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聪聪依旧肃容站着,小明明慢吞吞的诉苦,“三弟很调皮的,只有娘能管的了他。”仿佛为了印证小明明的话是如何正确,方才还很安静的小勇忽然顿足大怒,“我要娘,我要娘!”
锦衣卫唬了一跳。勇哥儿长的这般秀美,比小姑娘还安静好看呢,闹起来却是这样!见小勇闹个不休,他踌躇着想过去哄,才蹲□子凑上前,就被小勇毫不客气的扬手打上脸,生疼生疼的。
“你才几岁呀,这么大力气!”锦衣卫捂着脸,纳闷的不行。
“烦你回报圣上,恐怕我不能从命。”辽王静静看着锦衣卫,“犬子尚小,离不得亲娘。”
“我虽大了些,也离不得亲娘。”小聪聪挺身而出,郑重宣布。
“我也一样,离不开我娘。”小明明跟着向前一步,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要娘,我要娘!”小勇顿足大哭,没完没了。
“辽王殿下是要抗旨么?”锦衣卫看着眼前这父子四人,又急又怒。
“岂敢。”辽王淡淡道:“不过是有些下情,烦劳阁下转达圣上罢了,哪里谈得上抗旨。”
辽王环顾殿中的锦衣卫,“你们有五十人吧?要让我父子四人去京城,倒也不难,绑起来,当做犯人押回去便是。”
锦衣卫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了主意。若眼前这是位寻常藩王,他们有什么不敢绑的?可是皇帝连丧两子,精神又不大好,或许很快就会……眼前这位可是亲弟弟,说不定依着“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祖制,他会成为新任皇帝。绑他,找死么。
“若你们不绑我,便请回罢。”辽王声调转为激昂,“烦请转告大兄皇帝陛下,臣弟辽王原,安守边城,并无他求,只愿家人团聚,终生厮守。”
锦衣卫首领犹豫再三,咬牙做了决断,“请殿下亲笔写了陈情表章,下官这便带回京城!”
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或是“兄终弟及”,辽王即位;或是皇帝过继聪哥儿、明哥儿、勇哥儿中的一个立为太子,太子即位。眼前这父子四人当中总有一个要成为新皇帝的,为了自己的性命前程起见,还是莫跟他们硬碰硬,迂回婉转些罢。再说了,临行之前,皇帝陛下并没吩咐过,“若辽王拒不从命,便强行带回。”既没吩咐,做下属的小心谨慎回去请示了再行动,也是本份不逾矩的做法。若是自作主张,真把辽王殿下和三位哥儿强行带回,岂不是伤了皇帝和辽王的兄弟情份么?不妥,不妥。
辽王慷慨同意,命人拿来笔墨,当着锦衣卫的面写下陈情表章。他写完之后,小聪聪添了句“血浓于水”,小明明添了句“骨肉情深”,小勇还不会写字呢,执拗的也要添一笔,辽王微笑递给他一支小巧的狼毫,他学着父兄的样子提起笔,拧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浓墨重彩的划了一斜道。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情表拿回京城,皇帝一一看了,也没想清楚小勇是在表达什么。
小勇想说什么,皇帝没弄懂。可阿原、小聪、小明是什么意思,皇帝哪能不明白。“阿原,你是一个儿子也舍不得啊。”皇帝苦笑,“哥哥不是要抢你的心肝宝贝,这不是实在没法子么。”
夭折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皇帝一点儿心气也没了。让皇帝再纳妃嫔,再生儿子,他觉得是个苦差使,不愿干。能不能生出儿子来且不说,真生下儿子,能不能站的住?皇帝没有一丝一毫的信心,“再生儿子做什么?看着那小小的人儿,一点一点枯萎、凋零么。”
如果皇帝妃嫔多,儿女多,夭折三个两个的,对他的打击一定会有,却不会这么大。只有三个儿女,全部夭折了,皇帝为此心灰意冷,也是在所难免。
皇帝下了道旨意,命辽王举家进京。
张皇后大为惶急,“陛下,让他们全部回来做什么?咱们只要一名嗣子即可。”只要辽王一个儿子就行了,全家都回来,想做什么?意欲何为?
