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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个时代的父亲也不会花多少心思在小孩子身上,以后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还不如现在就把怀哥放在他身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长大,父子情份自然能建立的更深一些。说到底,怀哥能依仗的可不是就是韩睿龙。
刘氏眼珠子转了几圈,附和道:“华哥媳妇说得在理,怎么说华哥媳妇也不算是……”又及时打住没往下说,改口道,“太夫人若担心龙哥照顾不好怀哥,从外头多找两个会照顾小孩儿的,怀哥还小,也不过吃了睡睡了吃,能有多少事儿?”
太夫人微眯着眼盯着安静茹,如今二房愈发显得弱,自己的儿子太夫人可以放心,但对于媳妇孙媳妇,叫她没一点防备还真不太可能。
虽当时气愤欧阳倩临终托孤安静茹,细细想来,欧阳倩用意不可谓不深。养在安静茹身边,只要怀哥有个不好,安静茹也别想在韩家待下去了。安静茹犯了错和沈氏不一样,沈氏的儿女都大了,总要给子女留些脸面,安静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出来,就是生出来了,韩家要休离了她也容易。
安家是绝对没有办法与韩家抗衡,再说,韩家娶媳妇就算不是非要讲究门楣,但安静茹的出身确实差太多。
太夫人再看安静茹,只觉那双眸子沉静的仿佛深潭,表面看去不过是沉稳些,其实心思比谁都细密。这样细密的心思,将怀哥放在她身边,太夫人同样深觉不妥,可不放在她身边,她果真要使坏,太夫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精力去应对。
然,她的话却又句句在为怀哥着想,太夫人深吸一口气并不说话。
刘氏的目光轮回在太夫人和安静茹身上游走,一个沉思状,一个淡定自如,气氛却有些怪异。
“华哥媳妇要不了多久也要生产,她怀着孩子就没清闲过,以后还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呢,就是会分身术,怕也照管不过来,不如……”刘氏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状,诚恳地望着太夫人道,“若母亲放心,不如交给儿媳吧,儿媳虽不太会教养孩儿,倒也能照顾吃穿用度。”
安静茹不由得抬起头,没想到刘氏会主动请缨。
刘氏的话没有得到太夫人的回应,隔了好半晌,太夫人似是下定了决心,朝刘氏道:“我还能活几年,容兰你接过去,怀哥就留在我这里。”
刘氏膛目结舌,容兰是烫手山芋,但相对而言没有怀哥重要,容兰一副嫁妆嫁出去就罢了。刘氏很快就恢复自然,“母亲委实辛苦,其实华哥媳妇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无论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那里及自己的亲爹亲娘?怀哥以后还要叫别人一声母亲,他的人生大事,终究也是龙哥做主。”
