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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气,声音也冷了下去:“是,月娟打小就在福晋身侧服侍。”说着她便转过身去,神色中带着刻意掩藏的倨傲:“十二姑娘还是不要多嘴了吧,福晋怕是等久了。”
江月冷哼一声,抬起花盆底的绣鞋就踢上了月娟的小腿。江月虽然年龄小些,但月娟因为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她踹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污雪把她才换上不久的新棉袄弄得狼狈不堪。
“乌雅祯,你!”月娟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指着江月。但月娟到底是有几分忌惮她,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只是粗喘着,憋得满脸通红。
☆、8算计
江月抬眸看向她,亮澄澄的眸子在雪地里愈发得清明有神。“我看你年纪不小了,才猜你是大福晋的陪嫁,没想到果真如此。原来孟府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叫你背对着主子走路?叫你直呼主子的名讳?还有呢,你回话之前会不会加一句‘回格格的话’?”
其实江月对别的下人是没这么多要求的,只是这样的小人,不收拾就不知道轻重!
她见月娟要张口分辨,抢先道:“你也真是糊涂,在府里做了三年竟也不知道我的脾气吗?以前我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懒得搭理你。如今听你说了,我可得跟你说个明白。我不像七姑娘、九姑娘她们那样‘心善’好说话儿,你要是跟我井水不犯河水自是相安无事,偏生你非要惹上我,那可就别怪我修理你了。”
月娟被她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忍不住开口道:“你……”
才刚说了一个字,月娟就被一旁的魏嬷嬷狠狠打了一个耳刮子。江月也是微微一怔,这月娟再怎么说也是孟氏身边有头有脸的丫头,打她哪里不好嘛,非要打脸。但打也就打了,江月只得替魏嬷嬷顶下:“主子训话,你也好顶嘴?你再说一个字,魏嬷嬷就打你一下。你再多说两句,只怕这张不算漂亮的小脸就要瞎了吧?”
江月回头看了槿姗一眼,悠悠笑道:“魏嬷嬷年纪大了,怕是听不清楚,槿姗你就帮她数数!”
魏嬷嬷作势要打,月娟被她刚才那么一扇早已经是晕头转向了,这会儿子只是一比划,她就双腿一软跪坐下来。
冬天日头落得早,这会儿天刚刚擦黑,府里正是传晚膳的时候,很多下人提着灯笼来回走。见这边热闹,已经有不少人驻足围观。
江月无心再与她纠缠,到底是孟氏身边的人,差不多就得了。正巧这时候孟氏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晴雪得了信来了,对着江月深深一福,面上带着满满的笑意:“晴雪给十二姑娘请安了。”
这晴雪是孟氏身边最得力的人物,长相娇美不说,处事更是圆滑谨慎。本来孟氏想把她培养成大老爷的通房丫头,将来生了儿子送给孟氏养活,就把她抬为姨娘。无奈落花有意,大老爷没那个心思,这事也就罢了。
江月平日里不爱和孟氏打交道,也就与这个晴雪能说上几句话来。如今见她来了,便知是孟氏知道了月娟被教训了的事情,找了人来说情。
其实每个主子身边都要有这样的一套组合,比如说孟氏,她身边既要有聪明能干的晴雪,也要有心高气傲狐假虎威的月娟。如果个个都是聪明能干的,孟氏她自己就镇不住。但若个个愚笨,又没有人给她出主意。
月娟这种人的作用就是,在孟氏和晴雪拉不下脸的时候,她可以威慑许多看轻东院的人。这样的角色往往都是被人当枪使的,但也绝对少不了。她没脑子没心计没关系,只要有一张利嘴就成。
江月见晴雪行礼行得端正,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抬手虚扶起她道:“晴雪姐姐客气了,可是大额娘等急了?”
