑荡一人,长公主的责任被撇的干干净净,可是定安侯又怎会不知这根本就是开脱之词罢了,他身为臣子也只能装傻充愣,毕竟长公主的背后有帝君和太后撑着。
“与其勉强促成这样一桩婚姻,何不成全了这对有情人呢?”苏落雪捏着银棒,拨了拨香炉内的檀香,只觉一阵烟雾缭绕铺面而来。
苏落雪的喃喃自语才结束,忽闻寝宫之门被人猛然推开,一阵寒风猛然窜入寝宫,吹得帷幕四处轻扬。
“娘娘。”紫羽迈入寝宫,欲言又止。
苏落雪疑惑地掉头,看着紫羽的表情,心里一惊:“何事?”
“长公主她……”紫羽的声音越发低弱,“长公主在殿内割腕自尽了。”
刹那间,脑中的空白让苏落雪忽觉无力,捏着的银棒从指间滑落,掉落在桌上,瞬间的窒息让她的心头一阵堵:“你说什么?”
“昨夜帝君到天牢去见了王剑荡一面,也不知与他说了什么,到夜里三更时牢头发现王剑荡撞墙自尽在天牢内。本来帝君封锁一切消息,不让王剑荡的死讯传到长公主那儿,却不知怎的还是传到了长公主耳中,听说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冷静得让人诧异。宫人都以为,长公主心痛难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可谁知……今儿个一大早,大婚的凤冠霞帔送进长公主的寝宫时,长公主已割腕自尽于梳妆台前。”
听着听着,苏落雪颤抖地将掉落在桌上的银棒拾起,轻轻拨弄着香炉内的檀香,泪已溢满眼眶,她不断地拨弄着,任烟雾笼罩整个脸庞。
“娘娘……”紫羽担忧地唤了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不相信,荀语这么坚强的一个女子,她会自尽……我不信。”苏落雪一边摇头,一边喃喃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从脸颊滚落。
“娘娘,去长公主最后一眼吧。”
苏落雪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丢下银棒便飞奔出寝宫。
寒风凛冽,她转过无数个回廊,寒风如刀割般割在脸颊上,硬硬地生疼。
她的泪,也已被风吹干,唯独剩下那清晰可见的泪痕,让人看了甚觉凄凉。
走入升平宫,寝宫门外跪了一地宫人,皆在默默落泪。
苏落雪奔入长公主的寝宫内,只见荀语面如死灰。安详地躺在寝榻上,有宫人正在为她擦拭身上的血迹。
“长公主,落雪来晚了。”她一声哽咽,猛然跪地,朝那个已黯然殒命的荀语深深地拜了下去,泪水又禁不住滴落在地。
“你还有脸来,若非是你让王剑荡与她见面,又怎会铸成今天的悲剧!”太后泪眼朦胧,通红的双眼以及嘶哑的声音显得她悲伤至极。
苏落雪冷冷地看着太后的模样儿,没有接话,只将目光投至默默站在太后身边的荀夜,他的目光黯淡无色,直勾勾地盯着双目紧闭的荀语。
苏落雪问:“帝君昨夜和王剑荡说了何事儿?”
荀夜不答话,仍旧那么静静地望着。
她再次问:“是帝君逼死他的?”
仍旧得不到他的任何回答。苏落雪便知道,荀夜到牢中肯定说了许多重话,进行了威胁,这才让王剑荡有赴死之心。
一个男人,究竟要多爱一个女人,才能为她付出自己的性命?
在苏落雪看来,荀语是幸福的,一生中有一个爱人肯这样为她付出,她死而无憾。
苏落雪也不知道在寝宫中跪了多久,几乎晕厥的太后被人扶了回太后殿。而荀语的尸体被整理好,着好装,被放入了冰柜之中。
宫人簇拥着冰柜,将其送出了升平宫。
当整个大殿只剩下苏落雪和荀夜之时,苏落雪这才动了动身子,可跪了许久的双膝却因涨木而无法动身,她只能那么跪坐着。
“帝君,你说王剑荡是真爱荀语吗?”她昂着头,深深地看着荀夜。
而荀夜的眼珠也动了动,则对上苏落雪的目光,沉声道:“他喜欢的不过是荀语的高贵身份罢了。”
“帝君是这样认为的?”
“他亲口对朕说的!”
“他是为了成全长公主的婚姻,宁愿牺牲自己!你懂的。你只是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所以就毫不问真假,而定了他的罪。可是最终王剑荡用他的生命证明,他对长公主的爱。可你也忽略了长公主对王剑荡的爱,是可以同生共死的。”苏落雪说的一字一句,萦绕在整个大殿,显得如此空灵。
荀夜的目光泛过寒光,仍旧不愿意承认:“是他贪生怕死罢了,到最终事情揭露出来,他只有死路一条。”
“是吗?原来这么纯净的爱情在帝君眼中这么肮脏。”苏落雪哧哧地笑了。
“你是在责怪朕吗?”
“这几日,臣妾派紫羽请帝君多次,为何你要避而不见?你在怕吗?怕我和你说长公主的事儿,你会心软吗?可帝君,你为何不能心软一次?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有真正去聆听她的心声吗?在侯府她好多男宠这么多年,你有去了解过她心中的苦吗?你知道她与王剑荡之间曾经爱得多么真切吗?你作为一个哥哥,什么都不了解。你只会阻止,只会拆散,你与南昭侯有什么分别!”苏落雪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有最初的低弱变为尖锐的指责。
“苏落雪!”荀夜的怒火也猛然涌上心头,冲她怒道。
“如果你真的尽到了一个哥哥应该尽的关怀,也许今日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你太小看他们之间的感情了。从你父亲阻止他们在一起到如今的你阻止他们在一起,他们仍旧情深不变。权利、地位、身份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人世间真正可贵的是真情。我以为你会懂的,可你却还是不懂……”
“堂堂一个长公主,怎能下嫁给一个画师?这成何体统!”
