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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茹满脸黑线,能不能不要纠结这个问题?至于为什么能把分解图画出来,还是归功与前世,身为孤儿所有事都要依靠自己,接电线换灯泡不在话下,隔壁的老婆婆就经常找她帮忙,结果老婆婆的轮椅坏了,也找她……
“这个,我不是说过嘛,小时候家里管教不严,我瞧见这东西好玩,就给人家拆了……”
韩睿华一副惊呆的模样,喃喃自语,“原来如此,以后可别随随便便拆人家的东西。”
安静茹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韩睿华又加了一句,“也别把我拆了,不过,静茹好像对这方面很擅长,拆了也能装回去。”
这个冷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安静茹木木地盯着他,做垂死挣扎,“到底行不行?”
韩睿华放下草稿图,炫烂笑道,“明儿拿给母亲看看吧,母亲应该不会反对。”
安静茹木着脸把草稿图收起来,刚刚洗了澡,里面穿着睡袍,外面随意罩了一件家常粉色褂子,珠环卸下,脸儿很干净,透着自然健康的红晕。
韩睿华抱住她,安静茹挣扎未果,也就乖乖坐在他腿上不动了。想着明儿将图纸拿给姜氏,就想起今儿早上姜氏情绪不好的事儿来。
“对了,那二廊上住着的是什么人?”
安静茹脱口问出来,却清楚地感觉到韩睿华浑身一僵,本来在她身上游走的手也突然停下。安静茹更觉奇怪,扭头看着韩睿华,只见方才还满脸笑容的,如今却微垂着头,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唯独嘴角还轻轻扬起,长长的睫毛让安静茹看不清他的眸光,却能感觉倒一股沉寂从他眼里透出来。
那二廊上住的,难道,莫非是韩睿华的亲人?安静茹联想到那日那个妇人,瞧着岁数……可不过见了一面,下午就在没瞧见那个妇人了。
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想的这样,韩睿华大概也不想提吧,安静茹有些后悔,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个话题。
韩睿华突然开口,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见过她了?”
她?指的是那个妇人么?安静茹揣测着道,“听品菊说,早上二廊上的人去找母亲。”
韩睿华的手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但安静茹还是感觉到了,心里酸酸的,反过来抱住他。他不说,她也不会多问,屋里安静下来,唯有窗棂子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夜虫鸣叫。
隔天,安静茹拿给姜氏过目,又细心地解释了一遍用途,姜氏倒没怎么细问,看了一遍就放在桌上,朝安静茹道:“这两日天气炎热,叫小厨房熬些清热解暑的,翰林的伙食也就那样,叫华哥身边跟着的人中午回来取了送去。”
安静茹羞愧地垂下头,自己只想到他吃的不好,却没想到法子去解决。点点道:“谢谢母亲提点。”
姜氏垂下眼帘,“这些事儿你自己多留心,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安静茹笑道:“母亲已经想的十分周全了。”
姜氏便指着桌上两匹缎子,道:“这是王妃送来的,你瞧着做些小孩儿穿的衣裳。”
安静茹顺着望过去,玄色和银色,适合男孩儿穿。忙应下来,走过去摸了摸,十分柔软细腻,便笑道:“这料子做贴身穿的才好。”
姜氏赞许地点点头,便端起桌上的茶杯,安静茹示意春香和夏香将缎子抱起来,福福身告退。
从正屋出来,却觉得背后有人盯着自己。安静茹回头看去,只看到两个小丫头在屋檐下除尘。兀自摇摇头,继续朝前走。刚跨出门槛,金嬷嬷迎面走来。
安静茹停下和她打招呼,金嬷嬷仿佛很急,看见安静茹行了个礼便道:“三奶奶正好在这儿呢,方才门上的婆子传了话儿,说三奶奶娘家人有事儿,问三奶奶能不能回去一趟?”
