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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心知安静茹心疼她,又想着还要捻线,便点头嘱托春香,“找凉快的地方走。”
从屋里出来,左右无人,春香才低声问道:“姑奶奶,这帕子真的是你捡到的?”
安静茹横了她一眼,“莫非你怀疑我撒谎?”
“奴婢哪敢,就是觉得奇怪,姑奶奶捡的帕子,那日怎么会与陆姑娘一起拿出来看……”
“她问我花样子,我觉得这个就不错,就拿来给她瞧瞧,当时也并不知是沈姑娘的。”春香这丫头心细,这些托词她未必会相信,因此安静茹板着脸道,“你哪来那么多疑惑?难道为了一张帕子我还诓骗你不成?不过是随手捡来,回头又给忘了。”
春香虽满腹疑惑,却陪笑道:“奴婢就觉得沈姑娘未免太大意了,帕子丢了也不着人出来寻。”
“你怎么知道她没寻找?不过是没想到会被我捡了来。”
春香想想也是,沈姑娘鲜少出圆子,更不会来大房这边走动。
太阳西沉,天边逐渐变成橙色,映着圆子里的湖面波澜壮观,青山绿水仿佛都被染了色,景致很是叫人流连忘返。可惜,这样好的景致却无人欣赏,一路走来,不过遇见两个看起来很忙碌的小丫头。
清雅阁还是那般幽静,便是大热的天儿,到了这里就顿觉通体凉爽。安静茹和春香走到门口,坐在石阶上,靠着栏杆打盹的小丫头还是被春香叫醒的,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命的话儿。
春香清清嗓子道:“是三奶奶,不会把你怎么样,快起来吧。你们姑娘可在屋里?”
小丫头看清楚是安静茹,微微松了口气,忙福福身道:“姑娘在午睡,烟儿姐姐在里头服侍,奴婢这便进去通报。”
安静茹和春香留在外面等,不稍片刻,烟儿迎了出来,看到安静茹和春香颇有些惊讶,“三奶奶怎么来了?姑娘刚刚起来,三奶奶请进。”
安静茹刚刚进去,沈怀筠就迎了上来见礼,看样子是才梳洗过得,脸上虽无胭脂痕迹,收拾的却十分整齐,一头乌黑的发丝随着她见礼的动作,从脑后柔顺地滑下来,上面穿着银纹百合衫,下面穿着素雪绢云百褶裙,除了头上一只白玉簪子束发,其它首饰皆无,但不得不说,这样素净的她,叫人瞧着更多了几分怜惜。
安静茹回了一礼就虚扶着她起身,笑道:“在屋里坐久了,就出来逛逛,便想着园子里的景致不错,不知不觉就走到姑娘这里,没打扰到姑娘吧?”
沈怀筠扭头看了一眼屋里,含羞道:“我这里鲜少有人来,乱糟糟的,三堂嫂别嫌弃。”
说着吩咐烟儿备茶,引着安静茹去凉榻上坐,只见榻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旁边一本书却是《金刚经》,字帖上的小字写得十分娟秀整齐。安静茹惊讶道:“姑娘喜欢这些?”
烟儿笑道:“姑娘是瞧着二夫人身子不好,想着抄些《金刚经》散了好给二夫人祈福。”
安静茹收回目光,笑道:“姑娘的字写得真好。”
沈怀筠微微垂下头,“让三堂嫂看笑话了。”
烟儿却对此很有信心,笑道:“以前府里的西席先生都夸过我们姑娘勤奋好学,字也是姑娘里头写的最好的!”
沈怀筠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要你多嘴。”心里却琢磨着安静茹的来意,这清雅阁她因该是不愿意来的,若是没要紧的事儿,她哪里会来。因此等烟儿上了茶,便朝烟儿道:“去厨房把你才做好的点心拿来,叫三奶奶尝尝。”
烟儿略显疑惑,安静茹笑着朝春香道:“你也去吧,不是常说烟儿做点心的手艺不错?”
