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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深色,口中慢悠悠地道:“早就听说秦探花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紫衣侯喜怒无常,非同常人,若应对不好,随时会有性命之忧。秦思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侯爷谬赞,一切全仰赖太子厚*,微臣万死不辞。”
从头到尾秦思竭力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仿佛对太子无比忠心。可在听说他的“英雄事迹”之后,旁人却不自觉地露出鄙夷的神情。一个能够卖妹求荣的人,品性又能好到哪里去。太子明明已经对他十分疏离,他却依旧面不改色、谈笑风生,真乃天下第一厚脸皮。
紫衣侯眼底带笑,一个人若想在官场上混下去,必须知道什么时候应当低头,什么时候应当下跪,好听点叫能屈能伸,难听点叫厚颜无耻,眼前这位无疑就是个中翘楚。当年为了成为刘御史的女婿,他毫不犹豫把江小楼给抛弃了,接着为了讨好自己,他又将人捆绑着送进紫衣侯府,莫不说明一个道理:人应当狠的时候必须狠,想要往上爬的时候如果觉得有负担就得毫不犹豫的丢弃,不管这负担是心*的女人还是至亲的家人。这样才能不停往上爬,爬到高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平心而论秦思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对。便是在紫衣侯眼中,这也是对人生与权位最恰当不过的诠释,可所有人都想不到江小楼居然强势归来,一点点把秦家吞噬殆尽。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争锋相对、互相攻讦,不自觉就暴露了自己丑陋的嘴脸。只不过,女人也是世上最可*的动物,不经意间就会露出致命的妖娆与美丽。一个前来复仇的女人,到底该说是有趣还是可怕,全看秦思是否能经得起对方反戈一击。
紫衣侯微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太子宽和道:“好了,不要如此诚惶诚恐,紫衣侯也不是外人,你起身就座吧。”
秦思再三谦让后才重新坐下,略一停顿,他微笑着望向太子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我不过是借了人家的主意。听说那富商谢家亦是用同样的方法取来山珍、竹笋等物,一路运回府上,等锅开的时候,那热气还腾腾得往外冒,味道鲜美无比。”
太子闻言略敢兴趣地“哦”了一声道:“是么,想不到民间富商也有这样的享受。”
大厅对面便是戏台,餐毕奉茶,一个丫鬟捧上戏单请太子点戏,太子随口道:“秦思,你于此道十分精通,你来替我点吧。”
秦思便点了一出时下最流行的黄粱一梦,果然谱本环环相扣,唱腔娴熟纯正,戏子的表演亦是委婉细腻,格外出色。太子看了一会儿,面上带了一丝笑意:“这戏班子是从哪请来的,果真不俗。”
秦思微笑着回答:“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阳春班,罗列了各地的名角,集合各家之长。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农夫渔樵,争相买票进园子看戏,如今名气十分了得。”
太子点头赞叹:“的确是不俗,比之我府上的戏班还要强上稍许。”
紫衣侯却只是垂着眼皮,丝毫不感兴趣。
秦思面上故作惋惜,叹息道:“这些不过是寻常戏班,虽然红火却也只是流落民间,听说谢家还有一个戏班,由谢老爷亲自供养,那里面的戏子才真正是名家荟萃、德艺双馨。”
太子轻轻皱起眉来,今天他已经听了两次谢家的名字,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秦思的身上。
秦思却只是恍若不觉地笑道:“紫衣侯觉得如何?”
萧冠雪对戏班不置一词,只是捧着一盏茶,微微沉吟道:“这茶倒是有几分独特。”
秦思神色从容道:“这是魁首茶,在前朝茶经上曾有记载,取的是龙葵之香气、山泉之甘味,将二者巧妙地融为一体。要沏这道茶,用水还很有讲究,一般山泉不行,必须用天下第一泉的泉水来沏。这泉在云顶最高峰,只接雨露,并未收到污染,是天底下最纯正的山泉。”
众人纷纷点头,啧啧称奇。
秦思笑容极为温和:“好茶通常都是生于山明水秀之地,吸取日月之精华,成为天地之灵物。当然,殿下与侯爷都是真正的品茶行家,我也就不再献丑了。不过,这茶叶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茶汤。”
太子闻言便向还未动过的杯中望去,果真见到一朵山茶花形状的云雾冉冉升起,不由兴趣盎然:“这茶真是有趣,从前连我都未曾见过。”
秦思含笑道:“这就是此茶的独到之处,卖茶者日敛万金,亦不夸张。”
其中一位客人陡然响起,道:“太子,这也是谢家的产业啊。”
便有人附和起来:“是啊,谢康河说是京城第一富豪也不为过,只是他在外头行事低调,广结善缘,旁人不晓得他关上门过着富比王侯的神仙日子!”
