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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颇感兴趣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东方弃上前站定,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整个人气势蓦地一变,渊停岳峙,仿佛再烈的狂风暴雨也不能将其摧毁。他下了极大的决心,无论如何,就算拼的一死,也要保住这一干人的性命。可是他刚才受了伤,心脉受损严重,此刻又是十面埋伏、强敌如林的局面,情况实在很不乐观。
那燕公子嗤笑一声,“你赢了又如何?我赢了又如何?”饶是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东方弃依然镇定自若,似乎浑然不觉处境之危险,微微一笑说:“我赢了,自然是放了我们;你赢了,我便任你处置。”
那燕公子上前一步,缓缓摇头,“不好不好,这岂不是太不公平?我赢了,全部打入大牢;你赢了,我便让你走。”东方弃皱眉看着他,太霸道了,摆明是不肯放人,便说:“燕公子,我们之间的事,跟其他人无关。”
那燕公子冷哼一声:“谁跟你是我们?谁跟你依江湖规矩来办事?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介草莽匹夫而已。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人——”眼睛在赛华佗、采荷、清虚道长等人身上一一溜过,最后落在云儿身上,眼神一冷,“一个都逃不掉。”随即喝道:“来啊,将此人拿下。”他自恃身份,自然不屑与东方弃动手。
第 28 章
第十五章屋漏偏逢连夜雨(下)
冯陈褚卫、蒋沈韩杨等人有秩序地分散开来,手执长剑,牢牢守住四个方位,将东方弃围在中间,如凶猛的狮豹,张口血盆大口,一动不动盯着他。鏖战一触即发,东方弃身形微微晃了晃,往后移了一寸,脚踏奇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搓掌成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仔细听着周遭的动静。
云儿一见情况不对,这分明闹成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局面,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对方人多势众,占尽便宜。她顾不得害怕,连忙跳出来,握紧双拳气愤地说:“燕公子,你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到底犯了什么法,违了什么规,伤天了还是害理了,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凭什么抓我们?”
那燕公子见到她就浑身来气,前不久在云泉遭受的屈辱在脑海一晃而过,平日里的冷静、理智、镇定一下子土崩瓦解,怒道:“你还敢问,你还敢问?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恨不得亲手掐死她,一雪前耻。
云儿见他那凶狠样儿,连忙往后躲,缩着头嚷嚷:“好吧,好吧,是我不对,不该偷你的龙泉剑玩儿,但是我不是马上就还回去了么?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一个大男人,跟我一弱女子计较什么?”又转头看着众人,“冯陈褚卫、蒋沈韩杨诸位大哥,你们说是不是?”
四人不约而同对看一眼,又侧头瞧了瞧气得不轻的主子,脸上露出古怪神情,哪敢答话,肃杀紧张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云儿远远地作了个揖,低声下气说:“云儿知道错了,你就看在烤鱼、叫花鸡的份上,放过我们好不好?”可怜兮兮望着那燕公子。众人听不明白,那燕公子肚里却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只猴子都成精了,打蛇随棍上,竟然跟他求起情来了,荒谬之极。他冷笑一声,“哦,听你这么说,难不成是我冤枉了你?”随手解下剑上的九华玉,拿在手中说:“偷盗者,重者罪可至死。你知道这块玉,价值多少?”
云儿暗骂一声,玉不都在你手里了嘛,还这样一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样子,真是小气,涎着脸笑说:“那咱们私了,私了,还不成么?”从怀里将所当得来的银票、碎银全都掏了出来,“这些钱全还你好了。”一副忍痛割爱、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要说心,连着肉都跟着痛了,可是小命要紧,只得宽慰自己,金银财帛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人群里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她抬眼望去,见到隐藏在侍卫堆里的魏司空,忙跳起来,拼命招手说:“魏司空,魏司空,你快救救我,迟了,我小命就玩完了。”那燕公子见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隐着一丝笑意,十分不满,重重哼了一声,“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魏司空扮成侍卫,本是想混在人群里出其不意擒拿东方弃的,既然身份败露,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他排开人群走出来,笑说:“云儿,要不你跪下来磕头求一求公子,兴许公子心里一高兴,便饶了你。”他早看出公子不是成心要云儿的小命,不然岂能等到今天?
云儿歪着头想了半天,犹疑地问:“当真?”魏司空耸了耸肩,“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她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眼负手站立一旁的东方弃,又看了看远处被绑着的赛华佗等人,双膝一软,恹恹地跪下来,喊了声:“公子!云儿给你赔不是了。”有气无力的样子,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那燕公子不为所动,冷着一张脸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九华玉是我花了两千两银子从‘宝瑞通’当铺赎回来的,抵掉你还的一千两,你还欠我一千两……”斜飞入鬓的双眉一挑,像是猎物看着不断挣扎的猎物一般,将她戏耍地玩弄于鼓掌之间。
云儿不知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双手举高过头顶,忙说:“我还,我还,我一定还。”心想,哼,就凭你那张牙舞爪、横行霸道的小样儿,拿回九华玉还需要赎金么?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叫她怎么还,她现在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大不了劫富济贫,占山为王去。
那燕公子眼睛盯着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淡淡说:“剩下的一千两银子,就用你的工钱来抵。”云儿一时没明白过来,瞪大眼望着他。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云儿非常郁闷地签了一张卖身契。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因为欠银一千两,自愿入府为婢,直至债务还清为止,又特意注明,每月工钱为二钱银子。云儿为眼前形势所迫,不得不画押之后,仰天长啸一声,说:“那我岂不是一辈子也还不清?”