这倒是实话,春香立刻朝烟儿福了福,笑道:“上次我们姑奶奶尝了一回就念念不忘,烟儿姑娘可别吝啬,就教教我吧。”
两个丫头不疑有他,一路说一路便出了门。沈怀筠却起了疑心,觉得安静茹是有意要支开她们,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事儿,心底却不安起来。
没想到会是那块帕子,栩栩如生碧翠的竹子,这是她学了女红之后专门描的花样子,常用的帕子虽然不全是这样的图案,却大多数都是。而这块帕子,是她今年才绣的,因此比往年的更精细。
这张帕子……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
安静茹瞧她这幅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这张帕子是姑娘的吧?我捡到了,原还不知道,幸亏我身边的丫头春香提醒才知道是姑娘的,今儿顺道过来,就给姑娘带来。姑娘的东西,还是好好收着。”
沈怀筠慢慢伸出手,接住帕子,眼眶儿禁不住红了,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起来。弄得安静茹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更不知道她和陆青苑的哥哥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才会看见帕子就哭起来,只好望着她,低声道:“不过只我一人知道,我若不是为你好,就不会偷偷来还给你,可是……”陆夫人绝对不看好她,这一点毋庸置疑。就是韩家嫡系的嫡女嫁给陆青苑的哥哥,也不算低嫁了。
沈怀筠哽咽道:“三堂嫂为我好我知道。”
可以想象,如果安静茹将帕子交给沈氏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她在府里多年,哪怕足不出户,大房和二房的牵扯,她也明明白白。二房巴不得抓住大房的一点儿错处,而这一次她的逾矩,就可叫二房的教养败给大房。
而换做欧阳倩,沈怀筠不敢想下去,只是可怜自己无依无靠,认作亲人的姑妈,不过当她是可利用的棋子。因此眼泪更是止不住,安静茹劝了几句未果,只好作罢。她与沈怀筠又不熟,这事儿帮着掩盖下去,保全了沈怀筠的清誉,也保全了陆青苑哥哥的做派,没得两家因此结仇。
二来,韩睿华已经入仕,在庙堂里树立个人恩怨对他也没好处。陆青苑的想法大概也是如此,才千方百计地骗了帕子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了。
“我心知……是我鲁莽了。”安静茹与陆家姑娘是年幼时的玩伴,沈怀筠也没想到,天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儿,那个人是陆家姑娘的兄长,这张帕子是如何落到安静茹手里,她也猜的清清楚楚。
沈怀筠垂着头,这件事宣扬出去,她还有什么脸见人?她本来已经无路可走了!
安静茹瞧着她那模样,有些懊悔不该自己送来,随便打发个丫头送来就罢了,又担心沈怀筠看见是别的丫头送来,疑心这件事已经许多人知道。“再怎么说,姑娘也要保重。”
沈怀筠紧紧咬着嘴唇没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子,看起来格外楚楚动人。
安静茹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挑起其他话题,说了一会儿,沈怀筠忽地抬头,握住安静茹的手,哀求道:“三堂嫂,能不能帮我送封信?”
安静茹大惊,莫非还想通过信件联系陆青苑的哥哥?沈怀筠不等安静茹点头,道:“二夫人是我的大姑妈,我还有一位姑妈在南京,后来我来了京城,倒是见过她几回……”
原来是自己想歪了,安静茹道:“你要写信给你另外一位姑妈,大大方方派人送去就成,哪里需要我……”
沈怀筠直摇头,眼泪又刷刷地落下来,“三堂嫂不明白的,我根本就送不去……”她才进府的头几年,还能跟着姊妹们一道偶尔出门做客,后来她落水,再后来她身边原来的丫头婆子,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被打发出去配人,就是开恩回去养老。沈氏做得看起来都理所当然,渐渐的,她才擦觉出不对劲来。
如今身边的丫头,除了烟儿对她好,几个小丫头不管事,其他婆子的作用就是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她要出门给沈氏或者太夫人请安,也会避开她们。否则她根本就走不出这个园子!