太子停顿了片刻,微微一笑:“父皇曾经说过,太平盛世,便要藏富于民,这也是父皇英明啊……”
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可心头却很是不悦,太子当然知道秦思与江小楼的恩怨,毕竟这是秦府的家务事,堂堂太子何必去管这样的小事。但眼看着江小楼掀起这样大的风浪,秦思却三番两次提到谢家,固然有挑拨离间之意,可若谢家果真奢华至此,的确是值得注意。
紫衣侯一直面上含笑,笑容里带着些许的冷嘲。
秦思的确是个小人,但这样的小人危害极大,如同附骨之躯,阴魂不散地盯着。若此事牵连到了谢家,江小楼又会如何处理……一来一往,你攻我伐,真是有趣。
太子轻咳一声道:“好了,继续看戏吧。”
“是,殿下。”秦思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轻轻垂落,遮住了诡异莫测的眸子,端得是一派君子风度。
从他虚怀若谷的外表看,绝想不到他今天摆出一场龙门阵让太子一脚踏进局来,这法子很危险,因为太子半点不傻,很容易看穿他的心思。但秦思十分了解太子,哪怕对方明知道他的深意,也不会忽视对谢家的警惕。一个富比王侯的谢家,实在是一颗眼中钉。
台上的戏子一直缠缠绵绵的唱,大厅里却没有多少人再认真听戏了。这样出色的戏班子竟不是最好的,可惜,可惜啊……
紫衣侯从太子府中出来,仿若不经意地道:“最近这段时日,似听不见江小楼的动静。”
那人赶忙低头:“所有的消息都送到了侯爷的案上,许是您事务繁忙,一时没有注意到。”
“看来最近是真的很热闹——”
来人立刻禀报道:“秦甜儿进了王府成为延平郡王妃,数日后延平郡王突然被杀,全城搜捕秦甜儿。接下来她不明不白的死在逃亡途中。京城传言,秦思是为了讨好安王府,才不惜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毒手,并且伪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还有风言风语说,秦家二老心痛*女惨死,和探花郎彻底闹崩了,三番四次想回老家去。”
“哦,秦思居然有这样的胆色,当真是个人才。”紫衣侯眼角眉梢的笑意流露出丝丝邪气,他喜欢狠毒的人,因为这样的人挣扎起来才有看头。良久,他微微一叹:“这出戏可越来越好看了,你说是不是?”
三日后,皇宫
太子特地入宫,在书房里陪着皇帝品茗、闲话,兴致勃勃。
皇帝微笑道:“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陪朕叙话?”
太子恭敬地道:“当今天下在父皇治下,海晏河清,锦绣繁华,儿臣为父皇感到高兴,特地准备了一份礼物要献给父皇。”
皇帝十分欣慰:“太子有心了,拿上来看看吧。”
四个太监合力将礼物呈上来,用一块巨大的红绸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隐约看到轮廓。皇帝饶有兴致地走上去,亲自动手掀开红绸,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用汉白玉雕刻的城市风景雕刻。东西南北各一城门,城墙高低、城门设计,全部按照京城规模同比例缩小。整个雕刻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城内店铺鳞次栉比,街市行人,川流不息,场面浩大,令人赞叹。
太子取来一只形状古怪的透明镜子:“父皇,透过这个可以看得更清楚。”
这是一面经过精心设计的放大镜,皇帝透过镜子便可以看清整个雕刻的原貌,大街上有走街串巷的小贩,有年轻美貌的商妇,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员,有身负背篓、赤着脚的苦行僧,有街边玩耍的垂髻小童,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如同展开一幅动人的画面,把京城繁华景象缓缓铺开。在放大镜下,便是行人的五官和神态都雕刻得非常精细,令人拍案叫绝。
皇帝越看越是欢喜,口中赞叹连连。
太子微笑道:“要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对玉的要求很高,容不得半丝裂纹,所以儿臣派人寻觅了许久,先请来翰林大学士作画,又精挑细选了十五名全国一流的玉匠,采用一种特殊的细刀,将刀锋磨得坚细锋利,日夜赶工,耗费巨大心力雕刻而成。”
皇帝情不自禁地欢喜道:“不错,这样的东西朕还从未见过,你果然很花心思。”
雕刻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京城繁华盛景让皇帝龙颜大悦。太子笑着垂下了眼睛,这幅玉雕是秦思想方设法送来博取陛下欢心的,果然好心思。
突然听见皇帝笑问道:“这户人家宅子……看起来十分兴旺。”
太子顺着皇帝的手指望去,只见那所宅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精致奢华,一眼看去绝不逊于王侯府第,雕刻师似乎在雕刻的时候格外精心,就连五座大门都刻得极为鲜明。
“月牙河绕宅如龙蟠,西山远望如虎踞,真是一块风水宝地。”皇帝端详良久,叹息道。
“父皇说的不错,这所宅子正好建在水龙的的尾巴上,风水非常好。据说就连宅中引入的水,也是只内入不外流,正应了敛财之道。”
达官贵人修宅建园很注重风水,京城据说有两条龙脉,一是土龙,即皇宫的龙脉;二是水龙,指护城河一线,而这宅子正好位于护城河的尾巴盘旋处,因此风水非常好。
皇帝的脸色阴沉下来:“谁家的宅子?”
太子闻言一愣,随即淡淡一笑道:“这是皇商谢康河的住宅。”
本以为皇帝会勃然大怒,可听到谢康河三个字,皇帝沉默了,仿佛一盆即将熊熊燃烧的干柴,突然被倾盆大雨迎头浇下。
太子心头蓦地涌起一丝古怪的感觉,只是道:“请父皇恕儿臣多言,谢家乃是天下巨富,远的不说,就说京城到宜州这一段,他有无数家的店铺,累资千万,实在是叫人惊叹。一个区区的商人,居然能够积累起这样巨大的财富,不知道盘剥了多少民脂民膏……”
他说到民脂民膏四个字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皇帝沉吟道:“没有你说的这样严重吧。”
太子长叹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谢康河不但有钱,他还一直试图拉拢腐蚀朝中大臣,借以寻求保护。以前看在他每年向国库缴纳无数银子份上,儿臣一直没有特别在意,可现在看来,光是一幢宅子便如此豪奢,可见此人实在是国之蛀虫。”
皇帝神色有些冰凉,不复刚才热络:“你的意思是——”
太子认真道:“原本父皇是一片好意,要修身养息、藏富于民,可如果所有的财富都集中在一个人的手上,那就违背了您的本意。依儿臣看,这谢康河怕是太过嚣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