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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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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逗她,挑眉说:“是吗?那你说说你都懂些什么啊?”云儿不悦,转过头去不看他,说:“哼,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你别看我一身市侩气,穿的又寒酸,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都不差。”
  “咦,还挺押韵嘛,口气不小。”他取笑道,自然不信,摊开文房四宝,说:“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写两个字来看看。”云儿被他一激,心里有气,当下挽起袖子,拿过笔说:“不信?那咱们就等着瞧。”定要难他一难,想了会儿落笔,须臾立成,扔给他,笑说:“你猜猜这几个人都是谁,猜不出来可是要受罚的哦。”摇头晃脑的样子很是得意。
  燕苏卷起书,不轻不重打了她一下,佯装生气说:“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没大没小,等会儿再跟你算账。”先是看她的字,柔而不媚,骨骼清奇,点曳之间,飘逸出群,觉得有几分眼熟,便问:“这字颇有大家之风,你跟谁学的?”云儿大言不惭道:“当然是无师自通啦,你不知道本姑娘天纵奇才,无所不会么。”她哪记得跟谁学的,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燕苏摇头失笑,不与她计较。接着往下看,原来是四句歪诗,写的是:强爷胜祖有施为,凿壁偷光夜读书。缝线路中常忆母,日出方向婴儿哭。
  他沉吟半晌,说:“第一句是孙权,第二句是孔明,第三句是子思,至于第四句——,实在是想不出来。”只好低头认输。她拍手大笑,“嘻嘻,不知道吧,当然是东方弃啦!哈哈,你输了,不许赖账。”日出方向可不是东方?婴儿哭指的是东方弃小时候被人遗弃一事。燕苏哪里知道这些事。
  燕苏哭笑不得,哼道:“歪理邪说,一派胡言,当然不算。”他实在不喜她心心念念惦记着东方弃。云儿不依,口里嚷嚷:“不行不行,输了就是输了,哪有借口。堂堂太子殿下,居然说话不算话,传出去颜面何存!”说着伸手拉扯他。他往后躲,笑道:“你混赖,这也能作数?”

  第 42 章

  第二十二章胡搅蛮缠(下)
  云儿揪住他衣领,气道:“明明是你答不上来,还说我混赖。输了就要受罚,天经地义,难不成你连这个都输不起?”燕苏用手推她,“作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快回去坐好,小心我把你扔出去。”她偏不,欺身凑到他跟前,抓住他右手往后一扭,龇牙咧嘴说:“认不认输,认不认输?”
  他却笑了,并未反抗,斜眼看她,“好好好,我认输,这总行了吧。”云儿半信半疑放开他,指着他鼻子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又不承认。”燕苏见她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俊不禁,握住她指尖顺势往怀里一扯,含笑道:“我输了,你想怎样?”没见过输了还这么兴高采烈的人。
  云儿顿时倒在他膝上,跌了个结结实实,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药香以及衣服上沾上的龙涎香的味道,脸没来由一红,手忙脚乱爬起来,双目怒瞠,大声道:“姓燕的,你太过分了。我今天跟你,跟你……嗯,没完!”
  燕苏一双眼弯成月牙,俊美的像是三月桃花,灼灼其华,并不介意云儿骂他“姓燕的”,看着她暴跳如雷的样子只觉得好笑,闲闲地说:“哦,你跟我共乘一辆马车,想怎么跟我没完啊?!”
  云儿一时愣住了,气得小脸憋得通红,一拳捶在桌子上,力道大了,疼得直吸气,“哎哟……好,鬼才和你坐一辆马车!”横爬过他,伸手就去掀帘子,听见他在后面笑,回头瞪他,过了会儿反应过来,靠着窗口坐好,拍手说:“凭什么我出去啊,你猜人名输了,还没受罚呢,想转移话题是不是?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耸肩抖腿,一副地痞无赖样儿。
  燕苏还在逗她:“你不是说跟我没完么?现在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云儿横他一眼,嫌恶地说:“谁跟你好了?听着,愿赌服输,你既然输了,就要听我的,先把这茶喝了,就当是令酒。喝了令酒,便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也不能推辞,这是江湖规矩。”
  燕苏笑着拿过茶杯,仰脖喝了。她叫起来:“喂喂喂,那是我喝的茶——”燕苏却浑然不觉。云儿气哄哄只得作罢,咳了声说:“我罚你——”恩,罚他什么好呢?指着他正色道:“不准笑,严肃点。等我想想——”歪着头想了会儿,拍手说:“啊,有了!”