又如何将信送出去?烟儿虽然能在外面走动,可要往府外送信,就需要第三个人,沈氏当家,要不让沈氏知道也难,知道了她的信还能送出去么?
沈怀筠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告诉安静茹,只是眼泪止也止不住,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她沈怀筠虽身世凄凉,到底是正正经经的姑娘,她只想平安度日,不想就这样被沈氏利用!
而沈氏那样心狠,不能被她利用,她的结果就只剩下命赴黄泉了。陆家她本就知道不可能,可若是能来提一提也好,哪怕提一提,沈氏再狠只要太夫人发了话,总还有迂回的境地。
如今这个希望破灭了,她才想到另外一位姑妈,便是希望渺茫,她也要试一试。
沈怀筠殷切地望着安静茹,郑重地道:“不过一封家书,三堂嫂,我不会再那么鲁莽的。若不是不得已,我也不会……”
如果只是家书,要避开沈氏由自己送出去并不难,可安静茹实在不知道沈怀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确实可怜她的遭遇,无父无母的孤儿和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时代的制度。后世,她也艰难,可却能凭着自己的勤奋和努力过上想要的日子。
安静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果真是送给你另外一位姑妈的,我会帮忙。”
沈怀筠脸一红,点头保证地道:“这件事我不会让二夫人擦觉出什么来,三堂嫂帮我,我会一辈子记着,这辈子不能报答,下辈子……”
安静茹拍拍她的手,微笑道:“别说那些话,这辈子还长着呢。”
又闲聊一会子,却还不见烟儿和春香回来,倒是一名体面的嬷嬷脸上堆满笑进来给安静茹见礼,“三奶奶怎么得了闲过来?”
恰好烟儿和春香说笑着进来,众人互相见礼问候,烟儿虽对那嬷嬷十分恭敬,眼里却有些不屑,道:“嬷嬷午睡起来了?”
那嬷嬷皮笑肉不笑,道:“昨儿失眠,今儿就睡得久了些,姑娘莫怪。”
沈怀筠眼眶儿还红着,垂着眉眼掩饰,道:“嬷嬷说哪里的话,我屋里的事儿都是您料理主持,您若累着我心里更过意不去。”
那嬷嬷便觉十分体面似地,笑一回就和安静茹寒暄起来。安静茹也不提她来园子里的话,只说些无关紧要的。春香会使眼色,道:“都是奴婢的不是,打扰沈姑娘这么久。”
沈怀筠问烟儿可教了春香,烟儿笑着点头。安静茹便告辞,沈怀筠起身送到门口。那嬷嬷临近门时,眼里闪过的恼怒在安静茹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觉长长舒口气,沈怀筠竟好似被人监视着!
春香不明所以,在一旁津津乐道:“……没想到烟儿能想出那么多做点心的法子,做出来的点心不但瞧着漂亮,味道也好。今儿也不算虚行一趟。”
时辰已经到了去姜氏屋里请安,安静茹整理整理妆容,就赶着去荣景园,大老远的就闻见里面晨哥儿的清脆的笑声。
原来是韩睿华推着那把椅子在院子里转圈圈,大老爷坐在屋檐下的凉椅上,面带微笑望着院子里一大一小玩闹。姜氏在大老爷身边的锦杌上坐着,手里捧着茶杯,嘴角含着淡淡的类似满足的笑意。
屋檐下以金嬷嬷为首站着七八个丫头婆子,皆一副欢喜的模样。让安静茹跌破眼镜的是,韩睿华也笑得很开怀,构成一幅叫人倍感温馨的画卷。
安静茹上前给大老爷和姜氏请安,姜氏略点头,就朝院子里晨哥儿喊道:“时辰不早了,快下来把椅子还给你祖父。”
韩睿华推着晨哥儿到了石阶前,晨哥儿也玩够了,从椅子上下来就扑进大老爷怀里,扬起红红的脸蛋儿,笑道:“等晨哥儿长大了,晨哥儿来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