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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郎,我确信是他看我,目光盯在我身上,半晌才好似叹息了一声,柔和道:“你本来手筋脚筋就受损了,这下,恐怕更严重了。”
我嘴唇微抿,片刻,哑声笑道:“命都快没了,还能管这些吗?”
他用衣袖将我嘴角的血迹擦去,举起杯子,又去为我倒了一杯水。
我忽然神思一恍惚,福至心灵,低低问:“你要走了,是吗?”
他没说话,转身,眼里的神色却说明了一切。
我无声一笑,他前些日子就说要走,看来,也是到时候了。他走到我身边,脸朝下,靠着我耳边,发丝垂到我肩膀。淡香,拂在我和他怀里。
“姑娘,记着,大夫人问你要的玉佩,本来是先帝母亲,萧太后的贴身遗物。一直应该是大内保管着,后来才因为宫里内斗失窃了。流到到外面,如今凑巧落到你伺候的那位爷手里。萧太后的玉佩是唯一能牵制大夫人权柄的东西,所以,她这么不择手段折磨你,就想得到它。”
一席话,震惊的我疼痛都有些感觉不明显了。他的嗓音悠悠地传在刑堂,清越低沉,他的脸靠我很近,我不经意间,就与他目光缠绕一体。
“你在易园这么多年……应该了解,你们大夫人的软肋在何处。”
我吸了口气,眼睛也越张越大,看着他。“易园,就是她的一切,而顾玉遥手中玉佩,足以摧毁这些存在。”
我恍恍惚惚地想,萧太后,先帝的母亲,便是如今皇帝的祖母,她去世前,便是燕玄朝最有权力的女人。她留下的东西,上面蕴含的威信甚至能够超越圣旨。奇'﹕'书'﹕'网如果顾玉遥手里,真有这么一件东西,那么他……
忽然就有点不敢往下想,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黑潮,扑上来将我吞没。如果有一天,易园真的不在了,大夫人的精神也就垮了。
待总算缓慢回过神,我的目光不知所措地盯着咫尺的舟郎。
他轻声说:“我是舟郎,也是天下百晓生。我知道几年前,宫里发生了一场内乱。”
若一个人有千张脸,是不是表示他同样有了无数个身份?
“舟郎、你……”
脸颊忽然一热,他居然抬手抚上了我的脸,我嘴巴半张,愣在那里。
“你很想要原来那张脸,对不对?”
他一问又把我堵住,心悬起,已是无从反应。我眨眨眼,“你说过你帮不了我。”
“我亦说过我会报答你。”他低低说,如叹息般。
一瞬间我以为看错了,舟郎的眼里细碎亮光,那里面藏的,就,仿佛那种沉淀了百世千年的深情,流转波荡,看着我的脸,可又好像不该是对着我。
我的下颚被捏住,他手指在我牙缝间塞进一粒东西,顿时药丸化开,流淌进我的喉咙。“你必须撑住,等到你家爷回来救你。”
正文 番外 冷月霜清
篱清墨第一次来相国府,是他刚从扬州随内侍回京城,回到他父亲的府邸。最新章节,最快更新尽在
彼时他已在家乡待了多年,没有沾惹京城公子哥的贵气风采,身上却有江南那股子柔情百结。
他只知道,相国大人皇北毅,是自己爹爹的知己故交。他这个宁侯世子,被相府的人众星捧月迎进了门。
在高墙深院的相府,已经十五岁的少年郎,穿着浅蓝儒衫,走路时袖袍带风,怎不叫翩翩少年,芝兰玉树。
他在花园中发现有人在亭内坐着,是个鹅黄衣服的小女孩。其实小女孩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女,但不知为何,他第一眼就发现了她。
亭子里只有那两个人,显得很寥落。少女站在旁边为她扇风,她惬意地翻了个身,露出一张雪玉容华的面孔。
他猜测着她的身份,美如清云,雅如兰。便走上前问她:“你便是相国大人的小女儿吗?”
