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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走了之后,任妈妈就端着一大碗糖水荷包蛋进来。孩子出来时,那感觉就好像身上的东西掉了,疼痛不必说,现在却觉好了些。便叫韩睿华扶着她做起来,用枕头垫了后背,自己端着碗吃了。一大碗下去,才觉得空荡荡的肚皮终于有了些许东西填着。
任妈妈见她吃的欢喜忙又道:“奴婢下去再给姑奶奶做一碗来如何?”
安静茹摇头:“倒是想先睡一会儿。”
韩睿华闻得这话,忙又小心翼翼扶着她躺下去。安静茹虽觉得很累,睡意却淡,瞧着韩睿华脸色倒觉你自己的还难看也不一定,笑道:“身为女人都要走这一遭,你却急成这样,今儿不用当差么?”
“一早就叫了人去府衙说一声,我晚些时候去也一样。”
“这才多久,便这样,小心被人说道。”
韩睿华没说话,见妻子额头又冒出薄汗,想来便是刚才起身又扯着身子疼,忙捏着袖子给她揩去,极是心疼:“让你吃苦了。”
安静茹笑道:“吃苦也值得,你可瞧过咱们孩子没?”
韩睿华点头,劝道:“好好歇歇吧,别轻易动了,没得伤口又疼起来。”
安静茹见他体贴,更不觉有什么疼痛,想着一件事儿,征求韩睿华的意见:“昨儿夜里母亲守了我一夜,一会子你过去寻母亲和父亲,请他们给孩子取个名儿。”
夫妻两说了一会儿话,就见刘氏和卢氏过来,韩睿华回正屋换衣裳,昨儿三更天刘氏和卢氏才离开,却也知道沈氏的情况,刘氏那性子是巴不得说一说,“幸而她还算识相,若是昨儿没缓过来,今儿咱们家指不定怎么样!”
韩睿华得了儿子,大喜事遇上大丧事,真是死了也叫人惦记着一辈子。刘氏想着昨儿她去荣华园的情景,撇撇嘴道:“太夫人也不知如何想的,莫不是还指望着依靠她?一个要死不活的人,还怎么指望?真是……”
越老越糊涂这话,刘氏还是没说出来,眼神却表达的十分清楚明白,卢氏见刘氏越说越不像样,身为儿媳妇又不好直接说什么,忙道:“三嫂才生了孩子,又一夜不曾合眼,母亲还是让三嫂好好歇歇吧。”
刘氏顿时醒悟,忙站起身道:“罢了,等你歇一两日,坐月子不能出门,我就叫钦哥媳妇多过来陪陪你。”
安静茹还真觉得累,笑道:“不方便起身送三婶婶、四弟妹,切莫怪罪与我。”
叫了赵嬷嬷送她们出门,赵嬷嬷返回来时,身后跟着许嬷嬷和牡丹。两人带了贺礼来,不外乎是些小孩子把玩佩戴的小东西,却个个做得十分精致,安静茹看着也极是喜欢。
牡丹笑道:“这是当日二奶奶亲自选的样式,叫匠人打了,一直让奴婢收着……”
说着禁不住红了眼眶,笑容也有些挂不住,许嬷嬷也落下泪来,到底年纪大,忙擦了强撑着笑福福身道:“三奶奶想是累坏了,奴婢们就不打搅了,昨儿怀哥闹了半夜,这会子才睡着,明儿带怀哥过来叫他瞧瞧弟弟。”
牡丹也擦了泪,跟着许嬷嬷行礼离开。
待人走了之后,赵嬷嬷劝着安静茹睡一会儿,安静茹想着孩子,叫乳娘抱了过来。孩子睡着了,团团的脸儿十分可爱,安静茹将他放在枕头边,看着孩子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韩睿华略吃了几口早饭,再来瞧妻子和孩子,就瞧见一大一小头挨着头睡着了,又觉得稀奇,又觉胸膛一下子被暖暖的东西填满,竟不舍得错开眼。其他人又怕打扰了母子两休息,皆不敢说话,只是盯着韩睿华掩嘴好笑。直到外头子竹探了几次头,才告诉了韩睿华。韩睿华恋恋不舍地离开,到了外头就大步流星走起来,想着告几天假好好陪陪妻儿。
喧哗了一整夜的荣恩轩安静下来,那些一夜不合眼的婆子们也都得了赏钱下去歇着,过了午时,姜氏那头又送来打赏的银子,一时间荣恩轩竟又热闹起来,个个脸上挂着笑,高兴的仿佛过年似的。
陈氏很是欣慰,朝安静茹道:“你婆婆这般抬举你,是你的福气,莫要辜负了。”
安静茹点头,看着大老爷改了名儿叫韩启朝,小名朝哥儿的儿子,笑着道:“母亲待我极好,我心里哪能不明白?”