太夫人未必能活到那个岁数,就是活到了,估计也老糊涂了。还不如趁着现在韩睿龙心心念念地记着欧阳倩,把怀哥抱去他身边,看着孩子就想着孩子的母亲,以后就是娶了继室,也总会想着长子。想着给他生了长子的欧阳倩。
说白了,韩睿龙如果将怀哥没放在心上,怀哥以后的日子更加艰难。有些事,不是外人想帮就能帮的了的,比如容珠。
安静茹也不说话,一个人的思想并非那么容易就能控制的,外人说再多,都不如太夫人自己去思量。至于太夫人的担忧,安静茹觉得自己还不至于那么坏。
欧阳倩当时求她,她也确实觉得可怜,应了欧阳倩不说别的,至少怀哥在她身边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怀哥终究不可能一直在她身边长大,以后韩睿龙再娶,怀哥是定然要回去的,那个时候韩睿龙也差不多要忘了欧阳倩,对怀哥绝对没有好处。
刘氏的话换来太夫人冷哼一声,接手容兰就要料理容兰的婚事,别人的女儿,好的歹的都有的说,刘氏的顾虑太夫人倒也明白,盯着安静茹缓缓道:“这事儿先不急,等你生了再说。”
正说着,外头门上的人进来禀报:“沈姑娘到了。”
正好将这个话题岔开,太夫人叫请进来。沈怀筠一身素服,虽风尘仆仆,却比在府里时圆润了许多,身边丫头婆子待她无不恭恭敬敬,身上的素服看起来还是新的,应该是到了京城才赶制出来,用料却不错,阵脚也细致。
一晃一年,再见沈怀筠,安静茹也不由得怔住。沈怀筠婚后应该过得不错,心宽体胖,比以前在府里时,更多了几分韵味。
沈怀筠未说话,先红了眼眶儿,落了泪朝太夫人一拜,便泣声道:“没想到二表嫂……”
太夫人也禁不住红了眼眶儿,倒也想起欧阳倩往常在跟前凑趣的好来,两人都哭了一回,刘氏劝了一会儿,方渐渐止住。
丫头上了茶,沈怀筠在椅子上坐下,略说了几句闲话,便去吊唁欧阳倩。太夫人叫安静茹和刘氏也退下。
到了外头,沈怀筠道:“在路上便听闻了消息,到了府门外,我还当是……没想到是表嫂……”
刘氏叹道:“龙哥媳妇是命苦的。”
沈怀筠拿手绢擦了泪,朝刘氏和安静茹福福身道:“我先去看看表嫂,一会子找三表嫂说话。”
安静茹点头,想了想道:“我叫人将你以前住的院子拾掇出来,且小住几日吧。”
“原来是想着过来见见众人,就去夫君的住处,他哪里买了一座小院,女眷住着也方便。没想到……那我就留在府里叨唠几日,只是却让三表嫂操心收拾地方。”
安静茹摇摇头:“也不值什么,那边原就叫人收拾着。”
沈怀筠知道是以前住过的清雅阁,只是那个地方,自己到底也不是韩家的姑娘,便道:“请三表嫂别为难我,我就与妹妹们挤挤吧,住进园子里,又要多派人过去,如今府里事儿正多。”
安静茹想想也是,虽然打扫,但接下来府里人来客往,上上下下都忙,园子里的丫头婆子也调出来使唤了。
“那就和容兰住在一块儿,容兰现在住在太夫人的小跨院,以前你也住过。”
这话让沈怀筠又想起以前的事儿来,只是现在却不是叙旧的时候,点点头便朝灵堂去了。
刘氏盯着沈怀筠的背影,道:“真想不到,她如今也好了。”
她是明白人,即便做过糊涂事,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安静茹想起陆晋之来,陆家与蒋家的亲事是订下了,去年秋闱,陆晋之的成绩却还不及韩睿钦,陆青苑也在信里念叨过,指不定就是想着沈怀筠才荒废了学业。
而如今,沈怀筠已经是他人妇。
回到屋里,品翠忍不住和赵嬷嬷说起太夫人说过的话,赵嬷嬷一脸震惊,“难道太夫人真的会同意将怀哥送来?”
