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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稍坐一会,容我去去就来。”
姚玉欣这一去,恐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范锦娘起身,“姐姐有事就去忙,花样子不急,来日妹妹再来就是。”
姚玉欣眼睛微微一抽,“也好。”话这样说着,便起身提步和范锦娘一道往外走去。
别人都能看出姚玉欣的炙手可热,跟在她身边的周生生又岂会不知,圣上对姚玉欣绝对是极其特别的,这姚玉欣肯出面,他堂弟自是十有八|九能够逃过这一劫,千恩万谢的,擦了眼泪,周生生忙跟在姚玉欣往勤政殿走去。
承乾宫与勤政殿并不算远,两人走得又急,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便也到了。
远远的,姚玉欣就瞧见勤政殿外,一个小太监正被另一个太监用篾条抽着,干凛的空气因着篾条的挥动,嗡嗡的发着声响,而那被抽的小太监疼得满地打滚,却是咬着牙,一声也不敢吭。
也不知被抽了多久,自勤政殿报出消息,周生生再求了自己,两人就算紧着往这里赶,恐是也有一阵的功夫了,那挥着篾条的人已经在干冷的天里,生出了一头的汗,纪厉狠决的作风,他的指令定是没人敢去打折扣的,姚玉欣于心不忍,提步走得又快了些。
而她身后的周生生更是着急,他紧跟着姚玉欣,在经过周大福的时候,脚步略顿,“大福,你再挨一挨,这便得救了。”
周大福被篾条抽得又滚了一下,声音已是委屈、疼痛的发了颤,“哥……,”话未说完,眼泪便已是流了下来。
周生生不敢耽搁,递给行刑人一个手下留情的眼神,便赶快追姚玉欣而去。
值守在勤政殿外的宫人早就瞧见了跟在姚玉欣身后的周生生,便也知姚玉欣所来何事了。因着之前都得了口谕,媛贵人进殿是不需通禀的,当值的太监便把姚玉欣和周生生直接放了进去。
说起来,这还是姚玉欣第一次主动到勤政殿,也是第一次行使纪厉所赋予她的特权。
“外面是怎么回事?”姚玉欣边行进边开口,就再是篾条,可一直的抽下去,任谁也是受不住的。
听见姚玉欣的声音,纪厉微微诧异,他从一堆的奏折里抬起头,姚玉欣的气息还有些微喘着,而跟在她后面的周生生明显有些魂不守舍,微微抿唇,纪厉用着略微讥讽的冰冷语气问道,“怎么?偶来一次朕的勤政殿还是来说项的?”
姚玉欣一僵,这几日纪厉去她的承乾殿,她可是没给什么样的好脸色,可毕竟有求于人,略微一顿,便还是四两拨千斤的开了口,“那小太监被抽得满地打滚,都一声也不敢吭,瞧着怪可怜的。”
纪厉微哼一声,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的眸子看向徐盛,“没听见媛贵人说什么?叫外面停手。”
如此峰回路转,事情这边便了了,姚玉欣和周生生一时都有些想不到,但诧异的同时也都微微的松了口气。
“对着别人你倒是心软的紧,对着朕,偏偏你就那么的狠心。”纪厉放下手里的朱砂笔,因着见着姚玉欣,心里之前的不快也一扫而光,想着他近几日去承乾殿,收效甚微,她却为个奴才颠颠地送上门来,心里便多少的有些个不大舒坦。
既来了,自是不能事情一解决完便走,姚玉欣看出周生生的焦急,使了个眼色,便让他悄无声息的溜出去,看望他的堂弟了,而周生生前脚刚走,后脚便听见纪厉这样的言辞,姚玉欣不由得一愣,这话她倒是不知如何去接才好了。
好在纪厉也不计较,他嘴角微勾,“朕瞧着徐盛腰间的荷包不错,你的丫头都能有那样的针法,朕很是期待你的。”
虽然明明是平常那种略冷的声音,可姚玉欣还是听出了里面隐约有着讨要的意思。
这是再和她谈条件?