张皇后本来对皇长子是很不上心的,可是自打皇长子一去,她却是挖心挖肺的痛。并不是皇长子去了之后,她才发觉自己疼爱这个孩子,而是自从皇长子去了之后,她才知道既使贵为皇后,若是没有一个继承人,没有一个儿子,她便没有依靠,前途堪忧。
没有儿子,将来她连皇太后都做不成。她的尊荣,张家的富贵,全成了镜中月,水中花。
皇帝面色疲惫,“阿原舍不得自己的骨肉……”咱们想要阿原的儿子,可阿原哪里舍得下。
张皇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那怎么办,那可怎么办?”张皇后心里这个恨,就别提了。他舍不得亲生骨肉又怎么了,你是皇帝啊,他只不过是个亲王,你是君,他是臣!
不过,事到如今,张皇后的心里话不敢跟皇帝提起。皇帝一天比一天没精神,张皇后很是恐惧,唯恐他有个什么。
“怎么办?”皇帝微微一笑,“依祖制,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张皇后差点没吓晕过去。兄终弟及?到时候自己算什么,皇嫂么。
若是过继儿子,自己还能做名义上的皇太后,极为尊荣。到时候,新皇帝虽不是亲生的,跟自己不一心,可他碍于祖宗家法,面上也不敢对嗣母不敬。不只自己,连同张家在内,新皇帝只能礼让、孝敬、顺从。
可,若是辽王即了位,自己便成了皇嫂。皇嫂跟皇太后可没法比,皇嫂在宫里,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啊。
张皇后浑身冰凉。
☆、第159章 舅氏
不;一定不能沦落为皇嫂;一定要做皇太后!哪怕是过继一个孩子,哪怕这孩子跟自己并不亲;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只要自己坐在皇太后那个位置上,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便能享有一辈子的尊荣。
张皇后试探的问道:“陛下,益王也有两个儿子呢,那两个孩子如何?”益王是皇帝的六弟;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六岁;一个三岁。
辽王不肯过继;还有益王呢。过继个孩子给皇帝;这孩子便能做太子,谁家爹娘不乐意啊?也就辽王、辽王妃这一对野心勃勃的夫妻,能说出“不”字,换个人,还不颠儿颠儿的把孩子双手奉上么。
皇帝沉吟,“那两个孩子,我却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资质如何。倒是聪哥儿,阿原常常有书画送来,我对聪哥儿知之甚详,聪哥儿沉稳颖异,极有天份。”
按继承顺序,皇帝之后应该是阿原,而聪哥儿是阿原的长子。故此,若让皇帝选择过继人选,只论身份他也会挑聪哥儿。更何况聪哥儿相貌好,功课好,性子也沉稳。看过来看过去,聪哥儿没一点儿毛病,处处令皇帝满意。
张皇后才不关心什么天份不天份,她只关心能不能顺利过继个听话的孩子,好让她往后踏踏实实的做皇太后。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柔声提醒皇帝,“若是大位传了辽王,咱们这一支就算是绝后了啊,那怎么能成?还是过继最为妥当。若辽王夫妇执意不肯,益王的儿子也是一样,反正都是咱们的侄儿。”
皇帝沉默片刻,温和说道:“不急。等我见了阿原,慢慢跟他商量。”皇帝在兄弟之中排行第三,他和益王之间还隔着老四辽王,老五岐王,过继益王的儿子,皇帝觉得于理不合。
张皇后笑的温柔,“全听陛下的。”过继辽王的儿子也行啊,到时辽王和祁青雀的儿子要称呼自己母后,却要把辽王和祁青雀叫做叔叔婶婶,想想就有趣。