她身上仿佛有种天生的贵气,睁眼瞧他,眼里明明白白滑过狡黠的笑。
那一笑就似眩晕了整座京都,他亦花眼,宁不知倾国与倾城。
身后摇扇子的少女,凑近她:“小姐,该走了。”
她一下子从椅子上滑下去,从凉亭内翩然离开。相当娇小稚嫩的身躯,背后,却是一把如瀑青丝。仿佛那里已经蕴含许多女儿愁思一般。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是皇霜。华如霜雪,倾盖如故,相府的大小姐,而并非他所认为的相国小女儿。
却原是认错了人,难怪他被她嘲笑了。他心想。
朝堂当今三大权臣,左相,宁侯爷,与太师。左相与宁侯是世交,据说情谊可以深厚到过往的几代联姻。宁侯世子与现今相国的一双儿女,更是无形中成了一种牵扯。
再见面,他很准确地喊她:“霜儿。 ”
晨光下,她笑的灿烂如花。片刻,终于听见她开口,清澈的嗓音:“你是宁侯世子。”
他微微勾唇笑:“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哥哥。”
她又笑了,扶着树干,笑弯了细腰。篱清墨发现她很爱笑,也许因为是笑,能让她看起来不那么悲伤。
偏偏那一笑,美到弥足珍贵的地步。
“那好,篱哥哥。”讲完,她再次笑个不停。
篱清墨不介意,配合地叫了声:“霜妹。”
这下她彻底倒在侍女的身上笑的站不起来了。
后来她还是叫习惯了,篱哥哥,篱哥哥。侯府与相府过从甚密,他与她,也就亲密无间。
她没有玩伴,身边,似乎永远只有那一个伺候她的侍女。
小小的年纪,却喜欢在凉亭内,独自翻看书本,一坐就是一整天。每次从远处看着她的身影,篱清墨不知道心里那一阵阵的疼,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心疼。
他,心疼她。
人都说宁侯世子天生性情温和,对人好起来,是润物细无声。皇霜孤单惯了,乍被人这么呵护着,感觉十分欢喜。
他给她讲江南烟雨,扬州的琼花,她用古词应和他,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后面还剩两句皇霜没念,篱清墨却止不住心跳,别过头,有些不敢信,他被个年幼的女娃,撩拨了心弦。(后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
那日饮宴归来,照样没有在宴席间发现她。篱清墨心里略有失意,面上却依然谦和温良。
皇霜在小亭子里面等他,眼睛微亮:“你见到凤凰了?”
凤凰台上凤凰游,皇凤凰。相国和相府夫人常常带出去的小女儿,关怀有加,疼惜备至。年纪幼小,也算在京城远近闻名。
他想起在宴席间看见的那个华艳逼人的女孩,目光再落到皇霜脸上,微微一笑:“我觉得,凤凰不如你好看。”
皇霜不经意地红了脸。
大概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白说过。
“母亲一直想要个儿子,为父亲延续香火。可是却生了凤凰,凤凰年幼,她便爱如珍宝,父亲心疼母亲,自然也就对凤凰宠爱有加。而母亲,之后也没了再生育的机会。”她踩着地上的石子,轻轻说道。
他对她解释,也是宽慰:“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爹娘。”
皇霜笑笑,看着他:“凤凰乖巧,知道讨人欢心。母亲常说我,没有凤凰那么机灵懂事。”
相府夫人,一直心气惟高,能让她高兴的人,她都会亲近。
皇霜心想,不能让她欢心,亲女儿也不待见。
“母亲对凤凰付出了多年的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平衡的。”她淡淡说,眸中已是一片了然之色。
看她的侧影,虽然在笑,却始终一股哀伤笼罩她。毕竟十岁的女孩儿,心里是委屈的吧?