晴雪就势站了起来,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月娟,语带嗔怪:“哪儿啊,是府里有多嘴的到东院禀告福晋,说是月娟这丫头惹了十二姑娘生气了。福晋听了可是气得不轻,特意叫晴雪过来,说是要好好处罚月娟,给十二姑娘消气。”
江月刚刚隐下去的怒意忍不住又冒上来几分。那通风报信的人晴雪不明说是谁,这摆明了就是有人去东院告状,说江月给了孟氏的丫头没脸。孟氏想要维护月娟,这才请了晴雪来当和事老。
晴雪果然不简单,好一招以退为进。大福晋如此明事理,她再如何反倒显得得理不饶人,不够识大体。
她低头看去,见月娟的脸也肿了起来,便叹了口气,拉着晴雪的手道:“大额娘待我自然是极好的,江月明白。这事儿……就这么搁着罢。我们这就去给大额娘请安。”
晴雪舒出口气,重新展露出笑容来。这个月娟她也看不顺眼很久了,主子的一个看门狗罢了,却总觉得是和她平起平坐的人物。江月如今这么说,分明是给了她晴雪的面子。以后就算月娟想要在晴雪面前猖狂,也都抬不起头了。
几人一路到了东院,江月进了里屋还未行礼,孟氏便亲热地挽了她坐,嘴上直说:“都怪我平时太惯着她们了,可是叫十二姑娘不舒坦了?”
江月挤出一个淡淡的笑来,看着孟氏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也怪江月是个急脾气的。罚也就不必了,大额娘给她改个名字就是了。我这小名儿怎么说也是阿玛亲自起的,她一个奴婢,和我重了不大好。”
孟氏一怔,脸色就有几分不自在了:“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奴才自当避讳主子的名字。”
江月明面上是没说再罚月娟什么,可是这么一改名就是摆明了在打她脸,让她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在豪门世家里,无论主子还是奴才,最重的都是一个脸面。
孟氏本来想给江月来个下马威,没想到身边的丫头竟然被抓住了小辫子,连着她也跟着弱了几分气势,心里头恨得不行。但转念一想到刚刚叫江月来的目的,也就松快了许多。
她拉起江月的手细细看着,小手细长白嫩,长长的指甲染了淡淡的粉红色,晶莹可爱。一看就是个没做过多少粗活的小姐。
她呢,虽然是旗人家的格格,但是阿玛早逝,哥哥没有官职,不过是个在京城靠亲戚接济的寄生虫。小时候家里穷,她又是个要面子的,不知做了多少活计才能得一身华丽富贵的旗装。后来嫁到乌雅家做了填房,生活富裕了,这一双手却是再也细嫩不了了。
孟氏咬了咬牙,不动声色地开口道:“姐姐当初也留了不少嫁妆吧,十二姑娘手上这么这样素净,连个指环也不套着的。”
听她提起额娘的嫁妆,江月心中不由冷笑。到底是小家小户出来的,总惦记着那点东西呢。那是她额娘留下的东西,和孟氏有什么关系?
江月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含笑道:“送了大半给舅舅府上的人了。余下的在阿玛那里,江月也不好过问。况且我平时常做些厨房里的活计,带着总是不大方便。上回德妃娘娘赏了个红宝石的戒指顶好看的,不想我给十七阿哥做糕点的时候磕掉了一角,就不好再戴了。”
孟氏脸色微变,摇头道:“东西你拿出去摔了打了也就罢了,留在这府里的,竟是由老爷把着锁,我这嫡福晋让老爷操心内院的事情,实在是……”说着说着,她竟露出几分伤心之色来,看着有几分可怜:“怕是没把我当自家人呢。”
江月怔了怔,连忙摇头道:“大额娘这说的是哪儿的话,阿玛不是防着你,不过是心疼我,想多给我存些东西罢了。您是不知道呀,这府里就我这么一个嫡出的,小时候阿玛总是把我当小子养,咱家商号里,那些伙计都管我叫十二少呢。”
孟氏见江月轻松地岔开话题,不由有几分恼意。她刚才故意说出那番话来,若是七姑娘、十姑娘那种脸皮薄没主意的,早就说出让大老爷把钥匙交给孟氏的话儿了。只是没想到江月这样难缠,只是一味插科打诨,不肯交出东西来。
孟氏僵硬地笑了笑,人家不给,她也不好伸手硬抢,只得断了图完颜氏嫁妆的心思。
不过这件事并不是她今天叫江月来的主题,这才不过是开了个头罢了。江月可以拒绝她一件事两件事,但若是她这个大额娘的意思江月处处违背,那面子上就过不去了。
孟氏轻叹一声,透着几分无力:“也罢,你虽然年纪小,但却是个极通透的,自己把着那些也好,将来总是要学着管家的。”她眉头一挑,话题也跟着一转:“我听说,你刚刚去看过四姨娘了?”
