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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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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蝶恋剑。听见一个温和的男声说:“大猫,你跑来找我也没用,小师妹的气还没消呢,只好委屈你啦。”随后又听见“嗷嗷”两声嘶吼。云儿一惊,这不是那只黑虎么,敢情真是人养的,所以性子才这么温顺。
  那人搂着黑虎的脖子甚是亲密钻进洞来,见到他们,吃了一惊,“啊,你们是?”云儿见他身量颀长,腰上佩了一把青剑,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倒不失英俊,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长衫,甚是和善,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便说:“我们是来避雨的。”他笑起来:“哦,不过这不是普通的山洞,是大猫的虎窝呢。”说着拍了拍黑虎的头。云儿挑眉说:“原来这只老虎是你的。”怪不得不吃人呢。
  他摇头:“不是我的,是我小师妹的。大猫惹恼了她,她一气之下,就把大猫赶出来了。可怜的大猫,都瘦成这样了。”又是感叹又是心疼。一个女孩子养一只老虎当宠物,云儿一听就来劲了,于是问:“你小师妹是谁?”他张口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厚地说:“小师妹就是小师妹啊,大猫小时候伤了腿,是小师妹抱回去养的。”
  云儿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那你和你小师妹是什么人?住的离这里远不远?”他抱拳客客气气行了个礼,说:“在下郝少南,九华门的弟子。敢问姑娘尊姓大名?”这些都是江湖上惯常用的问讯寒暄。云儿听了眼睛一亮,不由得上下打量他,拖长声音怪腔怪调说:“哦——,原来是九华门啊,真是失敬失敬。我呢叫云儿,也不怕你笑话,无门无派,更无一技之长……”脸上神情甚是高兴。
  燕苏在一边冷眼见他们两人聊得很是投机的样子,重重哼了一声,拽着云儿的手往后拖,“你给我过来,我在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后边去。”又抬头说:“你叫郝少南是吧,九华门的人?”看他的眸光冷冷的,不怎么友善。郝少南这才注意到他,见到他腿上的木板绑带以及身上的血迹,惊呼:“哎呀,你受伤了!”
  云儿挣开燕苏的手跳出来,一脸兴奋地说:“你是九华门的人啊,太好了,阿弥陀佛,今天总算碰到救星了!吴不通那老头还好吧?他的《江湖纪事》写完了吗?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最新的江湖八卦啊?”全然没注意到身后黑着一张脸的燕苏。
  郝少南有些尴尬地说:“原来姑娘认识师傅。”云儿嘿嘿笑起来,拍着他肩膀说:“好说好说。你快让吴不通那老家伙找人把我俩抬回去,我快要死了!”哀嚎不已。她知道有了救兵后,心头一松,从昨夜苦苦强撑到现在脑中的那根弦啪的一下断了,眼前一黑,一头栽进郝少南怀里。郝少南手忙脚乱扶住她,连声问:“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燕苏顾不得右脚断了,跳起来一把推开郝少南,怒斥:“你把她怎么了?”夺过昏迷过去的云儿抱在自己怀里。
  郝少南看着青面獠牙的他结结巴巴说:“我,我,我……我不知道……”连连后退,知道情形不对,忙说:“你腿受伤了,快坐下,我立即去通知师傅。”燕苏挥开他扶过来的手,却因动作过大扯到伤口,一屁股跌到地上,疼的满身都是冷汗,怒吼:“滚——”
  郝少南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敢惹他,“我走了,你们,你们别乱走,我马上就回来。”说完急匆匆去了。

  第 59 章

  第三十一章昏迷不醒(上)
