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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的兄弟达色是京里有名的闲人,成日里往富贵人家钻,专做那些富家子弟的马屁精。江月在京城呆了半年,自然有所耳闻。忍住心底的厌恶,江月抬起头看着她说:“倒是听说过,只是不曾见面。”
孟氏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我那侄女玲儿,倒是和你差不多大呢。前些日子来信还和我提起过你,说是在钮祜禄格格办的赏花会上见到你了。”
江月听她这么一说也开始仔细回忆起来,却是全无印象。东珠办的那破赏花会,说是赏花还不如说是提供一个地方,好让京城的闺秀们互相攀比衣裳首饰。她去是去了,却也不过是受不住东珠那缠人劲儿,随处看看菊花而已。
孟氏见她这副样子,心知她是没把孟玲儿放在眼里,忍住冷哼的冲动,耐着性子道:“玲儿说她十分敬慕你的气派,想和你交个朋友呢。她不敢冒昧去找你,所以托我来多个嘴。说起来咱们也是自家人,以后在京里……十二姑娘能不能照拂照拂玲儿?”
江月心道:这正题总算是来了。
今儿午后孟氏给她立威,刚刚又说了四姨娘孩子的事情,无非是为了这么两句话做铺垫罢了。
江月心里明镜儿似的,孟氏所说的照拂不可能这么简单。和一个孟玲儿交往,对孟氏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孟氏是没把话说明白,让江月自己去琢磨。
江月忍不住冷笑起来,这是在与她做交易呢。以乌雅祁在家中的地位,换取江月在京中助孟家发达。
孟氏是看出来了,与江月交好的都是些皇亲贵胄,孟玲儿无论攀上哪一个,将来都是滔天的富贵。京里贵人多,这于江月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江月也觉得这个交易谁都不吃亏。孟氏若是亏待了乌雅祁,江月可以轻而易举地给孟家使绊子。反过来她要是没帮到孟玲儿,孟氏也能控制住乌雅祁。
不过,她也不能被孟氏轻易拿捏住。江月略略思忖了一下,展颜笑道:“照拂谈不上,在一块做个伴也好。刚才您提起怕祁儿孤单,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
见孟氏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江月抿了抿唇,故意停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上个月我从宫里回来,去见了一趟二婶婶家的四哥哥。四哥哥问起了祁儿,还说等他年纪大些,想接他去京里念书呢!”
她口中的四哥哥是乌雅府二老爷的嫡子,前些日子随着师父在外地游学,并没有在京。江月是编瞎话糊弄孟氏,叫她别以为拿捏住了自己的软肋,蹬鼻子上脸,以为江月真的怕了她。
孟氏听了这话,果然微微变色,却也只得黑着一张脸道:“四哥儿有心,在京里上学总是好的,只是六哥儿还小……”
江月缓缓站了起来,笑容愈深:“大额娘说的是,弟弟还小,还得您多多照拂。时候不早了,江月便先回去了。”
从东院告退出来,江月急急忙忙回了自个儿屋子,果然看到乌雅祁在门口东张西望地等着他。
天已经黑了,他小小的人迎着风站在那里,小脸冻得通红。江月心里一软,连忙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乌雅祁。
她只是搂了一下便松开了他,拉着乌雅祁的小手往屋里走。
“都说了别等我,你不知道在风口站着会着凉吗?”江月嘴上责怪,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两个孩子的身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在雪地里隐约融成了一体。
就如乌雅祁曾经所说,你呀还有我,我……还有你。
二人携手进了屋子,霁敏和乌雅祁的侍女清荷连忙上来帮着脱大氅。江月拉着乌雅祁去净房洗手,姐弟二人也毫不避讳,乌雅祁乖乖地由着江月给他打上花皂,冲水。洗完了,旁边的丫头连忙递上没用过的干净手巾给他们擦手。
乌雅祁擦得专注,忽听江月笑了起来:“祁儿长高啦,都快赶上姐姐了。”
乌雅祁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来,十分讨喜。江月不禁低声感慨:“祁儿可比那十七阿哥好看多了……”
往餐桌走的时候,她随口问了句:“祁儿,想不想和姐姐一起进京?”
他年龄小些,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难免有些害怕。但是看到江月期盼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只是面露难色:“可是去了京城,我住到哪里呢?”
江月笑了笑,在饭桌前坐下,却并不急着动筷子,只是看着乌雅祁问:“你还记不记得四哥哥?”
乌雅祁愣愣地点了点头,见江月含笑望着他,忽然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了:“姐姐的意思是,让我将来上京念书?”
她微微颔首:“有四哥哥照顾你,我也放心些。不过这事还急不得,你先和我说说,二姨娘对你怎么样?”
乌雅祁怔了怔,似乎是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我说了,姐姐可别怪我。上个月我已经从二姨娘屋里搬出来了……现在在大福晋那里住。念着时间紧,就没给你写信。上午匆忙,也来不及和姐姐细说,等一会儿吃完了饭我再说给你听。”
忙活了大半天,江月也的确是饿了。桌上的海参煨肉、荷包鱼、虾圆豆腐、如意卷等等都是她爱吃的,可乌雅祁这话说得太突然,她还哪有心思吃饭。
乌雅祁无奈,只得向她解释起来。原来在他住到二姨娘那里的时候,无意中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乌雅祁才敢开口:“我听到二姨娘和七姐姐说话,她们想了一个什么一石二鸟之计……具体的内容我不清楚,但是有一句我听得明明白白。二姨娘说,‘本以为完颜氏被换药一事早该了结,没想到她竟如此糊涂’。”
江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心里开始犯嘀咕。这是二姨娘故意透露消息,还是她疏忽了?