只怕安静茹没有立刻应下,太夫人已经恼了,品翠道:“奴婢却觉得太夫人还在犹豫,再说,送来也不像个事儿。”
三奶奶是弟媳妇,如果是亲兄弟还罢了,又不是亲兄弟,沈氏就是病的糊里糊涂却也还在世,论理,韩睿龙照管不过来,也是沈氏的事儿了。送来这边,外人瞧着可见二房是无人了。
安静茹倒没品翠和赵嬷嬷那么紧张,横竖让韩睿华去劝劝韩睿龙,韩睿龙不同意,太夫人也奈何不了。只是,安静茹始终觉得,怀哥还是跟着韩睿龙更好。就是韩睿龙再娶,也要一年以后去了,这一年孩子变化最大,说不得那时候怀哥已经摇摇晃晃开始走路,韩睿龙看着他长大的,不可能娶了继室就把他抛之脑后。
以后再有了儿子,由继室养着,他操不了多少心,对怀哥却不一样。只要他待怀哥好,就胜过外人许多。
心里琢磨着这件事儿,晚间韩睿华回来,便与韩睿华细细说了一番,韩睿华去找韩睿龙说话,如今欧阳倩的葬礼还没完毕,怀哥也暂时养在太夫人身边。韩睿华也认同安静茹的话,长子却与次子不同,长子肩负家族兴旺的重则,历来百姓对长子寄予厚望的同时,长子的教养问题也显得至关重要。
隔日开丧,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外头接待诸事全是刘氏料理,安静茹去了隔灵堂较远的另收拾的地方哭丧。与当日欧阳老侯爷不同,欧阳倩还没有浩命,各家各户虽来了人,却没有孕妇前来。
哭了一回,赵嬷嬷扶着安静茹起来,只见刘氏走进来,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就着桌上的茶壶茶盏自己倒了一杯茶,吃了几口道:“这里倒是清净,外头真正累人。”
“三婶婶辛苦了。”
刘氏撇撇嘴:“辛苦倒也说不上,只是眼下真有得忙了,原说好过了‘七七’出殡,方才听太夫人和老爷们商议,说三七就要出殡。其他的事儿都要提上日程,确实耽搁不得了。”
安静茹还没听到这个消息,刘氏见她迷惑,道:“是宫里传出来,容嘉公主下个月大嫁。”
红白不能相冲,一般照着死者为大的说法而言,红事遇上白事,红事却要让道,但说起来大喜事遇上白事,都不吉利。安静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了,有些心神不宁。
容嘉公主虽封为公主,到底是韩家的人,一红一白几乎赶在一块儿。
刘氏刚吃了一盏茶,外头便有婆子探头探脑,刘氏只得叫进来问,又跟着婆子出去料理。
赵嬷嬷上前一步:“姑奶奶回去歇歇吧。”
安静茹点点头,这里是过风堂,待久了还觉得有些冷。到了外头,却遇上寻过来的沈怀筠,两人见了礼,到了一间屋子里说话。
“原想着昨儿找三表嫂说说话儿,后来想着三表嫂如今怀着身孕,时辰又晚了,便没过去寻三表嫂……”说着顿了顿,站起身又朝安静茹见了个礼,道,“夫君到了京城,写信回去,时常说起三爷对他指点颇多,我却不便当面谢三爷,三表嫂帮我转达谢意吧。”
“倒是见外了,不过中秋节时,亲戚们都来了,他们便在外头说了一天的话。”
两人寒暄几句,一开始倒还显得生疏,后来说起以前的事儿,倒亲近了一些。只是欧阳倩的死,沈怀筠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儿,“怀哥那样小,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安静茹垂着头,沈怀筠琢磨着道:“昨儿我还听说,二表嫂临终前求三表嫂帮着带带怀哥。”
那么大的动静想瞒住也不可能,安静茹道:“二嫂信任我罢了,只是,我想来想去,却终是觉得不妥。”
“可不是。”沈怀筠急急地道,“昨儿听说了,便想立刻来寻三表嫂。就在我夫家,也有这样的事儿,现在闹得一家子不安生。便是同等看待的,三表嫂自己有了孩子,两个小孩子一处,哪有不打架的,但凡有点儿便叫外人说三道四,原是一片好心,如今却处处是她的不是,把孩子送回去,那孩子自己又哭着闹着跑回来。妯娌之间也不和睦,真正是……”
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外头的人说起,也是继室的不对,若不是继室对孩子不好,孩子如何不肯在跟前。其实却是孩子熟悉了一个地方,不想换地方,孩子的父亲又可怜儿子从小没了娘,样样依着孩子,闹得夫妻也不和睦。
这本帐却是越来越扯不清,如今闹得要么把孩子彻底过继了,要么就和离。更难听的话还有呢,说什么兄长看上了弟媳,孩子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幸而里里外外的人都压着,这些话也只有家里人知道,若是传出去,邵家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沈怀筠过了年离开的时候,那位嫂子就赌气回了娘家,现在怎么样还不知道。她坚持要来京城,也是不想参合进去。同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