  云儿醒来时躺在床上,天色已经黑了,青色的帐幔,半新不旧的被褥,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照出朦胧的影,飘飘渺渺,瞬间有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她挣扎着坐起来,头上的湿毛巾掉在床上,头晕脑胀的厉害,喉咙又干又痒,难受的紧。她探出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哪知浑身酸软,指尖无力,茶杯叮的一声砸在青石板铺成的地上,摔了个粉碎。她按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身体里的寒意渐渐上来,手足发冷,嘴唇愈加苍白。
  屋外的人听见声响,连忙进来,露出笑容,“啊,云姑娘,你醒了!”连忙倒了杯热茶喂她喝下。云儿喝完茶才有功夫打量她,十七八岁年纪,身段修长窈窕,肌肤雪白细腻,鹅蛋脸,刘海有点长,稍稍遮住了一双清水似的眼睛,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细碎的贝齿,温柔可亲,江南典型的小家碧玉。云儿疑惑地看着她,“这位姐姐是——”
  她忙自我介绍:“我姓吴,叫吴语。”见云儿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又急急忙忙地解释:“不是不说话的那个无语,是姓吴的那个吴。”显然她对自己的名字不甚满意。云儿咳了声点头,拉长声调打招呼:“哦,无语——姐姐——,我叫云儿。”无语?这名字取的还真是有意思,跟吴不通一样的有意思。
  吴语有点懊恼说:“你若不嫌弃,就叫我吴姐姐好了。”懊恼的对象不是云儿,而是给她取这么一个奇怪名字的人。姓吴本来就不怎么好听,取什么名字都有点贬义,更不用说叫吴语了,简直就是让人彻底“无语”嘛。
  云儿抿嘴一笑,问:“这里是九华山么?你和吴不通是——”她忙说:“他是我爹爹。”云儿长长“哦”了一声,看着她挑眉不语。没想到吴不通那个糟老头,竟然有一个这么标致的闺女,真不知道他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吴语扶她躺下,说:“你病了好久啦,快好好休息,我去叫我爹爹来。”云儿愣了下,看了看自己,问:“我病了多久?”
  吴语叹气:“有大半个月了,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就是不肯醒来,人都病糊涂了,喂的药全吐了出来,一点用都没有,身体都脱水了,嘴唇又干又裂。东方大哥急坏了,没日没夜替你运功疗伤,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云儿一听急了,说:“东方来了?他在哪里?”掀开被子就要起来,哪知她躺了大半个月,骨软筋酥,全身上下半点力气也没有,不等坐起来,眼前一花,重又一头倒了下去。吴语忙扶住她,说:“东方大哥见你迟迟不醒,心焦得很,一直用真气护着你的心脉,大家好不容易劝他回去休息了。他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很高兴。” 对她安抚性地笑了笑,又说:“阿弥陀佛,醒了就好。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拿药过来。”带上门出去了。
  云儿想到有东方弃在这儿,心里不由得一宽,轻轻吐了一口气。又想到燕苏,不知他有没有事,祸害遗千年,应该是死不了吧?静静躺了半晌,发觉自己额头滚烫,鼻息粗重,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脚下却冷的跟冰块似的,半点知觉都无,这一冷一热,像在打架,当真跟处在水深火热中一般,她难过得呻吟出声,双手抱住自己,身子蜷缩成一团,来不及叫人,体内一股凛冽的寒气涌上来,又昏了过去。