贵为九五之尊的帝王,居然像个要糖的孩子,而且还说的那样的理所当然。这样子的纪厉是姚玉欣从未见过的,之前的僵持不在,姚玉欣不禁一时莞尔,霎时华彩大盛。
因着姚玉欣的微笑,好像那边的空气都带了颜色,纪厉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如何?”极轻的声音中隐有温柔。
姚玉欣并未察觉纪厉话中的不同寻常,她只还在想着纪厉难得一见的傲娇孩子气,“那便绣个明黄色的吧。”
“再有一个月便是朕的寿辰,或许可以和朕的衣裳配上套。”纪厉目光灼灼的盯着姚玉欣明显温和的脸色,不愿错过那上面丝毫的微变化。
这是再给她定期限?姚玉欣嘴角的笑意略微的大了些,“嗯,回去我便上司服局要样子。”
有多久没有见过姚玉欣的笑了?记忆里姚玉欣如此甜美的笑容还是停顿在两年前的时候,纪厉心下略微跳得快了那么几秒,他不动声色,只慢慢说道,“要知这样,朕早就罚他了。”
听着纪厉似是而非的话,姚玉欣抬眼,恰巧撞进他晦暗不明的眸子里,都是经过男女之情的人,如何不懂?
纪厉眸光温柔如水,隐有情谊汩汩波动,姚玉欣不禁一时面色红润如霞。
宽敞明亮的勤政殿,前几日两人的关系便是在这有的些许的缓和,只不过那时是因着姚玉欣刚经历过凄惨渗人的场面,所以面对纪厉的关怀,心防脆弱了些个。
而现下,明明心防还在,明明情绪未受任何影响,姚玉欣还是听到了自己心房处有了冰裂的声音。
他们两人曾几何时,再没有过这样的温馨了?
勤政殿温暖如春,坐在书案后的帝王一如两年前那个雨夜与自己相携的伟岸身影,姚玉欣心里一动。
原来她一直爱他,只是被深藏而已,所以只要一有机会,那爱意便会如春草一般的滋生,漫过心迹。
姚玉欣心下一暗,只是,即使这样,她终是迈不过世俗伦常,终是做不到对不起贤亲王,那也就只有辜负纪厉了。
对不起,不是不爱你,只是已经不能接受你。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全部补齐。。。从昨天8点码到11点 ,然后从凌晨3点到现在,咳咳。。。苗青儿子快醒了,有些个地方还需要修改~~~亲们,节日快乐~~
89第二十七章 皇宫生活记录(六)
再有一月才是纪厉的寿辰;而那个时候应已是初春时节了。
司服局此次专为纪厉寿辰设计的吉服,选的是青白色、黄缂丝面儿的锦缎;再配上金线绣的繁复龙纹和十二徽章的图案,整体感觉既庄重沉稳又大气恢弘。
皇帝的衣服左不过也就是那几个样子,本着荷包既不会夸张的夺了衣服的彩头;又能够别致出彩的做了点缀的想法,姚玉欣便决定绣一个湛青色的来配衬。
说是湛青色;却又着实的费了功夫。
自那天,姚玉欣明了了自己的心意,可也亦知自己这一生可能注定无法回应这份感情;便将全部情谊都倾注在了这个荷包上。她脑海里已然有了荷包的样子,她原是想着用湛蓝色锦缎做底,上面再绣个造型古朴大方的腾龙的。可毕竟是纪厉的寿辰,又是她第一次给纪厉做东西,便想能够别致些个。
当时时下并未有将金线织进锦缎里的技术,姚玉欣想着若是能将金线织进锦缎里,让整个荷包随着光线变化,潋滟泛着珠光必将是个很不错的选择,而恰恰正因没这样的技术,那如果真织好那样的缎面,自也必是珍贵异常,甚或可以一鸣惊人的。
也多亏了姚玉欣刺绣的高超技艺,若是旁人这恐是很难达到的,而姚玉欣用着穿插和挑刺的手法,破开普通的湛蓝色锦缎,用着金线几针一隐几针一现的改造着荷包底面,实实虚虚实实,果然不负所望,等荷包底面都改造完,便确实是姚玉欣想要的那样的效果,只见湛青色的锦缎上隐有金光闪点,随着光线明暗的变化,远远的看去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极度的奢华与贵重,却悄然隐在湛蓝色看似简单的低调之内。姚玉欣看着改造好的锦缎,只觉里面盛盈的全是她不能言说的情谊。