虽不是亲婆婆,却胜过亲婆婆。兴许是隔了几层,彼此心头都有顾忌才这般好,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安静茹很明白。有些好不是嘴里说的,相对于甜言蜜语,安静茹也更倾向于真实情况,而非面子上那些功夫。
陈氏见女儿虽憔悴,却比自己当初好了不止多少,又想起安静雯回来说的那些话,本来想要提提,叫安静茹注意一下,现在却也不是提的时候。只是道:“才生了孩子,好歹要调养一两个月,身子是自己的,自个儿不爱惜,也别指望别人爱惜。”
“女儿都省的,娘就别担心了。倒是三妹妹的婚事,预备的如何了?总不能让她等着弟弟娶了媳妇再出阁。”
陈氏也为安晋松的婚事着急,又恐女儿多心,笑道:“杨家哥儿虽然失力,到底有真才实学,还预备三年后再考,婚事已经提上日程,等你出了月子,指不定就要吃喜酒。”
杨家哥儿失力,韩睿钦也失力,从放榜后,又埋头苦读去了。刘氏只怪韩睿钦时运没来,三老爷却知是韩睿钦心里负担太过,才临场发挥失常。如韩睿华那般,一路无阻顺利过关的本来就少有,否则也不会那么值钱了。
倒是姜家的三爷考了二甲,已经去了翰林。顾家二爷三甲,还在韩家住着,想谋个空缺。
安静茹听韩睿华说过,这一次参加的春闱的人员本来就比往年多了许多,因此名额就显得少,韩睿钦还年轻,三年后再考也才二十几岁。族里人再帮着打点一二,韩家睿字辈的再出一个两榜进士并不难。
两场大考,韩睿钦瘦了不少,三老爷也不忍心责怪他,只是求了大老爷,希望大老爷能给予多的指点。
像韩睿华、韩睿钦这样的世家子弟,考个举人就十分难得了,朝廷虽不会重用花钱捐官做的人,但这样的功臣之后,确实受祖上荫庇的,只是走的不顺畅,但不至于熬不出头。
陈氏留在韩家吃了午饭,明儿洗三礼,作为外婆无论如何都要到场,因此午饭后就先回去。
再有人得了消息,也是打发体面婆子见贺礼送来,安静茹这里又有卢氏过来帮着打点,下午没事儿又睡了一觉,醒来时才发现桌上堆了好些礼品盒子。
春香笑着解释,那些人送了那些,又指着好几件道:“这些却都是咱们姑爷的同僚,是各位夫人奶奶亲自送了来。因姑奶奶睡着,她们并不曾进来打扰。”
“既然是同僚夫人,怎么也不叫醒我?怠慢了可不见得好。”
春香道:“是她们不许奴婢们吵了姑奶奶休息的。”
又说姑爷请了假,明儿在家,说着见韩睿华进来,春香乘机溜出去。韩睿华走到床前坐下,看了看熟睡的儿子,笑望着妻子,问道:“现在觉得好些没?”
安静茹点头,却苦恼着没有奶水奶孩子,想起韩睿华说过的话,不免脸红耳赤起来。幸亏屋里没人,韩睿华也不知她怎么了,十分紧张地问:“是不是又觉得疼?”