  刚刚睡下的东方弃听的她醒了,来不及梳洗,胡乱套了件外衣就冲出来,路上正好碰到吴不通,俩人便一起过来。吴不通中等身材,五十来岁模样,鬓发有些发白,穿一件青不青灰不灰半新不旧的长袍,袍子有些脏了,皱成菜叶,整个人给人没什么精神的感觉,若是没有一把神气的长胡子,跟乡下私塾里潦倒落魄的穷酸秀才简直一个样。人家多半选玉佩翡翠等贵重物品作身上的饰物,他倒好,腰带上挂了一长一短两根笔,走起路来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吴不通见了东方弃,上下打量,笑道:“东方老弟,这么急做什么?胡子拉茬的,连袜子也不穿,又不是大姑娘赶着上花轿。” 俩人年纪相差甚多,交情却相当深厚。东方弃低头,这才发觉不妥,腰带松了开来,光脚穿着鞋子,唯有尴尬笑两声混过去。吴不通知道他心悬云儿,这些日子表面上看似镇定自若,心里不知道怎么煎熬呢,不再笑话他,说:“云儿这小丫头病的倒也奇怪,又不像是受了内伤,竟然一睡睡了这么多天,滴水不进,连呼吸也缓了下来,瞧着竟像是假死的状态。各种法子都用过了,怎么都醒不过来,若不是你内力深厚,日日用真气吊着,只怕她这一觉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东方弃微微叹了口气,“我真怕她这一昏迷就再也醒不来,那可就愧对云溪子他老人家的重托了。”吴不通停步看着他,顿了顿方说:“云溪子他老人家,我一向仰慕的紧,数十年前曾有幸见过他老人家一面,一身武功当真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他要是称第二,只怕天底下没人敢称第一,堪比当年号称‘天下第一剑’的闻人客,只可惜两人没有生在同一个时代,若是狠狠打上一架,定能惊天地、泣鬼神,永载江湖史册,倒也是一桩千古美谈,可惜,可惜啊——只是云儿和云溪子他老人家到底什么关系?”
  云溪子此人,从小就是个武痴,练起武来数十年如一日,加之天分又高,一身的武艺,高到骇人听闻的地步,寻常人等实在难以望其项背。只是他不慕名利,对江湖中的事也不怎么关心,从来不去参加什么“武林论剑”之类的比赛,一旦和人动手,手下又甚难留有活口,无人四处宣扬,因此不似闻人客那般广为人知。加之他性格诡谲乖张,行事亦正亦邪,虽说不上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但是亦不是什么正直良善之辈,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甚至有人将他划为邪道中人。
  东方弃便说:“以前发生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云儿是云溪子他老人家临终前交到我手里的,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吴不通忙说:“我不是打听八卦的意思,你也知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说来还是大半年前的事了,我在天山遇到你的时候,这丫头躺在冰窟里,昏迷不醒,一开始还以为是具尸体呢,跟现在的情形很有几分相像。难不成她是云溪子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那你们岂不是师兄妹了么?”愈想愈有这个可能,照云溪子孤介离群的脾气,若不是极其亲近之人,怎么会天山托孤呢?只可惜东方弃口风甚紧,什么都不肯说,不然他的《江湖纪事》可要大大写上一笔。
  吴不通平生之宏愿便是要写一部赫赫有名的《江湖纪事》,为古往今来轰动一时的江湖剑客立传,说要“究天人之际,通江湖之变,成吴家之言”。他自号“妙笔生花”吴不通,只是名号不甚响亮就是了。
  东方弃忙说:“吴不通,这话你可别乱说,更别乱写。云溪子他老人家虽然传过我武功心法,不过他从来不承认我是他的弟子,当年更坦言‘我云溪子从不收徒,你不必磕头了,更不可对外宣称你是我的传人。我只不过见你可怜,传你一套内功心法强身健体罢了。’”
  东方弃甫一出生便被人抛弃于京郊的野树林里,刚巧被一穷酸秀才捡到,一大一小无处可去,遂栖身在城外的同安寺。刚捡来时,婴儿体弱,加之受风寒所侵,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众僧人都说养不活。那时正好有一个寄居在同安寺的游客,体型高大,眼若铜铃,鼻直唇方,相貌不凡,只是面容有风霜憔悴之色,腰配古剑,不与人随便亲近,似是江湖中人,见了他,直叹可怜,凭着精纯深厚的内力将其救活。因为刚出生的婴儿经脉脆弱,骨骼尚未成形,如琉璃般易碎,稍有不慎,小孩子就要一命呜呼。他只能一点一滴输送内力,小心翼翼,不敢多一分,也不敢少一分,如此数日,东方弃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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