  “你那匹宛天,能借我骑骑么?”云儿一连渴望地看着他。
  燕苏有一匹极通人性的宝马,取名宛天,日行千里,万金难得,实乃举世罕见的良驹。那马高大矫健,通体雪白,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额间有一拇指大的黑色的圆斑,两只琥珀色的眼珠,闪闪发光,极其神骏。她刚才坐在外面见了,羡慕的心直痒痒。
  燕苏不怎么在意说:“你若骑得动它,你便去骑。”云儿兴奋地跳起来,掀开帘子往后看,半天又钻回来,问:“咦,你的马呢?”燕苏双唇撮成圆形,放声长啸,霎时声闻于天,响遏行云。
  只见前方一团白影冲过来,眨眼间已到跟前,它立起前蹄,仰天嘶叫一声,像是回应燕苏的长啸一般,抖了抖身上的长毛。阳光下落了一地的琼枝玉屑,耀的人睁不开眼目。云儿大喜,蹲在车门口冲它挥手:“你好你好。”无比热情。可惜它看也不看她一眼,高傲得很,却侧过头去舔燕苏的手掌,十分亲热。
  燕苏摸了摸它的头,眼中满是笑意。
  热脸贴了冷屁股,云儿丝毫不以为意,双手抱拳,再接再厉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你让我骑一骑好不好?”笑眯眯地看着宛天。她觉得沟通的差不多了,飞身跳下车来,伸手便去牵缰绳。燕苏还来不及拦住她,她已经跳下了车。哪知道她手还没碰到绳子,宛天前蹄已经踢了过来,又快又狠,如雪山崩裂,琉璃坍塌,惊的她寒毛倒竖,就地往前一滚。人虽然躲开了,却撞到路旁的枯树桩,哎哟哎哟连声叫疼,再也爬不起来。
  燕苏忙打了个手势示意队伍停车,刚跳下车,一个人影从马上飞下来,拦在他前头扶起地上的云儿。
  东方弃蹙了蹙眉,没甚好气问:“有没有伤到哪里?”云儿搭着他的胳膊站起来,哀叫连连:“我屁股都摔成两瓣了!”他骂道:“活该,这马性子极烈,你也敢乱碰,找死呢。”她揉着屁股委屈地说:“我哪知道啊,我看它挺温顺的嘛,对人又亲又舔的。”东方弃哼道:“人家那是对主人,你算老几!若是踢到了呢,看你不残废,别乱打主意。”
  燕苏下车,大队人马随即停下来,全都往这边看。魏司空赶上来瞧了一眼,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取笑道:“你看你,哪里跑来卖炭的?给公子他牵马都嫌脏,还想骑马,难怪连宛天都嫌弃你!先把身上的泥土拍一拍再说,哪里像个姑娘家,跟个野小子似的。”递了条干净帕子给她。
  燕苏刚才还在担心她,见她接过魏司空的手帕擦脸,脸色一沉,对云儿喝道:“上车!”转头看着东方弃和魏司空说:“还有你们,凑什么热闹!”摔帘子进去了。魏司空不明白他怒气从何而来,还以为是云儿又得罪了他,拉云儿到跟前,“看什么看,快上车,快上车,咱们还得赶路呢,别为你一个人耽搁大家的行程。”见她笨手笨脚好一会儿没爬上去……在后面推了一把,口里说:“你怎么这么重啊?像只小肥猪……”
  云儿回头装模作样做了个鬼脸,说:“你才是猪!”又对马上的东方弃用力挥手。东方弃回头做了个手势,要她乖乖的别乱来。在前领路的冯陈见没什么事了,喝道:“启程!”大队人马才又动起来。
  云儿钻进马车,将手帕搁在桌上,提起茶壶想倒茶喝。燕苏捻起手帕便往窗外扔去,“脏死了!”一脸嫌恶地看着她,又说:“不准喝茶,不准吃东西,不准出去,老老实实给我在车里呆着。”云儿有些莫名其妙,哪儿都不能去,这跟坐牢有什么分别,没好气说:“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犯人。”自顾自又倒了杯茶喝。