“那我呢?一个罪臣之后,如何能成为帝君的华妃?”
“你和他不一样。”
“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与王剑荡一样,身份卑微,却都爱着身份高贵的人,我们仅有的只是那份纯真的爱罢了。你当初能为了册封我和满朝文武为敌,如今为什么不能站在荀语的位置上思考一下?就因为你是帝君,所以你不能容许你的妹妹嫁给一个画师?你觉得失了皇家身份,那么你娶我,不也是失了皇家身份吗?
“荀夜,我不想你成为帝君之后,亲人一个一个地离你远去,你最后只会是孤家寡人……”
“够了!”荀夜忽而出声打断,目光闪过矛盾、挣扎,最后终化作一抹冷笑,全部隐匿于眼瞳中,“你越来越放肆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他拂袖而去。
凄冷的大殿,麻木的双腿,酸涩的眼眶,苏落雪无力地坐在地上,感受这地面的冰冷侵袭全身,看着荀语睡过的寝榻,她仿佛看见了荀语临死前曾坐在那儿默默垂泪。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与王剑荡一同离去?
恍然间,苏落雪想起多年前的夜里,她们两人在雪中翩翩起舞,共同把酒言欢。
可这些,终究只能成为一场逝去的回忆吗?
荀语,荀语。
第三卷·宫杀卷 第五章 诉衷肠
升平长公主的死,为整个皇宫平添了几分哀怨之气。帝君有令,为悼升平长公主,宫人皆着素衣,不得饮酒食荤一个月,有违令者杖责八十。
而雪华宫依旧寂然,自长公主薨后,帝君已大半个月未再来雪华宫,也未再踏入朝凰宫一步。
所有人都暗暗揣测敌后与华妃已失宠,却也未见帝君召丽贵妃侍寝,还废去了选秀之制,便得不近女色。宫中私下议论纷纷,太后也为此事与帝君闹过一次。
流言飞语越来越多,唯有苏落雪的心却越来越暗,她知道,荀夜只不过在完成对她的承诺罢了。
华雪与阿希娅是他不得不娶的女子,而废去选秀却是为了她。
可是荀夜不知,所谓帝业如画,不仅仅只是废去选秀,苏落雪更想要的是这帝业如画一般,没有任何污点、瑕疵。
但荀夜对荀语的无情让她害怕了,若有朝一日,她也犯错,他是否也会如此无情?
“娘娘,华修大学士在外求见。”紫羽的禀报声让她回了神儿。
华修?
是许久没有见过华修了,自从那日他告知她曾经七夕那段缘错后,便像是从她的视线中消逝了一般,只能听到他的消息,却见不到他的人。
“传吧。”苏落雪整了整衣襟,便走到屏风之后慵懒而坐,看着一个身影自门外步入,于屏风中央站定,恭敬地作揖:“臣华修参见华妃娘娘。”
“大学士今日竟有这份闲情逸致来见本宫?”苏落雪抚弄着食指的珠翠戒指,问得随性。
“自从长公主出事儿后,帝后与华妃双双受了冷落,难道华妃想就此与帝君冷战下去?”华修于屏风右侧的红木椅上就座,紫羽为其奉上一杯西湖龙井后便退至寝宫门外候着。
“本宫觉得如今你更应该去看看帝后,而不是来雪华宫。虽说近来帝君冷落了本宫,但大学士冒昧来见本宫,也难免落人口实。”苏落雪揭开杯盖儿,杯中热气顷刻涌出,茶香怡人。
“妹妹做错了事,自然由我这个哥哥来道歉。”
“道歉?”
“其实你知道华雪的,她心性纯良,只不过一时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那种蠢事,你不会怪她吧?”华修声音平静如水,却透着几分叹息。
苏落雪捏着杯盖儿的收一僵,似乎在瞬间又想到了荀语安详得如睡着了般躺在寝榻上的模样儿,绵绵不绝的哀伤涌上心头:“你说的这句话,是以华修的身份对我说,还是以华大人的身份同我说?”
华修疑惑地问:“这有区别吗?”
“若是以华大人的身份代替帝后道歉,我不接受,因为她所做的事,害死了两条人命,而这两条人命与她无冤无仇。”说到此处,话语冰凉入骨,苏落雪的眼中含了几分恨,“若你是以华修的身份在道歉,我不能接受也必须接受,因为我苏落雪欠了华修几条命。第一次是劫鸾轿,没有杀我,第二次在莞城,没有透露我是苏落雪的身份。第三次是提点我如何接近荀夜,保全安危。华修像一个指路人,若非有你的提点,就没有如今安稳站在此处的苏落雪。”
华修的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云淡风轻的目光扫过屏风后的身影:“华修不会用往日的恩情迫使娘娘的谅解。”
苏落雪钩了钩嘴角:“其实大学士不该来向我道歉,而是应该向已故的荀语道歉,她不过是这宫廷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长公主的陵墓我已祭拜过,今日只不过向来看娘娘。”华修探出手把玩着杯盖儿,声响传遍整个大殿。他似乎暗自思忖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听闻上次服用化功散致使娘娘身子极为虚弱,短期内不适宜孕子。”
正端茶欲饮的苏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