而绣好锦缎,再往上面绣图案对姚玉欣来说便是极其简单的了,一条造型古朴的腾龙图案跃然荷包之上,姚玉欣看着成形了的荷包,想着纪厉强势的个性,便觉得再适合他不过了。
时光飞逝,荷包绣好,已是将近一月了,转眼便是纪厉寿辰。
这虽是纪厉登基后的第一个寿辰,但因着和先皇驾崩是在同一个年份,纪厉便并不准备大办,而是决定象征性的办个家宴也就算了。
说是家宴,贤亲王纪威自也是要到的。
原以为纪厉必要大办的,众朝臣在外,嫔妃在内,保和殿宽广,便不会和贤亲王有什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而若只是办家宴的话,那必是不用保和殿而用乾和宫的,乾和宫不如保和殿宽敞,而又是家宴,自也有就没那许多的讲究,必是家人同席而坐……姚玉欣蹙眉,之前没想到的问题出现在眼前。
皇亲国戚同席而坐,纪厉的生辰宴,将是她和纪威自分离后第一次见面的机会。
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她既挂念纪威的近况,却又怕见到他。
既期待又胆怯……
可再怎样犹豫彷徨,时间却总是这样的过,如是几天,便到了纪厉生辰的正日子。
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富丽堂皇的乾和宫,皇亲国戚大装而至,嫔妃间自也是特意装扮,婀娜美艳,互相较量。
别说姚玉欣没有和其他嫔妃斗艳的意义,就是有,在这样的日子她也没有那样的心思,只简单的按照她的份位,挑了件司服局送来的簇新的春装,姚玉欣便带着菊姿往乾和宫行来。
几经磨蹭,等她到的时候,除了帝后还没来,乾和宫的众人几乎都到了。
因着纪厉除了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的份位都还空着,李婉婷,也就是婉贵人和姚玉欣便是这次新进嫔妃中位份最高的了,座位便也就最为靠前,自是要紧挨着帝后,毗邻而坐的。
负责引领的小太监早就得了叮嘱,特意将李婉婷的位置放在了皇后的下首位,而姚玉欣自是纪厉的下首位。
堪堪落座,姚玉欣便感觉到斜对面有一道炙热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那目光那样熟悉却又那样急切……
不用想,也知那视线的主人是纪威。
只是这样的场合,纪威怎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用着如此炽烈的目光盯着她瞧……
怎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盯着皇上的媛贵人……
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做,是相当于在昭告天下皇上夺人|妻|媳吗?
按着纪厉的性子,他现下包容轻放了纪威,却难保以后……本就是如履薄冰,如鲠在喉的事情,他却还这样不注意言行……已经三个月了,他对她还是那样万年不变的情谊,姚玉欣心酸的同时,却又有着担心,他现下这样情深似海的爱恋只会害了他……
低垂下视线,姚玉欣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故意嫣然淡笑着和身边的娴常在说起话来,“妹妹怎得自那日后便没在去我那里?不要花样子了?”
范锦娘看了眼姚玉欣,微微抿了抿唇,便压低声音说道,“媛姐姐有所不知,皇上最不喜嫔妃间没事瞎走动了,我这才没敢去你那里。”
怎么回事?纪厉不喜嫔妃间互相走动,姚玉欣却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皇上不喜嫔妃间走动?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