安静茹想了想姜氏派下来的活计,横竖王妃生产还有几个月,衣裳倒不必急。因此返回来说与姜氏,姜氏嘱托一句:“早去早回。”
安静茹一行人离开荣景园,隐藏在花丛后面的品绣才慢慢走出来,咬着牙关盯着安静茹离开的方向。金嬷嬷看见她,横了她一眼,见她一动不动,跑过来拉着她到了后面无人的地方。
“夫人开了恩叫你好好在屋里做嫁衣,你跑出来做什么?还嫌我这张老脸没被你丢尽么?咱们夫人什么眼力,她哪里看不出你的心思?若不是你起了二心,夫人如何会不待见你?”
品绣知道母亲和自己根本不是一条心,咬着牙不说话。
金嬷嬷气得磨牙,“你呀,丫头的命就是丫头的命,还妄想什么?自己嫁了人,一妻一夫,你在夫人跟前体面,家里的事儿什么不是你说了算?非要将自己弄得没脸才好看么?三奶奶看起来文文静静,夫人却很是器重她,她身边的赵嬷嬷也不是好惹的,凭你这颗脑袋就能比旁人强么?”
金嬷嬷是真气的打她的心都有了,三爷虽不是姜氏亲生的,抚养三爷却是尽心尽力,当初选了紫苏过去,还不是瞧着那丫头脑袋不灵光,不敢轻易生事。身边的其他丫头,也不要姿色好的。再瞧瞧二爷,十五岁屋里便有了通房丫头,成亲那会子,屋里通房便是两个。
二奶奶前后都给打发了,可二爷在外面如何谁知道?如今有一事倒是大伙有目共睹的,二奶奶怀不上孩子。这男人,在哪方面过盛,弄垮了自己身子不说,子嗣上也会薄弱,弄得不好,断子绝孙也是有的。
金嬷嬷兀自摇头,二房的事儿她没资格去操心,不过等着看就是了。而眼下,因为品绣她在三奶奶跟前都难做人。金嬷嬷心一横,将木呆呆的品绣拉去屋里关着,叫来两个丫头守在门口,没有她的话不许她出来。
且说安静茹,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带了些礼物,便领着品翠、夏香、赵嬷嬷等人赶回安家。
这人还没从马车里下来,就听到围墙里面的嘈杂声。把安静茹唬得一愣一愣,赵嬷嬷急急忙忙赶下去瞧,彻底被院子里的景象吓呆了。
安晋松被绑在院子北面那颗碗口粗的槐树上,安老爷怒火横生手持一把皮鞭,陈氏和文姨娘一左一右拉着安老爷的手臂,其他丫头婆子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而安晋松的胸口,手臂已经皮开肉绽,只看着就叫人觉得心悸。
文姨娘眼尖瞧见赵嬷嬷,连忙给陈氏打眼色。安静茹正好从马车里下来,瞧见这幅景象,也呆了呆。
陈氏哽咽地朝安老爷道:“静茹回来了,老爷就消消火吧。”
文姨娘亦哭着劝道:“老爷就二爷这么一个儿子,万一打坏了可怎么办?”
安静茹走过来安慰陈氏,看了一眼被打的安晋松就不忍看第二眼了,哪些伤口仿佛痛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事儿让父亲这样生气,忙走过去朝父亲道:“弟弟已经这么大了,父亲这样打他,他还怎么出去见人?这些都是小事,可父亲因此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女儿又不能时时在跟前尽孝。”
陈氏道:“静茹好容易回来一趟,老爷就当看在静如的面儿上,今儿打也打了,他难道还能不知错么?”
赵嬷嬷也上来劝解,几个人说得安老爷气得丢了手里的鞭子,青着脸去了书房。陈氏忙叫人解了绳子,安晋松痛的嘶哑咧嘴,陈氏又气又心疼。叫人扶着回房,又派人去请大夫,抹着泪道:“万一真打坏了,我可怎么活?好容易拉扯这么大。”
安晋松躺在床上,叫道:“哪里这么容易就能被打坏?”