乌雅祁小心翼翼地道:“我想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但这二姨娘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和善的人。而且她还总借着我的名义请阿玛过来……我实在烦怕了,寻思着大福晋是后进门的,不会是她害了额娘,就以大福晋的要求为借口,搬到了东院住。”
江月听完长叹一声,摸了摸乌雅祁的头发,只说了一句:“难为你了……”
这么大的孩子,若是生在平民之家,应该只会想着每日玩些什么吧。
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到底是谁害死了完颜氏呢?
二姨娘?她面慈心狠,看起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如果是二姨娘,那么她口中的“她”又是谁呢?
三姨娘?她野心大,为了自己的儿子倒是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但她和二姨娘向来不睦,如果二姨娘知道是三姨娘做的,又怎么会瞒下这件事情?
难道是四姨娘?四姨娘是索相送来的人,二姨娘倒是不敢轻易动她。可四姨娘那个脑子……
毫无头绪。
……
江月只顾着琢磨完颜氏当初被人换了药的事情,却忽视了乌雅祁所说的那个一石二鸟之计。
不过这个计策,倒是很快就浮出水面来。
回盛京的第二天,江月换上一身四哥穿过的男装,带着两个丫头上了街。在大清,男人的发式和女人差别太大,江月就是戴了帽子也能看出是个姑娘家。她倒也无心掩饰,只不过是为了避一避锋芒罢了。她长得出挑,穿上女装在街上转悠实在太过显眼。
江月的名下有十几家铺子经营着,其中有一半是完颜氏留下的,另一半是老太太给的。她虽然不懂账目,到了年末却还是要去各处看看做个样子。
逛到一家成衣铺,伙计们老远就看见了她,一个个含着笑过来打千,嘴上一口一个“十二少”。江月笑了笑,往里头走去,一眼就看中了一身水红色的小袄。这衣服颜色纯正,袖口领口还用了上好的银狐软毛,就连纽扣都是浑圆的珍珠。
江月忍不住喜欢,让伙计取了衣服,就打算到里屋试试。她衣服换了一半,忽然听到外面起了争执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挺熟悉。
她急忙套了衣服出去,正看到三姨娘生的那位五少爷高高举起了右手,就要朝槿姗脸上打下去。
☆、10陷害
“住手!”江月急匆匆地往外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五少爷已经挥手打了下去。好在槿姗反应快本能地躲了一下,乌雅禄并没有打到她的脸。只是他力气大,又紧接着朝槿姗肚子补了一脚,槿姗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
江月又气又怒,给霁敏使了个眼色叫她扶起槿姗,便抬起头怒气冲冲地看向乌雅禄:“我当是谁家的狗乱咬人呢,原来是我自个儿家的!真是丢人现眼!赵叔,快去把门关了,我乌雅祯还丢不起这个人!”
乌雅禄一听就不干了,仗着自己年龄大身量高些,一脸不屑地俯视着江月:“我说十二妹妹你怎么说话呢!一个贱婢罢了,还不如一条狗,本少爷就是打死了她又能怎么样?”
江月回头看了槿姗一眼,衣衫凌乱,纽扣掉了好几个,显然是被人拉扯过。想到乌雅禄今年不过十二三岁就已经习得了一身纨绔之气,江月只觉得无比的恶心:“狗没事儿还不乱发情呢,我的人你也敢动,叫你一声五哥哥那是给阿玛面子,你算什么,也敢在我的铺子里撒野?”
乌雅禄冷哼一声,环视了铺子一圈,最终视线又落在江月身上:“十二妹妹这话就说错了,什么你的铺子,我的铺子的,这家店铺是玛嬷的陪嫁,现在是我们乌雅家的家产。你姓乌雅,我也姓乌雅,别以为自己是嫡福晋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可以目中无人,我今儿还就告诉你,这铺子我要定了!”
感情饶了半天,人家是冲着这个来的。江月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老太太临终的时候你也在,她可是亲口说了哪些铺子给我,哪些给祁儿,哪些让阿玛将来平分给你们。你自己不争气,在我这儿撒什么野!”
乌雅禄随意挑了个椅子坐下,冷笑着看向江月,道:“你不就仗着老太太宠你么,现在没了老太太,你在府里什么都不是!谁都看出老太太当初是偏心,那些话根本不作数。你再能耐也不过是个姑娘罢了,而我是阿玛的长子,乌雅家的产业迟早都是我的。我玩你一个丫头怎么了,好妹妹……”
他的眼神几变,看着江月明丽的小脸,乌雅禄忽然笑了起来,摸了摸下巴道:“迟早有一天,我就是想玩妹妹你,你也得给我乖乖的!”
“你!”江月被他气得不轻,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可这五少爷是个草包,他娘和他妹妹九姑娘却不是省油的灯,只怕会反咬她一口,到时候就怎样都说不清了。
她在心里反复地劝着自己会叫的狗不咬人,乌雅禄这种人根本没什么实际上的威胁性。
同时她心里又感觉十分委屈。乌雅禄这么猖狂靠的是什么,一是他长子的身份,二就是他的生母三姨娘在府里有地位,而她早早没了额娘,现在又没有祖母可以依靠。如果她额娘还在……
如果额娘还在,她也就不用整天担惊受怕,担心自己和弟弟的安危,也不用面对这些人无耻的嘴脸。哪怕老太太还在也好,那时候乌雅禄可是从来不敢大声和她说话的。
忍住眼底的泪意,江月咬咬牙道:“乌雅禄,你给我等着!”
她回头看向掌柜的,冷声道:“赵叔,以后看清楚点,咱们只跟人做生意,不跟畜生打交道!”
说罢她就对霁敏朝着门口别了别下巴,霁敏会意地点了点头,连忙扶着槿姗离开了。
或许是快要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