过继益王的儿子呢,也不坏。横竖孩子还小,带到宫里来慢慢教导着,把他教的听话、顺从,想来应该不难。
张皇后脸上又有了笑模样。
弘治十二年春,辽王、辽王妃一家人奉旨离开藩地广宁,回到了京城。他们走的时候,是一家四口,邵太妃、辽王、辽王妃、小聪聪,回来的时候,是一家六口,多了小明和小勇两个孩子。
内侍和锦衣卫陪着,辽王一家人没回王府,直接进了宫。“这就是皇宫啊。”小聪和小明很矜持的四处望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迈着端庄的步子往前走。小勇却是不许人抱,满地乱跑,没一会儿功夫他就远远超过众人,跑到了宫道尽头。
迎面来了一行人,众多内侍、宫女簇拥着一位三十出头、身穿黑色龙袍的男子。这男子看见小勇,微微笑起来,蹲□子温和的问道:“你是小勇对不对?你跟画像上一模一样呢,不对,你比画像上还好看,还可爱。”
眼前这小男孩儿相貌很美丽,雪白精致的面庞上嵌着一对大大的、黑宝石般的眼睛,又灵动又有神,可爱极了。皇帝见小勇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心情蓦然愉悦。小勇,你这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你这一脸的天真无邪,让伯伯浑身舒坦啊。
小勇还不到三周岁,小的很,若是自己跟前能有这个么可爱的孩子……皇帝心怦怦直跳。
小聪和小明远远的看到弟弟跟前有人,也不管仪表仪态了,发足向前奔。坏小勇,让你乱跑!在咱家乱跑就算了,这是皇宫,人生地不熟的,你还乱跑!
“是哥哥。”阿原笑着告诉邵太妃和青雀,“我看到他的龙袍了。”内侍、宫女前呼后拥,身穿黑色龙袍,在这宫里也只有皇帝了。
邵太妃便不着慌,还是慢悠悠的走着。青雀笑咪咪,“哥仨全过去了呀,陛下能认得出他们不?”阿原嘴角微翘,“肯定能认出来,哥哥看过孩子们的画像。”我亲手画的好不好,很传神,很形象。
小聪、小明快步到了小勇身边,小明低头看弟弟,小聪冲皇帝客气的说道:“舍弟年纪小不懂事,若有冲撞您的地方,尚祈海涵。”
皇帝见他神似幼时的阿原,相貌美丽,神情端庄,不由粲然。阿原,小聪聪越长越你了啊。
皇帝身旁一名内侍喝道:“大胆!见了陛下,还不下拜!”那个才两三岁的小娃娃就不说了,你俩看样子可是老大不小的了,还不懂事呢?
皇帝不赞成的暼了那内侍一眼,内侍吓的俯下身子,不敢再说话。
小聪、小明也没被吓着,仔细端详了两眼皇帝,见他身上穿的是龙袍,头上戴着黑色翼善冠,服饰很对。身边跟着的人或是内侍模样,或是宫女打扮,也是对的。小聪和小明对视一眼,微不可见的轻轻点头。
眼前这人,应该就是皇帝伯父了。
小聪和小明规规矩矩跪下行礼,“拜见伯父皇帝陛下!”皇帝微笑看着,见他俩礼仪周到庄重,很是满意。
小勇见两个哥哥跪下行礼,大眼睛溜滴滴乱转,不知在盘算什么。皇帝见了他就喜欢,笑吟吟看着他,打算看他接下来说什么、做什么。
小勇学着两个哥哥的样子跪下,“拜见……陛下!”他大概是年纪小,学不全,只记得开头那两个字和最后两个字,含混说完,他冲皇帝甜蜜的笑了笑,趴下磕头,小屁股撅的高高的。
皇帝看着他实在可爱,大笑着俯身把他抱起来,“小勇,你的屁股快撅到天上去了。”小勇扭头往自己屁股的方向看去,小脸上满是诧异之色,撅到天上去了?我的屁股还在呀。
小聪微笑站在一旁,“陛下,小勇年纪太小了,礼仪没学全,您别见怪。”小明不慌不忙的加了句,“他向来如此,若是遇到喜欢的长辈,磕头的时候便会高高撅起小屁股。”
皇帝大乐,“真的么?”阿原和青雀一行人也走过来了,阿原认真说道:“果真如此。他不只