瞧他根本不知错的模样,安静茹瞪着他问道:“你到底又做了什么?幸亏奶奶不在家,若是叫奶奶瞧着你这样,还不心疼死。”
安晋松不好意思地撇开脸,仿佛觉得难以开口,陈氏气道:“这些日子,你父亲叫他在家读书,他倒听话,大字也越写越好,你父亲今儿沐休。便想着问问他的功课,就捡了昨儿他写的那些字帖问,结果他一句也答不上来,你道是什么缘故,哪些大字根本不是他写的,是他花了钱叫街上摆字摊的人写的!”
安晋松还真做的出来,安静茹也会气得想打人。“你叫别人帮你写字帖,改明儿吃饭也叫别人替你吃得了!如此,你答应我的事儿没做到,我答应你的也算了!”
说完气恼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晋松急了,挣扎着要爬起来,又疼的直冒冷汗,陈氏又是一阵心疼地抹泪,文姨娘连忙过来相劝,又好言好语朝安晋松道:“夫人因为大爷,早饭也没吃,大爷就好好躺着吧,以后别这样胡闹了,咱们家就指望你了。”
安晋松不吱声,安静茹叹口气过来安慰陈氏,陈氏抹了脸上的泪,伤心地道:“若他有你一半听话,我就省心了。”
“母亲没吃早饭,这样饿一顿饱一顿对身子不好,弟弟这里我劝着,母亲先去吃饭吧。”
陈氏把安静茹叫回来,一来怕安老爷真把儿子打坏了,二来他们姐弟从小就亲近,安晋松也肯听安静茹一二。因此便叫文姨娘抚着去正屋,陈氏一走,安晋松就安分不下来,也顾不得疼痛,一脸愧疚地望着安静茹道:“静茹,我知道错了,所以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安静茹答应他不过是想拖住他,可目前瞧来,拖住根本不是法子。安晋松从小就脾气倔,小时候为了不读书离家出走都做得出来,那次把陈氏急得昏死过去,后来找到他,自然少不得被父亲打一顿。如今长大了,万一又来一次,才真正是折了夫人赔了兵。
安静茹白了他一眼,“实在不明白,你怎么就是我弟弟,还打娘胎里就在一处。”
安晋松撇撇嘴,极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姐”。安静茹不答应,他扯着她的袖子摇了摇,安静茹思来想去,道:“我只能尽力说服父亲,可若是父亲不答应,我也没法子。不过,你自己也要努力,武举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考上的,更重要的一点,武试也不是单纯的比骑术、箭术和力气等,也要能读书写字的。虽不像一般科举那样做文章,但目不识丁的连报名资格也没有。你又没有请师傅教习,骑术、箭术这方面未必比旁人强,所以只能在另一个方面多努力。”
安晋松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讨好地笑道:“姐说不通的话,就请姐夫吧,我瞧着父亲很欣赏姐夫,他的话必定比姐的话还管用。”
安静茹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倒算的精,如果把这些心思用在读书上面,那就是咱们安家烧高香了。”
安晋松不乐意地努努嘴,“哪些又酸又臭的书生有什么好?说得比唱的好听。”
“既让你这么看不起读书人,还求你姐夫做什么?他也是读书人。”
“姐夫不一样,姐夫不会像那些书生那样,酸腐得叫人掉牙。”说完就催着安静茹去找安老爷,赵嬷嬷看不下去,道:“老爷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姑奶奶去了未必管用。”
安晋松想想也是,踌躇着道:“要不我去书房外面跪着,说不定父亲就不气了。”
太阳升起来,到了外面就热的冒汗,他去跪着还不是叫陈氏心疼,安静茹道:“你有这个精神头,还不如好好写几篇大字,多背几篇文章,父亲见你上进了,就比什么都强。”
安晋松想了想问:“是不是我认真读书,你就帮我说服父亲?”
“这个问题我不想听第四遍,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若是这一次你说话不算话,我就真的不管你了。你就等着被父亲关在家里,连门也出不去!”
安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