那燕公子吹了吹手中未干的墨迹,看着苦着一张脸、闷闷不乐的云儿,心情登时大好,说:“既然此事和其他人无关,都放了吧。”立即有人给赛华佗等人松绑,冯陈褚卫、蒋沈韩杨也随之退了下去。
东方弃眼看着云儿以身还债,只能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九华玉这事,归根结底,本来就是云儿错的多一点,更何况对方如狼似虎,摆出一言不合、立即就要动手的姿态,严逼重威之下,哪敢轻举妄动。他便说:“燕公子,这事都是我的错,不该一时贪财,将九华玉据为己有。不如我给你看看门打打杂什么的,代替云儿还债如何?”
那燕公子面无表情盯着他,冷声说:“东方弃,你好大的胆子,夜闯‘落花别馆’,横冲直撞,目中无人,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亦难逃。你是乖乖跟我回去呢,还是要我一把火将这间破道观烧的一干二净?”恶魔般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浓重的威胁。
东方弃露出苦笑,伸出双手,无奈说:“走吧。”敌强我弱,只得任人处置。冯陈拿出绳索,客气地说:“得罪了!”就要动手。云儿愤愤不平跳起来,指着那燕公子怒气冲冲说:“你欺人太甚,东方他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要跟他过不去?你害了我还不够么,现在还要折磨他,呜呜——”想起自己以后要当一辈子的奴婢,任人叱喝打骂,没有半点人身自由,顿时想死的心都有。
魏司空见那燕公子脸色不好,眸中射出怒火,忙拉住云儿说:“别说了,你老实点,想火上浇油是不是?”又转头对冯陈说:“不用绑了。东方少侠一言九鼎,说跟我们走便会跟我们走的。”
那燕公子横眉怒目瞪了云儿一眼,当着众人的面懒得与她计较,没的失了身份,翻身上马,拂袖离开。一行人秩序井然、浩浩荡荡下山来。东方弃虽没有五花大绑,却被点了穴道、封住血脉,犹如废人一般,不能动弹。他颈上带了个庞大的木枷,披头散发困在囚车里,一路摇摇晃晃随车前进。
云儿跟在旁边,擦了擦脸上绵密的细汗,苦着脸气喘吁吁说:“东方,我也想被抓,我不要当人家的奴婢。”这样她就不用这么辛苦的赶路了,还可以悠哉游哉地坐在车上看风景——囚车也是车啊。她因为徒步跟在囚车后面一路小跑,都快累趴下了。
身后走过一个脸上带疤的侍卫队长,重重推了她一把,恶狠狠说:“快点,再敢磨蹭,小心老子一刀砍了你。”说着还亮了亮腰间的长刀,凶神恶煞的样子。云儿毫无防备,一个重心不稳,“砰”地一声撞在囚车上,内脏都快撞出来了,痛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看着那个侍卫,恨不得一口吃了他。可是形势比人强,她也只得打落牙齿混血吞——
东方弃趁人不注意,偷偷伸出手按在她腰间,一股温和舒适的热力缓缓流进她的四肢百骸,疼痛顿时消失。云儿瞪大眼睛看他,刚要惊呼,忙又捂住嘴巴,原来他一点事儿都没有,穴道早就解开了,害她见他被冯陈押上车时,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暗暗做了个鬼脸,露出会心的笑意。
魏司空拍马上来,冷冷问那侍卫:“发生什么事了?”那侍卫忙行了个礼,答:“报告魏公子,这女人磨磨蹭蹭,故意延误行程。”魏司空深深看了他一眼,“赵一平,云儿虽然害的你连日来不得好过,不过,你自己心里最好有个数。她现在是你家公子的人,是生是死,自然是由你家公子说了算,她再怎么样,似乎也轮不到你来管,是不是?”
赵一平一惊,脸色变得蜡白,竟然就这样在路旁跪下来,连连叩头说:“魏公子,属下知罪了!”满脸惊慌之色。魏司空挥手,“好了,你去吧,注意保护公子安全。”越过他,跳下马来,关心地问:“云儿,你没事吧?”
云儿眸中犹含着一把泪,没好气说:“你撞上去试试看有没有事。”他微微笑了下,“好了,好了,你跟我共骑一匹马怎么样?”云儿眼睛一亮,“真的?”随即又摇头,“不好,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在意我还要脸呢。你若诚心诚意要帮我,不如将马让给我骑。”
魏司空当即笑骂:“得寸进尺!”见她累得直不起腰,满脸疲倦,还是将缰绳交到她手里,挑眉说:“好,帮人帮到底,这马就给你骑了!”云儿大乐,甜甜地说:“哎呀,魏大哥,你真是好人。”魏司空笑道:“就冲你这句魏大哥,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吃苦受累啊。”
云儿连声谢过,欢天喜地爬上马背。魏司空转头说:“东方少侠,真是得罪了。”东方弃笑了笑,“少侠不敢当,叫我东方弃便是。”魏司空看了他一眼,淡淡说:“岂敢岂敢,叫你一声少侠只怕低估了你呢。”说完便走开了。
那燕公子回头见云儿趾高气昂坐在魏司空的马上东张西望,脸色一沉,心中大为不悦,等着吧,回头再来治你!他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挺直腰脊,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第 29 章
第十六章怎舍她叠被铺床(上)
一行人回到“落花别院”,东方弃被关入地下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室。那石室四面墙壁用坚硬的花岗岩砌成,固若金汤,只在北面墙上留了一个巴掌大的圆洞透气,一根根铁柱做成的门有小儿手臂粗,昏暗的灯光下发出森冷幽寂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