  燕苏劈手去夺茶壶,云儿当然是不放,俩人争来抢去,壶里的水泼出来,溅的俩人身上到处都是,所幸茶水不怎么烫,倒不怎么要紧。云儿提了提身上的湿衣服,脸黑了一半,手一松,人跟着往旁边挪去,嘀咕说:“一个茶壶,你要给你好了!”没见过这么反复无常的人,一时好一时坏的,阴阳怪气。
  燕苏将手上的茶壶重重往地上一掼。那茶壶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结实的紧,这么用力摔都没破,反倒是里面的茶水淌了一车。云儿跳起来,“你干什么?”水全部朝她这个方向流过来。她起得太猛,一不注意,头砰的一下磕到车顶,又是一阵惨叫。
  魏司空跟着车后,听见里面乒乒乓乓乱响,像是打起来了,忙隔着窗帘问:“公子,你没事吧?”燕苏心里正怒着呢,听见他的声音,火上浇油,喝了声:“滚!”魏司空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里面的云儿,挑了挑眉,决定事不关己还是高高挂起,拍马往前走去。
  他自小屈服在太子殿下的淫威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现在可好,碰上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泼皮撒赖,一哭二闹三上吊,偏他又奈何不得,还真是大快人心呢。
  云儿摸着头顶怒瞪他,知道打不过他,愤愤然往里爬去,在被衾枕头上坐下。白色的枕巾上立马留下一团乌黑的泥迹子。燕苏一向爱干净,死命扯着她的脚往外拉。云儿不耐烦说:“你干什么,男女有别,你能不能放尊重点……”他脸色铁青说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比天底下最无赖的无赖还无赖,亏她还敢自夸书画琴棋诗酒花样样精!云儿气得磨牙说:“我是不是女人关你什么事!”
  俩人大眼瞪小眼,眼看又要吵起来。燕苏突然钻出马车,长啸一声,宛天如一团雪球滚过来。他翻身上马,快速往前驰去。怪不得子曾经曰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云儿不止是女子,还是小人,二者兼而有之。
  云儿有些吃惊他,他,他这是不战而退么?奇哉怪也,自俩人“不打不相识”以来,这还是他头一遭忍让她。

  第 43 章

  第二十三章药粥和烤鱼(上)
  一行人唯恐夜长梦多,快马加鞭,晓行夜宿,饥餐渴饮,晚上也不投店住宿,随便找处空旷之地或是临水背山的高地安营扎寨,日间只吃干粮清水果腹充饥。幸而是秋天,草长果红,兽肥鱼美,不愁粮草。
  这一日行至黄山脚下,满山红绿相间,山顶云雾缭绕,煞是好看。正是黄昏时候,西天彩霞如缎,大雁排成斜斜一个“人”字结伴而行,“呱呱呱”从头顶飞过,远远地只剩下一群黑点。沿路有一条河,不宽不窄,河水也不甚湍急,水底石头上厚厚一层青苔水草清晰可见,偶尔有几条鱼儿悠然自得游过。天边绯红的轻云混着青山绿树倒映在水里,当真是秋水长天共一色,美不胜收。
  云儿从车门口探出头来,苦着一张脸说:“太阳都落山了,怎么还不休息啊?”连日来坐马车,又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她骨头都快散架了,坐都坐不直。东方弃安抚她:“再等会儿,到前面那块山坡,应该就可以休息了。”她发牢骚,“闷死了,我不要坐车,我要骑马!”
  东方弃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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