却因为急,碰着了朝哥儿,小孩子动了动“哇”的一声扯开嗓子大哭,韩睿华又急急忙忙去抱孩子来哄,闻声赶来的赵嬷嬷、乳娘一瞧韩睿华抱孩子的姿势,哭笑不得,竟将孩子倒着抱,孩子小浑身都软绵绵的,抱得平稳伤不着孩子,却叫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韩睿华竟对着孩子脚丫子那一头,哄着孩子别哭……
安静茹叫韩睿华将孩子给她,她抱着哄了哄,孩子又睡过去了。韩睿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赵嬷嬷笑道:“头一回抱孩子都是这般,姑爷得闲多抱抱就好了。”
韩睿华点头,想着自己哄不住孩子,妻子抱过去哭声立马就低了,汗颜不止。
旁晚时分,太夫人来瞧过安静茹一回,小坐一会子因为有事儿便走了。到了外头,一位婆子便急急忙忙上前见礼,小心翼翼窥着太夫人的神色,低声道:“奴婢去柳大人家里找过柳夫人,却说柳夫人病了,奴婢侯了一个时辰,才见到柳夫人,瞧着脸色却是十分不好。”
太夫人蹙起眉头,当即冷下脸来:“什么病了,怕是想要推脱了吧?”
那婆子却不好说,柳四姑娘毕竟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姑娘,这样着急,柳夫人身为母亲哪里不难过?这进了门指不定二夫人立马就没了,新婚还没过,就要守孝,谁遇上心里能舒坦?
太夫人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叫如意扶着回到寿禧堂,思量一番道:“明儿我亲自去瞧瞧她去!”
如意却是想劝的,柳夫人当日带着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来,分明是不想自己生养的四姑娘来做继室。太夫人这般为难,柳夫人面上不好说什么,万一那柳四姑娘心里存了怨怼,以后和二爷闹腾,岂不是家宅不宁?
说的远了,对怀哥也不利。
但想来想去,却不知如何开口去劝,如意明白太夫人的意思,但着急真没用,现成的例子。六姑娘出阁,嫁去甄家,沈氏办得急,也不曾细细打听甄家,六姑娘又是那样,竟闹得现在这样。
万一柳四姑娘和六姑娘容珠一样的脾气,因为不满意,便从开始就不打算好好过日子,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二爷还念着二奶奶,奴婢看来,倒不如等二爷好些了再说。”
这意思便是,二爷现在娶了新人,也一时半刻忘不了丧妻,没得新二奶奶心存怨怼。这后宅女人看似不过是照管家里日常生活罢了,其实不然。后宅不宁,男人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的?天天被家事缠住,想要有所作为也不能够。
太夫人喟然长叹,浑浊的眸子愈发浑浊:“若是老二媳妇去了,我还能不能熬到三年后还不知道。新媳妇进门,不用调教如何能管好一个家,上头没了婆婆,一个长辈没有,遇上大事儿自己不能拿主意,去求谁去?”
如意垂下眼帘,走到太夫人身后给太夫人捶背。
夕阳静静洒下光辉,窗格子被染得像是涂了一层胭脂,然而那暖暖的色调,却进不了这晦暗的屋里。阴霾像是挥不去的渔网,紧紧笼罩着。
那头刘氏听说太夫人明儿要去柳家,禁不住冷笑道:“太夫人这辈子没有养个女儿,不知女儿在娘眼里也是心头肉,就是穷人家的女孩儿,不是生活所迫哪里就舍得送出来做奴婢?奴婢就罢了,有些不过几年,到了岁数便放出去自己家里配婚事,人家却还要讲究这成亲后日子好过不好过。这为人继室,那里是个人都能做的好的?”
但想着柳夫人和太夫人有些亲戚情分,也不觉得多可惜,“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必然天怒人怨。”
三老爷回来就听她念叨这些,少不得说了两句,刘氏撇撇嘴道:“老爷怕了她一辈子,如今也不求着她了,这般怕她做什么?”
三老爷最是爱那些孝礼大义,被刘氏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作势就要说教,刘氏又最是受不了他满嘴的仁义道德,忙摆手道:“妾身不过说说罢了,老爷别气了,我这不是关上门才说的么?”
又嘀咕一句:“真该以前的沈氏多听听。”
不过沈氏那么狠,估计也听不进去。几十年的夫妻,三老爷知刘氏的性子,嘴里说得厉害,却也不敢真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