江月心知孟氏定是有话要说,也不免有几分紧张,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点点头道:“听说大额娘睡着,下午就去看了几位姨娘。”
孟氏忽然笑了起来,面带喜色:“府里好几年没有出好消息了,这回四姨娘有了身孕,我可真是高兴。”
别的女人怀了自家丈夫的孩子,怎么可能真心高兴?江月冷眼看着,这孟氏还真有几分演技,看起来多高兴似的。
孟氏顿了一顿,端起红木桌子上的青花茶盏,慢悠悠地说着:“四姨娘也是个体贴人,她说自个儿身边有十姑娘陪着也就够了。看我嫁过来三年也没有孩子,竟是要把这胎生下的孩子交给我养呢。”
江月闻言头皮一麻,脑子到底是空了一下。
这不可能是四姨娘的意思。这么多年来她也算是对四姨娘有几分了解,如果四姨娘真的有心交出自己的孩子送到正房,刚才不可能不和江月显摆。
是孟氏在讹她。
江月这么一想,心里头就松快了许多。如果真的把这个孩子交给孟氏养,对她,对乌雅祁来说都是个麻烦事。
德妃娘娘在宫里有地位,娘家肯定是要受庇护的。据说年后,大老爷就要被提为正三品官员。
再往远了说,就算将来大老爷和德妃娘娘都不在了,只要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在,大老爷的儿子也就吃不了亏。
封官授爵都不是没有可能,但这等好事肯定都是嫡子优先。
乌雅祁当年是记在完颜氏名下的,不管他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他在外人看来就是嫡出的少爷。
可是如今,若四姨娘的孩子归到孟氏膝下,乌雅祁在府里的地位就会受到很大的威胁。
他没有生母护着,一旦大老爷宠爱幼子,那么乌雅祁的前途……
江月越想越心惊。这个孩子若是个姑娘也就罢了,大不了她这个“唯一一个嫡出小姐”的名号没了。
她若受些气倒是没什么,反正也打定了主意在京里生活,不必看府里人的眼色行事。但是,乌雅祁还小,将来是一辈子都离不开乌雅府的。
孟氏这一招,的确高明。
☆、9陷阱
孟氏见江月不说话,以为她是害怕了,便笑吟吟地继续说道:“六哥儿从小就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如今你不常住家里头,他还小,没人陪伴难免会闷。这下子可是好了,你在京里,也不必牵挂着六哥儿了。”
江月定定心神,淡淡地应了句:“这样自然是极好的。”
孟氏得意一笑,举起茶盏送到嘴边,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似乎是在品茶,又好像是在沉思。
江月心里烦躁,也浅浅啜了几口清茗降火。就这样静默了好一会儿,孟氏方不咸不淡地启唇:“对了,我倒是想起一事。十二姑娘怕是不知道,我哥哥侄儿他们,现在都住在京城……”
孟氏的兄弟达色是京里有名的闲人,成日里往富贵人家钻,专做那些富家子弟的马屁精。江月在京城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