篱清墨感到难过,他已是知晓天下事的年少俊郎,当然能理解皇霜的内心。他也多想对她说一句,你很好,霜儿,不要改变,就这样,我喜欢你……
到最后终于熟稔到彼此心知肚明。
篱清墨是个温柔的人,这点深得皇霜喜爱。在她心里,母亲苛刻,父亲严肃,下人又古板。碰到一个好脾气的少年,自然就被烙印脑海,再也不相忘。
皇霜说:“这里每天都吵得很,许多女眷过来,想在凉亭里看书都不容易。”
篱清墨微笑:“夫人爱热闹,相爷也就由着她。”
皇霜捂着小脸,竟像喟叹一样:“父亲呀,就是迁就母亲,母亲真可算幸福。”
篱清墨看着她,淡淡露出笑:“要不下次去侯府吧,侯府安静,没有人打扰你。”
皇霜眨眼,噗嗤笑出来,眼睛里还亮着光:“你娶我做你的夫人吧,侯爷夫人。”
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愣是被一个女娃说红了脸。
“好。”……他看着她,柔和地应允。
这下换皇霜脸红了。
没过多少日子,积雪盖满了相府上下。篱清墨,果真向宁侯请求,让宁侯登门提了亲。
这一辈子,无人对她这样好过。
本应该高兴的事,皇霜在房内哭了整夜。
第二日开门,银装素裹,屋檐上挂着大红灯笼,春联贴在大门上。
篱清墨站在雪地里,招手让她过去。
“这雪好漂亮。”
“嗯,江南虽然美景多,却难于见到雪。”
皇霜注视他,低低道:“那明年春节,我们还一起看雪吧?”
篱清墨把大氅披在她肩头,目光柔柔:“好。”
“篱哥哥,你真好。”
……
那时,篱清墨丝毫不曾想到过,他的这个承诺,会再也不能够实现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两难自由
“他还会回来?”我喉间微动,咽下苦楚。 实在是心里,对顾玉遥是否真会再次回到此处,并无把握。
他的手从我的额头,直抚上我已经乱蓬蓬的头发,气息温暖:“记住我的声音,下次再听到的时候,就是我在对你说话。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
不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只知道,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舟郎已经不在了跟前。
那个白衣胜雪、犹若谪仙突然出现的男子,到现在我胸中萦绕也是不真实感。以他的本事,又岂会真的需要我来救?而他却说报答我,在这样的地方,告诉我一个惊天的秘密。
身上仿佛还留着他的兰香,连带的整个刑堂,似乎都褪去了不少冰冷。
余下的日子,我就依靠小三子偶尔带过来的食物,果腹充饥,从而挨过了漫长的沉寂。但我却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多余的力气,更别提还要承受大夫人派来的种种人的刁难。
黄莺还好点,黄双就全然的冷嘲热讽,冷言冷语的,我不知道几时得罪过她,亦或者她的性子原本便这么刻薄。
有一天大夫人过来了,她带着下人走进刑堂。
气氛刹那冷凝,我半死不活地垂下眼。她的目光一直在刑堂里转着,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是她要搜什么。
大夫人朝小三看了一眼,对身后护卫道:“把他拖出去!”
小三立马惊慌起来,他惊慌的太快,甚至连掩饰也来不及。 我暗呼不好,迟疑间,小三子已经被带出了大门。
我再度把头低了下去,神经不由紧张,面上却不敢稍露。
大夫人目光留在我身上,多了一丝审视的意味,待片刻之后,走到案台后坐在了椅上。
她表面仍是慢条斯理,冷汗却已悄悄爬上我的背脊。
时隔这么多天,她再次拷问我,舟郎说的不假,为了阻止顾玉遥行事,她无论如何不肯放弃。
“知道你被关在这里,已经过了多久了吗?”她第一句话,有些出乎我意料。
我许久没沾水,只觉嘴里冒烟,说出的话也都粗噶难听:“大夫人,婢子不知。”
她幽幽道:“二十天,你有大半个月没出去了。”
我的心弦不禁又紧起来,照她的说法,倘若我这么多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